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那不是還沒遇上么。”陳留郡君咳了一聲方說道,“都是緣分來著?!彼恐蟹殴獾卣f道,“再也遇不上那樣的人了?!?/br> 郊外的山路旁,笑容溫雅的清秀少年,哪怕是衣著樸素,看著并不寬裕,目光卻那樣清明,沒有半分渾濁。陳留郡主打馬遠遠地看著那少年小心地將一只受了傷的兔子抱在懷里,給它包扎,這樣簡單的畫面,卻叫她心里無法忘懷。 “憑著你,不應該在這兒沒有動作吧?!备M蹂恼f難道這位不應該去搶親么? “我是想要與他認識一下的,一路跟著他回家,剛要去拍他家的門,結果,”陳留郡君恨恨地說道,“叫我看著姓湛的那小子上了他家的門。”陳留郡君曾在西北廝混過,對于一張死人臉的湛功簡直不要太熟悉,然而卻對他頗多忌憚,無奈地說道,“也不知姓湛的為什么上門,可千萬別嚇著我家那位啊?!蹦菢訙厝岬纳倌辏欢〞粐槈牡?! “你家那位?”福王妃長大了眼睛,看著毫不臉紅的陳留郡君。 “會是的?!标惲艨ぞ靡獾卣f道,“有志者事竟成?!彼c自己的好友笑嘻嘻地說道,“我正使人打聽他家,若是他沒有妻子未婚妻青梅竹馬總之是心上人,我就要上了!” “望你得償所愿吧?!备M蹂榱艘幌履潜蛔非蟮纳倌?,還是覺得自己的好友更重要些。 “你等著好消息吧!”陳留郡君的眼里,正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燒! “阿欠!”冷不丁的,錦繡只感到一陣陣的涼意,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詭異的事情即將發(fā)生在自己的身邊。 “涼著了?”七姑娘正在醞釀,等著一會兒與英國公告狀呢,見了便擔心地問道,“好好兒的宴,叫她攪成這樣,還險些害了我們,我看,我看還是應該病上一場?!彼粥止竟镜亟o錦繡支招,就小聲說道,“等回了府,我與大伯父說完,咱們就病了,知道么?” “知道了?!卞\繡無奈地說道。 見她孺子可教,七姑娘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與她說道,“你一直是個實心眼兒,我恐你不會說話呢,一會兒你只哭就是了,剩下的叫我來,知道么?” “知道了?!比绻皇瞧吖媚镞@樣說時目光真誠,錦繡都覺得她是在譏諷自己了。 她,實心眼兒? “伯娘處,能瞞著就瞞著,別叫她擔心,知道么?”七姑娘找到了一種當老大的感覺,心情很是美好,故作老成地問道。 “知道了?!卞\繡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許笑,嚴肅點!”七姑娘訓道。 “我知道姑娘心里頭還慌,要不,我好好安慰姑娘一回?”一見七姑娘絮絮叨叨,錦繡便知道她心里是后怕的,便問道。 “別說了,我如今才知道一個人若是發(fā)壞,能惡毒到什么地步。”七姑娘無力地搖了搖手,之后便一直在醞釀自己情緒。 待回了國公府,七姑娘滿臉是淚地就撲下了車,向著書房就奔過去了。錦繡叫她拉著飛奔,只覺得渾身都在往外冒汗。就見七姑娘一頭撞開了英國公的書房,驚得里頭正湊在一起小聲議事的英國公與二老爺猛地起身向著此處看來,見了是她方才放心,然而見著了七姑娘哭得渾身哆嗦,二老爺急忙駭然問道,“這是怎么了?”想到今日是福王妃下帖子,他怒道,“莫非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七姑娘的身后,那個丫頭的身上,見竟是湛家惦記的那個叫什么秀的,此時也是一臉的慘白,似被打擊得不輕,恐以后再叫那姓湛的家伙找自己的麻煩,便換了臉色好聲好氣地問道,“別哭了,受了委屈,就說出來,伯父給你們做主?!?/br> “說?!庇卣f道。 “伯父!五jiejie竟然害我!”七姑娘果斷地趴在了地上,哭著將在福王府發(fā)生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之后便抬頭悲憤地喊道,“有這樣毀meimei前程的沒有?若是真叫她得逞,以后我還怎么活?!伯父!五jiejie這樣兒不把家里的名聲放在心上,出了門子都不肯消停,以后誰知道還能做出什么來?!”她哇地一聲哭道,“我想著與五jiejie姐妹情深,她竟然還要這樣害我!” “簡直就是畜生!”二老爺只聽得暴怒,起身與臉上陰冷的英國公說道,“大哥,這樣敗壞家門的畜生,以后再出個什么事兒,豈不是要我們跟著丟人?”他輕聲道,“別忘了,咱們家,可有好幾個女孩兒呢?!?/br> “逐她出宗吧?!庇樕?,一點兒磕絆都沒有地說道,顯然這個想法不是一夕才有的。 錦繡聽得心里一緊。 竟然是逐宗。 對于一個在古代,靠著家族安身立命的女子來說,若是被逐出家族,那就是再也依仗,也要受到世人的輕視,哪里還能活得下去?國公爺真是在往死路上送五姑娘一程。 “大哥舍得?”二老爺耳朵撲棱了一聲,心里稱愿,卻假惺惺地問道。 “你不用試探我,”英國公冷冷地說道,“既然做下了這樣的事,可見未將家族放在心上,已然將姐妹兄弟當做仇敵,還留著她做什么?遺禍家門?”他抬頭,緩緩地說道,“趁著她還沒有鬧出更大的事情,開祠堂,逐她出宗?!彼坏皖^,見七姑娘被他的決定震傻了,微微搖頭道,“你吃了委屈,伯父以后好好補償你?!?/br>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作為一個有文化的人,二老爺一直都很虛偽。 “不然,再想想?”最看不得二老爺得便宜賣乖,英國公便冷笑道。 “時間不等人,還是聽全憑大哥做主吧?!币宦犨@大哥有些惱怒了,二老爺馬上忠肝義膽了起來,一副以大哥馬首是瞻的模樣。 見他老實了,英國公冷笑一聲,正要招呼人送七姑娘回去,卻見此時,二老爺已經湊到了正蹲下來要扶七姑娘起來的錦繡的面前,很和氣很慈愛地問道,“好孩子,你,也沒有受什么委屈吧?”他嘆道,“有委屈就說出來,本老爺給你做主???” 英國公:…… 七姑娘:…… 錦繡:…… 大家呆滯地看著努力在臉上露出關懷的中年,許久,錦繡抽了抽自己的嘴角,疑惑地問道,“二老爺?”這位吃錯藥了吧?! “你還小,叫人擔心啊?!倍蠣斶€在感慨道,一轉頭,便對著自家大哥嘆道,“這孩子也是個可憐見的,大哥也要好好地補償一下?!彼掳土艘幌伦欤f道,“不然,大哥開了自己的私庫,叫這兩個孩子自己取喜歡的如何?”又不花自己的私房,二老爺最喜歡了! 英國公冷冷地看了這康他人之慨的弟弟,覺出了幾分蹊蹺,又見二老爺擠眉弄眼地與自己使眼色,便緩緩頷首道,“去吧?!?/br> “難得大哥這樣大方,你們還不快去?”二老爺對起身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孩兒熱情地說道。 “難得”大方的英國公臉上一抽。 “多,多謝二伯父。”這是個什么節(jié)奏七姑娘已經不想知道了,傻傻地說了這個,就聽她二伯還在一臉擔憂地說道,“好孩子,過幾日還有園子要逛,你們可千萬別生病啊?!鄙瞬。M不是叫湛家覺得這丫頭在府里過得不好?那二老爺的人情豈不是木有了? “知道了?!北欢蠣斦f破了,七姑娘臉上發(fā)紅,急忙老實地應了,見外頭的小廝進來,要領著她們去英國公的私庫,連忙帶著錦繡與兩個伯父福了福,便像是叫狗攆著一般飛快地閃了。 “那誰誰跟著去,給她們挑點兒金貴東西?!倍蠣斂謨蓚€女孩兒靦腆,便指著英國公書房外頭的另一個小廝吩咐道。見那小廝應聲走了,方才滿意地轉身,卻見自家大哥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目光古怪。 “你看中那丫頭了?”英國公慢悠悠地問道。 不然,那么殷勤做什么? 正為自己出色的發(fā)揮點贊的二老爺聞聽此言,險些沒給這大哥跪下! 這個,擅長腦補的大哥,簡直不能直視! ☆、第131章 不說二老爺是如何與他大哥剖白自己的內心了,就是七姑娘與錦繡一路匆匆地走出來,看著前頭的小廝領路離得挺遠,七姑娘就好奇地低聲問道,“二伯父吃錯藥了?”不然怎么那么熱情,叫人心里發(fā)寒呢? 前頭的小廝小身板兒抖了抖,默默地遠望蒼穹。 錦繡心說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二老爺最不喜歡在后院兒與丫頭們說話的,如今竟然還關懷起自己,莫非,是自己干的什么虧心事兒叫他撞破了?心里著實不安,錦繡只在面上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道,“二老爺連個丫頭都關心,真是個好人!” 后頭追上來的小廝聽到錦繡給二老爺發(fā)了一張好人卡,嘴角抽搐。 抽搐著嘴角的小廝見七姑娘看過來,急忙上來賠笑道,“二老爺恐姑娘靦腆,吩咐小的給姑娘挑幾樣兒貴重的物件?!?/br> “二伯父果然是個好人!”七姑娘聽了感動地說道。 錦繡只能呵呵了,頓了頓,方輕聲道,“今兒這事兒,可要與太太說?”見七姑娘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她便說道,“此事瞞不了人,五姑娘若是被逐宗,就算另有說法,卻也不可能瞞過太太去。到時太太知道咱們隱瞞,該有多傷心?” “你說的也是。”七姑娘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兩個小廝是英國公心腹中的心腹,卻也不敢聽這些,方才一見七姑娘氣勢洶洶地往書房來,就趕緊避過,就是恐聽到太多機密,以后會生出事端來,見兩個女孩兒頭碰頭湊在一起說話,這兩個腳下生風地就去了那頭的英國公的私庫,趕著這兩位祖宗還在說話的時候,飛快地取了幾樣稀罕玲瓏,女孩兒喜歡的寶貝,殷勤地送了出來,如同送瘟神一樣送了兩個女孩兒走了。 “大伯父很富呀?!逼吖媚镆宦钒淹嬷掷镱^好大的紅寶,一邊興奮地說道。 錦繡低頭,卻見自己的那一份里頭竟還有一對兒粉青色汝窯蓮花小碗,似玉非玉,瑩若堆脂,極為貴重,知道這是英國公叫自己閉嘴的意思,便含笑道,“若是姑娘喜歡,或可拿這些去做些首飾,或是留著把玩也好的?!?/br> “這么好的東西,我可舍不得?!逼吖媚镆膊徽f假話,只小心翼翼地將這紅寶放回手里的幾樣寶貝里,卻見那遠處,正有一群的婆子拉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丫頭出去,那丫頭一臉的淚水,嘴里堵著東西,然而神態(tài)卻極為瘋狂,見到了前頭好奇地看過來的七姑娘,目中閃過刺目的喜色,就要往七姑娘的方向掙扎。 “怎么回事兒?”七姑娘見那頭有個婆子過來給她請安,便好奇地問道。 “這丫頭惹了二爺生氣,二爺叫攆出去?!逼抛蛹泵r笑說道。 “二哥向來和善,能攆她出去,只怕必是不好的。”七姑娘一說就完,然而那丫頭卻掙扎了起來,猛地將嘴里的布條推了出來,尖聲哭道,“姑娘救我,五……”猛地卻又被一個婆子呵斥了一聲,叫人給拖了下去。 “五什么?”七姑娘心里頭覺得有些不對。齊武房里的丫頭,管她求救做什么? “見著個主子,這丫頭就發(fā)癔癥,方才還沖撞了二奶奶呢?!蹦瞧抛幽樕衔⒆儯瑓s只含笑哄著兩個將信將疑的女孩兒走了,這才臉色冷厲了下來,寒聲道,“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到現在還不死心!”說完就對一旁的婆子問道,“可預備好了車?” “這就送她到鄉(xiāng)下圈起來。”另有一個婆子冷聲道,“若不是瞧著七姑娘的臉面,咱們太太可能忍住這口氣?”她呸了一聲道,“向著勾搭爺們兒的小蹄子,怎么收拾都活該!” “可恨的倒是五爺,干了這樣的事兒,咱們竟沒法兒找他麻煩?!?/br> “你不知道?”后頭那婆子駭笑道,“咱們家老爺知道了,五爺還好的了?不過是怕七姑娘多心,只在外頭賞了五爺好一頓的板子,如今在三老爺的外室處動彈不得呢?!倍蠣斢植皇鞘ツ?,兒子叫人扣這樣的帽子,還能饒了五少爺?差點兒把五少爺打死,聽說在一旁圍觀的三老爺嚇得什么似的,兒子都要斷氣,他卻在一旁腿軟的起不來呢。 “都是活該!”那婆子笑了一回,便親敦促下頭的人趕緊將那丫頭送上車,一邊嘆道,“太太還是心軟,不然這樣的下賤種子,還留著做什么?竟叫咱們國公府的門楣都不好看呢。”二太太出人意料地沒有墮了那丫頭腹中的骨rou,叫婆子們很是驚訝。 “到底那孩子是無辜的,老爺太太的意思,是叫這丫頭生下來,只在鄉(xiāng)下養(yǎng)著也就完了。雖沒有國公府的少爺的名頭,卻也衣食不缺,也不算是壞事兒?!蹦瞧抛诱f道,“聽說老爺已叫五爺留了手書,承認了這孩子是他的骨rou,便是以后有個什么,誰也別想賴在咱們二爺頭上?!?/br> “也就是老爺太太心善了?!备锌艘换?,婆子便與同伴提醒道,“千萬別在府里漏了口風,若是以后叫七姑娘知道了,太太只怕繞不得你們?!?/br> 幾個婆子都應了,方才也上了車走了。 七姑娘并未將此事當一回事兒,回頭只將五姑娘陷害了她的事兒徐徐地告知了大太太,果然叫大太太大怒,趕著叫人往福王妃處道謝,又與英國公鬧了一場,立逼他往福王府呵斥五姑娘,卻不說是為了這,只說是不孝,又從英國公的私庫里奪了兩個莊子歸到七姑娘的名下,方才暫時偃旗息鼓,只等日后五姑娘被逐宗,再收拾她。 另有六姑娘也命人往五姑娘處送了一份好禮,說是當初五姑娘走得匆忙忘了,如今姐妹承了她的情分,特意送回來,給側妃娘娘當個念想。 當然,這里頭裝了一匣子“才子”們與五姑娘傾情交流的信件的好禮,還未待送到五姑娘處,便叫四皇子截獲了,待得看完了這些情意綿綿的信件,四皇子簡直氣得吐血,竟不知道素來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妾室,原來還有這么風情萬種的一面,也不多說,只覺得側妃娘娘身邊服侍的人太多,很是浪費,竟只給她留了那么一個丫頭,旁的全都裁去,不管做什么,且叫側妃娘娘自己動手也就罷了。 齊側妃失寵,又有一場主子們很是含糊的大鬧,福王府里頭的人哪里會不知道這是齊側妃犯了忌諱,更兼從前已從她的手里刮去了不少的油水,如今越發(fā)地刻薄了起來,幾個下人便將五姑娘作踐得憔悴不堪。大太太因著氣憤眼看著六姑娘做出了這樣的事兒并未阻止,也覺得自己有些下作,便有些不自在,只往佛堂誦經,這期間英國公親自開了祠堂將五姑娘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只說五姑娘不孝不義,家族不容,又叫京中頗為側目。 太太心中快意,又見英國公親自將柳氏給扔到了鄉(xiāng)下去,也覺得眼不見心不煩。此時除了英國公比較礙眼,也與從前沒有什么不同,便也忍下了,只趁著此時又使人給府里頭的主子下人們做衣裳,也有一改晦氣的意思。 錦繡與紅玉伴著精神有些不大好的七姑娘幾日,這一日見她露出了笑模樣,便一同往大太太的院子去。方一進屋,就見二房的二奶奶桑寧正坐在大太太的下手,一臉活潑地說著什么,大太太被她逗得不行,正滿臉的笑容,看著她的目光很是親善,見六姑娘與七姑娘一同前來,后頭又跟著錦繡紅玉,便笑著招手道,“快過來。” “伯娘有什么喜事兒呢?”七姑娘便好奇地問道。 “你們二嫂子憐惜你們不大出門,想著帶你們出去逛逛?!贝筇D了頓便笑道,“錦繡紅玉也去?!?/br> “是呀,人去得多些才熱鬧?!鄙幰婂\繡與紅玉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急忙說道,“都不過是一起玩兒的好友,有什么擔心的?” “你說的很是?!贝筇揪拖矚g湛家,前兒又聽桑寧特意過來說了一回湛功的忌諱,對這青年的印象已經滿意得不行,只催促道,“都是去玩兒的,你們只換身衣裳,鮮亮些才是?!彼齻阮^便與桑寧笑道,“這幾個丫頭都不好穿戴,叫我頭疼。” 這話說得違心了。 每年各地往府里進的鮮艷稀罕的衣料,都叫大太太給裁了做衣裳,還有年年不斷的首飾,不過是大太太總是不滿意,總是想把幾個孩子打扮得更好看些罷了。 “伯娘說得對?!鄙幮ξ貞耍终f道,“南陽侯府的兩位表嫂也去的,還有大嫂也去,都不是外人,伯娘也別擔心?!?/br> “我只都托付給你就是?!贝筇首鲊烂C地說道。 “我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桑寧苦惱地說完,見錦繡抿嘴笑著,跟著兩個姑娘去換衣裳了,方才做賊一樣扒拉在大太太耳邊,小聲說道,“伯娘伯娘,你說,到底能不能成功呀?” “這個就要看緣法了?!贝筇睦镆灿行╈匦Φ溃暗綍r候,你也找機會推他們一把,若是成了,伯娘謝你?!?/br> 這個難度略大,桑寧小臉苦巴巴地應了。大太太不過是在逗她,見她如此更覺有趣,只搖頭道,“竟是個孩子。” 只說錦繡與紅玉回了屋子,總覺得桑寧今天的目光總往自己的身上瞥,叫她有些不自在。心里不知為何有些發(fā)慌,她也懶得穿得花里胡哨的,只穿了一身兒藕荷色衣裳,頭上插了一只小小的白玉蘭花的發(fā)釵,看著簡單卻不簡陋,方才與換好了衣裳的紅玉出去了。 桑寧正等著呢,見了幾個女孩兒都換好了,又等府里的大奶奶也出來,便一同往京外而去,車走了許久,錦繡就見前頭現出了一個不小的莊子,便好奇問道,“這是誰家的莊子?”此地她也曾來過,卻并未注意有這么一個莊子。 從車上下來,見那莊子旁靠一座青山,其上一道溪水蜿蜒而下,正好從這莊子之中過去。溪水的兩邊皆是大片的草地與野花,更遠處就是一間間的屋舍,隱在傘冠寬廣的大樹之下,頗有一份意趣兒。 聽著了錦繡的問話,桑寧有些心虛地含糊了一聲,“一個朋友的?!贝饲f自然是湛家老爹的傾情奉獻,只是不能現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