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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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王詡,那種說話的氣氛根本就不像是主仆,但要說旖旎情意,也不是,倒更像是很親近、很熟悉,帶著互相信任的淡淡自然。 說起來,王詡來到她身邊挺蹊蹺的。 當(dāng)初她被太后為難的時候,王詡被父皇派過去救場。只是奉旨傳話便罷了,為何王詡要為了救她而受傷。而后又總是在她危難之際,相救于她,動機(jī)撲朔迷離,這些都只是巧合?還是他們本身就有什么瓜葛? 對了,還有紅纓。 當(dāng)初阿鸞突然就要紅纓到身邊,她說什么,“王妃娘娘都能要個宮嬤嬤,我為何不能要個宮女?”,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道理,細(xì)想想,實在并沒有什么邏輯。 便是因為穆氏要了一個嬤嬤,她想要個宮女,也應(yīng)該讓鳳儀妃精挑細(xì)選,找個有用的人才對。怎么突發(fā)奇想就要了紅纓呢?而且阿鸞對紅纓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像是早就熟識的人一樣,很快就把各種大事都交給她。 種種疑惑,以及之前對她的一些不解猜測,像是有千萬片羽毛,在蕭鐸的心里撓來撓去,以至于在夜里歡好的時候,都忍不住有點走神。 “你為什么停下?”她臉上飛霞,抱怨道。 蕭鐸明白,自己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與其如此猜來猜去,一點點消耗彼此之間的感情,還不如探個水落石出,至少讓自己有個分辨。再說了,三清大師能不能幫自己窺看還有待商榷,為了一個還不確定的可能,攪得自己心神不寧,不值得。 要知道,男女感情之間最是忌諱猜疑。 蕭鐸決定快刀斬亂麻,第二天早朝散了以后,就去找到了三清大師,掏出了那塊帶血的帕子。心下對自己說,就這一次,不管三清大師有沒有本事,不管這血跡有沒有失效,能看則看,不能看,以后就再也不要去琢磨了。 見了面,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 三清大師在一個紫金缽里化了一些符水,念念有詞,頌了半天以后,說道:“窺天機(jī),損陽壽,貧僧只能做法加持引導(dǎo)一番。王爺把自己的血和王妃娘娘的血,融于其中便可,今夜入夢自然就能一觀?!?/br> 蕭鐸拔了佩劍,扎破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掉了進(jìn)去,化作一小團(tuán)紅霧,然后淡淡稀釋不見。接著,將那塊染了她的血的帕子,也扔了進(jìn)去。 三清大師又道:“所謂窺探前世,只能窺探游魂所附帶的一些記憶。若是記憶越深刻,畫面就越清晰,反之則是模模糊糊的?!?/br> 蕭鐸沒有多話回了王府,心下冷笑,要是今晚什么都沒有夢到,明兒就去撕爛三清大師的高僧臉皮!只怕他又要說,諸如“機(jī)緣不到”之類的話了。 ****** 每個人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睡著的,那一瞬間,現(xiàn)實和夢境切換,總是好像記憶被中斷了一樣。 蕭鐸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這里的布置像是皇宮的某個地方,像是內(nèi)宮的風(fēng)格,但卻不是母親的景合宮。心下驚訝,那這兒是什么地方?成年皇子擅闖內(nèi)宮可是大罪,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正要走,就見對面似乎有人過來了。 對面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宮女,似乎……,有點熟悉,等等,阿鸞怎么會穿著一身宮女服飾?!她梳著雙環(huán)髻,簪著簾子珍珠米細(xì)細(xì)長簪,身上一襲縷金挑線的百蝶撒花裙,在陽光下爍爍閃耀。 她低著頭,腳步匆匆往前走去。 不對,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冬天了嗎?她居然還穿著夏天的衣服,再說了,她打扮成宮女模樣又是怎么回事?蕭鐸滿心的迷惑不解。 一扭頭,居然發(fā)現(xiàn)另一邊也來了人,那人……,竟然是自己! 這是在做夢?是……,神智漸漸跳出來,這是三清大師所說的入夢? 蕭鐸頓時屏住了呼吸,心下緊張。 下一瞬,就看見鳳鸞撞進(jìn)了另一個“自己”的懷里,自己拖著她,將她拉到了假山后面,她驚呼,“殿下,放開我……” 那個自己沒有放手,而是醉醺醺的開始撕扯她的衣服,掀起她的裙子。 蕭鐸震驚的不能說話!不可以,這樣做豈不是毀了阿鸞的名節(jié)?甚至都沒有想清楚是在做夢,就想要上前阻止,“停下!”他喝斥,但是卻無法行動。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繼續(xù)。 那個自己動作粗魯,眼里毫無憐惜和冷酷,她的央求、掙扎,混帳!這都是什么破夢!自己怎么可能對她做那樣的事! 正在憤怒,一個不知道哪里跑出來的宮人,驚呼道:“?。《送醯钕?。” 蕭鐸只覺氣血上涌,怒火中燒。 自己那樣子不是喝醉了酒,就是被人下了藥,這個宮人突然冒出來,只怕多半是早就在算計自己!是誰?害了自己,還要毀了阿鸞! 畫面一轉(zhuǎn),又見父皇站在龍椅前面高高俯視,淡聲道:“朕富有天下,區(qū)區(qū)一個宮女又值什么?既然老六喜歡這個宮女,朕就賞你了?!?/br> 什么,這些都是什么?蕭鐸心里滿是驚駭不定。 很快他又發(fā)覺身處一片混亂當(dāng)中。 大隊的禁衛(wèi)軍沖了進(jìn)來,人來人往,哭聲撼天,但是沒有一個人理會自己,仿佛自己是虛無不存在的。這里……,好像是鳳家?而眼前的畫面是鳳家獲罪被抄?畫面有些凌亂不堪,混亂中,只見她哭得滿面淚痕跑了過來,“娘,娘……” 她跑到了甄氏的跟前,甄氏打扮的光華璀璨,躺在床上,周圍的丫頭仆婦都是止不住的哭泣。她似乎嚇壞了,被乳母摟在懷里呆呆的看著,不會流淚,姜mama哭道:“小姐別看了,別看……,夫人只是睡著了。” 阿鸞……,可憐的阿鸞。 蕭鐸想要上前抱一抱可憐的她,卻做不到。 畫面不停的變幻,卻有些模糊,不如之前的那些清晰了。 她坐在葡萄架下面,剝了一個葡萄塞進(jìn)自己嘴里,“好吃嗎?” 她披散頭發(fā)躺在床上婉轉(zhuǎn)承歡,自己動作粗魯,她卻沒有抱怨,而是默默的緋紅著臉頰承受,雖然長相一樣,但是眼里卻完全沒有明亮的驕傲,只有小心翼翼,和極盡謙卑的神氣。 她在穆氏面前請安,穆氏微笑道:“鳳夫人今兒這身打扮挺清雅的。”但并不喊她表妹,或者阿鸞,神色也是說不盡的疏離。就連苗夫人和魏夫人看她,都是淡淡的,眼里面沒有絲毫尊敬。 特別是蔣側(cè)妃,居然趾高氣昂的譏笑道:“我看只怕清雅過了頭,就是寡淡了?!?/br> 她在屋子里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憂傷,與紅纓說道:“不知道這一胎是男是女?!庇謬@氣,“我希望是個男孩兒,可是又怕別人更加討厭我,或許……,還是生個女兒更好?!?/br> 蕭鐸看著她如此小心翼翼,只覺滿心的心疼,甚至顧不得去想,為何紅纓為出現(xiàn)在她的夢中?是不是真的代表,她前世就是認(rèn)識紅纓的?他只想伸手去擁抱她,給她溫暖和慰藉,但……,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迷霧堆疊,又散開,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幻,她要生產(chǎn)了。 但奇怪的是,阿鸞不是在端王府里面生產(chǎn),居然是在皇宮里!宮人們忙忙碌碌的進(jìn)出著,她滿頭大汗的痛苦□□著,穩(wěn)婆圍繞床邊,“貴人,千萬別大聲喊叫,省點力氣,把力氣都攢下來等會兒用?!?/br> 很快,蕭鐸所有的匪夷所思和種種震驚,都無法比擬的那一刻到了。 太醫(yī)的聲音在門外面響起,顫巍巍的,“皇上,貴人的情形怕是不好,保大人?還是胎兒?” 放肆!這還用問嗎?蕭鐸心里怒道,當(dāng)然是保大人了! 可是門外卻響起自己的聲音,“胎兒……” 什么?自己竟然會冷心冷情到如此地步?!先是侮辱了她,然后占有了她,再享受完她的溫存體貼以后,竟然還要再次拋棄她?不,那個人……,不是自己。 蕭鐸驚慌的朝床上看去,阿鸞她,一定恨透自己了。 鳳鸞原本躺在床上掙扎□□,忽地停了動作,像是強(qiáng)忍了劇烈陣痛,瞪大了眼睛看著門外邊,“六郎,不要……”她細(xì)小的聲音,淹沒在了周圍吵雜的大環(huán)境里,像是陣痛襲來,只見她渾身痛苦的顫抖著,□見了紅。 “阿鸞!阿鸞……”蕭鐸在心里大聲呼喊著,心里哽咽得發(fā)痛,拼命想要過去,卻根本無法做到,“你不要死!” 這一刻,他分不清楚夢境和真實,只覺得無比驚惶。 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床上掙扎,渾圓的肚子晃來晃去,身下的血色越來越多,她的臉色卻越來越慘白。最后只剩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睜得老大,那里面含著憤怒、怨懟、不甘心,最終死不瞑目的一直睜著…… “不!”蕭鐸猛地驚醒,睜開眼睛,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血紅色景象。 他的心口“撲通”亂跳,趕緊扭頭,看見一張沉睡的恬靜安詳?shù)哪?,她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貼在自己身邊,好似一只慵懶的小貓兒。 “阿鸞……”蕭鐸心里滿是驚濤駭浪,輕輕的摟了她,好似最最珍貴的珍寶一般,在心里低語,“不會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夢里的自己太無情了。 假如那真的阿鸞的前世,別說她,就連自己都覺得不可原諒,始亂終棄,無可原諒!不,不會的!一定是三清那個老禿驢使了妖術(shù),編造謊言,故意要挑撥自己和阿鸞的關(guān)系,一定是這樣的! 等等,好像在夢里她生產(chǎn)的地方是皇宮,周圍的人喊她“貴人”,這些代表了什么意思?蕭鐸很快想到一種驚駭?shù)目赡埽D時僵住了。 ☆、第191第 鏡花水月 “你怎么了?”鳳鸞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睛,在幽暗的燈光里,看著他,有點不可置信,他下頜的那晶瑩一滴水珠是什么?伸手去摸,“六郎,你做噩夢了?” 蕭鐸不言語,將她再次緊緊摟進(jìn)懷里,彼此交錯,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 原來自己還有眼淚。 除卻童年的記憶以外,自己流過汗,流過血,卻從來都沒有流過眼淚,不是因為夢境害怕,而是是在為夢中的她憤怒,為她傷心,為她難過。 可是…… 蕭鐸輕輕摩挲著她,感受那柔軟的身體和幽香氣味,心中百味陳雜,不知道是應(yīng)該相信那個夢,還是不信。 那個夢并不復(fù)雜,鳳家因為某種緣故被滿門抄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看到甄氏已經(jīng)死了。她以犯官之后零落入宮為奴,做了宮女,然后遇到了自己,出了那種事以后,父皇把她賞賜給了自己。 她懷孕,難產(chǎn),自己無情的棄她而去。 假如那一切是真的,自己對她未免太過殘忍冷血,而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恨自己,所謂攜帶前世怨憤重生而來。那么今生的她面對自己,又是何樣心情?她的溫柔,她的好,真的是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嗎?還是……,別有用心。 特別是,假如她知道自己能夠登基的話。 蕭鐸閉上了眼睛,覺得再想下去,眼前所擁有的一切美好都要破滅了。 “我都喘不過氣來了?!兵P鸞抱怨道。 “剛才做了個噩夢?!笔掕I松開了她,臉上的淚水早就消失不見,神色也恢復(fù)了如常平靜,“沒事,抱抱你就感覺好多了?!?/br> 端王殿下做噩夢嚇到哭?鳳鸞覺得有點好笑,怕他惱,沒敢笑。 “睡吧。”蕭鐸拍了拍她,習(xí)慣性的給她掖了被子,平躺不動,閉上眼睛卻是一直睡不著。眼前是揮之不去的血紅顏色,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以及那雙死不瞑目的烏黑眼眸,自己遺棄了她和孩子。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和孩子一起被丈夫狠心遺棄,該有多絕望啊。 阿鸞……,你恨我嗎? 那種感同身受,那種真實,都讓自己覺得那些不是虛構(gòu)的,……而是真的。 按照夢中的情景,自己和她第一次相遇是在宮里,意外相遇,意外出事,沒有任何的相處之情,自己怎么可能因為她的臉蛋好一點兒,就對她心生憐惜?比如現(xiàn)在自己在宮里被人陷害,和別的宮女有染,肯定第一個念頭想著的除掉麻煩,而不是好好疼愛那個宮女。 細(xì)想想,夢里的事自己的確做得出來。 只要把阿鸞換成別人就行了。 自己在夢里的憤怒、痛苦,不過是因為她是阿鸞,是和自己相知相許的人罷了。 阿鸞,那真的是你和我的前世嗎?在那種不應(yīng)該的時間和地點相遇,給你的悲慘生活雪上加霜,以至于最后毀掉了你。 蕭鐸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的痛苦在于,夢境的前因后果并不荒誕,而是一代入進(jìn)去就是同樣的軌跡。他完全想象的出,如果真的是在那種情況下遇到鳳鸞,會和夢境里做同樣的事,完全符合自己的性子。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罷了。 前世對不起她,那么今生自己可以對她更好,好一千倍,一萬倍,用盡一切辦法去彌補(bǔ)她。但……,難以接受的是,她如果擁有前世的記憶,又怎么可能不恨自己?那么,她今生對自己的好豈不是成了別有用心?甚至,留在身邊就是為了報仇。 假設(shè)阿鸞知道自己最終會登基,她會怎樣做?等自己登基以后,然后毒死自己,報了前世的仇恨,然后做執(zhí)掌權(quán)力的太后娘娘嗎?而且一路想下去,鳳家支持這個從前不起眼的皇子,一樣是別有用心。 沒想到,自己一直以為的甜蜜和溫柔景象,竟然是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