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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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天過去,小筑好不容易有了陽光,小呆瓜吵嚷著要摘桃子,官官執(zhí)意不讓他出去,我的眼睛尚未復(fù)原,君盡瞳說我內(nèi)心有隱疾,郁結(jié)不散,導(dǎo)致短暫的失明。 風(fēng)雨余留下的寒氣游蕩半步閣,有天我裹緊被子躺在榻上小憩,聽到小呆瓜趴窗戶那喊我:“娘娘,我們?nèi)ネ姘?。?/br> 我似睡非醒地睜開眼,微風(fēng)從打開的窗戶溜進(jìn)來,帶來一片澄清的香氣,梨花瓣撒落我手心,我松開嚴(yán)實(shí)的被子,戴上卷云黑綾,懶散地對小呆瓜道:“走吧。” 外面陽光溫柔得不像話,春意nongnong,小呆瓜沒有官官的看管,跑得飛快,一頭扎進(jìn)不遠(yuǎn)處的微風(fēng)中,隱隱傳來他清亮稚嫩的話語聲:“我替宋宋摘桃子給你吃,你站著別動。”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男子氣概逗笑了,盡管雙眼還是看不見他喜滋滋的模樣,但從他的語氣可以聽出依戀,我叮囑道:“你找近的摘,不要爬樹?!?/br> 微風(fēng)中傳來他含糊答應(yīng)的聲音,等了半天,小呆瓜沒了動靜。 我察覺到不好,順著他聲音的方向摸索去,當(dāng)瞎子真有許多不便,我磕了幾下,終于意識到不能干著急,我朝小筑的方向喊人來,正巧裴裴帶著官官尋到桃園。 “小主子!”官官發(fā)出驚呼,因著急而猛地推開我,原來小呆瓜離我只有幾步之遙,可惜我看不見。她的聲音聽起來萬分驚恐:“不好了,他又吐白沫了,快叫小侯爺來!” 聞聲趕來的人們頓時(shí)混亂,官官抱起小呆瓜往小筑飛去,裴裴這才想起來攙扶我起來,邊擔(dān)憂邊安慰道:“姑娘莫怪,小主子是容姑娘和小侯爺?shù)男念^rou,幾乎含在嘴里怕化了。只是小主子打小身體就不好,時(shí)常會口吐白沫暈厥過去,所以官官才看的緊些。今兒這事也不怪姑娘,官官一時(shí)著急才沒了分寸?!?/br> 我輕輕地避開她的攙扶,笑得漫不經(jīng)心:“不怪她??倸w是我沒被人疼過?!?/br> 我讓裴裴帶我去找小侯爺,聽說小呆瓜一驚厥,就會送到他的醉生閣。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醉生閣,眼睛有種被刺痛的感覺。 一個女官匆忙間摔倒在地,手里捧著的瓷盆潑了一地,我腿肚上剛有灼燒般的痛感,那邊醉生閣的人喊道:“熱水來了嗎?” 裴裴愧疚地問我的腿礙不礙事,我抬了抬手,讓她把熱水端給醉生閣的人。路邊的梅花怒放著,我站在樹下睜著空洞無神的雙眼,不知道望向哪兒,枝丫上堆積的落雪打濕脖頸處的衣襟,寒冷讓我無處躲藏,只能彷徨而無措的走著。 好不容易溫暖的天又飄起細(xì)雪,有人轉(zhuǎn)動骨傘為我撐起一片天地,他似乎確定的道:“步遙,你在難過。” 我搖搖頭,把頭頂?shù)难┒堵?,笑道:“二少,我好像迷路了。?/br> “這是顏容的院子。”他靜靜的道。 顏容,人們口中的奇女子。英姿果敢,天賦異稟,擁有人如其名的容貌和得天獨(dú)厚的聰慧,這般人兒想想都是驚才絕艷的。我艷羨不已,卻不想觸碰。她可能與我不是同一時(shí)間穿越過來的,記憶中的同學(xué)里可沒有如此天縱之才。 而顏容向來住在君盡瞳旁邊的夢死閣,裴裴怎么領(lǐng)我來到她的院落前? 警告么……我笑了,仰頭問君盡瞳:“你的人怕我取代她,是么?” 所以時(shí)時(shí)刻刻不忘提醒我,顏容的存在,和她的神圣不可侵犯。我看起來特別像鳩占鵲巢的人? 一想到月娘和白端,我再也止不住的顫抖,伸手握緊梅花枝頭,淡然道:“我只是客人,沒有半分越矩的想法,我雖沒受過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疼愛,但也不是誰勾勾手,我就跟誰好的?!?/br> “我知道你不是?!彼曇艉艿砩系拿坊ㄏ愫軡猓骸邦伻菔莻€奇女子,但并非我的心上人。她與兄長互生愛慕,又礙于各自的顏面與驕傲不肯妥協(xié),而兄長身負(fù)王侯之責(zé),很難深愛一人。可顏容是何等剛烈,自然不會與旁人分享他。這次他們一同出去,卻沒能一同回來……怕是以后也不會一同回來了。” 他有些黯然,骨傘揚(yáng)過我的頭頂,執(zhí)意為我遮住風(fēng)雪。 我笑道:“其實(shí)我吃得了苦,你不用嬌慣我。嬌慣一個人,并不好?!彼龝兊靡蕾?,無所事事,全身心的投入,最后落得被舍棄的凄涼。如果白端能明白的告訴我,也不會有當(dāng)初的貓兒了。 一陣奔跑聲打斷談話,裴裴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小侯爺,小主子這次抽搐得厲害,眼看就要窒息了。官官急得沒辦法,準(zhǔn)備找阿離回來?!?/br> “阿離這次走得匆忙,連我都不知他的去處?!本M瞳想到什么,咯噔停住,而后拉起我走向醉生閣。 時(shí)至今日,我自然能意識到自己的妙用,做好了放血的準(zhǔn)備,只是我嘴角掛著冷笑,這種冷到骨子里的痛感讓人清醒。 君盡瞳倏然開口:“你不要緊張,我不會再動你?!?/br> 他的一顆七竅玲瓏心,有時(shí)剔透得讓人畏懼,我笑笑:“隨你?!?/br> 他撐著骨傘的手微微一怔,旋即用清幽的語氣說道:“我知你向來戒備人,只是我答應(yīng)過不會傷你,除了……” 我不想聽任何說辭,也對將來怎樣不感興趣,我只活眼下。 眼下我真心實(shí)意的想救小呆瓜。 當(dāng)我和君盡瞳趕到屋子時(shí),屋子里擠滿人,讓人透不過來氣。 我讓一屋子的人出去,她們退到院子后,清醒的空氣很快充滿干燥的房間,官官還在給小呆瓜運(yùn)功,君盡瞳查探他的病情。 我走到小呆瓜床前,用手背試了試他的額頭,嚯,這么燙!簡直不是正常人有的溫度。 小筑的醫(yī)官略有為難的道:“小侯爺,小主子的病實(shí)在不是老夫能醫(yī)治的,容姑娘在時(shí)用的法子,剛才給小主子試過,并無好轉(zhuǎn)?,F(xiàn)在小主子抽搐到痙攣,小侯爺還是做好準(zhǔn)備吧?!?/br> “放肆!”官官突如其來的怒吼聲使我受到驚嚇。 這怒吼聲不止是泄憤,還有無形的威嚴(yán)。官官到底什么來歷? 小呆瓜拉風(fēng)箱般的動靜讓我覺得在哪見過,尤其他嘴里彌漫著酸味,我問醫(yī)官他的癥狀如何,醫(yī)官如實(shí)道來:“喘息,抽搐,吐沫,痙攣,剛才吐了紫紅色塊狀物,發(fā)起高燒來就很難消退。老夫從醫(yī)四十年,實(shí)在沒見過這種病,無能為力啊?!?/br> 我將醫(yī)官推諉的言辭忽略而過,挑了幾個重要的點(diǎn)細(xì)細(xì)思索:“好像蘇涔得的過敏性嬌喘?!?/br> 年少的蘇涔向來傲嬌,自稱風(fēng)流倜儻,絕世小郎君??擅棵堪l(fā)病都是這副死樣子,我忍不住給他照下來,拿著照片威脅他再也不能偷吃我零食,他咬著牙憋屈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后來葉莫找來人體xue位圖,挽起袖子,對著xue位圖按揉蘇涔的列缺xue、小節(jié)xue或太淵xue,長達(dá)一分鐘左右。 蘇涔才漸漸好些。 現(xiàn)下小呆瓜暈著吐,我不敢給他割血,怕淤積物堵塞喉間,于是讓官官抱起小呆瓜跪坐在床上,腰向前傾,這樣有利于小呆瓜呼吸順暢。接著敞開他的衣裳,用手摳出他嘴巴里的穢物。這樣一來,小呆瓜拉風(fēng)箱似的喘息聲終于有所好轉(zhuǎn)。 官官驚喜的說小呆瓜不再嘔吐了。 我悄悄地用牙磕破手指,將血偷偷蘸到小呆瓜嘴里。 做完這些,讓醫(yī)官依言找出列缺xue、小節(jié)xue或太淵xue,官官按揉著這三個xue位,幾乎屏住呼吸,我想的不錯,小呆瓜果然是過敏性哮喘,雖然始終無法根治,但能好受些。 我渾身是汗,自己也緊張得不行,坐在床榻上,動彈不了。 手指上的傷口愈合的慢了,風(fēng)雪種脈用得越多,傷口愈合得越慢。沒等我思考還能用幾次,一條上了藥的紗布繞著我指尖,他的動作很輕柔,盡管我一點(diǎn)都不疼,君盡瞳道:“你說的這三個xue位,跟顏容說的一樣?!?/br> “是么?”我感到額頭發(fā)燙,大概受了風(fēng)寒,懨懨道:“可能巧合吧。” “你不舒服?”他敏銳的察覺道。 我推開他包扎的手,何必呢,反正都會愈合,我不在意。物盡其用,是傾回所有人對我的定義,我不需要一邊放血一邊安撫的憐憫,更不需要別人察覺出我的狼狽。 “我只是累了……”我倒在君盡瞳懷里,任高燒和胡言亂語摧毀掉所有理智,體內(nèi)沉睡著的離蟲終于按捺不住,探出不安分的觸角…… 高燒來得快,去得慢,我在醉生閣躺了幾天,燒得不省人事,在夢中還在竭力嘶喊。小筑的人這次當(dāng)真束手無策,端著不同的藥灌入我口中,苦得我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小呆瓜好得差不多了,蹲在床邊不肯走,用胖乎乎的小手擦拭我額間的冷汗,帶著nongnong的哭腔不停喊道:“娘娘不要睡了,再睡會跟宋宋一樣了。娘娘不要拋下那那,那那再也不會爬樹了,那那會聽話,會唱兒歌,會背古詩,會得可多了?!?/br> 我明明聽見小呆瓜的稚聲嫩語,卻始終無法清醒。 守在一旁的官官心疼的安撫他:“小主子別哭,姑娘定能好起來。她吉人天相,自然會有福氣。你先同裴裴回去,這里有我們照顧著,絕不會再委屈她了?!?/br> 小呆瓜“嗯”一聲,抽搭搭的走了,臨了道了句:“娘娘,你要快點(diǎn)好起來,爹爹這幾日都瘦了?!?/br> 后來,我只能聽見門在開合間轉(zhuǎn)動,仿佛沒有盡頭。 接著是無盡的昏睡,偶有清醒,還聽醫(yī)官唉聲嘆氣道:“老夫從醫(yī)四十年,實(shí)在沒見過姑娘這病,無能為力啊。” 那邊君盡瞳冷淡開口:“照你說,你從醫(yī)四十年,見過幾種???” 我在睡夢中都想笑,只會推諉的醫(yī)官怕是鄉(xiāng)里庸醫(yī)吧。 迷糊中,有人在摩挲我的手心,他的手指溫涼而舒服,觸及靈魂的溫柔,他似乎嘆口氣,很久沒有言語。我試著抓住他的衣角,空掙扎幾許,什么也留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握住我張開的手,沉聲道:“步遙,你已經(jīng)高燒半個月了,醫(yī)官說你是心病難除。我知道你生而顛沛流離,世人把你當(dāng)做珍貴的血rou,將你追趕,逼你抉擇。我兄長又、又對不起你。原以為你來了青竹小筑,能快樂些,不用顧忌紛擾塵事。宋宋告訴我,你應(yīng)是個歡樂喜慶的姑娘,可我所認(rèn)識的人,永遠(yuǎn)戒備心濃重,不得快樂?!?/br> 這些話語隨著冷冽的梅花香浸透我心底。 我無法回應(yīng)他,但他說的是事實(shí)。 “是我疏忽你的處境,即便在小筑,于你也沒什么不同。你不適合黑暗,不適合小筑,你是要飛的青雀,注定不能停頓?!?/br> 他緩慢沉痛的道:“顏容不會回來了,你也要長眠不醒,那那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我從未覺得如此不快樂。你如果真能聽見,怎會一睡不醒?步遙,黃泉路途遙遠(yuǎn),忘川河水刺骨,這次還是回來吧……” 依稀間聽到飛鳥撲棱翅膀的響動,帶來雪后盎然的春意。 還有他最后的話:“下次,我們一起?!?/br> 我醒來時(shí),梨花滿園香,正是上儺節(jié)的前幾天。 官官推門進(jìn)來,就看到我抱著蘋果啃,許是沒見過如此沒心沒肺的人,她先是呆愣了,而后嫣然笑道:“遙姑娘胃口真好?!?/br> 我啃著蘋果,還很惋惜道:“如果有八寶記就好了。” “等姑娘好利索了,我讓人從外面帶些回來?!彼掌鹱郎戏胖玫目账幫耄粎捚錈┑膰诟牢也辉S貪食。 我在她強(qiáng)勢的手腕下吃過虧,只得乖乖的點(diǎn)頭。 不一會兒,小筑里的人都知道我醒了,一伙人將半步閣圍得水泄不通,我有點(diǎn)受到驚嚇,小呆瓜沖過人群,“嗷嗚”一嗓子抱住我:“娘娘,那那想你?!?/br> 多日不見,他又胖上許多,rourou的臉蛋上掛著鼻涕,身上全是奶香味。裴裴趕緊拉過小呆瓜,笑道:“別把你娘娘壓壞了。” 小呆瓜竟傻乎乎的問:“莫非娘娘和爹爹有了小團(tuán)子?” 我一口老血快要噴出來,有點(diǎn)惱怒小呆瓜跟人學(xué)出了渾話:“誰教你的?” 話音剛落,有人鶯歌妙語地飄進(jìn)屋子,渾身的脂粉味讓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噴嚏:“當(dāng)然是奴家了?!?/br> 小呆瓜歡天喜地地?fù)溥M(jìn)他懷里:“小花哥哥!” 我立刻發(fā)愁道:“你喊他哥哥,喊我娘娘,這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