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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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應(yīng)聲和李珍被老太太一個電話叫了過來,兩個人過來了之后,老太太劈頭蓋臉的就罵他們,罵蘇鈞丟了蘇家的臉,罵兩個人沒有管教好孩子。 李珍完全置之事外,連著表情都沒有給老太太一個。 蘇應(yīng)聲開始挺意外,他覺得蘇鈞孩子都有了,怎么會喜歡男人?他和很久沒有和蘇鈞聯(lián)絡(luò)過了,蘇鈞的事情,他一向不了解。 老太太越罵越難聽,蘇國強和蘇哲在一邊看著,偶爾插一句火上澆油的話,蘇應(yīng)聲越聽心里越不耐煩,出了上次蘇倩的那件事,他本來對大哥一家就很有意見。當時老太太偏心的厲害,不顧及他的感受,居然偷偷的還把蘇倩叫了過去,言語之中表示反正蘇倩人也沒事,讓蘇倩不去追究那件事。 蘇倩當時哪里肯,老太太和陳秋霞一開始軟聲軟氣的勸,見蘇倩一點不動容,又開始厲聲的罵,一套一套的嚇唬蘇倩,后來蘇倩是跑回了家,哭的不行了,李珍一問,蘇倩把事情和李珍一說。 李珍二話不說,跑去和老太太吵了一架,接著老太太口里念叨著“媳婦狠婆婆”又進了醫(yī)院。 那件事之后,蘇倩就再沒去過奶奶家。 蘇清和蘇倩一胎而生,兩個人感情一直很好,蘇清之后也就去醫(yī)院看過老太太一次,叫了一聲“奶奶”,東西放下就走了,以后也就再沒去過。 老太太雖然一直重男輕女,但是這次做的事太過了。 要不是這次老太太一定讓蘇應(yīng)聲和李珍過來,兩個人是不會來的,這會兒聽到這些謾罵,李珍當笑話來挺,蘇應(yīng)聲心里騰地就起火了。 蘇應(yīng)聲冷笑:“你要是覺得心里有疙瘩,就去罵蘇鈞,把我叫來干嘛?” 老太太一怔,沒想到蘇應(yīng)聲會回嘴,提高聲音又說,“他現(xiàn)在丟人現(xiàn)眼,讓人背后看笑話,還不是你沒把他教好?” “我沒把他教好?以前不是你湊合我,說他不是我親生兒子,讓我不要把他接回來,既然他不是我親生兒子,又怎么丟了蘇家的臉了,再說了,蘇鈞做的這些事情丟臉,能比得上蘇哲嗎?退一萬步來說,至少蘇鈞不會坑蒙拐騙,讓人堵上門來要錢,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會讓人給抓到警|察局去了?!?/br> 蘇應(yīng)聲說的這些話,完全是針對蘇國強,上次的事情,兩家就結(jié)上了怨,還有蘇哲這樣的小混混,早就應(yīng)該抓去坐牢了,真不知道老太太護著他哪點了。 蘇哲一聽這個夾槍帶棒罵自己的話,也火了,“你他媽剛剛說什么?” 蘇應(yīng)聲再怎么說,也是蘇哲的長輩,陳秋霞忙把蘇哲拉住,“你要干什么,他是你叔?!?/br> 李珍這會兒笑了,“真是不得來?!?/br> 老太太其實對上次的事兒也有些后悔,她作威作福了幾十年,一向是發(fā)號施令慣了,那時候只想著把蘇哲撈出來,又聽了陳秋霞的耳邊風,合計著就把蘇倩叫了過來。 心想著不管怎么樣,蘇倩也是蘇哲的meimei,meimei總不能看到哥哥去坐牢。但是老太太沒想到平時孝順乖孫的蘇倩一下去變得這么倔,所以后面急著,就有些口不擇言了。 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本來就敏感,心里本來就有委屈,還被親人這么對待,蘇倩當時也懵了,心里也積了氣,半年下來,竟然是再沒看過老太太一回,連著蘇清被她影響,也沒有再去。 老太太最寶貝的就是蘇清,蘇清學(xué)習(xí)好,又乖巧,每次她沒少拿著蘇清炫耀,在同齡的老太太中掙了不少臉面,但是這會兒蘇清來都不來了,老太太就覺得委屈,她又拉不下面子主動去老三家。所以今天聽了蘇哲說的這些事兒,覺得總算是找到了個理由把蘇應(yīng)聲叫來。 老太太囂張跋扈慣了,完全沒覺得自己做錯什么,認為蘇清這么長時間不來了,肯定是聽了老三兩口子的話,所以這會兒逮到了借口,表面上是罵蘇鈞,其實都是在罵蘇應(yīng)聲。 老太太沒想到一向是逆來順受的老三會反駁自己,一時候愣在那里,愣了愣,接著又說,“蘇鈞不管怎么樣,也是姓蘇的,他做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我臉色也沒有光,蘇鈞和她媽一個德行,以前婚都沒結(jié)就有了兒子居然還有臉回來,這會兒還和一個男人扯不清?!?/br> 蘇應(yīng)聲冷笑,他現(xiàn)在也看開了,對老大一家厭惡的不行,對老太太也死心了,“他怎么樣,你要是有意見就去和他說,把我叫我算什么?!?/br> 蘇應(yīng)聲說完,也沒準備在留在這里,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老太太被氣得不行,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蘇應(yīng)聲的身上砸了過去,剛好砸到了蘇應(yīng)聲的后腦勺,老太太雖然是上了年紀,所謂禍害遺牽連,有得是力氣,茶杯里還有水。 茶水混著血跡從順著蘇應(yīng)聲的脖子往下滴,李珍一愣,連忙有手捂住蘇應(yīng)聲的后腦勺,老太太也嚇到了。 蘇應(yīng)聲倒是沒說話,自顧的往前面走,出了院子,他就見到了一個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愣在了那里。 ☆、第83章 肖艷和李珍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李珍是屬于那種小家碧玉,平時看著還挺順眼,但是現(xiàn)在兩個人一對比,肖艷不管是氣質(zhì)還是相貌都甩她一大截。 畢竟是二十年沒見,蘇應(yīng)聲也愣在了原地,他的手還捂著后腦勺,指間滲出些血來,衣領(lǐng)還在滴水,整個人狼狽到不行,肖艷卻是光鮮而靚麗,兩個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肖艷看蘇應(yīng)聲的眼神無比的薄涼,那是一種十分刻薄的打量,能讓人的心一瞬間低到了塵埃里。 只能去仰望對方,連著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二十年,歲月把兩個人的差距擴到了無限大。 還是蘇應(yīng)聲先開口說話,聲音透著些許的怪異,像是不經(jīng)過喉嚨,直接從胸腔發(fā)出了,“肖艷,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眼前男人不但是窩囊,滿身都是市井味,肖艷雖然心里有鄙夷,但是這么多年的沉淀,她早就喜怒不于行色,臉上的表情無動于衷,“我要進去,你一起去嗎?” 李珍剛剛就感覺得了蘇應(yīng)聲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時候,整個人都僵了,聽到蘇應(yīng)聲叫對方名字,她想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 肖艷,蘇應(yīng)聲的前妻。 蘇應(yīng)聲和肖艷離婚的時候,老太太把屬于肖艷的痕跡都刻意的抹去了,連著結(jié)婚的時候拍的照片也都給燒了,不能燒的大合照,老太太就把里面的肖艷的臉剪了去,空留下一個洞,所以李珍這是第一次見到肖艷。 李珍覺得詫異,眼前的人居然就是老太太嘴里說得那么不堪的女人。平心而論,肖艷不論從外貌或者是氣質(zhì),配蘇應(yīng)聲都是綽綽有余的。 也許是和對方相差的太多,她一時半會兒連著嫉妒心也沒有,只是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發(fā)。 李珍也覺得奇怪,這樣的人,當初蘇家怎么會有那么大的不滿。而蘇鈞確實外貌大部分承襲了母親,眉清目秀,李珍想到老太太的話,蘇鈞張那樣,也難怪男人會喜歡…… 肖艷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也沒有真的征求蘇應(yīng)聲的意見,說完就徑直的往院子里面走去。 蘇應(yīng)聲回過神,肖艷人已經(jīng)走進了屋里,他連忙也跟了上去。 老太太見兩口子走了,捂著胸口正生氣,鬧著心絞痛又犯了,大罵“兒子媳婦”不孝順之類的話。 老太太每次都鬧著生病,去醫(yī)院查了也沒什么,住兩天象征性的掛兩瓶水就又出來了,所謂禍害遺千年,也沒那么容易就掛了。 聽到腳步聲,老太太以為老三兩口氣去而復(fù)還,連忙抬起頭,卻一時候愣住了。 眼前站著的人,是一個她怎么也沒想到的人,那張臉過了二十年,她卻依然能一眼就認出來。 陳秋霞也是滿臉的震驚,這個人怎么回來了。 肖艷比著以前,倒是不出老,只有眼角的皺紋泄露了她已經(jīng)不再青春,氣質(zhì)是個說不清楚的東西,陳秋霞以前就覺得肖艷就不得了,現(xiàn)在更是…… 她一時半會也形容不出來自己的感覺,眼前的人臉上的表情冷冷的,讓她感覺到了壓迫感。 陳秋霞想起自己剛剛說蘇鈞的話,這會兒肖艷站在這里,而且明顯不好惹,她不自覺的有些心虛。 老太太倒是淡定,畢竟作威作福了幾十年,哪兒能被輕易的嚇到,“肖艷,你在這兒干嘛?這是我家不歡迎你,你當你是什么?不過是被掃地出門的棄婦,給我滾出去?!?/br> 剛剛折騰了一番,老太太心里有氣,這會兒說話的對象是肖艷,她一點兒也沒有留情面。 肖艷也沒動氣,眼神冷冷的,側(cè)過臉看著蘇哲,然后眼睛一一的掃過眾人,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不管是誰欠蘇鈞的,欠了什么,我都會幫他討回來的?!?/br> 不帶情緒的話,卻讓人覺得很膈應(yīng),心里很不舒服。蘇哲一時摸不清眼前人的底細,也沒出言反駁。 蘇國強皺了皺眉,就算是肖艷霞現(xiàn)在過得不錯,也輪不到她到蘇家指指點點,“你幫她討回來,討什么啊?” 蘇應(yīng)聲再走進了,就聞到了滿屋的硝煙味。 李珍也不放心,跟在了后來,后腳走了進來。 蘇應(yīng)聲和肖艷都離婚這么多年了,蘇清和蘇倩都這么大了,她也沒什么好擔心的,而且說句實話,就肖艷現(xiàn)在這樣,是怎么也看不上蘇應(yīng)聲的。 這么一想,李珍心里有些怪怪的,女人總是愛攀比的,難免會有失落感。 肖艷也沒理會蘇國強的話,自顧的又說,“既然現(xiàn)在我回來了,這房子我要收回來,你們?nèi)熘畠?nèi)搬出去?!?/br> 老太太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要我搬出去?” 肖艷唇角彎了彎,笑意未達眼底,“三天已經(jīng)夠久了,如果你們不搬出去,我們走法律程序,我會起訴你們私占民宅?!?/br> 在所有的人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肖艷就拿出電話撥了號,干脆利落的報了警,全程不過十幾秒。 等她說完掛了電話,所有人才知道她不是說說而已,這才反應(yīng)過來。 蘇國強起了火,“報警?你以為報警我就怕你了,笑話,這是我爸以前買的房子,怎么就變成你的了?你要是這么鬧下去,可別后悔。” 老太太這會兒卻沒說話了,她沒想到肖艷會讓她交出房子。 肖艷會這么說,這里面的緣由她當然是清楚的,因為二十幾年,她確實把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改成了肖艷。 也就是因為當時肖艷雖然拿出了錢給她,卻提出了那樣的要求,不講一分情面,她才對肖艷一直耿耿已懷。覺得那女人太計較錢,靠不住。 這件事蘇應(yīng)聲也是知道的,他剛剛就隱約覺得肖艷是會提這件事,所以才跟了進來。 二十年前,老太太肖艷借了八千塊錢,也因為那八千塊,老太太才不得已的把房子抵給了肖艷。 蘇應(yīng)聲當時也覺得肖艷做的太過分了,畢竟是一家人,這樣太見外了,他當時和肖艷大吵了一架,本來不和睦的夫妻關(guān)系,就更加的緊張了。 老太太雖然自知沒理,但是哆嗦著嘴,沒什么底氣的叫囂:“你想要我的房子,沒門?!?/br> 肖艷看這這一屋子的人,也沒再多說話,表情異常平靜。 她實在沒必要和這些人動氣,這些人欠她的,欠了她兒子的,她都會一一的要回來。 談不上報復(fù),她只是拿回自己要的東西。 當年老太太是最早一批到各個鄉(xiāng)鎮(zhèn)趕集賣布賣雜貨的人,當初也是攢了不少的錢,但是后來都陸陸續(xù)續(xù)貼給了大兒子,所剩無。 老頭子死的時候,也是拖了一段時間的,老太太平時雖然刻薄,但是對自己的丈夫還是很有心,不然當初她也不會拖著一雙的兒女,跨省去找自己丈夫。 老頭子病了的那幾年,老太太在家照顧他,也就沒有出去做生意了,聽到什么東西對自己丈夫的病有好處,有什么偏方,也是舍得錢的,但是這么拖了三年,肖艷進門沒有兩個月,老頭子還是走了。 老太太當初會和肖艷借錢,也是因為當時家里的錢補貼大兒子和給丈夫治病所剩無幾。大兒子自身難保,做生意一直虧本,也沒什么積蓄可以拿出來給她,女兒又嫁了出去,平時表面上貼心,但是一談到錢,就開始打太極。老太太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女兒是因為自己一直補貼老大重男輕女,對自己心里有了怨懟,所以也沒有再勉強。 她當時不舍得拿兒女錢,把主意打到了才進門不久的肖艷身上。 肖艷當年在供銷社,那時候供銷社是最撈錢的單位,福利很好、 而且肖艷的父母雖然去世得早,但是也留了些東西的,老太太當時勸說肖艷把地賣了,湊錢出來借給她開一個店子,這樣也避免當?shù)教幣?,能穩(wěn)定下來,不風吹雨打。 肖艷若是自己有錢倒也算了,但是讓變她賣父母給的東西去補貼老太太,她就不怎么樂意。 她和蘇應(yīng)聲結(jié)婚的時候,老太太可什么都沒給,將心比心,她也是不愿意吃虧的。 老太太話里說是借,她也就順水推舟,讓來老太太把房子抵給了自己,只說是老太太還錢了,兩個人再去把名字換過來,反正她在機關(guān)上班,有熟人手續(xù)也不麻煩,比借條管用。 老太太當時聽了就不太愿意,奈何肖艷油鹽不進,怎么也不松口,這么拖了一個月,老太太終于是點頭了。 老太太為人一直尖酸刻薄,平時沒少得罪人,又是一個外地人嫁過來的,和鄰里的關(guān)系處的也很不好,除了肖艷這里,她也是借不到錢的。 她當時有自己的小算盤,肖艷再怎么樣也是她兒媳婦,還不是得聽她的,過了手續(xù),名義上是肖艷的,但是房子還是她的,難道老三還能由著自己的媳婦兒把自己給趕出去。 八千塊錢,在二十年前開始,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肖艷也是七拼八湊才湊了出來的,后來肖艷把錢拿給了老太太,老太太在手里還沒有捂熱,娘家那邊電話就打過來了,說是出了事,急著要錢。 老太太一個人遠嫁,娘家那邊她也從來沒拿錢補貼過,反倒是以前帶著老大和老二的時候,花了家里不少錢,招了不少白眼。 她面子上過不去,錢沒有捂熱,她就給了一半給娘家,另一半陸陸續(xù)續(xù)的補貼給了蘇國強,到后來,店沒開起來,她手里也沒剩幾個錢,只好重cao舊業(yè),接著去擺攤,不過就在石溪鎮(zhèn)趕集賣賣布,也不到處跑了。 老太太是好面子的人,本來問兒媳會借錢就是不光彩的事情,也就沒告訴別人,后來把錢補貼給了娘家,又怕子女有意見,就捂得更緊了。 到后來老太太有了錢,有能力償還了也不作聲,她是有意賴了借的錢,反正肖艷總不能真把她趕出去,老太太當時存著占便宜的心理,那錢是肖艷自己拿出來的,又不是老三的錢,當然能撈就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