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就是再喜歡祝余，也絕不會這么大手筆。

    正因?yàn)榍宄渲胁罹?，所以更難面對。

    ……

    祝余把玩著車鑰匙：“周叔叔，這車……是不是很貴？”

    他知道周嘉榮一諾千金，說禮物那就真是禮物，難怪換車，感情是直接將禮物開來了，可這車看著就很貴的樣子。

    周嘉榮：“有駕照嗎？”

    祝余會開車，但駕照還真沒有，就搖頭。

    周嘉榮：“該學(xué)了，我讓于生安排。”

    車貴不貴的事，就這么岔過去了。

    祝余看看這里摸摸那里，生日禮物，大佬居然記得他的生日。

    這種車，要從國外調(diào)吧，難道很久之前就……

    心情很激動，要不是安全帶繃著，他能將臉湊到周嘉榮跟前去，信誓旦旦的道：“周叔叔，等我能開車了，你喝醉了我就去接你?！?/br>
    駕照還不容易考么，不論是拖拉機(jī)還是摩托，甚至是驢車他都趕過，更不要說這種車了。

    周嘉榮看他一眼：“你不喝醉就可以了。”

    祝余：“……”

    感覺有被內(nèi)涵到。

    半路上，祝余肚子餓，習(xí)以為常的打開車座前面的雜物盒。

    空空的。

    新車，還沒有準(zhǔn)備零食。

    瞄向?qū)Ｐ拈_車的男人：“周叔叔，你帶吃的了嗎？”

    他知道，周嘉榮兜里總是會帶著糖果之類，對外說是低血糖，但其實(shí)是長時間睡眠不足，偶爾會吃點(diǎn)東西安撫燥郁。

    原著上是這么寫的，但祝余有時候餓了掏過幾次，最開始是糖果，后來也有豆腐干，或者是小餅干、巧克力之類

    超市里買不到的那種，味道特別好。

    周嘉榮：“沒帶?！?/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尾音輕飄飄的，面部線條也有細(xì)微的柔和，顯見不是真話。

    正好是紅燈。

    祝余伸手過去，在周嘉榮大衣口袋摸啊摸。

    準(zhǔn)確的撈出一包半個手掌大的小餅干，兩個裝，打開就有一種綿淡的香氣縈繞鼻端。

    噯，這個好像沒吃過。

    他吃掉一個，將另外一個隔著包裝袋往外懟了懟，遞到大佬那邊。

    沒完全遞到嘴邊，距離太遠(yuǎn)。

    周嘉榮沒動，側(cè)顏在窗外燈火縈繞下渡上瑩瑩玉色：“我不用?！?/br>
    他不喜歡這種小零食，睡眠問題解決后，連糖果都不需要了。

    那塊餅干還舉在那里，祝余像分享什么寶藏，完全忘記了這寶藏在哪里淘的，只道：“很好吃，周叔叔，你嘗嘗?！?/br>
    紅燈數(shù)字倒計(jì)時，8、7、6……

    在最后三秒，周嘉榮偏頭，將那塊餅干咬住，薄而小的一片，卻差點(diǎn)被噎住。

    錯不在餅干。

    轉(zhuǎn)頭的一剎那他看到了餅干袋，寫的法文，翻譯過來是“我的甜心”。

    祝余將包裝袋收起來。

    有點(diǎn)意猶未盡的：“周叔叔，這餅干我怎么買不到，還有嗎？”

    他并不嘴饞，而且對甜食的喜好一般，總覺得膩，可有些食物做的過分好，甚至能超越人本身的好惡。

    到了周嘉榮這樣的地位，不要說是餅干，再珍貴的也手到擒來。

    可話說出口，卻是：“沒了?！?/br>
    其實(shí)大衣口袋另一邊也有一包小餅干，他不想說，只心道沒準(zhǔn)明天或者后天，就有一只小倉鼠扒拉口袋拿走。

    也許是惡趣味，他想。

    一時又心道，辦公室的零食該補(bǔ)充了，種類不夠多……

    潤園，

    祝余開門就覺得哪里不一樣，去餐廳晃蕩，豐盛的晚餐，還有一個精美的蛋糕。

    去臥室，床上擺滿了禮物。

    說擺滿并不是夸張，粗略看去十好幾樣。

    周嘉榮看少年吃驚的樣子，解釋：“前十七年的禮物，都補(bǔ)給你，書房還有一件。”

    他從不過生日，別人的生日，禮物都是于生在打點(diǎn)。

    唯有這次祝余的生日，十八歲就成人了，便早早咨詢過晉川，然后在房和車之間選擇了車。

    至于床上的這些小禮物，卻是因?yàn)檫@次出差。

    他和合作伙伴在餐廳吃過飯，路過一對父子旁邊，那少年和祝余差不多大，纏著父親要生日禮物，一口氣說了好多樣，美其名曰是十六歲，就要十六樣禮物。

    周嘉榮想，原來還可以這樣。

    別人家有的，他們家的小孩兒也要有，他為莫名的攀比心感到匪夷所思，然后利用出差的時間，選擇了十六份禮物。

    不過這些經(jīng)過，就不必對祝余說了。

    祝余去書房，轉(zhuǎn)悠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多了什么東西。

    周嘉榮從多寶閣的架子上拿下戒尺，攤開祝余的掌心，放上去：“這是第十七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大人了，萬事自己多考量。”

    他就著少年捧著戒尺的手，指腹將戒尺從頭撫到尾，懷戀道：“這是我十六歲的時買的東西，用來規(guī)束自己，陪我十年有余，送給你，不希望你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不走歪路就足夠了?！?/br>
    有一句話沒有說：若遇到難處，自有我護(hù)著你。

    祝余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記住了，謝謝周叔叔?！?/br>
    氣氛過于沉凝，他下一瞬就皮起來，將戒尺藏在身后：“那我以后犯錯了，您是不是就不能揍我了？”

    下一瞬，祝余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祝余：“……！”

    周嘉榮：“……”

    他其實(shí)也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那天祝余喝醉了不安分，就這么拍過幾次，總算給按老實(shí)了。

    可這和清醒時候還不一樣。

    好在慣常冷淡，表情倒還穩(wěn)得住，肅容道：“收拾你的辦法多了，還要再試試別的嗎？”

    祝余識時務(wù)的搖頭，抱著戒尺溜了。

    身后，周嘉榮看了看自己掌心，手指似乎還記著那種彈.性，心道再不能這樣失態(tài)，免得小孩兒鬧翻天。

    想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吃過晚飯和蛋糕，祝余拖著周嘉榮去看電影。

    他最近很迷柳寒苼，選了柳寒苼的一部武俠片，片尾曲的時候，腦袋往周嘉榮肩膀上一靠，借著歌曲的掩護(hù)道：“周叔叔，這是我過的最好的一個生日?！?/br>
    兩輩子都是，沒有煩惱，沒有壓力，沒有應(yīng)酬，最好的。

    發(fā)頂被呼嚕了一把，冷質(zhì)嗓音緩沉沉，似承諾：“以后會更好。”

    睡覺前，祝余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

    許多祝福信息中，以晉勝池的信息最為異軍突起，從昨天晚上十二點(diǎn)之后就開始發(fā)“生日快樂”四個字，每隔一個小時一條，聊天欄里碼了一排。

    透著無聲的執(zhí)拗，非要得到什么回應(yīng)似的。

    祝余最后回：“謝謝。”

    扔掉手機(jī)，在被子里滾了兩圈，心道真是麻煩！

    麻煩不在晉勝池誓不罷休的祝福，而是想起原著中小霸王的那段遭遇，那段從英姿勃發(fā)的少年變成陰郁的小獨(dú)眼龍的遭遇。

    事情發(fā)生，是在高三下學(xué)期。

    這件事，祝余其實(shí)早就決定管一管了。

    不為晉勝池對他好壞之類，單純的知道一個少年要失去一只眼睛還無動于衷，這種事他做不來。

    管是要管，但煩還是煩的。

    周末，晉川約周嘉榮出來聚聚。

    看一眼不遠(yuǎn)處寫字帖的少年，周嘉榮：“沒空?！?/br>
    晉川開的擴(kuò)音，一只胳膊被晉勝池?fù)u的快要斷掉，以眼神示意這混世魔王稍安勿躁，繼續(xù)道：“你看你，自己宅就算了，還帶著個孩子，小心將小余余也變成個宅男，回頭見了外人連話都說不囫圇。”

    周嘉榮：“……”

    他自己從未覺得有什么不對，可乍然被晉川一提，忽的想起自從小孩兒搬進(jìn)潤園開始，只有一個周末出去過，之后便一直都呆在家里。

    這樣年紀(jì)的少年，不最是到處鬧騰的時候

    只道：“地址?！?/br>
    祝余不太想出門，但周嘉榮說出去散散心，也沒拒絕。

    積極道：“周叔叔，我給你挑衣服？”

    男人么，尤其是單身男人，夜生活再不豐富，打光棍了要。

    看祝余興致勃勃，周嘉榮沒拒絕。

    當(dāng)然，作為交換，他去了祝余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