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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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小聲爭論著何時(shí)能喚姑娘一聲——夫人。 阿桂和方喻同一言不發(fā)地吃完餛飩,放下碗筷和銅錢,便起身回家。 青石板上,兩人的影子被月光和提燈照得拉長重疊,遠(yuǎn)處是熱鬧的酒家,嘈雜人聲不斷,隱隱約約傳來,很有人間的煙火味道。 可阿桂卻覺得四下太過安靜,幾乎能聽到她的心跳快要蹦出嗓子眼兒的聲音。 她顫著指尖,快步走到馬車旁,掀起簾子鉆進(jìn)去。 就連看到蘆葉的笑容,也覺得不自在。 明明蘆葉以前都是這樣笑的,可現(xiàn)在,她卻覺得蘆葉像是在笑她。 真不好意思,可心里又不自覺泛起一股股的甜,讓她不由自主也跟著,勾起了唇角。 原來釋懷坦然的感覺是這般好。 她再也不用糾結(jié),不必再聽腦子里兩個(gè)小人兒打架。 喜歡便是喜歡,逃不掉,也不必逃。 ...... 回到家中,方喻同先一步跳下馬車,想要扶她,“阿姐,我送你回院里?!?/br> 阿桂紅著臉,從另一邊下了,還是不叫他扶。 方喻同的手悵然若失地停滯在半空中,隨后搶過蘆葉剛點(diǎn)亮的提燈,“走吧?!?/br> 若不搶個(gè)燈提著,他都不知道該找什么理由非要跟著她走。 阿桂淡淡回瞥一眼,又回正身子,忍不住翹起唇角,無論如何壓,也壓不住。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不說話,氣氛卻不顯沉重尷尬,他們向來是這樣相處,不必說什么,卻都明白對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恰到好處的沉默,也很舒適。 以前在嘉寧城的時(shí)候,就是這般,有時(shí)阿桂回得晚了,他便這樣提著燈去找她,接她回家。只是沒有現(xiàn)在后頭跟著的沙全和蘆葉。 夜色溫柔,游廊下的水波泛起漣漪,有魚兒好奇地浮出腦袋,望著他們兩人,吐出夢幻般的泡泡。 院子門前,杏花開得正是繁盛的時(shí)候,一陣輕風(fēng)襲來,吹散幾片潔白花瓣,打著卷兒落在地上。 阿桂立在門口,輕聲道:“不必送了?!?/br> 方喻同也當(dāng)真聽話,將那提燈遞回蘆葉手上,長身玉立,影子被拉得更長。 他沒走,反而問道:“阿姐還有什么話要說?” 他很懂她,一個(gè)眼神便知,她還想問他事情。 阿桂咬著唇角,思忖片刻,問道:“那日襲殺我的歹徒,可有了線索?” 方喻同搖頭,“還未確定,但已有了一些頭緒?!?/br> 阿桂了解他,在沒有萬分把握之前,他不會說。 她點(diǎn)點(diǎn)頭,眸光顫顫,“但愿能早些尋到,不能讓淑鷂白白替我受傷。” “這些我都知道,你就放心交給我吧。”方喻同輕笑一聲,“有殿前司的虎翼軍在,就是將整個(gè)京城翻遍,我也要找出那些膽敢動(dòng)我阿姐的人?!?/br> 他明明在笑,可眼底卻是壓都壓不下的戾色。 幸好阿桂沒有看他的眼睛,才沒有被嚇到。 她盯著他略略起伏的胸膛,蹙起眉尖道:“圣人對這事,為何如此關(guān)心?” 她也想到了,那日沈青右說的可怕之處,眸底不可抑地泛起深深擔(dān)憂。 “別怕?!狈接魍醋∷㈩澋募绨?,掌心溫?zé)釋掗煟屗纳碜永飫x那間便升起了無數(shù)安全感。 “阿姐,有我在的一天,便不會讓任何人動(dòng)你?!彼f得斬釘截鐵,清冽嗓音里,有一股讓人不能忽視的力量。 阿桂長眸微顫,莫名心安,點(diǎn)點(diǎn)頭,卻仍咬著唇角。 方喻同又拍拍她的肩膀,才松開手,“阿姐快去歇息吧,今兒一天也累了,早些睡下才是?!?/br> 阿桂又漫不經(jīng)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而后進(jìn)了院門。 方喻同沒有跟進(jìn)去,直到那扇紅木大門被關(guān)上,沙全才忍不住說道:“大人,咱們不進(jìn)去?” 第101章 二更 方喻同輕描淡寫瞥他一眼, “你懂什么?” 沙全硬著頭皮道:“我、我知道大人喜歡姑娘?!?/br> 方喻同輕笑一聲,深濃的眸光劃過沙全捏著拳頭的鄭重小臉,“你也就懂些皮毛而已。” 沙全撓撓頭, 疑惑道:“大人,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 “等?!狈接魍驹谠匚磩?dòng),忽而又掃了一圈, 然后指著門前那叢杏花道,“把燈提到那兒去?!?/br> 沙全乖乖提著燈到那邊蹲下,方喻同也走過去,俯身彎腰, 長指在杏花花瓣上一一拂過,然后將那些開得最漂亮圓潤的杏花花瓣一一摘了下來。 沙全眼睛一亮,連忙挽起袖口,“我也來幫大人摘!大人是想等明日姑娘醒來, 把這些杏花送給她, 好讓她驚喜?” 方喻同無奈睇他一眼,“你什么都不懂, 還是別說話了,去, 找一根細(xì)的絲綢繩來。” “哦。”沙全撓著頭跑開,嘴里還在嘀嘀咕咕著。 又是一陣忙活,方喻同手中出現(xiàn)了一串杏花手環(huán)。 他滿意地垂眼看著, 沙全在旁邊更是看得瞠目結(jié)舌。 “大人居然還有這手藝?還以為大人只會讀書寫字當(dāng)官呢!”沙全摸著腦袋, 驚訝無比。 方喻同目光清雋,落在掌心的杏花手環(huán)上,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以前在家經(jīng)常見她做這些,所以也就學(xué)會了?!?/br> 那時(shí)候家里窮, 阿桂舍不得買鐲子,但到底是姑娘家,也很是喜歡這些釵環(huán)鐲佩,所以便只能自個(gè)兒采些花啊草啊,戴在頭上和手腕,也算裝點(diǎn)了一番。 阿桂本就生得好看,所以戴這些花草也不會顯得小家子氣的寒酸,反而被襯得更有自然般的風(fēng)情。 不過方喻同以前從未親手給她做過,這杏花手環(huán),還是頭一份。 沙全在一旁看著,神色間竟然隱約還透著那么一絲...羨慕? 他不停感慨著,拍著方喻同的馬屁,“大人您真是全才,隨手這么一編,就能編出條這么好看的杏花手環(huán)。這可真好看,姑娘肯定會喜歡的。別說姑娘,我瞧著也喜歡!” 方喻同收起手環(huán),心情極好地睨他一眼,“怎么?要不要我給你也做一條?” “不用不用?!鄙橙B忙擺手,“我哪配??!大人,這天色都這么晚了,您是不是也回去歇著了?” “不必?!狈接魍ь^望了一眼月色,又回頭望了望那扇緊閉的紅木大門,若有所思。 沙全機(jī)靈地問道:“小的將您編的杏花手環(huán)送進(jìn)去,等明日姑娘一醒來,就能看見?” “不必?!狈接魍值鹆艘宦?,忽而抬手比了個(gè)噓聲的手勢,“快了,等著?!?/br> 等什么? 沙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撓撓頭,又順著方喻同的目光往遠(yuǎn)看。 無邊月色,漫漫星空。 暮春的夜,沒有徹骨寒風(fēng),也沒有燥熱憋悶,全是溫柔的。 沒多久,沙全就知道方喻同在等什么了。 紅木大門開了一條容一人過去的小縫,蘆葉的腦袋從里頭鉆出來,像是早知道方喻同等在這里似的,愁眉苦臉地說道:“大人,您預(yù)料得沒錯(cuò),姑娘果真害怕,又發(fā)了夢魘,這會子正躲在帳幔里哭呢?!?/br> “走,進(jìn)去。”方喻同抬腳,快步朝里頭走。 沙全愣在原地,又一次見識到了方喻同的料事如神。 ...... 屋內(nèi)。 阿桂剛從夢魘中醒來,眼角濕潤,鬢角也不知何時(shí)被夢中的淚水染濕,小臉煞白,掛著淚痕,抱膝屈在床頭一角,一副纖楚可憐的模樣。 她又夢見了那群黑衣人。 還是那刀光劍影,朝她兇神惡煞地襲來。 可這回,替她擋刀的,是方喻同。 而且不像姜淑鷂那般幸運(yùn),他當(dāng)場,在她面前,眼睜睜地就這樣斷了氣。 阿桂在夢中,體驗(yàn)了痛徹心扉的感覺,一顆心仿佛被無形的手?jǐn)Q出無窮無盡的血水。 太痛了,和她失去娘親的那時(shí)候一樣,痛到快要麻木。 直到她抱著方喻同的尸體,淚流滿面,被歹徒一刀抹了脖子后,才醒過來。 坐在帳幔里,月色傾瀉其中,她恍惚間還未意識到方才是一場夢。 甚至還麻木想著,死了也罷,隨他一起,人世間仿佛也沒有多少再值得留戀。 忽然,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透過帳幔投下來,十分熟悉的好看。 阿桂抬起朦朧淚眼,喃喃道:“小同?!?/br> 他沒事,完好無損地站在她的榻邊,挑起帳幔,面容清雋好看。 阿桂有些恍惚,呆呆望著他,長睫輕顫,眼角還蘊(yùn)著一滴未落下的淚珠,晶瑩透徹,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昳麗明艷。 “阿姐,蘆葉說你又發(fā)了夢魘?”方喻同慢條斯理地掀起袍子前擺,在她榻邊坐下,“看來,還是得由我陪著你睡?” 阿桂總算回過神來,方才不過是一場夢,他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凈說些讓她面紅耳赤的話。 想起昨晚醉酒后的荒唐,阿桂面頰微紅,琥珀色的眸子似是鍍上了一層盈盈水光,輕嗔道:“誰、誰讓蘆葉叫你進(jìn)來的,我不需要你陪?!?/br> “若我不在,阿姐如何能安心睡著?”方喻同輕飄飄地說著,卻不逾矩,只安靜地坐在榻邊一角,溫聲道,“阿姐,快睡吧,我明日還要上朝,看著你熟睡之后,便回屋了?!?/br> 阿桂垂著眼,沉默片刻,便拉開衾被躺下。 她知道他很累,又是執(zhí)拗倔強(qiáng)的性子,擰不過他,便只能乖乖聽話。 她也想快些睡著,好讓他也快些回屋,好生歇息。 她闔上眼,原本就有些困乏,呼吸便漸漸變得綿長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