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敲門進(jìn)去的時候,俞明洲正坐在床邊,而房間里空無一人,浴室里傳來水流聲。 沈羨關(guān)上門,吊著的心落下來。 俞明洲翻了個白眼,“媽的,你們就不能低調(diào)點兒?” “她怎么樣?”沈羨問。 俞明洲沒好氣地說:“沒死?!?/br> 沈羨踢了他一腳,“好好說話?!?/br> “媽的?!庇崦髦迯亩道锬昧酥燑c燃,“你們公開吧,我這跟著你們提心吊膽的,真他媽跟拍諜戰(zhàn)戲似的?!?/br> “不刺激?”沈羨勾著笑,從他煙盒里拿了一支,勾在指間轉(zhuǎn)了轉(zhuǎn),許久沒抽這么大勁兒的煙,還有些嗆,“給你平平無奇的生活增加點兒樂趣?!?/br> “我還得謝謝你?” 沈羨:“也倒不必?!?/br> 他抿了抿唇,“明天,我跟你去找老爺子吧。” “干嘛?”俞明洲問:“退婚?” “嗯?!鄙蛄w說:“事兒我惹得,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抗吧。” “算你還有點良心。”俞明洲輕笑。 “對了?!鄙蛄w就著話頭把昨兒從杜景那聽來的消息告訴俞明洲,“你找的人從國外回來了,好像還有個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在國外結(jié)了婚?!?/br> 俞明洲皺眉,拿著煙的手一抖,“真假?” “杜景說他昨天在國金貿(mào)易中心看見的,應(yīng)該沒錯?!?/br> 俞明洲的眼神變得危險,“夠囂張的啊,回來以后就到我地方上逛?!?/br> “可能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吧。”沈羨說:“杜景說那小朋友跟你長挺像,但他沒敢湊近看,以前見過,怕給你把人嚇跑了?!?/br> 俞明洲:“……” 他火急火燎地站起來,“杜景幾點看見的?我去查監(jiān)控?!?/br> “坐下?!鄙蛄w瞟他一眼,“一會兒把時芊帶回去?!?/br> “你自己的人,自己帶。”俞明洲說:“她可真會演啊。小神仙,你玩不過她?!?/br> 雖然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但可真會玩啊。 依照小神仙這死心塌地的樣兒,怕是把命都得搭她身上。 沈羨卻沒理會他的勸告,“把她帶到槐林街,我在那邊等?!?/br> 俞明洲:“……” cao! 時芊正好洗完澡,她沒換的衣服,直接穿了件沈羨的t恤,拿了條沈羨的短褲,穿到她身上是七分,反正很寬松。 她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見沈羨抽煙,她走過去從他手里把煙拿過抽了一口,勁兒太大,嗆得她咳嗽了幾聲,她偏過臉,咳得耳朵都紅了。 “這什么煙?”時芊皺著眉把煙掐掉,“真嗆?!?/br> 俞明洲:“……” “白丨嫖都嫌不爽?”俞明洲直接起身,從柜子里給沈羨拿了衣服扔過去,“洗澡去,洗完以后走?!?/br> 話音剛落有人給他打電話,說是醫(yī)生來了,俞明洲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沒讓醫(yī)生上來,還讓眾人都散了吧,改天再聚。 時芊坐在另一邊的沙發(fā)上擦頭發(fā),房間寂靜。 一直等到九點多,時芊和沈羨才算弄好。 別墅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但怕被有心之人看到,仍舊是俞明洲帶時芊到約定地點,沈羨如約在那兒等著。 時芊在槐林街換車,甫一上車就被壓住,沈羨借著給她系安全帶的機(jī)會,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你很會演啊?!?/br> 時芊挑眉輕笑,“一般?!?/br> 爾后,她不甘示弱地回?fù)?,“你連嫂子的便宜都占?” 眸中全是戲謔。 沈羨卻不上她的當(dāng),舌尖兒從她的唇珠掠過,氣息悉數(shù)落在她臉頰,“畢竟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過——”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嫂子?!?/br> 第38章 038 跟我去學(xué)校里走走吧。 槐林街是北城尚存不多的老街。 在高樓林立的北城, 這些蒼樸、甚至還帶著幾分殘破的平房就成了難得的風(fēng)景線,據(jù)說在這里還殘存著老北城的風(fēng)貌。 胡同兒、槐樹、丁香,甚至有些人家的門口還放著破舊的黃包車, 街道很窄, 無法同時過兩輛車。 時芊不知道沈羨帶她到這邊來做什么, 但她也不問,安靜坐在副駕駛假寐。 這邊離平川大學(xué)還算近, 那會兒班上采風(fēng),她們總來,所以對這片很熟。 她記得自己畫得最多的就是槐林街5號院門口的那棵丁香樹, 這季節(jié)正是丁香盛放的時候, 車子平穩(wěn)地駛過老街, 她看到了那棵丁香樹,許久未見,仍舊漂亮盛放。 這會兒的老街燈光昏黃,但起了風(fēng),街上人不多, 有一對情侶牽著手走過。 而沈羨帶時芊穿過老街, 最后七拐八繞,停在了平川大學(xué)門口。 時芊詫異, “做什么?” “吃飯?!鄙蛄w說:“你晚上不是什么都沒吃么?” 時芊:“……” 她看著這個點兒仍舊熱鬧的平川大學(xué), 忽然輕嘆一口氣, “跟我去學(xué)校里走走吧。” - 時芊戴了帽子, 攏緊衣領(lǐng)在校門口等沈羨停好車。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買了頂時芊同款棒球帽, 這會兒帽檐往下一壓,跟平常的大學(xué)生無異,尤其時芊對這里熟, 她帶著沈羨熟稔地避開人群。 沈羨一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 時芊信步從側(cè)邊上了cao場的看臺,看臺上空落落的,只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有一對情侶坐著,做什么的都有。 不過大多都是一起刷手機(jī),或者是聊天。 時芊尋了最高的位置上去徑直坐下。 看臺上光很暗,但風(fēng)很大。 沈羨坐在她身側(cè),剛好坐在風(fēng)口。 快要夏天,夜跑的人愈發(fā)多,右側(cè)的籃球場也不停叫喊著。 時芊摘了帽子,腦袋倚在沈羨肩膀,“我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常一個人坐在這?!?/br> 她聲音很輕,帶著幾分空靈,和晚風(fēng)糅雜在一起,輕到幾乎聽不清。 沈羨卻問:“坐在這兒干什么?” “看。”時芊言簡意賅。 沈羨沒再問。 時芊便倚在他肩膀上發(fā)呆,他的身體很暖,和她不一樣。 她小時候在冬天掉過一次湖,差點沒救過來,從那次以后就落下了手腳冰涼的毛病,記得那會兒靳圓說她是個冷血動物,尤其是兩人一起看電影,靳圓哭到稀里嘩啦,而她半顆眼淚不掉的時候。 后來她學(xué)會了游泳,也不再怕落湖,但猛地跳入水里還是會覺得窒息。 她把自己的手伸過去,“小神仙?!?/br> “嗯?” 時芊說:“給我暖暖手吧?!?/br> 沈羨的手握住她的。 時芊那天久違地發(fā)了條朋友圈:好久不見。 附了一張cao場圖,定位是平川大學(xué)。 俞明洲在下邊評論:【……】 她們在看臺坐了會兒,然后才去后邊繞。 下看臺的時候,沈羨自然而然牽了時芊的手,而時芊也沒抗拒,她帶著沈羨走過慎思樓、篤行樓,繞過那一片荒蕪叢生、還未來得及開發(fā)、據(jù)說是未來游泳館的地方,最后停在了西門的美術(shù)系樓。 這邊都是藝術(shù)樓,如今空蕩蕩的,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教室還亮著燈,而這些對面是校領(lǐng)導(dǎo)辦公樓,除了一層還亮著燈,其余皆滅。 時芊仰起頭看,她指了個方向:“我原來在那兒上課?!?/br> “你學(xué)什么?”沈羨問。 時芊:“攝影?!?/br> 她回答完之后又看向沈羨,“我記得我說過。” 沈羨:“你只說過要為我拍照。” 言外之意并沒說過這是你的專業(yè)。 時芊也懶得辯駁,許是跳水的時候讓她夢回童年,她整個人都很喪。 她們從校外那條馬路一直走,路過盛放的丁香花,也路過荒蕪的荊棘叢,繞過昏黃路燈下的南門,最后拐了一圈回到起點。 平川大學(xué)的新校區(qū)很大,一圈繞下來,沈羨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而正好這個點兒也到了學(xué)校宵禁的點,學(xué)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 時芊領(lǐng)著沈羨往小吃街的盡頭走,拐了好幾個彎才來到一家麻辣燙店。 看著紅色帶閃的“寶藏麻辣燙”幾個字,沈羨對它產(chǎn)生了懷疑。 而時芊站在門口問他:“你能不能吃辣?” 沈羨:“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