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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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肩膀聳起來,身體繃得鐵緊,堅毅的臉龐上覆蓋著一層淚水。 28 生日以美好的祝福開始,在悲傷中結(jié)束。鄭航整個下午都跟著李后寶的尸體在轉(zhuǎn),尸體運到哪兒,他便跟到哪兒,閑下來便走來走去地打電話。方娟不放心,只得一直跟著。 李后寶命案讓負責監(jiān)視居住的小組陷入危機,鄭航必須做好種種安排。當班的民警和社區(qū)干部需要接受訊問,并停職接受調(diào)查處理。 “你暫時不要介入案件?!辟Z誠在電話里告訴他。 “我對案件情況最清楚?!编嵑揭魂囘烊?,“特別是那個兇手,我?guī)缀蹩梢詮慕诸^把他揪出來?!?/br> “我知道,那是你的猜測?!?/br> “不是猜測,是分析畫像。” “一樣的?!?/br> “我真的可以直覺他就在我的身邊,他躲在暗處看著我。” “好的,我安排齊勝親自詢問你。把你知道的情況詳盡地談給他聽,筆錄不論多長,我和關局長都會看的?!?/br> 關局長在省廳開會,鄭航撥通電話。他說了句“正在開會”,便掛斷了。鄭航不好再打,跟著救護車來到醫(yī)院停尸房,這里有臨時解剖室。 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談論鄭航與寶叔的關系。他則始終控制著情緒,不跟任何偵技人員說一句有關案件偵查方面的話,以免別人質(zhì)疑他身為警官的客觀性和判斷力。如果因此而影響了案件的偵查,那他就是在幫寶叔的倒忙。 所以他坐在解剖室內(nèi)的塑膠椅子上,等待著法醫(yī)完成工作。在不銹鋼器具與容器碰撞發(fā)生叮當聲音間隙,法醫(yī)不時將情況講給他聽,他則盯著對面白墻壁上的紋路。他沒有碰任何文件,連替法醫(yī)遞一把鑷子,或擦一把汗都沒做,也不曾轉(zhuǎn)過頭去看一眼。 但在持刀法醫(yī)為寶叔脫去睡衣時,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有沒有在他身上或衣服上聞到什么味道?有異于男人體味的?!?/br> 法醫(yī)停下手邊的動作,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坝校路嫌腥綦[若現(xiàn)的男性香水味?!?/br> 在辰河這樣偏僻的地方,使用男用香水的人十分稀奇,不是上流人士,就是非常講究的年輕人。 “你以前嗅到過同類香水味嗎?或者說,還在其他案件的尸體上嗅到過香水味嗎?” 法醫(yī)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班牛幌伦酉氩黄饋?。不過,如果沒人問起,就不會注意。”法醫(yī)已經(jīng)五十多歲,接近退休年齡。他是一名非常優(yōu)秀敬業(yè)的刑事鑒定專家,完全明白鄭航此時的想法。 “有道理,面對一具尸體時,需要注意的東西太多了。” “我會回去慢慢地看以前的檢驗筆記。如果想起什么,打電話告訴你?!?/br> 鄭航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法醫(yī)一邊檢驗,一邊告訴助手需記錄的內(nèi)容。 “后腦顱骨粉碎性損傷,呈塌陷狀,顱內(nèi)腦漿噴出,屬鈍器撞擊傷。” 鄭航忍不住問:“是打擊形成,還是落地撞擊形成?” “你說的兩類,我們統(tǒng)一叫撞擊傷。具體是鈍器打擊,還是落地撞擊,會在致死原因里詳細分述?!?/br> “嗯?!?/br> 鄭航斷斷續(xù)續(xù)地應付著,仿佛僅僅是談論一個案件當事人。但他感到全身發(fā)冷,隨即有失去親人般的顫抖,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他幾次走到外面,方娟坐在辦公室,時刻關注著他。他終于忍不住,還是離開了。 他們來到醫(yī)院對面的辰河廣場散步。已接近晚餐時間,休閑的人仍然很多,很熱鬧,但鄭航的心很冷,很寂寞。 “你在哪里?”片刻之后,徐放打電話給鄭航,卻不等他回答,接著說,“法醫(yī)搞完了,外部檢驗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東西,沒有什么痕跡,沒有什么顯得突兀的東西。致死原因也很簡單?!?/br> “打擊傷,還是碰撞傷?” “沒有最后認定。沒有找到兇器,也沒有確定合適的碰撞致死的硬物。” “陰坑里好像沒有可以碰撞致死的東西?!?/br> “到處是血,一時難以認定?!?/br> “我看了。” “專家也看了。你別亂說,以專家的意見為準?!?/br> 鄭航心里不解,卻仍說出心里的疑問:“據(jù)你了解,他可能碰到什么問題呢?” “外面都在說你跟他之間有問題。說你做了一堆怪異的事,一天到晚去sao擾他之類的,想從中獲取利益。還說你把他嚇得魂不附體?!?/br> “我跟他沒有任何問題,純粹是出于關心?!编嵑叫捏@膽戰(zhàn)。 “我只是讓你小心點兒,別擔心。這些流言會過去的。抓住李后寶后,你跟他的接觸是過于頻繁了些。以后辦案子謹慎點兒,別給人抓住把柄?!?/br> 鄭航頭痛得厲害,有種想吐的感覺。 方娟走進廚房,沖了兩杯咖啡,自己喝了一口,遞了一杯給鄭航。他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沒有開燈。方娟跟他商量晚餐的事,他也沒有出聲。 方娟再次走進廚房,看著一筷未動的生日午餐,決定將它熱一下,當作兩人的晚餐。 這時,她聽到窗外傳來一聲刺耳的汽車剎車聲,接著是有些人在低聲說話。她轉(zhuǎn)向窗戶觀望,看到賈誠站在單元樓下,兩個身著標準檢察服的男人走出車來。方娟感到很奇怪,這么晚了,檢察官穿戴如此整齊到公安局家屬院,她猜想一定是賈誠邀請來的,他喜歡跟這些人搞好關系。 賈誠身后還跟著一個人,方娟不太認識,看樣子也是公安局的。 他們在樓下寒暄了一會兒,便往樓上走。他們這是要往誰家去,難道是那個不認識的民警家?不可能?。》骄昕粗菑牧硪粋€方向過來的。難道要到鄭航家來?什么事值得如此興師動眾?會與寶叔的死有關嗎? 方娟走進客廳,告訴鄭航,賈副局長帶著人可能是朝他家來了?!笆裁矗俊编嵑襟@疑地說了一聲,挺直了腰桿,眼里閃現(xiàn)著莫名的堅毅的火花,警覺地聽著門外。 方娟疲憊不堪而且全身疼痛,她感到眼前一陣發(fā)黑。她聽到了敲門聲,走過去透過貓眼觀察,果然是他們。她不悅地打開門,放他們進來。 五分鐘后,方娟與鄭航肩并肩坐進沙發(fā)。賈誠和兩名檢察官坐在木椅上,方娟不認識的那名警官——分局的紀委副書記則一個人站在客廳的窗臺下。 賈誠首先說明來意,李后寶的死很多疑點涉及鄭航,檢察院獲悉相關情況,要求提前介入調(diào)查,請鄭航認真配合。兩個檢察官,一個叫吳知非,一個叫欒倫功,非??蜌獾馗嵑轿帐?,便當著賈誠等人的面同他談話。 “李后寶的尸體在他家樓下陰坑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死亡四至八個小時?!眳侵菑褪霭盖?,“死因初步認定為打擊后腦致顱腦破碎、顱內(nèi)損傷死亡。有人認為,你在此案中存在重大嫌疑,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br> “我有重大嫌疑?”鄭航大聲質(zhì)問,“我為什么要殺他?我怎么會這么弱智去殺他?!?/br> 接著,鄭航直率地向檢察官指出?!耙苍S是殺害劉志文的兇手干的,他將殺人嫌疑嫁禍給李后寶,沒有成功,反而引起警方懷疑,正好殺人滅口?!?/br> 欒倫功傾身向前說道:“你們那么嚴密的監(jiān)控,連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怎么會有人進入室內(nèi)殺人而你們的監(jiān)控人員卻不知道呢?” “監(jiān)控也不是完全沒有死角?!?/br> “除了你和監(jiān)控人員,誰知道?”欒倫功咄咄逼人地問。 吳知非壓了壓手,說:“這個以后再說。昨天,你向齊勝大隊長匯報李后寶希望進看守所去,是嗎?” “是的。”鄭航回答。 “除了你知道這事,還有人親耳聽到李后寶說過想進看守所的事嗎?” “應該沒有。齊勝說不會同意,我便也沒再提?!?/br> “我明白了?!眳侵菦_鄭航一笑,“你知道李后寶在銀行的存款數(shù)目嗎?” “他有存款嗎?”鄭航反問一句。他雖然跟寶叔相處那么一段時間,但從未談到錢的事。 吳知非發(fā)現(xiàn)鄭航思維非常敏捷,便盯緊他的眼睛,想從中發(fā)現(xiàn)他的躲避和閃爍其詞,捕捉語言沒有表達的東西?!八麤]跟你提起過?” “沒有?!编嵑交卮鸬溃拔乙恢痹谝龑f出跟志佬被殺案有關的事情?!?/br> “哦?昨晚你去看過李后寶嗎?什么時候離開的?” “十一點鐘左右吧!” “出門之后,你就睡覺了,是嗎?” “嗯?!?/br> “有誰可以證明你一直在家嗎?” 鄭航遲疑了,參加工作幾年來,他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套房間里,左鄰右舍再怎么關心他,也不可能在午夜十二點還關心著他的起居吧! 吳知非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澳愠了葱?,直到今天早晨方娟同志過來向你祝生?” “是的?!狈骄暾f道,她脆生生的聲音很響,幾乎嚇了幾個男人一跳。她聽著檢察官雜亂的問話,有些激動和生氣,她有點兒把握不了說話的音量。“鄭航這幾天很累,又睡得晚,總是睡不夠。今天早晨,我來了幾次,他都睡著未起床,我還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 鄭航愣住了,他盯了方娟一眼。為什么她要做如此陳述?是真的,還是另有隱情?如果她如此愚蠢地編造故事是不會得到證實的。這樣能有什么用呢,拖延時間?這段時間出了什么事嗎?如果證明她做偽證,方娟甚至不能想象她將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吳知非側(cè)過臉從肩膀上看著賈誠,又看看欒倫功。方娟往鄭航身上靠了靠。 “當你來鄭航家時,有沒有看一下手表?” “看過。”方娟說著,舉起了手,讓他們看見她戴著一塊手表。 “你怎么知道他睡在里面?” “他那鼾聲,隔老遠就聽得見?!狈骄昴樇t了,“隔壁的老王告訴我的?!?/br> “老王?全名是?”欒倫功手里拿著一本筆記本。 “王加海,”賈誠插話道,“一個老民警的兒子,他不是我們局里的干部。這個人有些刁,最好不要讓他卷入這件事?!?/br> “他恐怕必須卷進這件事,賈副局長?!眳侵钦f,“他是唯一能提供鄭航不在場證明的人。難道你不理解這是多么重要嗎?” 賈誠咂咂嘴,沒再說話??礃幼铀惶矚g吳知非的做派。事實上,這位檢察官敏感而自負,對待警察像對待那些無知的猴子一樣。下午的時候,因為偶然的機會,他聽說了李后寶的案子,然后提出了提前介入的建議。 吳知非沒有注意賈誠的神態(tài),繼續(xù)向鄭航發(fā)問:“有人說,看見你凌晨的時候出現(xiàn)在某個路口?!?/br> “誰這么說?”鄭航冒失地問。 “現(xiàn)在我們不能向你透露這條信息。你知道的?!眳侵钦f。 賈誠忍不住站起身,將欒倫功拉進廚房里。他壓低嗓門兒說:“你們恐怕弄錯了,欒科長。在案件發(fā)生的時間里,鄭航待在家里。有一個女警守在他門口,還有一名正常的公民做證。她有什么理由撒謊呢?” “是否撒謊,有待查證。這關系到鄭航是否受到控告,是否坐牢。他們的一面之詞,不一定牢靠。知道嗎?賈副局長,即使是你的證詞,也要查證?!?/br> “好,好?!辟Z誠舉起一只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那你們?nèi)ズ煤貌樽C。最好是把王加海抓到檢察院去,把鄭航不在現(xiàn)場的證明完全查清?!?/br> “還有別的證據(jù)。”欒倫功傲慢地說,“我們的工作與公安工作還是有一些區(qū)別的,至少能夠查實有沒有人說謊。” “別說悄悄話。”吳知非喊道,他決意要控制局面,“這只是一次例行走訪,沒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br> “但你們的走訪耐人尋味。如果你們征求我的意見的話,”賈誠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沙發(fā)上的兩個人,“從他穿上警服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是局里最忠誠敬業(yè)、公道正派的警察?!彼f,“不論這起案件,還是其他警務工作,鄭航都足以受到多層次的獎勵。你們的攪局,卻足以毀壞一個警察的聲譽。” “算了吧,賈副局長。”吳知非擺出一副判官的面孔,“我清楚,多年來,一直沒有警察被審查過。你不用告訴我也知道,十幾年前發(fā)生過警察被陷害的事情。但歷史總是不斷被改寫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們有一個目擊證人在犯罪現(xiàn)場見到了他,這是千真萬確的,賈副局長?!?/br> 賈誠立即挺直了腰桿。“你是覺得我無知嗎?吳科長?” “我沒有那個意思。” 賈誠聳了聳肩,不再計較。 “你去敲敲對面的門,看看姓王的在不在家?!眳侵菍鑲惞φf。 欒倫功點點頭,走出去敲門。 王加海正好在家?!拔沂菣z察院的欒科長,”欒倫功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需要問你幾個與鄭航有關的問題。” “不論你是欒科長,還是卵科長,”對方醉醺醺地說,“都與我無關?!?/br> “是正事。”欒倫功慌忙說,“今天早晨你見到過他嗎?幾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