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江家小少爺瘋了
江遲寒打聽到江城禮拜日要出差開會,所以他才約了安靜周日晚上出來見面,只有那一天,江遲寒逃出去的時候才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江遲寒帶著兩張之前用電話訂的車票,仔仔細細地把它們?nèi)搅俗约嚎诖锎_認再三,然后背著書包,頭也不回地逃出了江家。 那時候,大抵是抱著一種這輩子不回江家的心態(tài)逃了出去,江城有的是錢,每年給江遲寒的壓歲錢和零花錢,江遲寒攢到現(xiàn)在也夠他出去好好的活大半輩子了。 他逃出江家的時候,心中的那把枷鎖仿佛被人解開了一般,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人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氣。 可江遲寒不知道,前面是萬劫不復(fù)的深淵,是他親手把安靜一把推到了這個深淵里,他才是這場罪孽里的一個施 暴者。 “安靜,我們走吧,一起遠離這個城市,永遠不要回來了?!?/br> “安靜,我養(yǎng)你,我會努力地保護你?!?/br> 那時候的安靜,連答復(fù)都沒有來得及給江遲寒,就被突然冒出來的沈段一行人,抓到了車里。 一個人,覺得自己最沒用的時候,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喜歡的人被人傷害,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城把他關(guān)在了房間里不讓他出去,他讓慰鳴看著他,不許他離開房間一步。 江遲寒把房間里能砸的都給砸了,可江城就冷眼看著這一切,什么都不說,任由著江遲寒在房里發(fā)他的脾氣。 “慰鳴,求求你了,讓我出去吧,我爸真的會殺了她的!” 江城已經(jīng)發(fā)了那么大的火了,慰鳴不敢放他出去,這時候放他出去只會傷及更多無辜的人。 “少爺,老爺不會殺了她的,他不會的?!蔽盔Q現(xiàn)在除了這么安慰他之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江遲寒跪在地上,他就這么紅著眼眶地看著慰鳴,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慰鳴,一直以來,你就像我親生父親一樣待我,這一次,求求你了,求求你縱容一下我的任性吧,我不能沒有安靜,我不能沒有她。” 那一晚,天陰沉沉的還在下著小雨,雨點“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的扎耳,慰鳴心疼江遲寒,整個江家只有慰鳴一個人,覺得這孩子可憐,所以相比于江處崖而言,他更加關(guān)心江遲寒,這孩子從一出生開始就背負著一種莫須有的罪名,慰鳴就是可憐他。 他放走了江遲寒,他冒著被江城殺了的危險,任由江遲寒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那晚,江家小少爺瘋了,他拿著刀指著每一個靠近他的下人威脅道:“如果你們過來,我就去死,安靜如果不在了,我活著也沒意思了?!?/br> 范晴的性子也爆,江城的性子更爆,兩個人性子就這么遺傳給了江遲寒。 相比于江遲寒,江處崖一部分的性格遺傳了他抑郁癥的母親,整個人內(nèi)心懦弱的可憐,所以這也成了江城一直瞧不上江處崖的原因,他不愿意讓自己的大兒子接手他們江家,一心只想讓江遲寒來接手,是因為打一開始的時候,江城就把這兩個兒子摸得透透的,就是摸得太清楚了,利益得失一眼就能看穿。 “江城,你他媽放了安靜!” “事情是我做的,是我纏著她的,你他媽憑什么抓了她還讓她退學(xué)!” “江城你說話啊!???!” 江遲寒在房間門口大喊大叫,幾個保鏢站在門口把江遲寒擋在那里不讓江遲寒進去,生怕江遲寒沖進去鬧出什么事情來。 江遲寒的話,江城在里面聽得清清楚楚,他冷眼看著沈段說:“你讓他進來。” 如果說江遲寒人生中度過的最恐怖的時光,不是江處崖處處跟他作對,想把他殺了,而是安靜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他卻連救都救不了她。 江遲寒赤紅著眼睛看著門口的沈段,就如同看見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一般:“沈段,我恨你?!?/br> 江遲寒很少跟人表現(xiàn)出喜怒哀樂,可是涉及到安靜的事情,就像觸碰了他的逆鱗一樣,一碰就炸:“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沈段!” 如同被人惹怒的獅子,殘暴的一面被人激發(fā)出來了,江遲寒握著手里的刀直直地朝著沈段刺過去,沈段一把抓住江遲寒的手腕,繞到他身后胳膊一懟,就這么把江遲寒打趴在了地上,幾個人把江遲寒手里的刀給搶走了,江城就如同掌握世界的天神,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看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看見了?看見了就給我滾回房間里去?!?/br> 江城冷冰冰的聲音在江遲寒心口劃開了一大道口子,實在是疼的不行:“求求你了,放了她吧,我以后不會去找她了!” 江城沒理會江遲寒的請求,站在安靜身后的男人一棒子打在了安靜身上,安靜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雖然這么狼狽,可嘴里卻不依不饒的嘲諷道:“你們……你們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是可憐人,可憐至極!” 棒子劃破空氣的聲音,重重敲打在了安靜身上。 這個從小被父親寵到大的姑娘,何曾被這樣對待過,安靜眼睛已經(jīng)隱隱開始發(fā)黑,世界一片模糊,渾身痛的受不了。 “沈段,你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 江遲寒拼了命地掙脫,可是死活掙脫不開沈段拽著他的手,就如同他拼了命地想突破江家的牢籠一樣,死活也逃脫不出來。 “殺了她吧,留著也沒用?!?/br> 江城就是要讓江遲寒長長記性,記住在這里誰才是王,也正好告訴江遲寒,如果想推翻他,只能以后坐上他的位置,除了這條路之外別無他法。 安靜,安靜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為我去背負這些你本不用背負的東西。 江遲寒用盡了力氣推開了沈段,當?shù)对诹怂成系臅r候,他一點都不覺得痛,這是第一次把安靜抱在懷里,原來她這么輕啊:“都說了,讓你多吃點,都瘦了好多了?!?/br> 江遲寒的聲音輕輕的,就好像情侶之間在說情話一般。 “我說我以后來保護你,我不騙你?!?/br> 沈段剛想上前,江遲寒已經(jīng)血紅了眼睛叫道:“你們誰敢過來,今天誰敢過來我就死給他看!” 江城冷眼看著屋子里發(fā)生的一切,就仿佛地上的人不是他兒子一般。 “砰——” 一聲槍響,打懵了房間里所有的人,江城站在那里,舉著還帶著溫?zé)岬臉尵瓦@么冷冰冰的看著江遲寒說道:“只有弱者才會用著自己的性命去威脅別人,江遲寒,你要是有本事你就來推翻我,不要可笑的用這種方式讓周圍的人陪著你鬧!” 安靜就像折了翼的天使,身子直直地往下墜,江遲寒淚眼朦朧地用手捂著安靜心口的槍眼,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叫起來:“安靜你別死,你別死啊,求求你了,你別死啊……” 安靜伸出手撫著江遲寒的臉,臉上還掛著那么熟悉的微笑:“遲寒……” 江遲寒后背上的刀扎的很深,他把安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江城,面無表情,寒若冰山,從那一刻開始,江遲寒變了,像是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江城看著這樣的江遲寒,嘴角卻勾了起來,這才是他兒子,這才是他江城的兒子。 江遲寒奪過江城手里的槍,眼里空蕩蕩的,就好似丟了靈魂一樣,他紅著眼眶對江城舉起了槍,江城制止了周圍人的動作,他就這么居高臨下地看著江遲寒說道:“你殺了我,就能坐上我的位子了,遲寒,你知道的,江家以后都是你的?!?/br> “這個骯臟的家,不要也罷?!苯t寒拿著槍對著自己心臟開了一槍,身后的刀隨著江遲寒的倒地,割裂了皮膚,撕開了一長條口子。 那一次,江遲寒以為自己解脫了。 生在那種家庭里,唯獨死亡才是最好的擺脫方式。 但是他被救了起來,而且獨獨他被救活了,安靜死了,連個尸體都找不到,就仿佛失蹤了一樣,整個江家后來換了許多人,多了新的面孔,江城也很少管他了,江遲寒一個人每天坐在房間的窗臺上看著窗外,心臟口揪成一團的疼。 就像是兩個不想活的人相約跳樓,結(jié)果一個死了,另一個只斷了腿一樣,他在背負著兩個人的命活在這個世上。 那天晚上,安靜嘴巴張張合合好像說了什么話,可江遲寒那天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滿眼里只有安靜身上的血,死活想不起那天安靜到底對他說了什么,這也成了江遲寒未來的日子里快要把他折磨瘋了的夢魘,他甚至去找催眠師,想讓他們來幫他想起當初安靜說的那句話,可是每每閉眼進入那種情境之下的時候,江遲寒就掙扎著把自己強制喚醒了。 他在害怕,他在躲避,他知道安靜就如同刻在他身上的罪名,這輩子也沖刷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