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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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里有周大佬的信息:“什么時候回家?” 回家? 祝余一下子坐起來,都快七點了,大佬不會在等他吃飯吧。 新?lián)Q了地方,完全沒有要報備的意識。 失策失策。 旁邊戴耳機打游戲的晉勝池嚇一跳。 一走神,被人一槍爆頭。 晉勝池:“……!” 想說什么,那罪魁禍首卻已經(jīng)打起了電話,神情很柔和,和對樊守端的那種熟稔還不一樣,有點……乖巧? 祝余告訴周大佬,自己在同學家玩兒,晚上不回去了。 千里之外,男人站在潤園空蕩蕩的客廳:“不回來可以,注意安全。” 有些不高興,可法律上男孩子十六歲能開車、能負法.律責任,是大人了,出去玩一兩天,好像沒什么大不了。 可…… 周嘉榮說不出個所以然,主要是管教的這個度他不太會掌握。 夜不歸宿,以后常常如此,還是偶爾? 來送餐,順便解決一些工作問題的于生:“……老板,您要現(xiàn)在用餐嗎?” 晚飯都推遲將近兩個小時了。 周嘉榮沒胃口:“都是你的了?!?/br> 等于生離開后,他打電話給晉川,約了晚上一起出來坐坐。 祝余掛了電話,指腹蹭了蹭額頭。 這是個有些尷尬和心虛的姿勢,尤其是問大佬吃飯沒有,對方說“不餓,這就吃。” 越想越內(nèi)疚。 才剛剛開始……也算同居吧,就撂挑子似的將人扔那里,不像話。 說來也怪,明明在別人眼里,周大佬是個無所不能,甚至讓人提心吊膽的厲害人物,但祝余知道劇情,又知道周大佬的病,以及日后會遠走海外孤獨一生,就總覺得這個人屬于美強慘那種。 關(guān)鍵在于美強慘對他一點都不強,美和慘就無限放大。 一個做不到位,就很容易勾出許多惆悵。 惆悵歸惆悵,善后事宜還是要做的。 祝余熟門熟路的給樊守端發(fā)信息:【今晚我在你家?!?/br> 樊守端:【……哦】 樊守端:【所以,你在誰家?】 祝余:【別人家】 樊守端:【……絕】 有人敲門。 晉勝池收起零星的,對祝余電話那頭的人的羨慕,去開門。 是工作人員送了盒飯過來。 一葷兩素帶米飯,另有超市賣的那種袋裝大雞腿一個。 一份放床頭,一份晉勝池拿過去給祝余,狀若無意的問:“給誰打電話呢” 祝余接過飯盒:“親戚?!?/br> 晉勝池“哦”了一聲。 難怪那么親密,還周叔叔個沒完。 他很餓,但叨了幾筷子飯菜,又實在吃不下。 難吃。 雞腿……香是香,香的過頭了,不知道加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咬幾口也嫌棄的放一邊去了。 看大少爺吃糠咽菜一樣的艱難,祝余想到自己包里有火腿腸和餅干。 他出門一向準備周全,常備藥、水、食物,是被扔在荒山野嶺也絕對能熬兩天的裝備。 不過下一瞬,這念頭就打消了。 只心道,雞腿都不吃,餅干大概也瞧不上。 晚上,祝余正在睡夢中,一個巨大黑影撲在他身上。 險些沒被砸暈過去。 耳邊還有顫抖的聲響:“老……老鼠……” 祝余:“……” 山里有老鼠有什么奇怪,還有蜘蛛、蛇、蝙蝠,花樣多了去。 拍戲被甲殼蟲爬過臉之后,他就再也無所畏懼。 推晉勝池:“起開!” 晉勝池:“不要?!?/br> 推不開晉勝池這個牛皮糖,祝余就努力將自己的胳膊□□。 打開手機電筒照明,晉勝池那邊的床頭柜上,一只拳頭大的老鼠正抻著腦袋看他們,也不怕人,看兩眼又吭哧咬一口雞腿,還挺享受。 晉勝池也看過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腳趾頭跟著隱隱作痛。 他本來睡不著,就打游戲,隱約聽到窸窣聲,正和那只大耗子四目相對,上下四只大板牙距離他腦袋不到二十厘米。 這什么破地方! 三分鐘后,祝余拿到武器。 拖鞋凌空飛過,正砸在耗子腦袋上,連同雞腿一起帶到地上。 耗子“吱”的慘叫一聲,一咕嚕翻起來跑掉了。 蹲在祝余床尾不肯下來的晉勝池:“……” 祝余也不理他,開燈,收拾了雞腿,又將屋子檢查了一遍。 索性房間不大,耗子也藏不住。 回頭,看到猴一樣蹲那兒的晉勝池,無語:“下來!” 半夜兩點多把他當鞭炮踩,虧得沒有哪兒挨一腳,要不回去沒法交代。 看晉勝池不吭聲只是搖頭,祝余:“你還是男人嗎,耗子也怕。” 出乎意料,晉勝池沒反駁。 祝余不是得寸進尺的人,想想他以前最怕蜘蛛和蛇,看到能立即渾身僵硬的那種,也就算了。 晉勝池真怕老鼠。 小時候跟家里長輩去度假,穿涼鞋,腳丫子被老鼠啃了一口,那種疼和怕已經(jīng)成為了陰影。 看祝余站那里,明明身板比他單薄一些,可就是很可靠。 那一拖鞋……真準,難怪籃球打的那么好。 心里亂七八糟的念頭翻涌,晉勝池摸摸祝余的床褥:“祝余,你這床還挺大的?!?/br> 祝余:“……” 看一眼晉勝池才被老鼠爬過的床頭柜,心里有數(shù)了,眼尾微彎,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你想睡???” 晉勝池有些不好意思,桀驁的眉眼在昏暗的燈光下軟化了棱角:“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擠擠?” 十分鐘后,祝余滿足的躺在了晉勝池的床上。 晉勝池盯著自己手機上的轉(zhuǎn)賬記錄,說不出什么滋味,然后肚子代替他發(fā)表演講,咕嚕了好幾聲。 祝余轉(zhuǎn)過來:“餓了?” 他平常對主角團懶得浪費表情,這會兒卻笑掬可恭,熱情周到,打開書包亮小倉庫:“花生、火腿、餅干,要什么?” 晉勝池:“……都要,多少錢?” 還趕忙加了句:“這次能不掃收款碼嗎,加個好友,轉(zhuǎn)賬方便?!?/br> 小賺了兩筆,祝余心情很好。 瞌睡早飛了,坐起來撈過手機,找《為皇》的原著看。 老舊的村房,用的還是電燈泡,上面落一層灰,阻的光線也灰蒙蒙。 唯一鮮活的是正捧著手機的人,暈黃的光線擋不住皮膚的白皙,鼻梁秀挺唇色淡緋,眼睛偶爾眨一下,睫毛像個小扇子。 晉勝池一眼不眨的看,覺得失態(tài),又倏的垂眸,腦袋里轉(zhuǎn)了幾圈的話卻不自覺說了出來:“祝余,你和以前不一樣了?!?/br> 那些偏見不知不覺碎裂,不愿意承認的欣賞也徹底浮出水面。 嘲笑他卻也遞紙巾給他的祝余,恐嚇他卻擰松了瓶蓋才遞過來的礦泉水,還有被趕走老鼠,手里的餅干。 這里不是他熟悉的場所,從頭狼狽到尾,卻也看到了祝余的不同,被誤會、被厭惡卻還能保持寬容和堅韌的祝余。 他不如他。 祝余抬眸,來了一點點的興趣:“以前的我,什么樣?” 原著中原主連炮灰都算不上,頂多是個泡沫,而記憶中的原主,怯懦和偏執(zhí)是有,但不至于罪大惡極。 那主角團眼中的原主,又是什么樣? 以前的祝余? 晉勝池腦海里浮現(xiàn)一個沉默又灰暗的影子,總是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還總是用那種黏糊糊的眼神看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