chapter89胳膊肘往里拐了
段敬言是真的沒有想過,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被一個比自己小了許多歲的男人給脅迫著在學(xué)校廁所里換了一身校服。 許浩把校服敞開著穿的模樣一點都沒有二十幾歲人的樣子,他本身就帶著一種痞痞的氣息在那里,穿個校服吊兒郎當?shù)臉幼臃炊袷菍W(xué)校里的問題少年。 段敬言一手抱著剛剛脫下的西裝,一手別扭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就這幅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看的許浩身子一熱。 還真想在這兒就把他給上了,要不是腦袋里還有根弦繃在那里,許浩早把段敬言身上的校服給扯下來了。 “看完了?”段敬言冷聲說道,“看完了我就換了啊?!?/br> “哎別啊,怪好看的換什么啊?!痹S浩連忙拉住了段敬言。 “我三十多歲人了,穿這個不奇怪嗎?” “怎么奇怪了???”許浩看段敬言這樣挺好,顯小,段敬言戴著眼鏡這副乖乖巧巧的模樣,哪里還有三十多歲人的樣子。 “你不奇怪我奇怪?!倍尉囱哉f完又要把衣服脫下來。 “哎別別別……”許浩這急的,他好不容易把段敬言哄得穿上了校服,這怎么能輕易讓他把校服給脫了呢? “你松手,今天不管怎樣我都要把這衣服換了!”段敬言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許浩叫起來。 許浩不要臉,他還要點臉,這要是被認識的人知道他跑學(xué)校穿校服了,止不準背后被人怎么罵了。 “二爺,你這樣真的挺好看的,不騙你,好……” 還沒等許浩把話說完,門口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你們倆上課時間干嘛呢?哪個班的?不去上課躲廁所里干什么?” 段敬言這下懵了,這要真被抓著,然后被人發(fā)現(xiàn)不是這個學(xué)校的,老臉是真的要丟光了。 可許浩無所謂啊,這種事情上學(xué)的時候經(jīng)歷了太多,都輕車熟路了。他拉著段敬言,一本正經(jīng)地走到教導(dǎo)主任面前,然后朝著門口的教導(dǎo)主任微微一笑,還沒等教導(dǎo)主任反應(yīng)過來,許浩已經(jīng)拉著段敬言撒腿跑了十幾米遠了。 “哎,你們倆給我站?。 苯虒?dǎo)主任一看情勢不對,立馬追了上去。 許浩拉著段敬言,一邊笑一邊跑著說道:“哎,二少爺,這……這要放以前,我逮著就被逮著了,今天可真是因為你是好學(xué)生,我才帶著你跑的……” 段敬言被許浩拖著跑了一路,直到把教導(dǎo)主任甩掉了,許浩才松了口氣,停下來看著段家二少爺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眼里的笑意更大了:“段二爺,你平時該多鍛煉鍛煉的,這才跑了多久,你就累成這樣了?” 段敬言懶得理他,手里現(xiàn)在抱著的衣服就是個累贅,他突然覺得提議來高中的自己有點蠢。 許浩四處環(huán)顧了一周,然后拉著段敬言從一個兩邊是由石頭堆積圍成的林蔭小道走了進去,進去之后,身旁都被樹給包圍了,身子四圍都是郁郁蔥蔥的大樹,陽光透過樹縫照在臉上,有些暖洋洋的。 許浩找了一個半腰高的石頭,兩手撐在上面一跳就坐了上去:“我以前翹課就愛來這兒,大型a v直播現(xiàn)場?!?/br> “……” 段敬言莫名其妙地看著許浩,沒等他開口說話,許浩突然手指放在嘴前比劃了一個“噓”的動作。 許浩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對段敬言使了個眼色,無可奈何的段家二少爺嘆了口氣,只好坐在了許浩身旁。 “看那邊~”許浩聲音很輕,就在段敬言耳旁,吹得段敬言耳朵癢癢的。 段二爺順著許浩的目光看了過去,不遠處一對小情侶牽著手走到了樹叢里,然后男生抱著女生就開始接吻起來,那只咸豬手還不停歇,摸來摸去的,吃盡了姑娘的豆腐。 “南高小樹林,情侶聚集地,要想再刺激點的得晚上過來,拿個手電筒一掃,一抓一大把,現(xiàn)在估計是上體育課偷跑出來的?!痹S浩一臉得意地說道。 當年這里可是他最樂意來的地方,有時候他就在這兒一坐,立馬就有姑娘主動湊過來,許浩到時候再一笑說幾句撩撥的話,勾上姑娘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段敬言鐵青著臉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許浩連制止都沒來得及制止,就聽見段敬言帶著怒意的聲音問道:“你們兩個不去上課在這里干什么?” 三十歲的聲線,帶著一絲老成。 兩個學(xué)生以為是運氣不好撞上哪個老師了,再一看說話的人也穿著校服,男孩子的脾氣立馬爆了:“管你娘的屁事?” “你們哪個班的?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跑這兒來接吻瞎摸,你們爸媽花錢送你們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的嗎?” 那女生也是個暴脾氣,一聽立馬不樂意了:“哎我說,你誰啊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是我爸還是我媽?。磕愀邘椎陌?,管的這么寬???” 許浩一把拉住段敬言把他往自個兒身后一擋,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笑著說道:“我們高三的,小學(xué)妹?!?/br> 那姑娘的校服胸前縫著高一三班四個大字,她將信將疑地打量著面前的兩個人,顯然這兩個人看上去就比她大。 可她現(xiàn)在哪管學(xué)長不學(xué)長,只是許浩這張臉著實好看的沒法讓人發(fā)脾氣,她聲調(diào)稍稍降了下來有些不悅的說道:“就算是學(xué)長也不帶管這么嚴的啊?!?/br> “我管你哪門子學(xué)長?!蹦悄猩緛砭鸵欢亲託?,再一看自個兒女朋友被面前這男的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更是氣不過,“我勸你們趕緊走,今天在這兒的就是教導(dǎo)主任我也敢揍?!?/br> “哦?聽你這話你真要打我?。俊?/br> 許浩不怕打架,他上學(xué)的時候就不怕打架,他現(xiàn)在就更不怕了,到時候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揍一頓,扭頭就走,也不會有人給他記過或者搞個處分。 “媽的,揍得就是你?!蹦猩鷵]起拳頭就往許浩臉上砸過去。 許浩好歹也是以前的“南高一霸”,又何況他還是千秋閣的少當家的,人家可是混 黑出生的,就這種小屁孩,對付他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許浩不屑地接住男生揮來的拳頭,然后嘴角一勾,笑瞇瞇地說道:“你知道嗎,一般狗叫的越大聲,其實越是一個慫包。” 還沒等那男生反應(yīng)過來,許浩已經(jīng)把他反手一壓,腳往他膝蓋后面猛地一踹,直接把他踹翻到了地上,看著腳底下踩著的男生,許浩溫和著聲調(diào)說道:“叫的大聲就是為了壯膽,沒真本事的?!?/br> 女孩子仿佛是被嚇著了,整個人慌慌張張地倒退了兩步,大大的眼睛里立馬水汪汪的噙滿了淚水。 “該讀書的年紀就好好讀書,別瞎幾把做這些不正經(jīng)的事情?!痹S浩把腳收了回來放了那個男生,看著男生帶著姑娘踉踉蹌蹌跑的模樣,靠在樹旁直樂,“哎,段二爺你剛才看見沒有,這就是慫包,好久沒有這么體會這種做大哥的感覺了。” 段敬言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許浩說道:“你說的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俊痹S浩被段敬言問的有些懵,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你說在校園里沒有談過戀愛是我人生中缺失的一塊,你又對他們說讓他們不要做這些不正經(jīng)的事情,我該相信哪一句話?” 段敬言在遇到許浩之前,從來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過這些話,他有時候覺得許浩說的話特別有道理,有時候又有些迷茫,自己之前活的三十多年,真的是白活了嗎?難得他之前堅守的信念其實在別人眼里都是錯的嗎? 許浩上前輕輕地拍了拍段敬言的腦袋安慰道:“我對他們這么說是因為你想這么對他們說,我只是把你的話跟他們傳達了罷了?!?/br> 許浩看著段敬言這副迷茫的模樣,眼睛都柔和了許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堅守的信念,無關(guān)對錯,不管是談過還是沒談過,這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段二爺,你有時候就是活的太累了,非得鉆這個牛角尖,所有事情必須要得出一個對錯來,非黑即是白,可事實上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對錯?” “哇,我竟然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出來?!痹S浩踩在鵝卵石鋪的小路上,徑直往小樹林外面走,“這么有哲理的話,段二爺聽得是不是特有感悟?你是不是該給我多加點工錢?” 段敬言就這么緊緊地跟在許浩身后,低頭看著腳下的鵝卵石,用著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嗯”了一聲。 叢林間的風(fēng)拂過臉龐,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許浩停下來,轉(zhuǎn)過身看了看身后的段二爺,風(fēng)把許浩酒紅色的頭發(fā)吹的有些微亂,許浩的校服也被它吹得鼓鼓脹脹的,這個比自己小了許多歲的男人就這么站在兩旁的樹中央,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著看向段敬言說道:“段二爺,今天我是胳膊肘往里拐了,我就覺得你說的話都是對的,所以才那么教訓(xùn)這兩個小屁孩了?!?/br> 段敬言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許浩身旁的樹發(fā)出“沙沙”的響聲,許浩就像站在時間的盡頭一樣,整個人都定格在了這里,他的眉眼,他的笑容,他勾起的唇角,一切一切都那么讓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