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時芊卻睨他一眼，“沈羨，什么都要猜，你煩不煩？”

    沈羨抿了抿唇：“猜別人煩，猜你，不煩?！?/br>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睍r芊壓低了聲音，“我會煩？”

    四目相對，中間隔著蒸騰的熱氣。

    良久，沈羨勾唇笑，“那我不猜?！?/br>
    他又一次退。

    時芊捏著筷子的手指忽然用了幾分力氣，她看不懂沈羨眼里的寵溺。

    但她又被這看不懂愉悅。

    正想說些什么，曼姐給他們端了盤咸菜上來。

    “我去年腌的菜，剛能吃就被搶了個空?！甭阏f：“我知道你愛吃，專程給你留了兩塊，前些日子去給你送，看見茶室關(guān)了門，這會兒你來了正好吃呢?！?/br>
    時芊仰起頭甜甜地笑，“謝謝曼姐，你真疼我?！?/br>
    曼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時芊：“嗯。”

    之后曼姐一直在柜臺處坐著，時芊跟沈羨都很有默契地保持安靜開始吃飯。

    吃面是無法保持優(yōu)雅的，除非是用筷子卷兩根面條上來喂到嘴里，但這樣的吃法會讓面條失去它原本的尊嚴(yán)。

    只有“呲溜呲溜”地吸面聲才能讓面條發(fā)揮出應(yīng)有的價值。

    還有人說，面放在那兒其實只完成了一半，后一半得是把它用最快速的方法吃到嘴里，而這種方法除了“吸溜”沒有其他。

    時芊吃面的聲音不算大，沈羨亦然。

    但在寂靜無聲的面館里，兩人都算是給了面條應(yīng)有的尊嚴(yán)。

    等到吃完面，時芊鼻尖兒上已經(jīng)冒了汗。

    沈羨正好抽了張紙巾，隔著桌子伸手給她擦，擦過之后時芊溫聲道謝。

    最后是時芊去結(jié)賬，但沈羨搶在她身前掃了店里的二維碼，“多少錢？”

    曼姐說：“15?！?/br>
    沈羨付了20。

    沖著她讓時芊吃姜這事兒也得多給點。

    但給太多，曼姐也會別扭。

    支付成功的聲音在店里響起，曼姐笑著問時芊：“念念，你是不是打算走了？”

    “嗯?！睍r芊點頭，“過幾天走?！?/br>
    “回去找誰？”曼姐問。

    “我爸?！睍r芊怕曼姐傷心，笑著安慰她，“我都長大了，又不會受欺負?！?/br>
    曼姐點點頭，眼里也盈了淚，從柜臺上拿起剛剛整理好的袋遞給她，“我也沒什么好送你的，就自己弄得一些小零食，你小時候最喜歡吃了，你拿著以后解饞?！?/br>
    時芊也沒客氣，笑著接過，“好嘞?！?/br>
    沈羨立馬從她手里把東西拿了過來，曼姐笑著打趣，“這是你男朋友吧？跟你挺般配的，日后你要是結(jié)婚吶，就回咱們這邊擺上兩桌，大家都是一起看著你長大的，現(xiàn)在老叔不在了，你還是大家的小棉襖啊?！?/br>
    時芊斂下眉眼，卻在瞬間又揚起笑，“好。”

    她沒有拒絕曼姐的說法。

    沈羨那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一直等到上了車，時芊坐在駕駛位上，遲遲沒有發(fā)動車子。

    車內(nèi)寂靜了許久。

    忽然，時芊的眼淚大顆地掉下來。

    她聲音空靈，“沈羨。”

    沈羨給她遞過紙，手懸在半空，他認真地看向時芊，“嗯？”

    見時芊不接，他小心翼翼地給時芊擦掉眼淚，溫聲問：“念念，怎么了？”

    時芊沒有回答，她只是一直在掉眼淚。

    大概隔了一分鐘，她又喊了一聲，“沈羨?！?/br>
    這次的聲音沒之前那么空靈，她抿了抿唇，轉(zhuǎn)過臉看向沈羨。

    她勾起唇笑，“你愿意娶我嗎？”

    第23章 023   沒有告別的禮物么？

    車子繞過江陰縣城, 從老城回到酒店。

    時芊走在前邊，沈羨亦步亦趨跟在身后。

    他的手一直揣在兜里，但腳步跟時芊保持著恰好的距離。

    到達酒店, 時芊刷房卡進門。

    她進入房間之后只往前走了一步, 只等沈羨關(guān)上門她便回頭。

    像是等待了許久的獵人忽然找到獵物, 帶著幾分兇狠將沈羨壓在門上。

    但她卻是笑著的。

    她勾著唇笑，妖艷嫵媚, 刻意繾綣地喊他的名字，“沈羨?！?/br>
    指尖順著他心口的位置一路往上，點在他的喉結(jié)之上。

    她說：“我想和你——”

    沈羨在她話音未落之時便俯身吻下來。

    他的掌心落在她的后腦勺, 這是一個極有技巧, 又極曖昧的吻。

    時芊并未被吻到暈頭轉(zhuǎn)向, 而是在他的唇離開之后補上了自己未說完的那半句，“做/愛?！?/br>
    她聲音空靈，又帶著刻意的勾引。

    像是在把之前一時沖動說的話收回。

    沈羨目光深邃地盯著她，他抿唇，食指勾向她的下巴, 輕輕摩挲, “只這樣嗎？”

    “不然呢？”時芊勾著唇笑，“難道你連那種玩笑話都信？”

    沈羨抿唇。

    他的回答是——隨時恭候。

    但自從他回答完之后, 車內(nèi)便寂靜無聲。

    等到這姑娘收拾好近乎潰敗的情緒之后, 她踩著油門一路狂奔回到酒店。

    車窗開了小半扇, 風(fēng)從外邊吹進車內(nèi), 發(fā)出呼呼響聲。

    他聽到姑娘說：開個玩笑。

    沈羨的那顆心從高處瞬間落下。

    摔了個稀碎。

    她果真還是崇向最純粹的身體關(guān)系。

    對她來說, 她只想要身體的契合，與靈魂和世俗無關(guān)。

    或者，她期待的就是沖破世俗。

    良久的沉默之后, 沈羨笑了，他的指腹帶著幾分力氣摩挲過她下巴處的肌膚，“我當(dāng)然——不信啊?！?/br>
    話音剛落，他便準(zhǔn)確地吻向時芊。

    像狂風(fēng)暴雨來臨的前兆。

    他將她的衣服扔掉，抱她在沙發(fā)上。

    真皮的沙發(fā)帶著幾分涼意，冷得時芊瑟縮了幾分。

    她卻沒有半分退意，眼里的光芒更甚，帶著沈羨讀不懂的韻味。

    甚至，她翻身而起，沈羨怕她掉在地上，緊緊地擁著她。

    縱使肌膚相親，她也能保持絕對的理智。

    她的手指勾住沈羨的下巴，整個人湊到沈羨耳際輕輕呼了一口氣，“躺平嗎？”

    帶著戲謔，也帶著令人臣服的意味。

    她說得很淡然，仿佛在問今晚吃什么一樣。

    但沈羨的耳朵在那瞬間突然爆紅，時芊用另一只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氣息悉數(shù)吐露在他耳際，“你在下?！?/br>
    她在這件事上要把握主動權(quán)。

    沈羨抱著她的手緊了緊，眼皮微掀，眼尾泛紅，欲望在崩掉的邊緣試探，“你會嗎？”

    “可以試?！睍r芊語氣平靜，爾后又挑逗似地笑，“你敢嗎？”

    沈羨莞爾，“有什么不敢？”

    -

    時芊像失去了理智。

    這件事她并不會，縱使沈羨給了她絕對的主動權(quán)和縱容，但還未到中途，她便丟盔卸甲，因為懶得費力。

    爾后被欲望折磨許久的沈羨翻身而起，帶著臨近極致的愛意和她親密接觸。

    他的力道比平常大得多，又因為換了地方，更激發(fā)了他的興趣。

    這場愛，比平常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