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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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秋一聽立即不做聲了。 桑玥暗嘆一口氣,前世的記憶中,這個三妹的下場最是慘烈,嫁給一名五十歲的異國富商為妻。六姨娘的眼都哭瞎了,散盡畢生錢財(cái),最后卻只換來一道橫尸他國的死訊。而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就是大夫人?/br> 隨著自己的重生,桑秋的命運(yùn)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思及此處,桑玥溫柔一笑,和顏悅色道:“三妹,你若有空就多去陪陪祖母吧。她老人家最喜歡喝茶,我聽聞三妹有雙巧手,又蕙質(zhì)蘭心,烹茶這一技藝對三妹來說想必不難學(xué)會。討好了祖母,你和六姨娘照樣有好日子過?!睂χG镞@種直腸子,她必須把話挑得像日頭那么明。 桑秋兩眼一亮,泛著毫不掩飾的欣喜波光:“二姐……說的,可是真的?” 桑秋和六姨娘的日子過得著實(shí)不怎么好,不然她也不會露出如此期盼的神情。 桑玥倒也懶得再裝慈悲,淡道:“你將我的原話轉(zhuǎn)告給六姨娘,她會教你怎么做的?!彼o桑秋指條明路并非為了所謂的姐妹親情,而是并不希望大夫人一手遮天,讓所有人都成為給桑柔鋪路的墊腳石。 桑秋本不善言談,桑玥終止了話匣子她也無太多話可講,依著六姨娘教的寒暄了幾句后便離開了。 鐘mama端著燕窩粥進(jìn)來,見桑玥又在看書,道:“二小姐,您看書得悠著點(diǎn)兒,別傷了眼睛。別怪老奴嘮叨,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看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多做些女紅方才正緊。” “嫁人么?”桑玥無意識地重復(fù)了一句,明明是細(xì)語低喃,卻像嚼著冰塊兒似的,一字一字地蹦出來,森森冷冷。 鐘mama看不透如今二小姐這般模樣,事實(shí)上,自二小姐落水后,她就一直沒看懂過。這樣的二小姐,落落大方,待人和善,不輕視姨娘庶妹,不巴結(jié)夫人嫡姐,就連老夫人和大少爺,她也能投其所好、主動親近。 她本該為二小姐的轉(zhuǎn)變而高興的,只是在無人的時(shí)候,二小姐便會卸去所有偽裝,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眉鎖清愁,似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滄桑,那般令她心疼。 “鐘mama,你哭什么?”蓮珠打了簾子進(jìn)來,見小姐靜坐看書,鐘mama端著燕窩立在一旁垂淚。 桑玥聞聲側(cè)目,向鐘mama看去,瞧見她正抽出帕子抹淚,問道:“鐘mama可是思念女兒了?放你一天假,回去看看吧?!?/br> “不是,老奴就是心疼二小姐,二小姐別累著自個兒。來,快把這燕窩粥吃了吧,大少爺送來的可是血燕,聽說大夫人那兒都沒有呢?!?/br> 桑玥接過碗,看著那血紅的冒著清香的粥,一股極強(qiáng)的惡心感在胃里翻騰開來,她想起了自己被剖腹時(shí)的場景,那產(chǎn)婆滿手是血,她渾身是血,床上是血,地上也是血,整個房里仿佛都是刺目的血紅,唯有裴浩然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她深吸一口氣,即便這碗里是她自己的血又怎樣? 她張開嘴,將血燕粥舀入唇中,每吞下一口胃里就翻滾一下,一碗粥吃完,她已經(jīng)大汗淋淋。 鐘mama拾掇了碗出去,蓮珠一邊為桑玥擦汗,一邊小聲說:“小姐,那青兒不好好在房里養(yǎng)傷,倒是鬼鬼祟祟地在前院溜達(dá)?!?/br> 桑玥淡淡一笑,如冷月般漾著清輝的眸子微瞇了一下:“她不做點(diǎn)什么才奇怪了,我當(dāng)初可不是白替她求情的,帶上那盒發(fā)油,我們?nèi)ヒ姶蟾?。?/br> 蓮珠遲疑了一會兒:“可院子里……” “放心吧,許多事鐘mama不說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我變了,她……也必須學(xué)會轉(zhuǎn)變?!比翮妋ama還像前世那樣一味地委曲求全,那么她會給她一份待遇豐厚且輕松的差事,但從此不再重用她。 出棠梨院的時(shí)候天色陰沉,冷風(fēng)呼嘯,半路便飄起了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不過須臾,天地間便銀裝素裹, “小姐,雪越下越大了,奴婢回去取傘,你到那邊的涼亭里避一避?!鄙徶榉鲋+h來到山石環(huán)抱的一處涼亭坐下,然后飛速沖進(jìn)了雪里,消失在她的視線。 這是個簡易的八角涼亭,中間擺著一方石桌、四個石凳,此時(shí)的石桌上居然放置了一架落霞式古琴,兩側(cè)呈對稱的波形曲線,造型獨(dú)特,玲瓏精巧而不失大氣。桑玥隨意撥弄了一下,其音圓潤雅致,可謂琴中上品。 這里四周僻靜,一路上半個人影都未見著,如此良琴,會是誰放于此處的?難道是大哥? 前世的她嫁給裴浩然之后才學(xué)會撫琴,整整五年她只練就了一首曲子,單彈那首曲子,她是絲毫不輸給古琴大師的。 思量間,宛轉(zhuǎn)悠揚(yáng)的樂曲已自她指尖流瀉而出。 小路盡頭的轉(zhuǎn)角處,一名紫衣華服男子翹首而立。他身形健碩,眉宇寬闊,狹長的翦瞳中波光瀲滟、顧盼神飛,正目光灼灼地朝著琴音的方向望去。 因隔著厚重的大雪,他瞧不真切亭中女子的容貌,只聞那琴音低沉?xí)r如鳴環(huán)佩,清脆優(yōu)雅;高亢時(shí)若蛟龍出世、霸氣橫秋。 明明是一首訴盡衷腸的《長相思》,他卻聽不出絲毫的情思軟語,反而是一股壓抑了多年的憤恨和戾氣。 母妃,她就是你為我內(nèi)定的世子妃么? ☆、第十章 大少爺?shù)牡谝淮?/br> 桑玥離去后不見,桑柔便來到了涼亭之中。 她身穿白色束腰羅裙,袖口和裙擺開滿朵朵紅梅,冷風(fēng)吹得衣袂翩飛,紅梅婆娑起舞。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隨瑞雪降臨人間的仙子。 她的妝容精致而瑰麗,蛾眉螓首,皓齒朱唇。發(fā)髻上墜下的紅寶石流蘇與雪頸上的赤金瓔珞相映生輝,嫵媚傾城。 幸好這一路上,母親已派人將下人提前疏散了,不然她這般風(fēng)情萬種的模樣,傳到祖母的耳朵里,不知會被罵成什么樣子。 “西紅,你說方才那首曲子是誰奏的?”桑柔疑惑地問向一側(cè)的侍女,因穿得過于單薄的緣故,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西紅討好一笑,取了軟墊放在石凳上,待桑柔坐好才開口:“瞧小姐問的,除了慕容世子還能有誰?今兒這事,大夫人都是安排心腹去辦的,旁人根本不知道世子會來?!?/br> “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一見?”傳聞這位攝政王世子俊美無雙、驚才風(fēng)逸,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更是嚴(yán)于律己、潔身自好。加上其身份之尊貴比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試問,這樣的男子,她怎會沒有一絲向往和好奇? 西紅將薄毯蓋在桑柔的腿上,笑道:“世子不露面,那是為小姐的清譽(yù)著想,但他肯定就在不遠(yuǎn)處欣賞小姐呢。” 桑柔點(diǎn)點(diǎn)頭,羞澀一笑,天地間所有景致黯然失色,只余她梳云掠月,傾國傾城。 她探出纖手,既然慕容錦奏了一曲《長相思》,那么她便回奏一曲《蝶戀花》吧。 桑柔若知那曲蕩氣回腸的《長相思》根本不是慕容錦所奏,而是出自桑玥之手,只怕會驚得眼珠、下巴一塊兒掉。 她若還知,慕容錦在桑玥離去后,便施展輕功離開了定國公府,根本無人傾聽她纏綿悱惻的琴聲、欣賞她窈窕嫵媚的風(fēng)姿,又當(dāng)如何呢? 桑玄夜正在書房埋頭苦讀,準(zhǔn)備明年的科考。父親將桑玄羲送去江南第一儒家陳家修習(xí),他沒這個福分,便只能靠自己的刻苦努力。 “大少爺,二小姐來了?!贝淞跁块T口恭敬稟報(bào)。 桑玄夜聞聲側(cè)目,先是看到一雙如冷月般漾著清輝的眸子,幽幽冉冉,望不見底,此刻稍稍帶了些喜色;然后是唇角逐漸擴(kuò)大的笑容。 他的心情莫名地舒暢了起來。 再見她的五彩祥云氅衣上沾染了幾片雪花,他將視線越過她嬌小的身軀,適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不知何時(shí)已下起了大雪。 “見過大哥?!鄙+h進(jìn)去微笑著行了一禮,蓮珠和翠柳守在門外。 桑玄夜起身相迎,眼尖兒地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上淌了一滴血污,拉過她的手,捋起袖子露出一方皓皖。只見原本結(jié)痂的傷口再次開裂,冒出點(diǎn)點(diǎn)腥紅,桑玄夜不由心中一顫:“二妹,你怎么這么不小心?雖說未傷及筋骨,但反復(fù)撕裂易留下疤痕,對女子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br> 疤痕么?桑玥倒是不甚在意。她知道大哥是關(guān)心自己,于是淺笑道:“我會注意的,下次不會了。” 桑玄夜打開書桌后面的暗格,取出金瘡藥,親自為桑玥涂上,邊涂還邊吹,十足將她當(dāng)成了一個怕疼的孩子。 不得不說,桑玄夜不僅生得俊美,性情也是少有的溫柔,將來不知誰家千金能有這個福分做她的大嫂了。 “大哥,我想習(xí)武?!?/br> 桑玄夜正在給她涂藥的手僵了一下,爾后只當(dāng)她是小孩子心性,笑道:“我的好meimei,父親可是下了嚴(yán)令禁止你們幾個習(xí)武的,再說了,舞刀弄槍著實(shí)辛苦,你久居深閨,未必受得住?!?/br> 藥已涂好,桑玥抽回手,粉唇嘟噥道:“我乃將門之后,居然連基本防身的武藝都沒有,說出去真讓人笑話。何況,虎父無犬子,許大哥這般厲害,不許我習(xí)得一二?”話雖如此,她卻明白桑玄夜的態(tài)度很堅(jiān)決,這事啊,需要契機(jī)。 “你這張嘴!”桑玥嬌憨可愛的模樣看得桑玄夜一陣恍惚,心底竟然泛起了nongnong的寵溺之情。他不能違背父親的命令,但也不忍拂了她的意,遂起身從矮柜里取出一枚造型獨(dú)特的戒指。 說造型獨(dú)特,是因?yàn)樗苌砗诹粒斠欢浒子袼彛笥猩徎ǔ鲇倌喽蝗局狻?/br> 桑玄夜把它遞給桑玥:“這枚戒指名叫風(fēng)影戒,其間暗藏了三枚細(xì)針,皆有劇毒。你若遇危險(xiǎn),用拇指推動水蓮即刻發(fā)動攻擊,即便內(nèi)功再深厚,也會當(dāng)場暈厥。但你得記住,別按住它的頂端,不然被射中的人,會是你自己!” 說到“暈厥”二字時(shí),桑玄夜的眸中閃過一絲飄忽的暗光,雖轉(zhuǎn)瞬即逝,但仍沒能逃過桑玥犀利的眼神。她倒吸一口涼氣,只怕不是當(dāng)場暈厥,而是氣絕身亡!桑玄夜的武功是父親教的,這種陰毒的暗器不像是父親會用的兵器。 心中,第一次開始認(rèn)真思索桑玄夜的為人。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就算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世子之位,這跟她完全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反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得勢就意味著大夫人和桑柔失勢。 桑玄夜并不知道桑玥心里在想什么,見她美眸中閃過的惑色,權(quán)當(dāng)她以為自己撿了個寶:“二妹今日來找我何事?就是來看看我?” 桑玥原本是想讓他鑒別一下那盒發(fā)油,現(xiàn)在卻改了主意,淺笑道:“是啊,想大哥了,所以來看看?!?/br> 桑玄夜先是一怔,對于這個meimei落水前后的改變還真有些不習(xí)慣。落水前,說他們是陌路人都不為過,而今他們卻可以像桑玄羲和桑柔那般相處,心里……說不溫暖,是假的。 遠(yuǎn)處,傳來若有如無的琴音,桑玥凝神聽了半響,緩緩開口:“大哥,你聽到琴聲了嗎?” 桑玄夜自是聽到了,而且距離他的院子并不十分遙遠(yuǎn),想必是在某處涼亭中:“冰天雪地的,大妹真是好興致?!?/br> “大姐?”桑玥重復(fù)了一句,聽桑玄夜的語氣,那涼亭中的古琴不是他放的,而是桑柔。 桑玄夜搖頭嘆道:“府里會撫琴的人寥寥無幾,大夫人自是沒這個閑情逸致的,玄羲不在,我亦沒出門,只剩她了。不過,這曲《蝶戀花》可是比方才的《長相思》差了許多?!?/br> 桑玥垂眸不語,天寒地凍的,桑柔是在學(xué)那些文人sao客附風(fēng)弄雅么? “二妹,你想學(xué)琴么?這個我倒是可以教你。” 桑玥走后不久,翠柳端著茶水進(jìn)來,輕聲道:“大少爺,喝點(diǎn)茶提神吧,您都看了一整天的書了,就二小姐來那會兒歇了片刻?!?/br> 桑玄夜抬眸,翠柳生得五官小巧,清秀可人,尤其是那白皙似雪的肌膚,水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來,很像…… 他闔上眸子,吐出一句:“今晚,你來伺候吧?!?/br> 什么?她來伺候?翠柳生怕自己理解錯了:“大少爺?shù)囊馑际恰?/br> “就是那個意思!”桑玄夜俊秀的臉上忽而籠上一層緋色,濃眉微不可察地顫了下。 翠柳喜不自勝,老夫人兩年前就將她和翠竹送給大少爺做通房,但大少爺從未對她們動過那方面的心思。她能確定,今晚將是大少爺?shù)摹谝淮危?/br> ☆、第十一章 渣女的陷害 入夜時(shí)分,桑玥剛用過晚膳,準(zhǔn)備沐浴,大夫人身邊的丫鬟荷香便帶著一群粗使婆子沖進(jìn)了她的閨房。 她們之間原本混了兩個不起眼的小廝,被眼尖的蓮珠用板子攔在了門外。 荷香一臉恣意道:“二小姐,大夫人讓你過去一趟!” 桑玥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荷香,目光自她和一眾婆子身上逡巡而過:“未經(jīng)允許闖入我的閨房也是母親的意思?” 荷香的嘴角抽了抽,這群人闖進(jìn)來也沒用,真正的重頭戲被蓮珠那臭丫頭攔在了外面。第一步的計(jì)劃就失策了!不過,推在大夫人的身上比較好,二小姐應(yīng)該沒膽子去質(zhì)問大夫人。 “二小姐,今兒的一切都是大夫人授意的,而且大夫人還說了,你要是不乖乖配合,就讓人將你押過去!” 說著,就有兩個婆子上前要將桑玥擒住,桑玥掄起一壺?zé)岵铦娏诉^去,燙得二人上躥下跳,一時(shí)竟再也不敢上前。 桑玥拍拍手,冷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個一個都不要命了嗎?我是府里正兒八經(jīng)的主子,你們可要想清楚母親是否真的吩咐你們對我如此無禮?”這幾個婆子看著眼生,明顯不是長樂軒的。而荷香的眼神飄忽不定,擺明就是心虛。 此話一出,誰也不敢造次了。她們根本連大夫人的面都沒見著,全是荷香吩咐的。瞧二小姐篤定的神情,莫非是荷香擅作主張了? 荷香也是第一次見二小姐發(fā)這么大的火,這氣勢,簡直與大夫人有得一比了。她愣了半響,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大夫人說了,不論用什么辦法,一定將二小姐帶去長樂軒?!?/br> 桑玥斂起怒意,微微一笑,似冷月傾輝:“我有說不去嗎?還是……你不希望我好好地走去,非要將我押去?”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她的笑容很柔很柔,但落在荷香的感官里立時(shí)成了一把綿軟的針,戳得她的雙目、雙耳火辣辣地痛:“那……那……二小姐,請吧!”這二小姐笑起來,怎么……陰森森的? 經(jīng)過院子時(shí),蓮珠正拿著板子與那兩名小廝對峙,桑玥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會意,準(zhǔn)備趁人不備從后門出去,卻被青兒堵了個正著:“喲!這不是蓮珠嗎?你這慌慌張張是要去哪兒?給二小姐搬救兵?” 蓮珠惡狠狠地瞪著青兒,恨不得在她那張妖嬈的臉上畫把叉,她的手中仍緊緊地捏著板子:“誰敢過來,我就打爛她的頭!” 方才被堵在外面的小廝見著桑玥她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而棠梨院的丫鬟們紛紛退避三舍,膽子一下子壯了起來,撲上去就同蓮珠扭打成了一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