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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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又在天色剛亮的時(shí)候醒了。 這次,看著外頭霧蒙蒙的白光,他明白不是他的身體里住了一只會(huì)打鳴的公雞。 而是他現(xiàn)在,終于懂得了什么叫責(zé)任。 方喻同躡手躡腳起來,生怕吵醒阿桂。 簡單梳洗過后便趕忙出去買藥,城中醫(yī)館有許多家。 他不敢露富,只好先去錢莊將銀票換成碎銀,再將方子上的藥都拆散開來,東家買幾樣,西家買幾樣。 幾乎跑遍了整個(gè)蘇安城。 幸好大清早的,街上行人都在各奔生計(jì)地忙活著,并未注意他。 買完藥后,方喻同回到福如客棧門前,循著昨晚趙力教他的路線,找到了趙力家。 門口掛著幾串紅椒,正是趙力給他的記號。 趙力昨夜回了趟家,早就知會(huì)了他的家人。 所以方喻同敲門的時(shí)候,趙力他媳婦兒就笑容滿面地過來開門了。 見到趙力媳婦兒,方喻同一愣,不由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終于知道為何當(dāng)時(shí)趙力要揍他。 方喻同禮貌地喊了聲大嬸。 婦人眼角滿是細(xì)紋,笑著帶方喻同進(jìn)門,“這孩子長得真俊!聽說你是給你姐熬藥的?你們姐弟倆感情真好吶......” 方喻同忽然道:“不是我姐,趙大人不大清楚狀況?!?/br> “不過,我們倆感情確實(shí)很好?!彼盅a(bǔ)充了一句,說得十分認(rèn)真。 ...... 就這樣,方喻同開始忙碌起來。 每日都起得和雞一樣早,去趙家煎藥,將一日三頓地都熬好,盛在竹筒里帶回客棧。 早上帶回來的還熱乎著,阿桂醒時(shí)便能喝。 剩下的也只需將竹筒泡在guntang熱水里一番,便能溫?zé)崛肟凇?/br> 阿桂喝藥很乖。 方喻同聞著都苦得直擰眉的藥,她喝下去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方喻同在路上買好的蜜餞沒了用處,提前準(zhǔn)備好要哄她喝藥的話也憋回了肚子里。 他不由有些挫敗,奇怪地看著她,嘀咕道:“你怎么都不怕苦的?” “人怎么可能不怕苦?!卑⒐疠p笑著,擦掉嘴角的藥漬,“只是若能活下去,這點(diǎn)苦算不得什么?!?/br> 方喻同微抿起唇角,又聽到阿桂說道:“而且,這藥是你費(fèi)盡心思給我弄來的,為了你,我也不可浪費(fèi)一滴?!?/br> 她說這話倒確實(shí)是有感而發(fā)。 二百兩銀票,換了她,想破腦袋都不知該如何去弄。 著實(shí)珍貴無比。 方喻同聽著這話,唇角亦抿得更深。 好似滿屋子的藥味聞著,都成了甜的。 每日雖忙,卻算不得多累。 比起逃難時(shí),比起在難民營,都好上許多。 方子上的藥一共開了七服,只消喝七日,便能藥到病除。 說起來阿桂染上這瘟病,倒是她剛發(fā)病人事不省的第一日最為兇險(xiǎn)。 后來方喻同喂了她血喝。 再后來方喻同又給她弄來了價(jià)值百兩的藥。 她的病一日比一日好。 肌膚沒有潰爛,咳嗽也很快便不再犯,直到最后,體溫也恢復(fù)了正常,臉頰和唇色也都回到了從前。 方喻同很是高興,最后一日去趙家給阿桂煎藥,他腳步輕快,臉色從容。 而這次敲門,竟是趙力來開的門。 趙力是他們的恩人,方喻同見到他立馬笑道,“趙大人,您今日怎的回家了?” 可趙力卻臉色凝重,將他拉進(jìn)院內(nèi),小聲道:“你快些熬完藥,回去帶阿桂離開客棧!” “離開?”方喻同也立刻警惕起來,“趙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們也想離開,可出城需要的那小木牌,聽說得拿著戶籍去官府領(lǐng)。” 他無奈地抿了抿唇,作為入城剛登記過戶籍的難民,一去豈不是漏了陷? 趙力微嘆一口氣,快速說道:“這些日子除了你們,還有一些難民也逃走了,我原本還未發(fā)覺,但昨日統(tǒng)領(lǐng)大人心血來潮,拿著名冊清點(diǎn)人數(shù),發(fā)覺少了二十來人。你和阿桂,也被查出來了。” 方喻同呼吸一滯,“那他已派了官兵追捕我們?” “是?!壁w力無奈搖頭,“但他不敢聲張,畢竟逃走的這些都是沒得瘟病的,他若是大肆抓捕,未免落人口舌。所以這些日子街上的官兵會(huì)多起來,你和阿桂定要小心?!?/br> 方喻同咬咬唇,糾結(jié)道:“那趙大人可有讓我們出城的法子?” 趙力摸著下巴說道:“今日午后守城的是我兄弟,你帶上阿桂,我午時(shí)三刻在城門口的趙記小面館等你們?!?/br> 方喻同大喜過望,垂首道:“趙大人多番照顧我們,救命之恩,以后定當(dāng)相報(bào)!” 趙力無所謂地?cái)[擺手,“這些虛話倒不必說,你小子以后出息了,多請我喝幾頓好酒便是!行了快些去吧,煎完藥便回客棧,早做準(zhǔn)備?!?/br> “是。”方喻同眸色沉下來,快步走到煎藥的爐子旁。 背影單薄,心事重重。 …… 方喻同煎好藥回客棧的一路,著實(shí)遇到了好幾撥官兵。 幸好他眼疾手快又靈活,總算有驚無險(xiǎn)地回到了客棧里。 他推開門,阿桂正在給他縫補(bǔ)褲腳上前幾日躲避官兵時(shí)不小心劃破的口子。 方喻同連忙走過去,不樂意地扯過來,“誰要你幫我縫的?” 阿桂看著他氣急敗壞耳根微紅的樣子,抿唇輕笑,“只是替你縫褲腳而已,你還害臊了不成?” 方喻同別開頭,“才沒有?!?/br> 阿桂和他相處多日,自然知道他什么時(shí)候是生氣,什么時(shí)候是別扭。 她抿著唇,彎起眸子看他,沒有戳破。 方喻同回頭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琥珀眼眸,故意板起臉道:“你還未全好,這種縫縫補(bǔ)補(bǔ)的事兒就不要做了?!?/br> 隨后,他將竹筒放到阿桂面前,“快些喝藥吧,喝完咱們要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br> 阿桂眼底的笑意褪去,坐直身子,蹙眉問道:“出什么事了?” 方喻同無奈地將趙力同他說的話和阿桂重復(fù)了一遍,嘟囔道:“那統(tǒng)領(lǐng)大人腦子真有病,咱們又不是病民,非要抓我們回去作甚?” 阿桂嘆口氣,將竹筒對著嘴邊,一股腦全灌下去。 舌尖苦得發(fā)麻,她卻神色輕淡地擦了擦嘴角,輕聲道:“或許是怕像我這種得了瘟病卻不自知的人到了蘇安城里,害其他百姓也染上吧?!?/br> “你沒有害人?!狈接魍抗鈭?zhí)拗地看向阿桂,“是他害了你才對!” “......若不是非要我們?nèi)ツ莿谑沧与y民營,你又如何會(huì)接觸到染了瘟病的難民,又如何會(huì)染上瘟?。俊?/br> 方喻同恨得牙癢。 他和阿桂受的許多苦,本是可以避開的。 阿桂無奈地?fù)u搖頭,“時(shí)也命也,罷......不說這些,我們快收拾東西,準(zhǔn)備走吧。” 算起來,在這客棧的七八日,倒是兩人這一路上最好的幾日。 雖然也提心吊膽擔(dān)心著官兵找上門,但不必風(fēng)雨兼程的趕路,也沒有束縛在難民營的磋磨。 這幾日平淡許多,也自由許多。 兩人得了閑便說說話解解悶。 這是他們失去親人之后,過得最快樂自在的幾日。 …… 離開之前,再次不舍地看了眼清理干凈的屋子,兩人沉默著挎上新準(zhǔn)備好的包袱,離開了福如客棧。 去城門的路上,又遇到了兩撥官兵。 幸好方喻同已有了經(jīng)驗(yàn),拉著阿桂東躲西藏,避開了官兵的搜尋。 阿桂這還是病好后第一回 出來,在房中悶了幾日,原本就有些沉郁,再加上被官兵們一嚇,手心沁出一片濡濕。 方喻同正緊張地牽著阿桂的手心,漸漸也感覺到,回頭看她。 阿桂不好意思地想要抽回手,“我擦擦?!?/br> 可方喻同卻沒松手,握得緊緊的,反而朝她咧嘴笑道:“你不必害臊,我頭一回差點(diǎn)撞上官兵時(shí),也是如此?!?/br> 這小孩,真記仇。 她方才說他害臊,這會(huì)兒立刻還回來了。 阿桂咬著唇角,忽然想到什么,眸底帶著狡黠的笑意看他,“我記得我昏睡的時(shí)候,好像聽到你在我耳邊說話?!?/br> 方喻同眼皮子一跳,故作冷靜地看著外頭官兵走了沒有。 后腦勺對著阿桂道:“我說了什么?我倒不記得了?!?/br> “我可記得?!卑⒐鹉笾氖中?,笑道,“你說若我醒來,你便乖乖叫我阿姐?!?/br> “......”方喻同摸了摸鼻尖,抬頭望天,“我竟說過這樣的話?阿桂,這大抵是你當(dāng)時(shí)在做夢吧?!?/br> “怎么會(huì)呢?”阿桂撇撇嘴,促狹地看著他,“你還說你以后都聽我的話。我讓你向東你絕不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