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什么仇什么怨
小肥啾是真不老實,蹦蹦噠噠地就蹦出了壽仙宮。 不過好在它還知道將自己的大日真火給收斂了,這一蹦跶出了宮門后,也沒有焚毀什么東西,而且如今正值盛夏,因為它的原因,令得今日的氣溫異常的高,卻也沒多少人覺得奇怪,只是在嘀咕今日比昨日要熱了好多。 巴掌大的小肥啾蹦跶在路上,好幾次都被宮里的寺人和侍女瞧見,都以為是哪個宮的廚房里跑了一只小雞崽,雖然也有人想要上前去逮住它,可它雖然腿短,但蹦跶的速度卻挺快,那些追在它身后要逮它的人愣是沒有追到它。 壽仙宮離議事殿并不近,它就這樣一路雄赳赳氣昂昂地蹦了過去,等到它快瞧見議事殿的殿頂后,在它身后追著跑的人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了。 議事殿內(nèi)。 變作天子模樣的桃夭正面無表情著一張臉聽商容等人在念叨今日帝王沒有去早朝的事情,雖然她替天子背了這個鍋,耐著性子一直在等商容他們念叨完,可眼底已經(jīng)隱隱有了不耐之色。 從方才開始,桃夭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她有些擔(dān)心壽仙宮內(nèi)的小肥啾會搞事兒,正琢磨著要不要分了神回壽仙宮去看看時,議事殿外的喧鬧聲就傳來進(jìn)來。 “快快快,快攔住它,別讓它進(jìn)了大殿!” “不行啊,抓不住,它已經(jīng)快要過去了。” “都小聲點兒,必須攔住,否則沖撞到了大王,咱們都得沒命!” 一群寺人和侍女們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那只圓滾滾的小雞崽,準(zhǔn)備趁它在蹦上議事殿臺階前將它給逮住。 然而那小雞崽十分靈活,就算不一群人給圍追堵截,它依然走位風(fēng)sao,愣是從這些人的圍追堵截中給沖了出去。 議事殿內(nèi)的其他人聽著外面的喧嘩聲,都紛紛皺了眉。 商容更是老臉黑沉地盯著殿門口,不悅地道:“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桃夭端著一張臉沒吭聲,但也盯著殿門口的眼神變的有些急切了幾分,她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果然! 正待商容想要出去詢問的時候,一只巴掌大的小肥啾撲騰著翅膀就飛過了有人小腿高的門檻,然后在商容等老臣錯愕的目光中,跟桃夭瞬間癱了的臉色中,蹦著跳著就沖了進(jìn)來,并目標(biāo)明確地朝著桃夭撲了過去。 “啾————!” 不太飛的起來的小肥啾努力拍打著翅膀,愣是撲騰到了桃夭跟前的桌案上,然后沖著面無表情盯著它的桃夭就響亮地啾了一聲。 桃夭的臉更癱了。 因為她瞧見了,當(dāng)小肥啾剛也站上桌案后,那玉石做的桌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大坑,是那種被火給燒穿后的坑,若是再努力一點兒,說不定桌面就會被直接燒穿。 她可算是知道昨兒晚上自己的那張床是怎么沒的了,應(yīng)該就是跟這玉石桌面一樣,無聲無息地就被燒沒了。 為了避免它真把這張桌案給燒了,桃夭快速地伸手一抓,將還在啾啾叫的小肥啾給拎在了手中。 啾啾啾聲響個不停,殿內(nèi)的商容等老臣也總算是回過了神來,但這幾位老大臣在瞧見自家大王正面無表情地拎著一只小雞崽后,商容等老臣們也紛紛木了一張老臉。 “這是...大王您養(yǎng)的?”梅伯遲疑地問道,因為看大王這模樣,明顯是很熟悉這只小雞崽。 不過梅伯在問候后又有些嫌棄地盯了一眼被大王拎著的那只小雞崽,在心中默默地吐槽大王的品味真是越來越怪了,他們大商的堂堂天子,養(yǎng)什么珍禽不好,非要養(yǎng)一只小雞崽啊,就算是沒有鳳凰可以養(yǎng),那好歹也是養(yǎng)一只孔雀啊。 大概是梅伯眼中的嫌棄之色太明顯了,原本還老老實實被桃夭拎著的小肥啾突然瞧見了,然后就沖著梅伯一頓啾啾啾的叫喚。 超兇的那種! 桃夭雖然聽不懂它在叫什么,但也看得出來這只小肥啾大王是炸毛了,當(dāng)即將它往胸前的衣襟里一塞,而后端著一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對梅伯和其他人道:“確實是孤養(yǎng)來玩的?!?/br> 小肥啾還在炸毛,桃夭把話一說完,伸出一根手指就摁著它的腦袋,把它整個兒的摁進(jìn)了衣襟里。 啾啾聲終于小了一點兒,桃夭看著幾位老大臣那一言難盡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又道:“你們?nèi)魺o事便退下吧,孤還要再看看各地送來的災(zāi)情奏報。” 天子要開始辦公,商容幾位老大臣自然也不好再打擾,紛紛聽話的告退。 而等他們一走,桃夭立刻就換回了自己的模樣,然后將還在衣襟內(nèi)折騰的小肥啾給拎了出來,就這么吊在自己的眼前,面無表情地問道:“大王,我在走之前跟你說過什么,你可還記得?” “啾————?” 小肥啾眨眨眼,企圖裝失憶。 可桃夭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它,小肥啾在裝了一會兒之后就裝不下去了,只能又沖著她小小聲地啾了啾。 裝失敗之后小肥啾開始賣萌,一雙金燦燦的小眼睛無辜地盯著桃夭看,本就是幼崽模樣的它,這樣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若是換個別的什么人,定然就會被它給蒙混過去,然而桃夭卻鐵石心腸,根本就不受它的賣萌影響,反而后涼颼颼地一笑,語氣也涼颼颼地道:“大王,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只是真身變成了幼生期,而不是連腦子都一并退化了回去。所以你一個堂堂東皇陛下,靠著一副暫時幼齒的模樣來賣萌,你覺得合適嗎?” 當(dāng)然不合適! 東皇陛下也不想賣萌,但這會兒它被人給拎在手里,桃夭又明顯是不高興了,所以東皇陛下能屈能伸,這才忍著羞恥開始賣萌裝傻。 結(jié)果還沒能成功,東皇陛下的內(nèi)心十分的挫敗。 小肥啾徹底蔫了,懨懨地啾了一聲,垂著腦袋開始自閉。 桃夭無奈地一嘆,將它又捧回手中,道:“你有跑來這里的功夫,怎么就不好好待在扶桑樹上將真靈和真身給徹底融合好呢?西伯侯都已經(jīng)回了西岐,咱們這邊的時間可也不多了啊?!?/br> 東皇陛下的真靈分離出來得太久,再加上他的真靈如今也還不是很完整,想要將真靈和真身給徹底融合其實并不容易,但它承認(rèn)錯誤的態(tài)度還是很好的,小小聲地啾了幾聲,算是認(rèn)錯了。 桃夭也不是真想跟它計較這個,也知道真靈和真身融合并不容易,所以在瞧見它低頭認(rèn)錯后,又緩了語氣:“我也知道要你盡快恢復(fù)成以前那樣是在為難你,所以眼下我們的要求也不用那么高,但你能盡快脫離原形的狀態(tài)化形么?且不說你這大日真火一個控制不好就容易燒壞東西,你自己都不能開口說話不難受???而且我也不能一直變成你的模樣來處理政務(wù)對吧。” 小肥啾點點頭,燒壞東西什么的它倒是覺得沒什么,但夭夭一直聽不懂它在說什么就是個大問題了。 “啾啾啾————!”小肥啾拍了拍翅膀,眼神里都是保證之色,表示它一定會盡快化形。 見它保證后,桃夭這才又笑了起來,一手捧著它,一手拿過桌案上的災(zāi)情奏報,道:“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同我一起看看這個吧。” 將奏報攤開,小肥啾果真探腦看去。 桃夭點了點奏報,對它道:“今日剛?cè)胂暮?,各地就發(fā)生了嚴(yán)重的旱災(zāi),而今年的夏天的確是熱得不太正常。我之前就一直懷疑,這如此反常的天氣是同你有關(guān)系。” 小肥啾一邊點頭,一邊啾了一聲。 桃夭看著它問道:“那等你化形之后是不是就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了?” “啾?!毙》枢庇贮c了點頭,人間界的這個太陽受了太陽星的影響,所以才會令得人間大地出現(xiàn)重大旱災(zāi),但代表著洪荒大日的東皇太一已經(jīng)回來了,只要它能夠化形,就能夠徹底掌控太陽星,自然也就能夠解決了這場旱災(zāi)。 桃夭其實在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譜兒,如今見小肥啾一點頭后,她也終于放了心。 將手邊的奏報推開一些,桃夭道:“賑災(zāi)的事情已經(jīng)開始了,只要這太陽不再這么繼續(xù)酷熱下去,災(zāi)情便能夠很快穩(wěn)住?!闭f著,又拿過另一本奏報攤開,又道:“這是北海的戰(zhàn)報,半個月前送來的,你再看看?!?/br> 一聽是北海的戰(zhàn)報,小肥啾立刻又探頭看了過去。 北海戰(zhàn)事從一年前起就發(fā)生了變化,反叛的七十二路諸侯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耗子藥,從以前的小心翼翼變成了強(qiáng)打猛攻,哪怕有聞仲在那邊抵擋,也被他們給逼得有些手忙腳亂了起來。 而北海反叛的七十二路諸侯還是小事兒,關(guān)鍵是藏在他們當(dāng)中的那些妖族族人,個個都跟不要命了似的,就算他們自身打不過聞仲,也紅著一雙眼睛沖上去送人頭。 小肥啾的一雙金眸漸漸變的有些陰沉,在桃夭一個不注意的時候,唰唰幾下用爪子就撕碎了這份戰(zhàn)報,然后沖著桃夭就發(fā)出了一串憤怒的啾啾聲。 桃夭被它叫得腦仁兒疼,一手按住它,一手揉著眉心,道:“雖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也猜得出來你是瞧出了不對勁來是吧?那些妖族族人如此不要命的反常,顯然是得了誰的命令。” 小肥啾聞言一靜,仰著頭望著桃夭。 桃夭垂眸看著它,淡淡一笑:“一年前就開始反常了,如此反常必有妖。我猜想著應(yīng)該是有人已經(jīng)知道你快回來了,所以這才有了如此舉動?!?/br> 小肥啾氣得哼了一聲,居然都沒有啾了。 桃夭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又道:“因為知道你快回來了,所以也知道一旦你回來了,那妖族的人就必定不會再受她控制,所以趁著你回來的消息還沒幾個人知道的時候,便下令妖族族人不要命的發(fā)狠攻打北海。與其說是讓他們攻打北海,還不如說是在拐著彎的讓那些妖族族人去送命?!?/br> “一個不受自己控制的妖族,與其再把他們留給你,那還不如毀了。”桃夭冷笑了一聲,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淡淡道:“她自己就是妖族出身,對待妖族族人還這般的心狠手辣,真不愧是無心無情的圣人,難怪都說圣人之下皆螻蟻,能入圣人的眼的應(yīng)該就只有他們的道和自身利益了吧。” “啾啾啾————!” 小肥啾狠狠點點頭,它東皇太一就從來不喜歡圣人,雖然他當(dāng)年也一直是為了成為圣人。 桃夭看了它一眼,又嗤地笑了笑,摁著小肥啾的腦袋,就道:“我方才說的那番話可要將我家?guī)煾父附o除開,我?guī)煾父缚刹皇菬o心無情?!?/br> 小肥啾一臉的不高興,“啾————!” 桃夭笑道:“不過說起來,你當(dāng)年同那位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就算是壓了她一頭,她也不該如此針對你才對。為了針對你,她如今連大劫都敢沾染了呢。” 小肥啾一甩腦袋,又哼著啾了一聲。 什么仇什么怨? 大概是死了情緣的深仇大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