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硬不起來。但不是因為身上有傷。如果換個女人，比如嚴(yán)幼微的話，哪怕傷再多他也能保質(zhì)保量完成任務(wù)。但面對韓寧他就算不傷也不可能硬起來。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他早就看透了她的心。他對她來說未必就是什么真愛一生的男人，不過是自尊心作祟，認(rèn)為得不到的總是好的，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她心頭的一片白月光。

    如果她只是鐘情于他，并不做出格的事情的話，曾子牧并不會覺得她怎么樣。畢竟這世上的人都有愛人的權(quán)力，你不能因為人家只是單純地愛慕你就嫌棄人家。他從前不也愛嚴(yán)幼微對方卻不領(lǐng)情嗎？

    他甚至在想如果今天韓寧只是以殺死他相威脅逼他就范的話，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可像現(xiàn)在這樣，公然在他面前提出如此下賤的要求，就不得不令他感到厭惡了。

    他望著韓寧，久久才道：“你不該進娛樂圈的。這個大染缸很少有人抵擋得住，你在里面浸yin得越久，道德底線就會愈加墮落。我知道你們這個圈子里的人，對性這種東西很開放，別說有感情，就是初次見面三兩個媚眼一拋也就勾搭上了。什么男人包/養(yǎng)男人女人玩弄女人之類的都很平常。不過很抱歉，我沒這么重口味，我還是喜歡單純一些的女人?！?/br>
    “你放屁?！表n寧毫不留情罵了回去，“單純？我從前沒進娛樂圈的時候難道不夠單純，你不是一樣不喜歡我？”

    “你單純嗎？你那個時候一邊借吵架引起我的注意，一邊同時跟至少三個男生出去約會，并且讓他們每個人都相信你只和他們出去過。你這么大的好本事，單純這個詞顯然配不上你?！?/br>
    韓寧愣了下，隨即又笑了：“真是拿你沒辦法，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算了，從前的事情不要提了。我的提議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就繼續(xù)在這里待著吧，等哪天那個男人實在沒心情再折騰你了，大概也就是你的死期到了?！?/br>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不發(fā)話要殺我，他哪有那個本事殺我？”

    韓寧本來都起身要走了，聽到這話又回過頭來沖曾子牧笑：“哦，你又全知道了？”

    “一個對敵人只會拿鞭子發(fā)泄的男人，還能指望他的智商有多高。這樣的蠢貨被你拿來利用真是太正常不過了，他不是你的對手，玩不過你的。”

    “曾子牧，你越是顯得聰明，我就越是不想對你放手。如果你也跟一般男人那樣既愚蠢又自負(fù)該多好，我應(yīng)該早就看不上你了?！?/br>
    “真對不起，我的優(yōu)秀竟然害了你?！?/br>
    韓寧從來沒碰見過這樣的人，明明滿身傷痕連塊好rou都沒了，偏偏還能冷靜自持地和自己對話，甚至說話依舊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你別忘了，我剛才可說過，他是殺過人的。我不讓他殺你不代表他不會殺你，萬一哪天我有個疏忽，搞不好他就一刀結(jié)果了你的性命?！?/br>
    “無所謂，總是要死的，早晚而已?！痹幽羶墒忠粩?，沖韓寧微微一揚下巴，“既然我難逃一死，作為這么多年的朋友，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好歹讓我死之前，不留一點遺憾?！?/br>
    韓寧又重新走回來，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你想知道什么？”

    “你所做的一切。比如當(dāng)年陳麗姍給嚴(yán)幼微看的那些照片，比如為什么柯建中的父母會出現(xiàn)在赫拉號上，再比如怎么那么巧，吳楚行動的當(dāng)天我被公司一樁事情叫了回去，正巧不在船上?！?/br>
    “你想明白了？”

    “還沒有，就是覺得這些事情透著不尋常，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做了。這會兒反正你也沒事，好好給我解釋解釋?！?/br>
    曾子牧準(zhǔn)確地抓住了韓寧的心理。一般這樣的人，處心積慮做了這么多事情之后，總想找個地方宣泄一下，哪怕是過過嘴癮也好?？伤龅哪切┦虑橐姴坏霉?，跟普通人沒法兒說，說了人家也聽不懂，唯一能聽懂并且滿足她虛榮心的就只有他和嚴(yán)幼微了。

    甚至他比嚴(yán)幼微更適合當(dāng)個傾聽者，因為他比嚴(yán)幼微更有權(quán)勢也更有能力。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居然在被她算計了一回又一回，韓寧一想到這點應(yīng)該就會十分興奮，腎上腺激素迅速分泌，導(dǎo)致她會將心里藏著的秘密通通說出來。

    果然他這么一鼓勵，韓寧的眼睛里立馬射出興奮的神彩。她也不介意曾子牧沒被束縛住，兩人就離了兩米左右的距離，當(dāng)著對方的面，她就把心里想說的話通通說了出來：“你猜得沒錯，那些事情都有我有關(guān)?？陆ㄖ械陌謰屖俏页鲥X請他們上船的，當(dāng)然他們并不知道，只當(dāng)自己真的中了大獎。一開始我并不清楚吳楚是否真的會行動，所以送那兩個老家伙上船只是為了給你和嚴(yán)幼微的甜蜜生活制造點麻煩。畢竟柯建中的媽是顆定時炸彈，并且你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就爆炸了。至于吳楚行動那天，確實是我給致美找了點小麻煩。調(diào)開你才能讓他行動地更順利。我本來都以為能成了，沒想到最后竟然被你爸截胡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們兩父子也夠可笑的，明明有血緣關(guān)系非為個女人鬧得這么僵，真不知道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br>
    “肯定不如你腦子里裝的陰謀鬼計厲害。”

    韓寧也不計較他的尖刻，依舊沉浸在發(fā)泄的美好感覺中。她滿臉得意，說起陳麗姍的事情來真是滔滔不絕：“……那女人跟我差不多時間進娛樂圈，可惜腦子太笨天資也不好。一開始就只是做些小模特的活兒維持溫保罷了。也不知道哪一天她就勾搭上了一個凱子，還拿拍到的照片跟我炫耀。我一看這不是你嘛，所以索性攛掇她想辦法懷上你的孩子，并且要拍下證據(jù)，回頭找嚴(yán)幼微理論去。嚴(yán)幼微這人的性格我知道，眼里不怎么揉沙子，柯建中不過跟個女人睡一覺她就直接和人分手，要這看到那些火爆的照片，還不得跟你吵翻天。我原本真沒想到能把你們搞散了，就想讓她和你天天吵吵，搞不好感情自然就淡了。真是沒想到天助我也，她比我想的更不能揉沙子，居然直接甩了你。這么難侍候的女人，你到底是有多自虐才會想不開和她在一起？”

    曾子牧微微一笑：“這就是我喜歡她的地方。她至少還有自尊自愛的心，而你，完全沒有這種東西。”

    韓寧突然笑了起來。

    她坐在椅子里笑得東倒西歪，看上去就像一棵快被大風(fēng)吹倒的樹。她完全沒了平日里粉絲面前冷艷高貴的氣質(zhì)，變得猶如市井潑婦。到最后她竟還笑出了眼淚，伸手抹了抹兩邊的眼角，望著曾子牧的時候毫無羞愧之意。

    “沒錯，我是沒有羞恥心。這東西能派什么用場，能吃還是能花？進了娛樂圈吃這碗飯，里子面子通通都不能要。那些腦滿肥腸的老東西把手搭在我身上，甚至伸進我裙子底下亂摸的時候，我就告訴過自己，去他媽的自尊自愛。老娘就是要賣身求榮，要踩著這些人的肩膀往上爬。等哪一天爬到最高位了，連這些東西都要來跪舔我的時候，我就能完全忘了從前受到的屈辱了?！?/br>
    “所以對你來說，宋立庭不算什么，他也不過就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墊腳石罷了。甚至連我充其量也就是一塊更高更厚的墊腳石。你勾引我不是因為喜歡我，只不過想要爬得更高更快罷了。曾太太這個頭銜會令你的虛榮心無限膨脹，能讓你達(dá)到極致的快/感。別再說什么愛我之類的話了，聽著怪惡心的?！?/br>
    “沒錯兒，我確實看中了你的權(quán)勢地位。但我剛開始的時候，還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對你確實有幾分好感。感情這東西誰說得清呢，你說我是虛榮也好，我說我是真愛也罷。感情本來就是摻雜各種因素的，一個人會被別人愛也是因為他身上有諸多值得被愛的閃光點。你嘛，盤亮條順有錢有勢，這幾點缺一不可，少了哪一個都不合適。所以我總不滿意宋立庭，因為他和你站在一起就總?cè)蹦敲匆粌牲c，見過好的了再去遷就次的，我心里上過不去這道坎兒?！?/br>
    韓寧邊說邊彎下腰來，一臉托著下巴裝做饒有興致地打量曾子牧的臉：“怎么看都覺得完美無缺。我可是特意關(guān)照了的，打你不能打臉，還有臍下三寸也得保住了。怎么樣，我夠意思吧?！?/br>
    曾子牧被她灼熱的眼神搞得有些煩燥，別開頭不耐煩道：“行了，別再鼓吹你那些愛情理論了，說得再好聽也掩飾不了你丑惡的內(nèi)心。我想?yún)浅欢]有想到，他居然會成為你的一枚棋子。這大概就應(yīng)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句話了。他一心想要算計夏小喬，沒想到自己竟也一直在被人擺布。陳麗姍的那個所謂的好朋友薛婧，應(yīng)該就是你吧?！?/br>
    “呵呵呵?！表n寧掩嘴輕笑起來，“真聰明，這事兒都讓你想到了。不過不是我親自出馬，我可真是費了不少心思，特意找了她從前的舊友來演這么一出戲。把陳麗姍見嚴(yán)幼微的事情告訴吳楚，又好心地寄一堆東西給他看。那些視頻和照片現(xiàn)在都落在你手里了吧，怎么樣好看嗎？”

    “看別人干這種事情，你覺得會好看嗎？”

    “也是，得看自己的才有意思?！表n寧說話間屁股已經(jīng)挪到了曾子牧床邊，伸手就去摸他下半身的某個地方，“我覺得這種東西看自己的才有意思呢。不如這樣吧，咱們錄一段，回頭給嚴(yán)幼微發(fā)過去，不知道她收到之后會是什么表情，想想都覺得很興奮?！?/br>
    盡管身上痛得如火燒一般，曾子牧還是用盡最后的力氣死死握著韓寧的手腕，不讓她碰自己的身體。他咬牙吐出一個字：“滾！”

    “你別這么用力，你弄疼人家了。還是省點力氣吧，我要是想在這兒辦了你根本易如反掌。你現(xiàn)在在我手里，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曾董心里是不是很不服氣，很想咬我？”

    “狗才會咬人，人從不咬狗?！?/br>
    這么繞口的罵人話韓寧一時沒聽明白，等反應(yīng)過來后臉上青白一陣，好半天才恢復(fù)正常：“行了，耍嘴皮子真是不可愛。你倒不如想想怎么討好我滿足我，一會兒我給你把照片拍得漂亮些，盡量掩去你身上的這些傷痕，讓嚴(yán)幼微真心覺得你跟我好上了，不要她了，讓她這個黃臉婆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你別這么一副表情看著我，相信我的技術(shù)，這方面我有經(jīng)驗。當(dāng)年指導(dǎo)柯建中拍那些照片全是我的功勞，要不你怎么會氣得幾個月不理你家小娘子，又把她生生給氣離婚了呢?！?/br>
    曾子牧原本平靜的雙眼立馬露出一道兇光。他微皺著眉頭盯著韓寧，片刻后重重拉著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一扯，韓寧身子一晃，整個人差點跌進他懷里。

    “喲，開竅啦，知道要討好我了，想要服侍我？別著急嘛，好歹先讓我給你上點……”

    韓寧話還沒說完，肚子上突然受了重重的一腳。她眼睜睜看著曾子牧抬腳，皮鞋底直接踹在她腹部上。在一陣劇痛中她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對面的墻上，身體在撞墻的一剎那再次感受到了另一股疼痛。兩股疼痛交織在一起，害她一時踹不過氣來。等胸口那一股郁結(jié)的氣息尋到發(fā)泄口吐出來的時候，她只覺得嘴里一陣血腥味，輕咳兩下后居吐出一口血來。

    曾子牧下手實在太狠，她果然低估了他。一個被皮鞭抽了一晚上的男人，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力量，韓寧突然覺得一陣恐懼。

    但曾子牧也只有這點力氣了。剛才那一腳幾乎拼盡了他的全力，沒把韓寧踢死實在令他遺憾。一腳過后他歪在床上調(diào)整呼吸，明明難受得胃里翻江倒海，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切安好的模樣。

    只不過他蒼白的臉色和額頭的冷汗出賣了他。幸好韓寧自己也受了傷，忙著在那里擦血漬，一時顧不上他。

    曾子牧就這么微微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里?；秀敝兴杏X韓寧似乎出去了，關(guān)門的聲音又急又響。但隱約的他總覺得這女人又回來了，陰魂不散繞在他床邊，幾乎要逼得他再次掙扎著起來揍她一頓。

    因為他聽到韓寧在說話，吵吵的聲音鬧得人頭疼。

    韓寧出去處理了一下傷口，她畢竟是不久前才生產(chǎn)完的人，剛剛那一下差點沒把她踹死?？稍幽猎绞窍訍核?，她就越是想要在他面前惡心他。從前她做的那些事情都忍不住一一想要告訴他，她就不信他聽完所有的事情還能這么冷淡鎮(zhèn)靜。想看這男人變臉的信念一直支持著韓寧，以至于她很快又回到房間里，沖著背對她的曾子牧繼續(x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