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淵一愣，俊美的臉上幾盡的慌張一閃而過。

    他還能解釋嗎？能嗎……

    “沒什么，趁你睡著占個便宜而已?！彼懔耍@臉?biāo)灰?，反正他從來都沒要過。

    桑靈氣結(jié)，一個不小心就咬到了舌頭。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清貴無比，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的男人怎會如此不要臉！

    “老身活了多年，就從未見過像你一樣厚顏無恥的人！”

    桑靈拿起身后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容淵輕聲笑了笑，眉目間纏綿著溺人的溫柔。

    桑靈不禁看得有些癡，她從不知道一個一向眉宇間盡是清冷的人能笑得這么溫柔，像是瀲滟了天地芳華，侵入人心。

    “疼不疼？”

    冰涼的手指覆上她的唇邊，細(xì)細(xì)的摩挲著，像是在摸一件世間的至寶般。

    他的手很好看，瓷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無論何時，都是冰涼涼的，沒有絲毫溫度。

    桑靈一顫，卷長的眼睫毛撲閃著，掩下眼角的那片陰影，她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容淵，你告訴我，你到底什么意思？”桑靈覺著，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不知道容淵到底把她當(dāng)什么，可是她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受不了的。

    她喜歡他，刻骨銘心的那種喜歡，放不下的那種喜歡……

    就這么簡單，僅此而已。

    “桑桑，我見了**九州滄海桑田的變化，無數(shù)個春秋輪回，卻從未喜歡過任何人，直到你出現(xiàn)我才明白，原來那個位置是為你留的。”容淵眼波流轉(zhuǎn)，皓如星辰的眼眸宛如夾雜著風(fēng)月。

    那是桑靈第一次看到他有那樣的神情，不染纖塵的他，那一瞬間卻好像突然墜入塵世萬里，氤氳的紅光繾綣。

    可是多年以后，當(dāng)她在奈何橋上血流成河時，驀然想起他的那番話才恍悟，那個位置上的人怎么就不會變呢。

    那時于她，不過是字字泣血，亦是字字如利刃般扎在她心上。那人萬般諷刺的笑，讓她最后的希冀，粉身碎骨。

    桑靈愕然抬眸看著他，宛如一道晴天霹靂，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

    就好像到底是莊周夢了蝶，還是蝶夢了莊周……

    容淵收回覆在她唇邊的手指，轉(zhuǎn)而放在她頭上揉了揉她還有些濕氣的發(fā)，語氣異常溫柔：“乖，先去換身衣服。我還有事兒，先去一趟前殿，待會兒再過來?！?/br>
    桑靈眼底波光一凝，她知道他是有意要錯開答案，可是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離開了，只留下稍許在她唇邊溫?zé)岬臍庀ⅰ?/br>
    一時竟有些迷茫，她明明等這一天好久了，好久了……可是為何，卻沒有她原先覺得應(yīng)該有的那份歡喜。

    他那時還說不會喜歡她的，他在等一個人，可是這才多久……

    之前他對她的那些好，她不是沒有幻想過，只是每次一想到那個綰鳳，所有美好的情緒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容淵，容淵。

    那時九天臨華宮的秋海棠開得何其的灼眼。他就倚那海棠樹下，一身白袍，溢彩的霞光落在他身上，繾綣著寥寥云霧，清冷的眉宇下沒有半分感情，一雙冷冽的眸子卻宛如浩天辰星之光。

    她就是那樣一眼望去，卻好像穿梭過了滄海桑田，終停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