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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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綏的唇角高高揚起,眼底的眸光卻不甚友好:“慕容錦,這是大周不是南越,你冒然搶親,不怕引起兩國兵戎相見嗎?畢竟,我是皇子,代表的是一國皇室的尊嚴(yán),你搶了我的妻子,便是拂了大周皇室的顏面,這口氣,太女殿下怕是咽不下吧?!?/br> 慕容錦不理他,問向馬車?yán)锏娜耍骸袄滠片B,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本太子抱你下來?” 里面女子輕輕一哼,似是不屑。 慕容錦怒極,他說不清自己對冷芷珺到底是什么感覺。他當(dāng)然想不明白,其實他對桑玥是一種得不到而不甘,對冷芷珺是得到了放不下。猶如慕容拓初見桑玥便再也無法將其從腦海里抹除,他對冷芷珺差不了多少,一夜春宵,再見伊人,種種出于意料的言行讓他漸漸看到了她的一顆七竅玲瓏心。她像是一本厚重沉香的書籍,每翻開一頁都有新的內(nèi)容,于是次次見她都與以往不同,回回分別隱又期待下一次的相逢。 是的,他喜歡聰穎的女子,無可厚非地,能把他激得原形畢露的人,冷芷珺是第一個。因此,他以為不在乎,但當(dāng)兩耳只聞喜樂、雙目唯見錦紅時,心里的不甘疊加到了足以讓他喪失理智的地步。鬼使神差地,本是要搶桑玥,卻忽而掉轉(zhuǎn)頭奔向了五皇子府。 慕容錦的掌心滲出了粘膩的薄汗,曾經(jīng)的躊躇令他喪失了良機,同樣的錯誤犯一次是偶然,犯兩次就是愚蠢了,他啟聲道:“隨本太子回南越,做太子妃,不是因為責(zé)任,是因為本太子想讓你做正妃!” 云綏的唇角一勾,不復(fù)往日的可愛,淡淡的嘲弄悉堆眉梢:“慕容錦,芷珺嫁了我,也一樣是正妃?!?/br> 慕容錦冷冷一笑:“你?皇子正妃而已,哪里比得過太子妃,比得過皇后?” 云綏的心遽然一抽,繼而笑了:“她的確會做皇后,但不是你的皇后!” 慕容錦的目光一凜:“云綏,你難道想造反?” 云綏不語,靜靜地凝視著慕容錦,耳朵卻是聽著身后的動靜,風(fēng)兒一吹,布谷鳥叫,他雙耳一動,繼而他高舉大掌:“搶親者,殺無赦!” 一聲令下,他一躍而起,拔劍沖向了慕容錦,慕容錦面不改色,揮劍擋下了他的攻擊,同一時刻,雙方人馬開始全力廝殺。 一刻鐘后,不遠處,京兆尹策馬狂奔,一路飆吼:“住手!都住手!天子腳下,豈容人械斗?今兒是太女殿下大婚和登基的日子,你們不要命了嗎?竟然敢聚眾鬧事!” 慕容錦側(cè)身避過云綏的劍,大掌拍上他的肩膀,將他震退了好幾步,心里卻驚訝無比,官府的人來得也太及時了些!他既然踏出了這一步,便無懼官府的阻攔,但不知為何,他似乎覺得云綏的笑有些陰森詭異。 顧不得多想,他快步奔向馬車,掀了簾子欲要拉冷芷珺離開,誰料,一道白色身影亮劍刺向了他。 慕容錦眼疾手快地單臂一繞,禁錮了玉如嬌的右手,并補了一掌,將玉如嬌震出了老遠。轎子里居然有殺手!那么冷芷珺怎么樣了?一個眨眼的功夫,他走進了車廂,腦海里卻在一瞬之間閃過了萬千思緒,這一刻,他竟是無比地?fù)?dān)憂冷芷珺的安危。 然而,他剛剛進入,身后便傳來了云綏的驚呼:“南越太子慕容錦串通慕容拓殺死了太女殿下!他們要搶奪我大周的江山!” 與京兆尹一同趕到現(xiàn)場的還有荀義朗,他一聽云綏的話,嚇得趕緊落馬,不不可思議地道:“云綏!你說什么?太女殿下怎么了?” 云綏先是一怔,爾后面露哀色:“舅舅!先前我們在城中心遭遇了不法分子的截堵,許許多多的百姓,還有許許多多的殺手,后來殺手釋放了一枚煙霧彈,他們趁亂替換了新娘子,馬車?yán)锏娜瞬皇抢滠片B,而是太女殿下!慕容錦打著搶親的名義,實際上每招每式都攻向馬車,我發(fā)現(xiàn)了端倪,急忙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就看見了小石榴和太女殿下,這才斷定新娘子被換了!我欲出手相救,奈何里面早就埋伏了他們的人!我……我晚了一步啊,舅舅!” 荀義朗狐疑地凝眸,恰好此時,慕容錦已跳下馬車,他氣得渾身發(fā)抖,盛怒地看向云綏:“云綏,你真是個卑鄙小人!連身懷六甲的孕婦和稚嫩乖巧的孩童都不放過!還想嫁禍給我?你算準(zhǔn)了我會來搶親,于是設(shè)下通天陷阱,殺了桑玥讓我背黑鍋,如此便能挑起兩國戰(zhàn)亂,弱化國內(nèi)矛盾,你好更容易登基為帝,是不是?” 云綏義憤填膺道:“慕容錦,你這話講得好沒良心!我是太女的弟弟,怎么會傷害她?自從接風(fēng)宴后,誰人不知你心儀太女?你跟冷芷珺沒有半點兒瓜葛,誰信你會來搶她?而你,和慕容拓一樣,故意裝出對太女情深似海的樣子,實則暗地里盤算要殺了她!你先殺了太女,再嫁禍給我,一下子除掉了兩個重要的皇室成員,其它的皇子再無雄厚背景,你們想奪顛覆大周的江山不就易如反掌了?” 作為大周人,云綏的證詞自然更為可信,畢竟,不管慕容拓如何愛桑玥、樹立了多少戰(zhàn)功,他姓慕容,不姓云。慕容錦在大周待了幾個月,遲遲不回南越,這也的確讓人起疑。 慕容錦輕輕一縱,落在了玉如嬌的身旁,他擰起重傷的玉如嬌:“荀大人,方才殺了太女和小石榴的人就是她!” 荀義朗氣得面色鐵青、額角青筋快要爆裂開來,他似用盡了全力才壓制住滔天怒火:“動了太女的人……都得死!” 云綏心中一喜,趁熱打鐵:“舅舅,她是桑玥身邊的人,除了慕容拓,誰還有機會收買她?”荀義朗有多在乎桑玥,沒人比他更清楚,桑玥死在“慕容錦”的手中,荀義朗盛怒之下,輕則對慕容錦兩兄弟大開殺戒,重則舉兵討伐南越,不管哪一種,于他而言都百利而無一害。 “除了我,當(dāng)然還有你了?!闭f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騎著高頭駿馬身穿紅色喜服的慕容拓。他睥睨眾生,驕傲輕狂,滿眼嘲諷地看向云綏,“小石榴,出來!” 小石榴一把掀開了簾子,跑向慕容拓,慕容拓躬身一拉,他穩(wěn)妥地坐在了馬鞍上,“哎呀!是五皇子?。∷蛔屛夷蚰?,還命人打暈我!他是壞蛋!我大伯什么都沒做,他是無辜的!” 小石榴的出現(xiàn)立即讓局勢出現(xiàn)了大逆轉(zhuǎn),京兆尹滿面詫異地擰了擰眉毛,太女的養(yǎng)子總不至于幫著別人撒謊吧? 小石榴笑得眉眼彎彎:“爹爹,小石榴厲害不?” 慕容拓寵溺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很厲害,很勇敢,爹爹和娘親都為你感到驕傲?!睕]有小石榴,云綏大抵不會被騙到。 云綏懵了,按照計劃,替身上桑玥的馬車,冷芷珺乘坐新馬車回五皇子府,桑玥和小石榴則在他的馬車之上,并應(yīng)該在官府的人趕到之際被玉如嬌殺死,他好當(dāng)場嫁禍給慕容錦,這樣,傷口是新的,鮮血是熱的,方才證據(jù)確鑿,但為何小石榴完好無損?如果小石榴完好無損,那么桑玥呢? 既然陰謀拆穿,慕容錦索性不再做戲,隨手放了玉如嬌,剛剛沖進車廂時,小石榴給他比了個噤聲和砍頭的手勢,他便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桑玥和慕容拓的陰謀。他剛剛那么氣,完全是氣自己被蒙在鼓里,他講了大半天……竟是對牛彈琴!冷芷珺連個影子都無!他們幾個給云綏下套,卻把他一并給利用了!難道……他對冷芷珺的心思外露得如此明顯,所有相關(guān)的人都猜到了,唯獨他自己是最后知后覺的那個? 玉如嬌對荀義朗行了一禮,鄭重其事道:“屬下從未背叛過少主!祁山那一次,少主便察覺到了端倪,先是給屬下使了個眼色,爾后當(dāng)著蘇柔依的面和屬下反目成仇,這樣,五皇子找蘇柔依取證,通過蘇柔依的口便能得知屬下和太女是真的翻臉了。包括事后的每一次追殺,都是做戲給五皇子看的!這樣,才能取信于五皇子!起初,屬下并不知道幕后拉攏我的人是五皇子,若非這一次的行刺計劃,屬下大抵永遠猜不出幕后黑手便是他?!?/br> 云綏如墜冰窖,渾身發(fā)冷,他這么謹(jǐn)慎、這么謹(jǐn)慎,為何仍是功虧一簣了?他本可通過蘇柔依一事揭穿桑玥濫殺無辜的敗績,但為了不暴露行蹤,他愣是找蘇柔依求證了桑玥和玉如嬌反目成仇的經(jīng)過之后,甩手離去了,而今想來,姚秩故意讓蘇柔依活著,似乎就是為了等待他去求證。桑玥,好敏銳的洞察力!他卻全然不知自己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對方設(shè)下的陷阱。他試探了玉如嬌許久,那一次次的險象環(huán)生、那一劍劍的奪命傷痕,竟然……是做戲?桑玥何德何能,令人為她如此賣命? 荀義朗冷漠的眸光落在了云綏慘白的臉上,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大概不知道,玉如嬌是荀府的梟衛(wèi)吧!”他送給桑玥的人都是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哪怕用盡世間最殘酷的刑罰也絕不會背叛桑玥。 云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舅舅,你好偏心,你真的好偏心!你為什么對桑玥那么好?玉如嬌是你送給桑玥的,那么子歸呢?我聽說在南越,她憑空就出現(xiàn)了,子歸也是你的人,是不是?” 子歸,子歸,盼子回歸,多諷刺啊,他的親舅舅竟視桑玥如子。 他怒極反笑,笑得熱淚盈眶:“我才是你的親人!我的骨子里才流著荀家的血!你為什么處處護著桑玥?我登基為帝,才能更好地振興荀家,屆時,荀家便能取代冷家成為大周第一家族,這樣,有什么不好?舅舅,你對得起荀家的列祖列宗嗎?” 荀義朗不接過他的話柄,只冷冷地甩出一句:“云綏,你太讓我失望了!” 云綏不甘心,他輸在了錯信玉如嬌,他相信一開始即便桑玥懷疑有人暗中推波助瀾,但也絕對猜不到那人是他。 慕容拓一瞧他的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他淡淡地道:“云綏,你自認(rèn)為做得天衣無縫,殊不知,即便沒有玉如嬌插手,你的jian計也不會得逞?!?/br> 云綏雙目如炬道:“我想知道你們從什么時候懷疑我的?” “從摘星樓。”慕容拓頓了頓,詳細(xì)道來:“蒼鶴是個沉默寡言之人,那日卻一口氣講了好大一通道理,說什么父皇得罪了嚴(yán)家,是以嚴(yán)副統(tǒng)領(lǐng)才大開宮門放了他進來,別人說這些桑玥和我不會覺得多么奇怪,但蒼鶴是誰?他惜字如金,竟也舍得口若懸河?只能說明,他在欲蓋彌彰。本來呢,蒼鶴不這么做,我們是不會起疑的,可見,蒼鶴一邊跟你合作,一邊又在悄悄地出賣你。他就是要我們發(fā)現(xiàn)端倪,爾后跟你自相殘殺,當(dāng)時你不在,自然錯過了這一出精彩好戲?!?/br> 云綏的唇角一抽,似是不信:“牽強!” 慕容拓挑了挑眉:“事后,桑玥詢問嚴(yán)副統(tǒng)領(lǐng)的下落,卻被告知他死于刺客之手,殺人滅口稀疏平常,本也不算什么,但蒼鶴既然希望我們查到你的頭上,便決計不會殺了嚴(yán)副統(tǒng)領(lǐng),如此,兇手只能是另有其人了。你發(fā)現(xiàn)我們脫離了蒼鶴的挾持,炸是炸不死了,為了洗脫嫌疑,你冒死奔上了摘星樓,你一上去,樓便爆炸,這也太巧合了?!?/br> 云綏冷哼道:“要不是護送小石榴去華清宮,我也不會晚了那么多?!?/br> 慕容拓?fù)u頭:“你錯了,你不來,樓是不會爆炸的,蒼鶴從一開始便只想讓父皇死,讓桑玥和我生,他就是要一切巧合到我們不得不懷疑你?!?/br> 云綏的手緊握成拳,向來聰穎的他可以接受失敗,但無法接受被人愚弄成這副模樣! 微風(fēng)拂過,小石榴打了個哆嗦,慕容拓抱緊了他,給他溫暖,也予他安心:“桑玥給了你機會,你忘了?兩個月前,你和冷芷珺游湖,故意串通嚴(yán)忠的庶子演了出忠心耿耿的戲碼,好遮掩你四處散播對父皇、對桑玥、對我不利消息的惡行,此地?zé)o銀三百兩,云綏,你的內(nèi)心還沒強大到不會心虛的地步!” 云綏垂下了眸子。 慕容拓又道:“但你實在太過謹(jǐn)慎,我們的懷疑只能是懷疑,根本找不出丁點兒人證、物證,所以才讓你逍遙法外了這么久。你求娶冷芷珺真的是因為喜歡她?依我看,喜歡三兩分,余下的全是利用?!?/br> “你胡扯!” “胡扯?蒼鶴不會沒告訴你冷芷珺是天生鳳格吧?她一定會做皇后,那么,你娶了她,便自認(rèn)為可以做皇帝了。” 慕容拓就像切西瓜一樣把云綏心里的暗影給一片一片地切開,這種滋味兒,和著血rou的疼痛、靈魂的屈辱,叫人難以忍受。云綏僵硬了片刻,忽而跪在了荀義朗的跟前,哀求道:“舅舅,我一時糊涂做錯了事,你原諒我吧!太女殿下承了你那么多情,你的話,她一定會聽的!我是你唯一的侄兒,你不能看著我死掉!母妃會傷心的,舅舅!” 荀義朗闔上眸子,嘆了一口蒼涼的氣:“你錯了,不是她承了我的情,是我承了她的情,她給予我的,我用來生也報答不了。別說是你,就算我的親生兒子動了她,我也絕不姑息養(yǎng)jian?!?/br> 他會出面作證,替桑玥和慕容拓澄清那么久的惡意流言,該云綏承擔(dān)的后果,他不會有半點兒心軟。 “啊——” 一聲慘叫,云綏的右臂已被慕容拓的劍氣斬斷,荀義朗遽然回頭,瞥見斷臂的掌心握著一枚暗器,他詫異道:“云綏,你要殺我?” 云綏痛得倒地翻滾,斷斷續(xù)續(xù)道:“你……你是……我舅舅,你若扶持我……我一定能成為太子……但是你……選擇了桑玥!我恨你!比起桑玥……我更恨你……” 慕容拓打了個響指,立時兩名黑衣人上前,擒住了云綏,慕容拓面無表情道:“丟進萬蛇窟?!?/br> 萬蛇窟,顧名思義,滿是長蛇,但慕容拓為云綏準(zhǔn)備的并非毒蛇,而是巨蟒,還是一種交配過后的巨蟒,這種巨蟒與普通產(chǎn)卵的蛇類不同,它們的孩子在體內(nèi)孵化,吃了母體的肚皮才能成功得來到這個花花世界。云綏的下場,大抵先是被各大巨蟒分尸吞入腹中,再被小蛇們飽餐一頓,最后化為糞便回歸大自然了。 要不是他和蒼鶴勾結(jié),桑玥不會陷入險境,云傲也不用挨那九刀之痛,更不會錯過了找人解毒的最佳時辰。這個弒父殺姊的皇子,活該成為萬蛇的盤中餐。 不遠處的馬車內(nèi),兩個新娘子并肩而坐,桑玥握住冷芷珺的手,微笑道:“你可看清慕容錦的心了?” 冷芷珺嬌羞一笑:“一點點。” 桑玥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真是調(diào)皮,非得用這種法子試探他,也不怕毀了自己的名節(jié)。” 冷芷珺勾了勾桑玥的手指,溫柔地笑道:“怕,但芷珺要賭,賭贏了,下半輩子便是幸福的;賭輸了,芷珺自此不嫁,做個逍遙閑人,貌似也不錯,芷珺知道殿下心疼芷珺,不會真讓芷珺嫁入五皇子府的?!?/br> 不錯,前方再走三里,她早埋伏了殺手。 “你很聰明,這樣我才能放心讓你遠嫁南越,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僅憑聰明無法在后宮立足,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你的溫情、你的善良只能留給丈夫和孩子,對其他人,你絕對不要心慈手軟。他是太子,假以時日便是帝王,如果他能一心一意待你最好不過,但萬一不能,你也別太感傷,作為帝王有太多身不由己,而他大抵也不會選擇找你訴苦。帝王表達愛意的方式與尋常男子不同,你要善于發(fā)現(xiàn)他的在乎。今日他搶了親,已足以證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帶著這份信任好好地經(jīng)營彼此的感情吧。他自幼便是帝王之才,母親待他嚴(yán)苛,極少給他溫暖,登基后,又高處不勝寒,他的身邊不乏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但他們都只當(dāng)他是帝王,不曾真地走進他的內(nèi)心,你若愛他,便一直愛著,并努力在他身邊活著,莫讓他……孤單地走完這輩子。” 講到最后,桑玥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說的是云傲還是慕容錦,只覺得鼻子酸酸、視線模糊,冷芷珺悉心地聽著,自桑玥對云傲的緬懷里感受到了nongnong的不舍和懊悔,她點點頭,認(rèn)真地道:“我會努力地保護自己,不讓jian人有機會分開我們,也會試著像殿下待慕容拓那樣好好地待他,他很孤單,我感受到了,第一晚,他夢囈時喚著母后,我就感受到了,他心底隱忍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感,這樣的男子,讓人心疼?!?/br> 車廂外,慕容拓拍了拍一臉震驚的慕容錦,笑了:“恭喜你,給我找了個好大嫂?!?/br> 慕容拓翻身上馬,和桑玥的馬車往皇宮的方向駛?cè)ィ@一路的紅綢仍是那般艷麗,卻少了不該有的喧囂。 回到皇宮,先是完成登基大典,再是前往帝后圓房的春喜殿,今晚,是他們?nèi)松镎嬲亩捶炕T。 喝了合巹酒,桑玥有些微醉,耳畔徐徐響起四年前,十里錦紅,他和她私定終身。 “既然你懶得走,我便抱著你走,前方有多少血雨腥風(fēng)、多少明槍暗箭,我都給你擋著、扛著?!?/br> 他做到了,做得很好,他為她走南闖北、上陣殺敵,也為她血養(yǎng)藥花、苦尋良醫(yī),沒有他,哪有她一世安好?哪來這太平盛世? “我沒多大本事,你能看上我,是我有生以來最大的榮幸?!?/br> 她想說,遇上他才是她有生以來最大的榮幸。 “復(fù)仇的血路很長很長,但我們的未來會更久更久?!?/br> 是啊,五年時間,復(fù)完了所有的仇,接下來的無數(shù)個五年都是屬于他們的溫馨日子。 “不管你是桑家的庶女還是大周的公主,我既然找到了,就不會放手了。南越、大周,你要去哪兒,我都陪著,但你記住,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哪怕成為她背后的男人,他也無怨無悔地陪著她。他讓她再次相信了一個男人的承諾,也相信了這世上有一個人從不曾傷害過她。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蹦饺萃睾槊}脈地望著她,替她解了繁瑣的衣扣。 桑玥探出纖手,摘了他的發(fā)簪和玉冠,輕柔地褪去他的喜服,用指尖輕輕梳理著他如綢緞一般柔滑亮澤的墨發(fā),良久,深深地凝視著他俊朗的眉眼,柔聲道:“慕容拓,我愛你?!?/br> 金秋九月,瓜果飄香,黃燦燦的晨曦打在掛著露珠的葉尖兒上,唯美得令人感慨。 然而,華清宮內(nèi),違和的慘叫響徹了一整夜,沖破了靜謐的九霄,激蕩得云朵都在打晃兒。 桑玥再一次累暈了過去,但腹中胎兒仍是沒能順利地產(chǎn)下。 她的宮口開了一些,不似完全難產(chǎn),但比尋常產(chǎn)婦的產(chǎn)程長了許多。加上胎兒的頭太大,一直出不來。 靈慧又熬了一碗催產(chǎn)和軟化宮頸的藥汁,讓子歸端了進去,慕容拓不顧忌諱,陪了她整整一夜,桑玥的每一聲慘叫都像刀子一般割著他的心,他從沒想過,女人生孩子會這么痛苦。 他從子歸的手里接過藥碗,含了一口,喂桑玥服下,滿滿一碗藥汁下肚,他又取了塊人參片放入桑玥的唇中,驚慌得聲線都在顫抖:“玥兒,你醒醒,別睡過去了。” 睡過去太危險…… 他一遍一遍地呼喚桑玥的名字,一刻鐘后,桑玥有了反應(yīng),無力地掀開紅腫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慕容拓?fù)?dān)憂的臉,她虛弱地笑了笑:“沒事……我接著生?!?/br> 慕容拓握住她的手,心痛得一抽一抽,像有荊棘碾過,他喃喃道:“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傻瓜,女人……生孩子……都這樣……”桑玥有氣無力地安慰了一句,異樣的感覺傳來,她知道是時候了,產(chǎn)婆把頭伸進被子里看了看,欣喜地叫道:“看到頭了!看到頭了!” 隨后,產(chǎn)婆掀了被子,拿起早已準(zhǔn)備好的剪刀,朝著桑玥的下面伸過去,慕容拓大驚,憤怒得一腳踹開了她:“你做什么?” 產(chǎn)婆“哎喲”一聲,揉著疼痛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殿下,胎兒的頭都比產(chǎn)道大,若直接讓他出來,會把下面擠得四分五裂,倒不如一剪子下去,只一道傷口,這樣也好縫合。” 用剪刀……生生地剪開……慕容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有無數(shù)鉤子在勾,他的面色瞬間比桑玥的更白了:“喝麻藥!” “不行啊,陛下喝了麻藥就沒有力氣生產(chǎn)了!” 桑玥反握住慕容拓的手,輕微地?fù)u搖頭:“吻我。” 慕容拓含淚吻住了桑玥,產(chǎn)婆躬身,一剪子下去,桑玥的身子一顫,咬住了慕容拓的唇,緊接著,兩滴guntang的淚砸到了她蒼白的臉上,當(dāng)著宮人的面,慕容拓竟是再也忍不住,抱著她無聲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