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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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自然是不喝的吧?可是按理說,貴妃也不至于用這樣拙劣的手段下藥,就算圣上寵愛她,又哪里至于這樣肆無忌憚呢?”鄭明珠有點(diǎn)看不懂貴妃的這一招了,自然就問出來。 陳頤安就笑道:“前兒太子妃說你是個實(shí)心眼兒,果然是真的?!?/br> 鄭明珠撇嘴,無非就是自己不太懂這些招數(shù)罷了,陳頤安裝神弄鬼不肯痛快的說,倒又來取笑她。 可是又不敢得罪他,鄭明珠只得央求兩句,陳頤安才肯接著往下說。 當(dāng)日因這符水,宮里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各宮宮女們自然是要喝的,誰也不敢抗旨,低等宮妃們也不敢不喝,這其中位分最高的也不過是婉嬪,如何敢得罪貴妃,是以貴妃命先往各處令人喝下符水,再去太子妃宮中,也是個威懾的意思。 太子妃早得了消息,此時正端坐宮中等著,貴妃身邊的正明宮大總管大太監(jiān)魏公公親自帶了許多宮女嬤嬤前來。 他自是知道這一趟差使不好辦,貴妃與太子妃的關(guān)系魏公公自然是一清二楚,這件事的起因,大約是前些日子的事,他也十分清楚,知道太子妃惱起來,管你在貴妃跟前多有面子,一樣叫人掌嘴打板子,霍公公平日里多跋扈一個人,惹惱了太子妃,照樣兒當(dāng)場杖斃,貴妃娘娘也護(hù)不下來。。 自己雖說在正明宮有面子,在東宮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這事兒推脫不得,硬著頭皮也得來辦。 魏公公進(jìn)門來先恭恭敬敬的跪下請安,太子妃瞟了他一眼,果然不叫起,就讓他跪著。魏公公也不敢怎么樣,只是賠笑道:“奴婢奉貴妃娘娘懿旨,特為東宮送神仙符水來,先前貴妃娘娘是打發(fā)了人來回過太子妃娘娘的,宮里名冊已經(jīng)查過了,是照著數(shù)兒送來的,還請娘娘示下。” 太子妃道:“都送來了,我還怎么示下?既是貴妃娘娘的懿旨,素玉,吩咐該來喝符水都喝了吧?!?/br> 這樣好說話,魏公公倒驚了,太子妃道:“各處都送過了?可有人沒喝的?” 魏公公忙道:“回娘娘的話,都送過了,也都遵旨用了,原是神仙制的,也都沒有人有妨礙的。” 太子妃冷笑,她自然聽得出魏公公的意思,無非就是,喝了沒事兒隨便喝的意思。 東宮屬豬的宮女嬤嬤都傳了來,每人喝了一碗,那宮女的食盒里就還剩了一碗,魏公公小心的抬眼看一下太子妃,見太子妃不動如山,坐在上頭,沒半點(diǎn)要喝的意思,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娘娘,恕奴婢僭越,因娘娘也是屬相肖豬,這一碗要請娘娘用才是?!?/br> 太子妃怒道:“我也要喝?真是好尊貴的貴妃娘娘,她懷了龍子,本宮懷的就不是龍孫了不成?本宮倒沖撞到她了,回頭我也心口疼一疼,也宣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道士,裝模作樣的去哪里攪一碗不知底細(xì)的東西來給她,她喝不喝?要我喝?你叫你家主子自己來跟我說話兒,讓我問問她,憑什么叫本宮喝!” 魏公公一頭冷汗,低聲賠笑道:“回娘娘的話,奴婢也是奉命辦差,這是靜虛真人的吩咐,貴妃娘娘的懿旨,連圣上……圣上也是有圣諭下來的!” 太子妃霍然站起來:“什么真人假人,本宮倒要親自看一看,這是什么了不得的真人,我肚子里的一樣是天家血脈,圣上嫡出皇孫,倒由得他來做主吩咐了!” 魏公公哪里敢攔,心中本來倒也巴望著太子妃索性親自對上貴妃才好,倒不用他在兩個主子之間遞話,一個他都惹不起,哪個主子惱了,動不了對方,把氣灑他身上,主子無非就是個粗糙的名聲,他可是只怕連命都沒有了。 魏公公假意攔了一攔,見太子妃鑾駕已經(jīng)抬到了宮門口,便一路小跑過去,殷勤的親自打起簾子,伺候太子妃上轎。 一邊又忙忙的打發(fā)小太監(jiān)快跑回去報(bào)信兒。 貴妃慵懶的靠在榻上,聽了小太監(jiān)的回話,倒是笑了起來,嬌艷如春花。 沒想到太子妃平日里一副高貴淡定的模樣兒,如今倒比她所預(yù)料的還要?dú)饧睌囊稽c(diǎn)啊。 這個逼太子妃喝符水的法子,貴妃娘娘當(dāng)時是當(dāng)面回過圣上的,當(dāng)然那時候用了些春秋筆法,并沒有說這屬豬的陰人里包括了太子妃,只籠統(tǒng)一提。圣上聽說這個法子,便也曾點(diǎn)頭御準(zhǔn),說:“既然可以化解,便吩咐下去吧,貴妃有孕,自是要緊的?!?/br> 既然有圣上的御準(zhǔn),太子妃你要如何抗旨? 貴妃暗笑,太子妃這是第二次有孕,且頭胎是個女兒,自然是無比小心這一胎,指望一舉得男,穩(wěn)固儲位。 貴妃此舉,無疑是把太子妃架在火上烤了,她娘家嫂子文氏給她分析過,太子妃懷了身孕,何等小心,多半是要抗旨不肯喝的,法子也就無非是借著懷了皇孫,到圣上跟前哭訴,而這樣一來,貴妃便占了理,太子與太子妃夫妻一體,太子妃此舉自然也是太子的意思,是以一是抗旨不尊在前,二是不愿化解貴妃腹中皇子的劫難在后,太子怎么也要落一個對兄弟不慈,對父親不孝的罪名,且一個敢抗皇命的太子,這儲位還能坐的穩(wěn)嗎?就算當(dāng)時不把他怎么樣,圣上心中怎么也會有根刺埋下的。 而若是太子妃忍氣吞聲喝了下去,那也沒什么不好,一是削了太子妃的面子,大大的丟了臉,打擊了她的權(quán)威,又能給她添了堵,也算是給自己娘家報(bào)了仇,再說了,有了這一次,今后隔三岔五找個瞄頭灌她一碗,叫她如何在這宮里做人! 最重要的是,喝下這符水,太子妃無疑便是承認(rèn)了自己兒子天生帶了紫薇帝星之氣,才是真命天子! 今后奪嫡也不在話下。 怎么看,這也是毫無風(fēng)險,貴妃立于不敗之地的計(jì)劃。 ☆、暴力破局 那靜虛真人看起來約五六十的年紀(jì),三綹長須,一身藍(lán)袍,長的倒是一派的仙風(fēng)道骨,尤其如今是當(dāng)今寵妃的座上賓,越發(fā)顯得仙人一般,不沾凡俗。 太子妃領(lǐng)了人走進(jìn)門來,并不與貴妃見禮,只上下打量了那真人兩眼,冷笑道:“這是哪里來的野道士,開壇做法,神神鬼鬼一夜,就敢說本宮妨礙了貴妃,你受何人指使,敢如此大膽,污蔑本宮!” 那道人不慌不忙稽首道:“小道見過太子妃娘娘,小道虛度三百年光陰,方得窺天道,所言乃是受天道指引,不敢有一字虛言,更不敢有污蔑之事。” “哼!”太子妃哪里肯信,貴妃在一邊看著,心中十分趁愿,終于急了吧?本宮有圣上呵護(hù),你如何與我斗? 太子妃臉色陰沉,端立不動。 似乎在想辦法。 正明宮一時鴉雀無聲。 此時,貴妃見太子妃這樣惶然,想要壓下那道人而擺脫這尷尬境地,不由的暗自發(fā)笑。靜虛真人既然是文閣老尋來的人,自然可靠,必不會怕了太子妃。 嫂子這個計(jì)劃果然天衣無縫,左右逢源,且又無風(fēng)險,真是好計(jì)。 能看到太子妃這樣模樣,再無往日里故作的高貴大方,淡定從容,貴妃娘娘心中自是歡喜,想到等會兒逼她喝符水,而她或是到圣上跟前哭訴,或是忍氣吞聲喝下的場景,貴妃娘娘沒笑出聲來,還真是這宮中多年生活練就的克制功夫了。 太子妃道:“要本宮喝符水,這可是要圣諭的,貴妃娘娘的懿旨,可管不了本宮!” 果然來了,貴妃見太子妃果然一步步照著自己嫂嫂的分析進(jìn)行,越發(fā)心花怒放,笑道:“若沒有圣諭,本宮怎么敢命人去東宮呢?太子爺與太子妃的威勢,本宮并不敢冒犯?!?/br> 說著便叫人請出圣諭來,貴妃為了壓住太子妃,特地寫了個條子,又撒嬌犯癡,鬧著要圣上蓋了個金印,圣上扭不過她,果然蓋上了隨身小印。 太子妃自然是識得的,便咬了唇,眼珠子轉(zhuǎn)了半天,一時說不出話來,貴妃也不催促,倒是心中暗笑,欣賞了半天太子妃的狼狽。 我看你能有什么法子! 鄭明珠也聽得驚心動魄,是呀,怎么辦才好? 貴妃此計(jì),陳頤安自然也細(xì)細(xì)的拆解來分析給鄭明珠聽,以陳頤安之能,這貴妃的計(jì)策,其實(shí)并不復(fù)雜,簡單卻毒辣,甚至可算是陽謀。 這計(jì)謀的基石就是圣心! 圣上對貴妃到底寵愛到什么地步,到底縱容到什么地步,沒有人敢確定,但陳頤安認(rèn)為,貴妃一黨與太子黨在對這個基石的認(rèn)知上存在極大的差異。 貴妃一派此計(jì)挑釁太子黨,手段光明正大,如此明晃晃的挑釁,自然靠的是圣上的寵愛,是以此事只有貴妃使得出,其他人就算使出來,沒有圣上的縱容,也自然會夭折,而此計(jì)明明白白要算計(jì)的就是太子妃對她的防范之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小心,這是太子妃明知道此水無毒無藥,也不敢或不能喝下去的計(jì)策。 陳頤安說:“此計(jì)風(fēng)格十分眼熟,大約是出自文大公子手筆?!?/br> 因勢利導(dǎo),難以復(fù)制,文大公子也算個中高手了。 在圣上的寵愛縱容之下,講理是講不通的,鄭明珠也覺得頗為棘手,難以破解,貴妃一派所有步驟都很清楚,且過了明路,討到了圣諭,鄭明珠覺得,太子妃這啞巴虧吃定了。 貴妃一派,還是頗有點(diǎn)手腕,且還放眼以后,為貴妃沒有出世的兒子先就鍍上了一層光環(huán)。 太子妃靜默了一會子,才問:“照真人所言,這符水喝下便是有用了?若是有什么不虞呢?” 靜虛真人道:“回娘娘的話,小道也是受天道指引,才能畫出符紙的,天道之氣,自然神妙莫測。娘娘不必?fù)?dān)心。” 太子妃冷笑道:“天道之氣?本宮也受命于天,才能孕育皇孫,只怕你這點(diǎn)符紙對本宮并無用處,不如本宮便把這天道賞給你吧!” 果然抗旨了!貴妃微笑,卻并不出言催促,嫂子果然厲害,每一個分析都被太子妃一步一步踩準(zhǔn)了,不過太子妃倒比嫂子想象的更多疑,不僅不肯喝符水,還要別人喝。 真是個蠢貨!滿宮都在發(fā)的符水,上百人都在喝,怎么會有問題?且到如今也并沒有任何人覺得不適。 靜虛真人淡定的說:“小道喝了,也無法化解太子妃娘娘的運(yùn)道與貴妃娘娘腹中皇子的沖撞,于事無補(bǔ),只有太子妃親自喝下才行,否則,皇子若不能順利降生,或是勉強(qiáng)降生損了紫薇帝氣,小道也是無能為力了。” 貴妃忙道:“真人此話當(dāng)真?太子妃,雖說太子妃厭棄本宮,可這肚子里的孩子是圣上的骨rou,太子的親弟弟,還請?zhí)渝鹆耸ブI,喝了神仙符水吧,否則皇子若有個不虞,圣上怪罪下來,可如何得了?!?/br> 太子妃笑道:“父皇那里,本宮自會去請罪,貴妃不必多慮,還是好生養(yǎng)著身子才是?!?/br> 回頭厲聲喝道:“符水呢?呈上來,本宮就賞了靜虛真人了!” 貴妃只覺得太子妃敗倒,滿眼怨毒,簡直心花怒放起來。 乳臭未干的小兒,倒與我斗! 魏公公忙接過宮女捧著的盒子,取出最后一碗符水,雙手遞了過去。 靜虛真人接過來,灑脫的一笑:“既是太子妃的旨意,小道不敢不尊,只是還求太子妃娘娘明白,這符水小道喝下于事無補(bǔ),只有太子妃喝了,才能解貴妃腹中皇子的沖撞?!?/br> 太子妃冷笑。 貴妃道:“還是太子妃喝吧?圣上見太子與太子妃如此愛護(hù)兄弟,豈有不歡喜之理?太子妃請三思?!?/br> 太子妃對靜虛真人道:“真人還不肯喝,本宮就要命人灌了!” 靜虛真人一臉無奈,啰啰嗦嗦的說:“太子妃不肯受天道指引,小道也實(shí)在無能為力了,貴妃娘娘請見諒?!?/br> 說著,毫不在意的一飲而盡。 太子妃見了,不再說什么,只是對貴妃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人就走了。 剛走到黃花梨多寶閣前,身后驟然一聲尖叫,太子妃霍然回頭,那靜虛真人已經(jīng)七竅流血,毒發(fā)當(dāng)場。 正明宮內(nèi)一片寂靜! 甘蘭院正房東次間也一片寂靜,鄭明珠眼睛都不眨了,望著陳頤安。 陳頤安這個轉(zhuǎn)折結(jié)束的恰到好處,效果的確不錯。 鄭明珠有點(diǎn)回不過神來的呆滯,這個結(jié)局,實(shí)在太出人意料了。 陳頤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撲哧就笑出來:“傻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狠招?” 鄭明珠這才眨眨眼,長出了一口氣:“這破局的手段太厲害了!” 既然無法講道理,就暴力破局,太子妃竟如此果決! 陳頤安笑道:“其實(shí)也不難,既然對方設(shè)了一個喝與不喝都是錯的局,那么就回她一個絕對不能喝的破局?!?/br> 鄭明珠笑了,她發(fā)現(xiàn),其實(shí)陳頤安講故事講的真不錯。 她連忙搖搖陳頤安的手臂:“后來呢?” 陳頤安已經(jīng)看過了鄭明珠得知這神轉(zhuǎn)折之后的表情,覺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可愛,已經(jīng)心滿意足,自然對后頭的如何處置,如何稟報(bào)圣上,如何封宮就沒什么興趣了,隨口道:“后來你不都知道了?此事自然驚動了圣上和太子,貴妃娘娘大呼冤枉,痛哭流涕,圣上下旨封住正明宮,徹查此事?!?/br> 實(shí)際上,貴妃娘娘嚇的全身發(fā)抖,手腳冰涼,遍體冷汗。 這靜虛真人是她招入宮的,符水是在正明宮制的,送符水的也是正明宮的人,整個后宮都知道,貴妃想要逼太子妃喝下這劇毒的符水。 如今,她要怎么才脫得了干系? 此時貴妃娘娘心口也不疼了,也沒人沖撞了,待圣上踏入正明宮,她立時撲到圣上腳下,大呼冤枉。 無奈之下,她只得把一切都推到這道士身上,是靜虛真人趁給貴妃做法的時候,陰謀想要害死太子妃,她不過是被蒙在鼓里,無意中成了幫兇,如今幸而太子妃洪福齊天,靜虛真人作繭自縛,橫死當(dāng)場,她自己只是一個失察的罪名。 陳頤安懶得講的這樣詳細(xì),只是對鄭明珠道:“貴妃本來不足為懼,倒是正好釘死文閣老,你放心,文家上下,我不會放過一個!” 鄭明珠有一點(diǎn)莫名其妙,我放心,我放什么心? 陳頤安目光閃動,凝視了她一會兒,才說:“文家對你如此無禮,還想全身而退?真是視我陳頤安為無物了?” 哦,原來是這樣,鄭明珠笑了,陳頤安護(hù)短那是誰都知道的,但對她這樣好,卻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而這個,就是她心中甜蜜的小秘密,連炫耀都舍不得,只整個藏在心里,偶爾想起來,便如吃了天下最好的蜜糖一般的甜。 她動了一下,靠到陳頤安的胸前,小聲說:“嗯,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一點(diǎn)也沒生氣,我知道你會替我出氣的?!?/br> 透過夏季薄薄的紗衫兒,陳頤安撫著鄭明珠圓潤的肩,把下巴放到她頭頂上,兩人靜靜的沒有說一句話,有一絲風(fēng)帶著窗外溫和的花香穿過來,便覺得溫柔和美,靜謐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