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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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玥看向韓正齊,亮晶晶的眸子反射著從窗外射入的日暉:“大舅舅,這話應(yīng)該由我們定國公府來問丞相府。母親上次回了趟丞相府,就出現(xiàn)了異常,難道大舅舅不清楚嗎?” 一說這事,眾人想起上次韓珍在丞相府暴跳如雷指責(zé)桑玥和韓天宇用針扎她的情景,當(dāng)時(shí),韓珍的確就開始不太正常了。 韓天宇脆生生道:“姑姑在丞相府那幾天就精神恍惚得很,常一個人發(fā)呆呢。后來更是當(dāng)著祖母的面說我用針扎她,大舅母,當(dāng)時(shí)你也在場,你不記得了?” 孫氏一時(shí)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一直沉默的蕭氏開口了,她先是起身給滕氏行了個禮,面色和善,語氣恭敬:“確有此事,我事后還特地問了婆母,說要不要將長姐的異狀稟報(bào)給公公,婆母思慮再三,覺得公公忙于朝政、無暇分心,便下帖子請了太醫(yī)院的胡太醫(yī)過去。” 滕氏感激地看了蕭氏一眼。 桑玥陡然轉(zhuǎn)身,眸光清清冷冷,一步一步走向?qū)O氏:“我可聽說在丞相府的那幾日,母親一直與大舅母形影不離,大舅母你到底對我母親做了什么居然把她逼瘋了?” 孫氏被桑玥幽冥般的眼神嚇到了,連頭發(fā)絲都快豎起來,她忙向韓正齊靠了靠,手止不住地抖。 “玥兒,你不要太過分了!”韓正齊聲線里有著不容忽視的怒氣,“你大舅母有什么理由逼瘋你母親?” “什么理由,那得問大舅母了。但母親是在丞相府開始出現(xiàn)瘋癥的,這個大舅舅總不會否認(rèn)吧?”想要借機(jī)找定國公府的茬兒,絕無可能! 韓正齊此刻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激怒人的本事不一般!順帶著也開始懷疑韓珍的瘋病并非偶然,他一定要徹查此事!如果讓他查出韓珍是被桑玥一手逼瘋的,他一定會殺了桑玥! 蕭氏柔聲勸慰道:“大哥,你別動怒,玥兒是心疼母親呢!我們今天來主要是探望長姐,我們快去吧!” 這件事急不得!韓正齊按耐住心底的怒火,瞪了孫氏一眼,今天拜她所賜,丟臉丟到家了。 韓正齊和孫氏走后,眾人也散了。 花園里,蕭氏的腳步慢了一拍,剛好與快步的桑玥碰上。蕭氏對韓天宇和顏悅色道:“天宇,去幫我摘幾朵花過來?!?/br> 韓天宇點(diǎn)點(diǎn)頭,他明白母親和玥jiejie定是有話要說。 陽光灑在姹紫嫣紅的花束上,反射出亮麗的暖芒。桑玥穿著銀紋繡百蝶度花裙,腰上的金紗隨風(fēng)而舞,倒真惹來幾只蝴蝶縈繞。蕭氏新奇地笑了:“玥兒真真是個妙人,難怪韓珍和孫氏都接連敗在你手里?!?/br> 桑玥俯身聞了聞一多潔白的茉莉,笑得淡雅,竟是香比茉莉多一分:“這次多虧了二舅母,我反而覺得二舅母才是不可多得的明白人。” 孫氏怎么都不會想到,那錢大夫的妻子是蕭氏的遠(yuǎn)房表親。 “是么?或許你只是順手賣個人情給我。表面上看是我?guī)土四?,?shí)際上我?guī)筒粠?,你都有辦法讓錢大夫改口?!?/br> “二舅母有一個七巧玲瓏心,難怪能生出那么優(yōu)秀的兒女。”她派人跟蹤了桑柔和孫氏的,得知她們見過了錢大夫,便立即將錢大夫的背景查了個通透,發(fā)現(xiàn)他的妻子與蕭氏沾親帶故,于是聯(lián)絡(luò)了蕭氏。實(shí)際上,聯(lián)絡(luò)蕭氏之前,她已經(jīng)軟硬兼施令錢大夫改口了。 蕭氏的眸光一暗:“我不是幫你,我只是見不得仇人好過!經(jīng)歷今日一事,孫氏與韓珍瘋病有關(guān)的說法定會傳入婆母和公公的耳朵里,我倒要看看她這次怎么脫身!” 桑玥云淡風(fēng)輕道:“現(xiàn)今我們只是拋了個引子,韓珍回了丞相府,才是真正將孫氏拉下水的時(shí)機(jī)?!?/br> 蕭氏愕然:“韓珍回丞相府?她都病成這樣了,還怎么回丞相府?況且,從未聽說過嫁出去的女兒還回娘家養(yǎng)病的!” 桑玥掐了一朵茉莉,放在指間轉(zhuǎn)了轉(zhuǎn),幽幽冉冉道:“就算不是今天,也不會太遠(yuǎn),且等著吧。” 開玩笑,她是白讓王mama茍延殘喘的嗎? 長樂軒。 大夫人面容憔悴地坐在床頭,兩眼空洞無神,膚色蠟黃,秀發(fā)散披著,大概自己抓過,顯得有些凌亂。 韓正齊自幼與這個長姐關(guān)系不錯,長姐平日最注重形象,自打他記事起,就從未見過長姐素面朝天的模樣,更別提此時(shí)狼狽得像個山野村婦,當(dāng)真是匪夷所思。 孫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床頭,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長姐?!表n正齊試探著喚了一聲,見大夫人沒反應(yīng),提高了幾分音量,“長姐,我是正奇?!?/br> 大夫人依舊沒反應(yīng),仿佛壓根兒聽不見。 韓正齊探出手拍了拍大夫人的肩膀,大夫人像被針扎了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開始鬼哭狼嚎:“別過來!別扎我!走開!你們都走開!” 韓正齊面色一凜,不顧大夫人的反對擒住她,將她的袖子捋到肩膀處,仔細(xì)檢查了雙臂,并未發(fā)現(xiàn)針孔或淤青,又給孫氏使了個眼色,孫氏會意,行至大夫人身后,撂起她的衣衫,只見脊背光潔,沒有創(chuàng)口。 孫氏搖頭,韓正齊吁了口氣,還以為有人趁機(jī)虐待韓珍了。 “啊——你們放開我!你們都是混蛋!你們放開我——唔——”整個過程,大夫人都在死命掙扎,趁著韓正齊吁氣分神之際,她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臂。 韓正齊吃痛,眉頭一皺,本能地想震開大夫人,但很快想到這是一個瘋子應(yīng)有的舉動,于是就那么讓她咬著。 大夫人嘗到了一股咸味兒,忽然俯身吐了。 孫氏厭惡地跳開,又拉了韓正齊一把,生怕那些穢物臟了他們的衣服。 聽到動靜的白蘭急忙拿了痰盂過來,將地上的污穢清理干凈,又打了水給大夫人擦洗,她的這些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好似司空見慣、習(xí)以為常。 白蘭輕撫著大夫人的背,哄道:“大夫人,沒事的,現(xiàn)在是白天,有太陽,不怕?!?/br> 韓正齊狐疑地看了白蘭一眼,道:“大夫人很怕晚上?” 大夫人緊緊拽住白蘭,將頭靠在她的肩窩,哀求道:“你別走,我怕!” 瞧著大夫人依戀白蘭的樣子,韓正齊遣散了疑惑。 白蘭扶著大夫人在床上坐好,拉過絲絨被給她蓋上,又端了一小蝶桂花糕,溫柔道:“大夫人,先吃一片桂花糕,很甜很好吃?!?/br> 大夫人咧唇一笑,搶過桂花糕狼吞虎咽了起來。 白蘭這才騰出手對韓正齊和孫氏行了個禮,道:“實(shí)不相瞞,最近府里鬧鬼鬧得厲害,好幾個下人都瞧見了,大夫人有一回半夜去如廁見了鬼,第二日就神智不清。” “那夜是誰在當(dāng)值?” “回韓大人的話,是畫心,這個是有記錄的,在王mama房里可以查到。不過……”講到這里,白蘭露出為難的表情。 孫氏催了句:“不過什么?你這丫鬟別支支吾吾的!” 白蘭福了福身子,道:“不過王mama被大夫人杖責(zé)了,如今丟在柴房,情況不太樂觀。至于杖責(zé)王mama的原因,奴婢不清楚。” 王mama是大夫人的乳娘,或許她知道些內(nèi)幕,這是韓正齊此時(shí)的想法。因?yàn)?,他?shí)在想不通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說瘋就瘋了! 韓正齊趕去柴房的時(shí)候,王mama已經(jīng)只剩最后一口氣了。 韓正齊眉頭緊蹙,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的人:“王mama,我長姐究竟是怎么瘋掉的?府里鬧鬼又是怎么回事?” 是二小姐?。《〗阊b神弄鬼嚇了大夫人!白蘭是內(nèi)jian!她每天都唆使人拿錐子扎大夫人!你們快把大夫人帶走吧!不要將她留在定國公府!有二小姐的地方就是大夫人的地獄??! “她嘴巴一動一動是在說什么?你聽得到嗎?”韓正齊面露幾分焦急,問向?qū)O氏。 孫氏用帕子捂著口鼻,王mama身上的血腥味兒、尿sao味兒、屎臭味兒混合著柴房里的霉味兒,熏得她幾乎要吐了,哪里還注意王mama蠕動的唇形是想說什么? 孫氏輕咳一聲,壓住惡心感,訕訕道:“相公,我聽不清,你讓她大點(diǎn)兒聲?!?/br> 王mama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拼盡全力吼了一句:“帶大夫人……走——”爾后,噴出一口濃血,斷了氣。 孫氏今日所受的驚嚇真不是一般的多,她環(huán)顧四周,生生從一個半是明朗半是陰暗的柴房看出了陰森之感。她扯了扯韓正齊的袖子,顫聲道:“相公,這里……好像有點(diǎn)邪門兒,我看我們還是建議騰老夫人請個和尚或者道士前來做做法事吧?!?/br> 韓正齊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mama,若他沒聽錯的話,王mama臨死前是交待他將韓珍帶走??蔀槭裁?? 韓正齊再次路過大夫人的臥房時(shí),大夫人正拿著雞毛撣子不停地抽打白蘭,地上有一碗潑了的血燕粥。白蘭疼得不敢躲,直呼救命。 “你們都給我滾!你是鬼!你不是宸楓!你是鬼!你不是宸楓!我打你!我打死你……” 韓正齊并未太在意一個瘋子的話,他嘆了口氣,心中郁結(jié),離開了長樂軒。 桑玥告別蕭氏后,轉(zhuǎn)身回棠梨院,誰知半路殺出個不速之客,截了她的去路。 左邊是幾顆榕樹,右邊是一座假山,曲徑深幽處可見一座簡易的涼亭,只需繞過亭子,往東行進(jìn)二里便到達(dá)棠梨院。如今這個位置,卻有些僻靜了。 桑玥屈膝行了一禮,笑容淺淺道:“軼表哥找我有事嗎?” 韓天軼一張俊秀的臉暗沉如墨,像在看一個十惡不赦之人,眼神中極盡鄙夷和憎恨:“你究竟是人是妖?” 桑玥突然想起西紅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不由笑出了聲:“軼表哥可真會開玩笑。小時(shí)候你問大姐是人是仙,如今來問我是人是妖,莫不是所有人在軼表哥眼中都不食人間煙火?” 韓天軼眼含兇光道:“就憑你也敢跟柔兒比?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陰險(xiǎn)狡詐、卑鄙無恥的人?” 桑玥像聽了個幽默的笑話般,笑得快要合不攏嘴,那雙幽靜深邃的眸卻越笑越冷:“韓天軼,你說我陰險(xiǎn)狡詐、卑鄙無恥?在林子里打算一箭射死我的人是誰?在靖王府給汗血寶馬下藥、想讓我命喪蹄下的人是誰?打掉二舅母的胎、準(zhǔn)備嫁禍給我的人是誰?買通殺手和龜奴、打算毀去我名節(jié)的人又是誰?” 桑玥一直在笑,可那分明是一種嘲諷意味十足的鄙夷的笑!韓天軼和孫氏的惡事被一件件“如數(shù)家珍”般倒了出來,他的臉掛不住了:“你……你休要胡說!” “怎么?軼表哥敢做不敢當(dāng)???”桑玥不屑嗤道,“輸了就來逞口舌之快,軼表哥還真是個男子漢大丈夫!” “你……” “我什么?我來猜猜軼表哥的心思,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軼表哥之所以視我為眼中釘全都因?yàn)橄胍懞梦掖蠼?。其?shí)這本沒有錯……”桑玥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柔和了幾分,“如果軼表哥做我的大姐夫也挺好,定國公府與丞相府親上加親美事一樁啊?!?/br> 韓天軼沒想到桑玥變臉和轉(zhuǎn)換話題都這么快,一時(shí)沒能反應(yīng)過來,但最后一句話像片柳絮飛進(jìn)了他的心,令他的語氣也不若先前那般生硬了:“咳咳,你說的什么我聽不明白!” 桑柔就是韓天軼的死xue!桑玥垂眸掩住心底的嘲諷,淡淡一笑:“軼表哥,我敢說整個定國公府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支持你做我的大姐夫,你信不信?” 韓天軼聞言就是一怔,桑玥分析得沒錯,像桑柔這樣美貌與身份并重的女子,便是入宮為妃為后也夠了,哪里會嫁給他這個根本無功名傍身的人?除了桑玥,對,就是除了桑玥!因?yàn)樯+h不喜歡桑柔,所以不希望桑柔嫁給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如此,他這種世家子弟倒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桑玥觀察到了韓天軼眉宇間流轉(zhuǎn)著的猶豫,知道他有些松動了,于是嘆了口氣:“我也不怕得罪軼表哥,我就是不想看著大姐嫁入皇室!她從小壓著我,若再飛上枝頭鳳凰,我的下半輩子還過不過了?” 韓天軼大驚:“嫁入皇室?慕容世子不是要北上、這親事會告吹的嗎?” 桑玥狀似憂慮地背過身子,邊走邊說:“皇室子弟多的去了,難道只攝政王一家?如今未議親的王爺可不少,遠(yuǎn)的不說,這京城有秦王殿下、靖王殿下和燕王殿下可都尚未婚娶呢。好在皇上年幼,暫時(shí)不會納妃,不過也說不準(zhǔn),皇宮空得不行,保不準(zhǔn)太后心血來潮就從世家里挑幾個千金宮伴駕,這一伴,可不就是一輩子?” 韓天軼的太陽xue突突直跳,他此刻已完全被桑玥的話所吸引,一瞬不瞬地盯著桑玥,希望她繼續(xù)說下去。 桑玥笑了笑:“軼表哥應(yīng)該清楚,大姐的婚事不是由她自己決定的。”所以,你討好桑柔有什么用? “可是父親、外祖父貌似都不太樂意促成你和大姐的婚事?!彼阅愕昧肀偎ā?/br> “當(dāng)然,我一直相信人定勝天,軼表哥就用誠心去感化上天吧?!闭f著,桑玥行了個禮,越過韓天軼朝前方走去。 韓天軼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怎么將桑柔娶回家,哪里還記得對桑玥的仇恨?退一萬步講,他與桑玥本身沒有仇恨,皆因討好桑柔而起。如果討好桑柔并不能令自己娶到桑柔,那么討好她還有什么意義呢?他幾步追上桑玥,臉上換了一個求知問解的訕笑:“玥表妹,你有辦法的,是不是?” “軼表哥,你太看得起我了?!?/br> “玥表妹,只要你將辦法告訴我,我向你保證,以后絕不會幫助任何人對付你!”只是不幫助而已,別人要對付你,我也不會橫加阻攔。 桑玥哪里會不知道韓天軼的想法?不過韓天軼都敢與虎謀皮,她還吝嗇一條小小的計(jì)策嗎?她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小聲道:“先說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法未必奏效。軼表哥覺得可行再去做,若是覺得荒唐,且當(dāng)句笑話聽聽就好?!?/br> 韓天軼兩眼放光,迫不及待道:“玥表妹,請說!” 桑玥小聲道出計(jì)策,韓天軼難以置信:“這……這也太……” 桑玥將鬢角的秀發(fā)攏到耳后,淡雅似蓮,悠然道:“言盡于此,選擇權(quán)在軼表哥手中,告辭!” …… 晚霞映天、暖風(fēng)漸涼。 一處簡易的八角涼亭內(nèi),一人一琴,美妙的樂章自指尖流瀉而出,似冷月傾輝,似寒霜降臨,似春雷滾滾,似大浪淘沙。琴音低沉?xí)r如鳴環(huán)佩,清脆優(yōu)雅;高亢時(shí)若蛟龍出世、霸氣橫秋。 突然,一道悠揚(yáng)的簫聲跟上了伏羲琴的節(jié)奏,頓時(shí)冷月迎來繁星璀璨、寒霜落入瑞雪紛飛、春雷傍上閃電陣陣、大浪托起一輪旭日東升! 這是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一曲作罷,霞云亦為之陶醉了,云卷云舒,懶懶散散地漂浮與天邊。 “既然來了,那便坐吧。”桑玥背對著那簫聲的出處,輕而易舉地判斷出來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