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士氣如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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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士營大軍三萬,皇城禁衛(wèi)軍兩萬,諾大的咸陽,只有五萬老弱病殘,這便是咸陽城最后的力量。胡亥站在點將臺上,望著底下無精打采的士卒,心中嘆了一口氣。若可以,他絕對不會帶著這樣的大軍去打仗,因為這不是去建功立業(yè),而是去送死。短短數(shù)年,曾經(jīng)虎視天下,被關(guān)東六國視為虎狼的秦軍,甚至于不如一支農(nóng)民軍,如此境地,胡亥怒火攻心。這五萬大軍,是秦國最后的底蘊(yùn),是老秦人,是對秦國最忠誠的存在。胡亥心里清楚,這五萬大軍,就是咸陽最后的力量,也是他翻盤的唯一憑仗。拱衛(wèi)咸陽的主力大秦京師軍,雖然戰(zhàn)力強(qiáng)大,但是早已經(jīng)被章邯帶了出去,說不定此刻,早已經(jīng)成了叛軍。站在點將臺上,感受到三萬材士營騎兵與兩萬皇城禁衛(wèi)軍士卒的士氣,胡亥真希望這一支大軍是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京師軍。以三萬大軍,于渭水之畔一舉擊敗周文的數(shù)十萬大軍,將關(guān)東賊軍的鋒芒止步于渭水。這樣顯赫一時的大軍,才配得上虎狼秦軍的名號。可以說是京師軍,讓大秦帝國得以延續(xù),國祚在亂世中得以茍延殘喘。……可惜,他來的不是時候,大秦除了九原與南越還有大軍之外,其余各地都已經(jīng)空虛。此時此刻,想要救局,就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以老弱病殘,行冒險一擊,勝則有一線生機(jī),敗則死無葬身之地?!皣W啦啦……”校場上,旌旗遮天蔽日,大秦帝國的黑色龍旗在風(fēng)中有氣無力的招搖撞騙,一點也沒有始皇帝一統(tǒng)天下的鋒芒畢露。“唏律律……”戰(zhàn)馬干瘦,仿佛一直沒有糧草喂養(yǎng),餓的皮包骨頭,根本看不到健碩的肌rou,修長的四肢,優(yōu)美的流線型。這樣的戰(zhàn)馬,這樣的士卒,讓胡亥心中因為斬殺趙高而生出的滔天豪情,一下子消失殆盡。餓馬,病卒,缺糧,少將……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是面對當(dāng)下困局,胡亥必須要憑借這些歪瓜裂棗,燉出一盤美味佳肴來?!I馬,病卒,缺糧,少將……無與倫比的困境,此刻胡亥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僅有的條件,打出一場震驚關(guān)東群賊的大勝利,來穩(wěn)定關(guān)中人心?!昂簟边B續(xù)三組深呼吸,胡亥壓下心底翻滾的念頭,以及情緒波動,他望著底下的大軍,道?!爸T位將士,朕姓嬴,名胡亥,是你們的二世皇帝,朕以為這一生,本可高枕無憂。”“泱泱大秦,虎狼之師,這便是天下對于我們的贊譽(yù),父皇的威名,威震寰宇,蒼天敬畏?!薄叭唬剖幋笄?,遠(yuǎn)沒有朕想象的穩(wěn)如泰山,巍巍帝國,此刻已經(jīng)群寇四起,函谷關(guān)以東,內(nèi)史以東全部淪陷?!薄拔毅筱蟠笄?,如今只有巴郡,蜀郡。漢中郡,隴西郡,北地郡,上郡,九原郡,云中郡,內(nèi)史等大秦故土。”“噌!”一把拔出腰間的鎮(zhèn)秦劍,胡亥高聲,道:“告訴朕,爾等可愿六國賊寇入關(guān),殺我父母,奪走妻兒?”“不愿!不愿!”……聲音依舊有氣無力,到比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時候,六國余孽雖然并起,但秦軍傲骨還在。黑色洪流東向函谷關(guān),席卷關(guān)東六國的傳說,還歷歷在目。秦軍將士的血性,雖然蟄伏胸膛,卻沒有熄滅,胡亥此刻唯一要做的便是,重新點燃秦軍將士的血性?!按笄氐蹏?,乃朕與爾等祖輩,一代代打下來的無上榮耀,中原的土地上,每一寸都有我老秦人的熱血?!薄案嬖V朕,若敵軍來犯,爾等當(dāng)如何?”……“赳赳老秦,共赴國難!”……回答胡亥的只有這句老秦人的血誓,這個時候,任何的誓言,都不及赳赳老秦,共赴國難這句誓言夠分量。隨著這一句老誓出口,整個校場彌漫著一股悲壯,一股蒼涼?!按汤玻 本驮谶@一刻,胡亥執(zhí)劍在左手上劃出一道口子,任由鮮血留下。他伸起左手,將傷口面向大軍。“將士們,劉季大軍進(jìn)逼武關(guān),武關(guān)乃關(guān)中的門戶,咸陽的的屏障,絕不有失,朕今日以血誓之,衛(wèi)我大秦!”“朕將親率大軍,與敵死戰(zhàn),絕不后退半步,若朕有違此誓,軍中將士皆可殺之!”……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讓五萬秦軍將士變得肅穆,這一刻,他們的臉上沒有了吊兒郎當(dāng),沒有了生無可戀的灰敗。大秦帝國的榮耀,老秦人的榮耀,大秦嬴氏的榮耀,還需要他們?nèi)ナ刈o(hù),去搏殺,這一刻,五萬大軍大變。就像是一頭蟄伏的兇獸蘇醒,沖天殺氣縱橫,激蕩九天風(fēng)云。每一個士卒雙眸通紅,心中生出死戰(zhàn)的念頭,大秦帝國的軍隊,對于帝國有著無與倫比的忠誠?!棒耵窭锨兀 焙プ笫治罩?zhèn)秦劍,鮮血順著劍柄流下,這一刻,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振臂高呼,道?!肮哺皣y!”五萬大軍怒吼,聲震曠野,巨大的號子聲,響徹咸陽城北,讓周邊的百姓,聞之心驚rou跳。仿佛當(dāng)初那支威武雄壯之師,再一次出現(xiàn)在咸陽,讓他們心中生出了激動?!棒耵窭锨兀 焙ピ僖淮闻?,聲音高亢嘹亮,仿佛要將胸中的郁氣一次吼出來?!皬?fù)我河山!”這一刻,五萬秦軍將士,都在咆哮,每一個人都顯得激動萬分,仿佛看到了大秦帝國如日中天的希望?!把涣鞲?,死不休戰(zhàn)!”最后一句號子,是胡亥與大軍一同吼出來的,此刻,他們已經(jīng)融為一體,都是大秦帝國的一部分,不分彼此?!把涣鞲?,死不休戰(zhàn)!”“血不流干,死不休戰(zhàn)!”……巨大的咆哮聲,響徹云霄,讓心中擔(dān)憂的秦國文武心中松了一口氣,從今天的表現(xiàn)來看,胡亥是真的變了。有氣勢如虹的大軍,有恢復(fù)睿智的皇帝,大秦大不了再來一次統(tǒng)一天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