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那個……太女殿下,冷小姐,我有些肚子疼,先去如廁。”說著,郭紫儀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起身掀了簾子出去。 情敵之間的感覺是最敏銳的,冷芷若的直覺告訴她郭紫儀根本不是去如廁,而是去找沐傾城了,一念至此,她哪里還坐得???憑什么郭紫儀敢,她不敢? 她訕訕一笑:“我也難受,好像喝多了茶水,我去去就回?!?/br> 桑玥點頭,冷芷若心里狂喜,走下臺階后,立馬腳底生風,尋著雪地里的腳印奔了過去。 路過長長的梧桐小道,途徑曲折回廊、假山亭臺,在一處華貴精美的院子附近,腳印忽然沒了! 冷芷若原地打轉,雪花輕飄飄地落在她鴉青的發(fā)絲上,太多的緣故,來不及化開,如白梅朵朵開遍她的頭頂,她的容顏極美,哪怕比不過冷芷珺,也是大周數一數二的美人了,只是腦子太笨,得罪了桑玥那尊魔神,愣是被整得名節(jié)清譽毀于一旦。郭玉衡死后,再沒人敢上門提親。 “咦?人呢?”冷芷若的食指摸著瑩潤唇瓣,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你在找我嗎?”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牽動一陣沁人心脾的芝蘭香氣,嚇得冷芷若魂飛魄散,一呼吸,又渾身酥軟,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感覺,但偏偏在她心里形成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沐傾城,“你……你……” 沐傾城指了指頭頂,冷芷若舉眸,看見了參天蔽日的榕樹,她愣愣地道:“你會爬樹?” 沐傾城眨了眨眼,笑得無比莞爾,眼神比冬日飛雪更純真清美:“你不用陪太女殿下?” 冷芷若的眼睛都要被沐傾城的眸光給晃瞎了,她按住胸口,抑制住激動,聲線里卻仍夾雜了一絲顫抖:“我……有些悶,就隨處走走?!?/br> 沐傾城抬手,輕輕拂落了冷芷若鬢角的雪花,那微熱的觸感像炭火、像烈焰,轟然點著了冷芷若的心底潛藏已久的情愫,她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想要后退,卻鬼使神差地前進了一步,一下子栽進了沐傾城的懷里,額頭抵住他健碩胸膛的那一刻,她情不自禁地驚呼出了聲。 不遠處的郭紫儀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發(fā)抖,明明是她先出來找的,怎么會被冷芷若捷足先登了? 沐傾城沒有推開冷芷若,冷芷若亦貪戀他的懷抱,索性裝暈,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冷小姐,冷小姐!你怎么了?沒事吧?”沐傾城的音量相當之大,聽起來似乎十分擔憂,冷芷若的唇角微勾,繼續(xù)裝暈。 沐傾城又叫了幾聲,巨大的動靜驚擾了院落里的主人,冷煜澤雙手負于身后,闊步而來。 當她看到自己的meimei和沐傾城抱在一起時,陰翳的眸子里迅速竄起了一層火苗:“冷芷若!” 冷芷若嚇得渾身一抖,趕緊離開了沐傾城的懷抱,爾后心虛地低下頭,支支吾吾道:“三……三哥!” 冷煜澤穿著藏青色水波紋裘服,袖口和下擺處晃動的輝光跟他的眼神一樣冰冷陰翳,他三步并作兩步,邁至沐傾城身旁,一把扣住了冷芷若的皓皖,犀利的眸光像細針戳得冷芷若頭皮一陣發(fā)麻,在她驚慌失措的狼狽之態(tài)下,冷煜澤用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口吻說道:“沐傾城,你是太女殿下的人,請你自重,別四處拈花惹草,害了人不自知!” 沐傾城頗為無辜地聳了聳肩膀,薄唇一笑:“我是英雄救美,冷小姐身體不適暈了過去,我把胸膛借她靠一靠而已,冷公子何須動怒?” 這含了一絲小曖昧的話聽得冷芷若好一陣心花怒放,不由地又露出了幾許小女兒的嬌憨淺笑。 冷煜澤氣得牙齒都在打顫,狹長的翦瞳里似蒙了一層濃厚的霧靄,霧靄深處,是最堅固的峰巒山壘,至于峰巒山壘中有什么,就叫人難以捉摸了。 這個人,喜怒不形于色,他怒時,未必是真怒,此時這般兇神惡煞,倒有些欲蓋彌彰之意了。 沐傾城莞爾地笑了笑:“冷公子這樣,難道是預備殺了我?” “沐傾城,不管太女殿下喜不喜歡你,你在名義上都是她的男寵,你在外面勾三搭四,太女殿下若是知道了,只怕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吧!屆時,不是我要殺你,而是太女殿下要殺你!想活命的話,你還是安分守己的好!”說這話時,他的大掌陡然用力,只差沒掐斷冷芷若的手腕。冷芷若吃痛,眼淚都冒了出來,想掙扎,但力氣太小,反而越掙扎越痛。 盡管冷煜澤咬重了“男寵”二字,沐傾城卻并不生氣,只莞爾一笑,那引動乾坤震蕩的美,立時像煙霧繚繞,也不知繞往了何處,又繞進了誰心:“多謝冷公子的提醒,不過不需要,冷小姐,今晚有小燈會,你想不想去看?” 在大周,入冬后會有兩次燈會,第一次較為盛大,第二次規(guī)模小些,但都是很神秘美好的,菱湖美景,燈火長龍,青年才俊、窈窕淑女皆不以真面目示人,上一次的燈會恰好碰到了云澈設宴,冷芷若與它失之交臂,這一回,說什么都不想錯過了。更何況,邀請她的人是沐傾城,現在,就算冷煜澤打死她,她也要去! 她點點頭,欣喜若狂道:“好!晚上我在菱湖的千水亭等你,我穿紅色衣裙,戴火狐面具?!?/br> “不見不散?!碑斨潇蠞傻拿婀匆昀滠迫簦鍍A城“依依不舍”地離去了。 待到沐傾城走遠,冷煜澤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響聲劃破靜謐的天地,冷芷若白皙的臉頓時高高腫起,她用素手輕捂,不可思議地看著如今世上唯一的哥哥:“你……你打我?” 冷煜澤眸子里的陰翳幾乎要壓垮冷芷若的意志,冷芷若后退幾步,企圖離他遠些,冷煜澤不屑嗤道:“我怎么會有你這么笨的meimei?沐傾城滿臉都寫滿了‘陰謀’兩個字,你居然還會著了他的道!你是什么什么?桑玥是什么身份?你以為沐傾城真的會看上你?他故意做戲!故意勾引你,可笑的是你竟是半點兒覺悟都沒有!況且,你要是跟他混在一起,就是染指了太女殿下的男寵,這是一樁罪!要被殺頭的!” 冷芷若憤憤不平道:“你誤會了!桑玥有了慕容拓,怎么會喜歡沐傾城?” 冷煜澤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聰穎善謀,卻有個蠢笨如豬的meimei,真是諷刺! “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這是尊嚴問題,你跟沐傾城來往,就是在打桑玥的臉,沐傾城是皇上送給桑玥的,簡而言之,你也是在打皇上的臉,我這么說,你明不明白?” 冷芷若自然是不會信的,她咬唇不語,心里想著,反正晚上她溜也得溜出去。 冷煜澤知道冷芷若心里的小九九,心里思付著要不要把她關起來得了,突然,他的腦海了里靈光一閃,似乎又覺得冷芷若接近沐傾城不是壞事。他冰冷的面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笑:“你如果實在喜歡沐傾城的話,也不是不可以?!?/br> 冷芷若一怔:“三哥,你……” 冷煜澤憐愛地拍了拍她肩膀上的雪花:“不過你得聽我的,按照我的吩咐做,我才能允許你去見沐傾城?!?/br> …… 是夜,冷芷若真的去會見了沐傾城,風雪太大的緣故,二人沒有乘坐畫舫泛舟菱湖,只在街上隨意逛了逛。在逛的過程中,沐傾城始終覺得有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緊跟著自己,好幾次,他回頭,試圖看清周圍的動靜,奈何行人三五成群,皆戴了面具,他無從辨認,只是心里,大約猜得到其中一人是冷煜澤。他嫣紅的薄唇一勾,裝作不察,繼續(xù)和冷芷若約會。 臨行分別時,他從店鋪里買了一支華美的珠釵送給冷芷若,之所以當著冷芷若的面買,就是怕他送的東西事后會被做點兒手腳,反過來誣告他一回。 沐傾城親自給冷芷若戴上,冷芷若喜不自勝,甜絲絲地道:“傾城,謝謝你,明天我也送你點兒東西。” 沐傾城無比惋惜地一嘆:“今晚溜出了已是有些違規(guī)了,我想,下一次見面,或許只能等到姚府設宴了?!?/br> 冷芷若嬌柔一笑:“好的,我等到那一天。” 在暗中觀察的冷煜澤濃眉一蹙,有些看不懂桑玥究竟為什么讓沐傾城勾引冷芷若。不過猜不透也無所謂,桑玥有桑玥的打算,他自然也有他的,第二回合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 這一日天還沒亮,姚府所有人就都忙碌了起來。原因很簡單,今日林妙芝出嫁,姚晟娶妻,雙喜臨門,他們焉能不樂呵? 姚府被裝扮得十分喜慶,寒冬臘月,姚府花團錦簇,芳香陣陣,廊下掛滿了紅色的喜字燈籠,各處的花草盆栽煥然一新,下人們全都換上了嶄新的棉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膳房里蒸氣騰騰,數十名廚子和丫鬟有條不紊地準備著喜宴的菜肴。 與喜慶氣氛極為濃厚的姚府相比,祁山遼城的城主府就太過蕭瑟了! 荀義朗和薛元昊雙雙負傷,戰(zhàn)事依舊吃緊,好在大周少了荀義朗,胡國也沒了戰(zhàn)神,打起來倒是勢均力敵,勝負皆有,但大周仍有兩座城池尚未收回,云傲雷霆震怒,命令他們務必在十日內將胡人徹底趕出大周邊境。十日,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要是荀義朗沒有倒下,大抵三日便能收復失地。要命的是,荀義朗重傷后,暈迷了十天,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 這可愁壞了遼城的城主蘇赫,蘇赫在荀義朗的房里踱來踱去,聽著大夫稟報完荀義朗的傷勢,一顆心完全沉入了谷底:三日內,再不蘇醒,就要與世長辭了! 蘇赫急得三天三夜沒合眼,憑心而論,這樣一個千古難遇的將才,他實在不忍看對方隕落于此,但他請遍了城里最好的名醫(yī),荀義朗的傷勢除了不停地惡化,絲毫沒有好轉,他明顯地感覺到荀義朗的呼吸弱了許多,心跳也慢了許多。 怎么辦?怎么辦? 就在蘇赫焦頭爛額之際,門外響起了侍衛(wèi)的通傳聲:“大人,宮里的太醫(yī)來了!” 蘇赫眼眸一亮:“快!讓太醫(yī)給荀將軍診治!” 太醫(yī)姓孫,個子不高,身形削弱,瞧著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下顎有寸長的胡須,他的身后,跟著一名同樣削弱的藥童,藥童樣貌平平,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明亮動人,仿佛囊括了一整個世界的光輝,偶不經意地眨眼,就能亮煞整個房間。 蘇赫的喉頭滑動了一下,竟有些口渴了。 孫太醫(yī)給荀義朗仔細診治了一番,開了些方子,吩咐下人熬好再端進來。 蘇赫殷切地道:“孫太醫(yī),荀將軍……不會死吧?” “當然不會了!他怎么會死?”說話的居然是那名有著一雙叫人過目不忘的眼眸的藥童,因為氣憤還是什么,他的臉漲得通紅,一雙似笑非笑含情目里仿若有水光閃耀,但細細分辨,又不知是淚水還是輝光。 蘇赫弱弱地吸了口涼氣,這名藥童雖說看起來才十四、五歲,但聲音是否太過稚嫩了些?還沒變聲? 孫太醫(yī)清了清嗓子,看了藥童一眼,緩緩地道:“荀將軍一定不會有事的,為了確保他隨時得到合理的照料,就讓我的藥童貼身伺候他吧?!?/br> 蘇赫求之不得,有個懂醫(yī)理的人照顧荀義朗,他的心也能稍稍放寬些,他看向那名藥童,和顏悅色道:“那就有勞你了,怎么稱呼你呢?” “我……” “孫寧?!睂O太醫(yī)打斷了藥童的話,“他叫孫寧?!?/br> “孫寧,好名字,好名字?!碧K赫喃喃地念了幾句,又和孫太醫(yī)交流了一下荀義朗的病情,直到侍女端了藥過來,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孫太醫(yī),不,玉如嬌合上門,坐到床邊,含了一口藥,俯身湊近荀義朗,孫寧,確切地說,是冷香凝,大驚:“喂!你干什么?” 玉如嬌隨口道:“喂他喝藥啊,不能指望他自己喝的,他醒不來。” “那……那你……不就……親他了?”不樂意,不喜歡,不要他被別人親親。 玉如嬌“嗯”了一聲,挑了挑眉,無辜地聳聳肩膀:“要不,你來?” 冷香凝粉唇嘟起,眼底光彩重聚,鼻子卻不悅地哼了哼:“當然是我來!才不要你親他!” 她從孫太醫(yī)手里拿過藥丸,學著他的樣子,抿了一口,舌尖一觸碰到那澀澀的苦意,眉頭就是一皺,吐到了痰盂里:“好苦好苦!這怎么喝呀?太苦了!” 玉如嬌知道冷香凝嬌生慣養(yǎng)了許多年,根本受不得半點兒這樣的味道,遂笑了笑,從隨行的藥箱里拿出一顆蜜餞:“還是我來吧,你吃這個就不苦了。” 冷香凝抿唇,剛要放到嘴里就想起一路上已經吃了很多了,那個罐子貌似都空了,思量了片刻,柔柔地道:“有幾顆?” 玉如嬌眼眸微瞇,一本正經道:“只剩一顆了。” 真的好想吃?。±湎隳蒙囝^舔了舔瑩潤唇瓣,吞了苦澀的口水,搖搖頭道:“我不愛吃這個了,給荀義朗吃?!?/br> 玉如嬌欣慰地笑了,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就要從孫寧的手里接過藥碗,冷香凝側過身子,哼了哼:“誰說要你來?” “這個……很苦的!喂完一整碗,你的舌頭都沒有感覺了哦!” 冷香凝的貝齒咬住紅唇,蹙眉,想了想,究竟是寧愿自己吃苦,還是寧愿荀義朗被別人親親?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第二種更難以讓她接受,她眨了眨眼:“我不怕苦!” 冷香凝是哭著喂完藥的,饒是她被囚禁那么多年,冷蕓在生活上從未苛待過她,她失去了自由,卻依舊錦衣玉食,何時嘗過這樣的苦滋味兒?整個口腔,包括舌頭都完全失去了知覺,她難受,就不停地哭。 玉如嬌跟著冷香凝相處了一路,對于她那種優(yōu)渥的生活習慣早已熟記于心,孩子氣的她能為荀義朗踏出這委屈自我的第一步,實屬難能可貴了。 去了隔壁房間,把這個靜謐的空間留給他們兩個,荀義朗的情況的確不樂觀,只是她不敢說,怕說了冷香凝會崩潰。 冷香凝鉆入沒有多少熱氣的被窩里,躺進了荀義朗的懷中,按照玉如嬌說的,避開了他左胸的傷口,這一刻,她方才覺得這個懷抱是她真正想要的??墒菫槭裁?,這個懷抱跟華陽夫人的一樣冷? 她開始怕了,很怕他跟華陽夫人一樣,再也醒不過來。 “荀義朗,我來看你了,你醒醒啊……” ☆、庶手乾坤,誰主沉???【第六十七章】溫馨,喜宴 寒風凜冽,刮得窗欞子呼呼作響,仿佛幽靈鬼魅的嚎哭,陰森森的,恐懼迅速籠罩了冷香凝。她加緊了手臂的力道,似要把自己揉進荀義朗的身子,這樣就不害怕了。她究竟是怕鬼,還是怕失去他,不得而知。 “荀義朗,你說我想你了,你就來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宮里,每天都想你,但是你一直不來,我醒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不是你,睡覺之前最后一個看到的也不是你,我不開心。”冷香凝說著說著,眼底有了淚意,她扯了人皮面具,用手肘支著身子,定定地看著他,有時,她真的很慶幸自己被人擄走了,又被慕容拓和玉如嬌給救了,那個皇宮雖有桑玥,卻可怕得叫她寢食難安,云傲再也不是她幻想中那個陽光溫潤、一心愛她的丈夫了,他是許多人的丈夫,她受不了!哪怕她按照桑玥說的,努力去接受他,但心里還是像隔了層磨砂,連呼吸都不順暢。 理想和現實永遠都是有差距的,誠如桑玥所言,唯有進宮見了云傲,冷香凝才懂得重新做一次選擇。 其實,慕容拓是走了一步險棋。按照冷蕓原先的計劃,冷香凝抵達祁山已是年后,在那之前,冷蕓不會對荀義朗發(fā)難。但是,慕容拓選擇讓玉如嬌帶著冷香凝走水路,提前了十多天抵達祁山遼城,在這十多天里,他和桑玥必須要解決掉冷蕓這個禍端,爾后,他再和桑玥請命去往前線殺敵,總不能真的讓姚清流和姚俊杰對上啊。時間對于慕容拓而言是緊迫的,是以,這些天,他完全沒能好好地陪桑玥。 床上的人聽了冷香凝的哭訴,不為所動,屋外下著鵝毛大雪,門縫里似乎有極細的冷風悄然灌入,冷香凝覺著冷了,復又躺回荀義朗的懷里,給二人掖好被角,她能做點兒什么呢?怎么才能喚醒荀義朗呢? 屋子里沒有掌燈,隱有幾絲雪光從窗紙透射而入,照在荀義朗俊美的容顏上,這張臉,飽經時光荏苒、歲月蹉跎,眉宇間憂色漸重,但它依舊堪稱完美。這是第一次,冷香凝無比認真地打量著他,她探出纖手,柔柔地在他的濃眉、鼻梁和唇瓣上游走,似一片輕盈的羽毛,細繪著屬于她的江山,良久,她粉唇嘟起:“比我差那么一點點吧?!?/br> 講完這句話,她突然破涕為笑,身子往上蹭了蹭,臉頰挨著他的,不多時,本能地覺著這樣不夠,仰起頭,溫軟的唇瓣貼上了他的臉,自顧自地喃喃道:“我咬你,你介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