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絕不插手
“先生,你們的烤魚?!狈?wù)員帶著厚厚的白手套,端著一大盆烤魚放在桌上,盛著烤魚的鐵盤下還燃燒著酒精火焰。 “我已經(jīng)把一切都告訴你了。”蘇飴深吸了一口氣,“三歲,你到底想怎么樣?” “你以為這樣一直躲著就是辦法么?”葉新一只手握著一只筷子,將魚肚劃開了兩道,小心翼翼地夾住那塊,顫抖著緩緩抬起雙手,魚rou還是掉了回去。 “為什么偏偏是躲呢……”蘇飴用筷子夾住那塊魚rou,放在三歲面前的盤子里,“為什么我們想開啟新的生活,就是躲呢?” “謝謝?!比龤q低頭叼住那塊魚rou,吸進(jìn)嘴里咀嚼著,“主要是你和白鞍都欠著異界的債,暫時的逃避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呵?!碧K飴哼笑著說,“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句話,白鞍到現(xiàn)在都一直承受著折磨,他的脾氣越變越壞,如果不是你這句話在時刻的譴責(zé)他,我們可以一直都很幸福的生活下去。” “是這樣嗎?今天打劫你的那個家伙,跟你有仇嗎?”葉新說道,“哪怕你們不去找任何麻煩,麻煩也會去找你們的。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真正讓白鞍承受折磨的不是我的話語,而是你對他好的方式?!?/br> “現(xiàn)在說這些話還為時過早,三歲,看在你曾是他戰(zhàn)寵的份上,放過我們。總有一天他會忘掉所有事情,我會讓他很幸福的!” “雷克知道羅貝曼來了,所以想去找你商議。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死了之后,便猜想羅貝曼一定會祭獻(xiàn)出白鞍的靈魂,于是費盡心思地制造出他已經(jīng)把白鞍殺掉的假象。”葉新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衛(wèi)生間的馬桶里,全都是被放空的血袋,我想浴缸里的血就是這么來的?!?/br> “雷克的確是個好人,他為了白鞍放棄了自己一切。我知道是我的自私才引發(fā)了這一切,如果在異界的時候我沒有以懷孕的事情為難他的話……三歲,雷克死了我也很難過,但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舉個例子?!比~新說,“如果現(xiàn)在雷克復(fù)活了,白鞍知道了一切真相?!?/br> “這不可能!你閉嘴!”蘇飴猛地拍向桌子,烤魚的火焰被來風(fēng)扇得晃動,“只要你不說,白鞍永遠(yuǎn),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我是不會讓他去承擔(dān)這些愧疚的!” “在異界想要保護(hù)自己的孩子,在現(xiàn)世想要保護(hù)自己的愛人,這些出于本能的心思,實際上都是沒有錯的。”葉新盯著蘇飴的雙眼,“可你錯在了方式上,你總覺得保護(hù)就是幫助他們避免一切困難的圍攻,哪怕付出自己或是其他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br> “三歲!”蘇飴站起身,陰沉著臉說,“還輪不到,你在這里教育我,我可是……” 七分殿的公主么?蘇飴突然中斷了話語,她一時間忘記自己失去了所有能力,三歲要想殺她,易如反掌。 “你是七分殿的公主?!比~新微笑著說,“不好意思,是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只貓而已。” “在快餐廳的時候你答應(yīng)我了,只要我告訴你一切真相,你就不會再插手我和白鞍的生活?!?/br> “沒錯,我說話算話。如果你有事情的話,可以先回去了?!?/br> 蘇飴盯著葉新看一會,拎著包回身走出了烤魚店。 “放心好了,我不會去插手你們的生活……”葉新自言自語地喃喃著,他緩緩地握住一只筷子,朝烤魚的眼珠插進(jìn)去。 “嘶——”倉田一目痛苦地捂著包裹住自己雙眼的紗布,“可惡,要不是血瞳無法視物……我才不會和你們做這樣的交易?!?/br> “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鄙泶┭辔卜募t發(fā)男子望著窗外,一臉享受地深深吸氣,“真是久違的味道啊,這個有趣的世界?!?/br> “米卡斯修,如果你敢擾亂這個世界的秩序……” “我勸你能睜開眼的時候再說這些話吧?!泵卓ㄋ剐藁厣砜粗翱禳c達(dá)成交易,一會我可愛的小主人就該召喚我了。” 倉田一目沉默了很久。 一刻鐘過去了,米卡斯修開始不耐煩地催促他,甚至提出要取消交易。 倉田一目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將左邊的紗布向下扯了扯,露出那只紅色的血瞳,“出來吧,式神·提燈小僧?!?/br> 紅色的符咒從倉田一目的周身飄落到地上,提著燈籠的小僧剛剛出現(xiàn),就被米卡斯修突然張開的扭曲大口咬掉了腦袋。 無頭的身子尚未傾倒,就被緊接著變得更大的血盆給吞了進(jìn)去。 倉田一目無法看到發(fā)生了什么,但他聽著米卡斯修咀嚼的聲音,緊緊地皺著自己的眉頭。 提燈小僧是他所收的第一個式神,那年他剛九歲。 可是,為了能夠視物,為了可以繼續(xù)守護(hù)這個世界的秩序…… “對不起了小僧……”倉田一目死死地握著自己的雙拳,“在這個時候,我只能痛下狠心。” 二叔根本就狠不下心來往死里打我,不管我說多難聽的話,不管他表現(xiàn)得有多憤怒,都像怕真把我打壞了似的,刻意收著力道。 直到他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我后退幾步,屁股一下撞在了身后的墻面上。 就像一根鋼針刺入了心臟,我突然捂住了胸口,哐當(dāng)一聲栽倒,頭部正撞在地上 “小鞍!”二叔愣了下,以為是自己出手重了,還沒來得及上前查看狀況,只聽身后突然有女生喊道“白鞍!” 鑰匙從她手里脫落下來,“雷克?!”,蘇飴直直地朝我走過來,路過二叔的時候一把推開了他。 我強忍著心臟的劇痛,全身不住地痙攣顫抖。 “你沒事吧白鞍?”蘇飴將我抱在懷里,不住地摸著我的頭,“別怕別怕,沒事的,什么都別想,什么都不要想……” 二叔呆呆地望著這一切,良久之后,他說;“我……我叫救護(hù)車?!?/br> 話音未落,我突然像復(fù)活了的木乃伊般長吸了一口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坐直了身體。 “白鞍?”蘇飴死死地抱住我,“你快把我嚇?biāo)懒?!?/br> 我木訥地朝前望了一會,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你這樣很不正常,應(yīng)該趕快到醫(yī)院去檢查?!?/br> 二叔正朝我走過來,蘇飴突然抬起頭,對他吼道“你別過來!” “蘇飴……他不是……” “雷克,我不管你是怎么復(fù)活的,也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會發(fā)生多少匪夷所思的事?!碧K飴咬著牙,過了一會,卻突然流下了眼淚,“全都走開吧……求求你們了,別在折磨他了……” 我知道蘇飴是在心疼我,可她的確是誤會了。 “蘇飴,他不是雷克,他是……” “你是誰!”二叔死死地盯著蘇飴,額頭上的汗珠圓滾滾地滑落下來,順著臉頰流到他顫抖著的嘴角,“為什么……你會知道這個名字……” “呵?!庇行┥裰静磺宓靥K飴冷笑了一聲,拾起身旁盆栽里的一塊石頭,猛地朝二叔的臉上扔了過去。 雙手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旋轉(zhuǎn)而來的籃球。 一言不發(fā),靈活的身影閃過對面三個前來圍攻的球員,前場空無一人。 踏! 罰球線起跳。 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屏住了呼吸,教練緊張地握緊雙拳身子前傾,板凳的兩個后腿都翹了起來。 空中胯下?lián)Q手。 砰! 一記炸裂全場的扣籃。 伴隨著觀眾席上的尖叫和歡呼,李木子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哇~~你男朋友太帥了吧!”那女生死死地抓著葉梓的衣角,激動地直跺碎步。 “還行吧?!比~梓強憋著內(nèi)心的得意,故作鎮(zhèn)定地喝了一小口水,“有什么用啊,天天追個球跑?!?/br> “總比整天在盯著手機看小說強吧……”女生睜著圓溜溜地雙眼望著,瞳孔里映著的只有正在擦汗的李木子,她喃喃著“你不去給他送水嗎?” 葉梓抿了抿嘴唇,“這么多人不太好吧?” “那……”女生捏著手里的水,欲言又止。 葉梓上下瞄了她一眼,“徐苒苒,要不你去給他送吧,我不好意思。” “可以嗎?!”徐苒苒根本沒聽出葉梓的語氣,激動地說,“那我去了啊?!?/br> “去吧。”葉梓笑瞇瞇地望著,在心里陰沉著說李木子,你要是敢接就死定了。 李木子很禮貌地接過徐苒苒送來的水,并說了聲謝謝。 怒火讓葉梓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但就在這時,她突然注意到在李木子身后的場外,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生正死死地盯著李木子。 男生穿著黑色的長款加厚風(fēng)衣,站在很不起眼的地方,立著的橫幅廣告牌擋住了他的大半個身子。 “李……”葉梓突然轉(zhuǎn)變了話鋒,“徐苒苒!” 帶著眼鏡的男生聽到了葉梓的喊聲,突然背過身,低頭朝體育館大門的方向走去。 徐苒苒跑回葉梓身邊,“怎么了葉梓,你……你生氣了啊?” “不是!你看那個人,好像是宗瑜?” 徐苒苒順著葉梓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像是黑色鬼火般離去的背影,一次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