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辰小心翼翼看了墨狂一眼，心中直怕這位瘋老頭一不高興就把萬花谷上上下下幾千人全都滅了，要知道，墨狂當(dāng)年也算是隨性而為，隨心所欲之輩。殺一人和殺千人在他眼里沒有什么區(qū)別，真正的區(qū)別只在于對方是否惹到了他。

    要說替萬花谷惹到這位大能，鴻辰可是萬萬不敢，當(dāng)即也沒有吭聲，只是不停拿眼瞄著林凡。

    現(xiàn)在林凡沒有表態(tài)，他身邊的狐似乎也對他馬首是瞻，事情如何發(fā)展，全憑他一句話了。

    察覺到鴻辰不停投來的目光，林凡微微一嘆，說道：“師父，這次的事情，確實有我的不對，海帝并非好惹之人，弟子也不能總叫師父來解決后患?！?/br>
    “那你的意思是？”墨狂輕咦一聲，看著林凡道：“你要知道，海帝那老家伙雖然不好惹，但他想要和我對上，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說著，墨狂隨手向天空一抹，只見那于空中倒垂而下的瀑布忽然被墨狂收在手里，巨大如山的瀑布好像一條白色匹練般，在墨狂手中跳躍著，一絲藍(lán)色光芒被剔除出去，顯然是海帝的痕跡。

    他輕輕露的這一手，除了奠定林凡的信心之外，更是向千萬里外的海帝宣布：我墨狂的徒弟，誰都不能動！

    就在同一時間，處于.大海中央，拼死抵抗混沌襲擊的海帝身子晃動，神情充滿不可置信。

    “不可能！居然是九宮天墨狂！這老鬼居然會親手抹掉我當(dāng)年的一絲神識，難道說，那個小輩的靠山居然是墨狂？”

    此時，海帝一襲藍(lán)袍破損異常，渾身上下都流出了鮮血，九條水龍只剩兩條，而且還殘破不堪，在混沌攻擊下隨時都會破滅。而海帝神識被抹的傷害，雖然并沒有多少威脅，卻也讓他渾身一震，空門大露。

    “混沌盡頭，天之怒，懲罰！”

    一片混沌中，好像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憤怒地咆哮。忽然，一只充滿金色腐爛血rou的大手從中穿梭而出，一掌把海帝拍飛，沿途鮮血四濺，水龍爆裂！

    “噗！”

    海帝眼睛中光彩暗淡，一口鮮血噴出，恨恨地看著那只大手回歸混沌，心里簡直把墨狂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你個墨狂，居然壞我千年大事，千年算計！我與你勢不兩立！”海洋中央的海帝，念頭一動就是天昏地暗，海浪翻滾，長嘯聲滾滾蕩蕩傳達(dá)出去……

    ………………………………………………

    另一邊，墨狂抹掉瀑布中的神識，就將它歸還原位。沒有了海帝痕跡的瀑布，才能算是真正屬于萬花谷圣地的圣河。

    這份恩情，令鴻辰欣喜若狂，對著墨狂拜了一拜，沉聲道：“墨老大恩，晚輩沒齒難忘，墨老如果有所需要，盡管吩咐便是！”

    說完這番話，鴻辰就忐忑地在一旁等待。因為他剛才在處理林凡和海帝的事情上，確實做的不是很好，如果換作別的人，直接把他給殺死都不是不可能。但是鴻辰知道，墨狂雖然為人狂傲，滿身的霸氣，不過他卻極明事理，只要沒有真正觸犯到他，他還犯不上去跟別人置氣。

    也就是摸準(zhǔn)了這點，鴻辰才壯著膽子向墨狂示好，希望他能忘記剛才的不快。

    好在墨狂確實不想怪罪鴻辰，畢竟他當(dāng)初對鴻辰很是看好。如果不是因為逆訣的緣故，恐怕現(xiàn)在他的徒弟就是鴻辰，而不是林凡了。

    看了一眼鴻辰，墨狂心里可惜，這世道的無情竟然將一塊美玉磨滅至此，卑躬屈膝，毫無尊嚴(yán)，如何像是當(dāng)年那個敢和自己叫板的少年？

    嘆息了一聲過后，墨狂揮了揮手，再沒有心情和鴻辰說話，便是淡淡道：“吩咐倒是不必，林凡，我們走。”

    言罷，墨狂卻是沒有像以望那般大手一揮，帶著林凡瞬步千里，眨眼消失。反而像是個四象師般，規(guī)規(guī)矩矩朝藥谷方向飛去，也不知道是否因為狐的緣故，墨狂的表情看起來稍微有些不對勁。

    林凡見狀，稍微給狐使了個眼色，兩人并肩追逐墨狂而去，化作三道細(xì)細(xì)的灰線，消失于天際。

    ………………………………………………

    三人的飛行速度不慢，稍微幾個呼吸就已經(jīng)回到藥谷中。墨狂身子一頓，整個人向藥谷降落，林凡和狐緊隨過去，三人落在地上，墨狂轉(zhuǎn)眼看著林凡，問道：“這三年你在屠域是否有什么感悟？”

    林凡聞言，便知道墨狂是想問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于是也不隱瞞，慢慢道：“回師父，弟子這三年來打敗了逆水黃泉，殺了極樂宗的長老，端了寒家上下近千口人……”

    “嗯，做的好。”墨狂微微一點頭，卻沒有詢問為何殺掉寒家千余口人，因為寒家那點小勾當(dāng)早就在他胸中裝著，此番詢問也不過是場面話，接下來要談的，才是正題。

    “中域的比斗大會，你準(zhǔn)備好去參加了？”只見墨狂兩根手指細(xì)細(xì)摩擦著，語氣波瀾不驚，眼睛在林凡和狐的身上來回掃動，輕聲問道。

    “弟子自然有所準(zhǔn)備，只是……”林凡猶豫了一下，不解道：“只是師父所說的中域，弟子卻不甚了解，也不知道此番需要面對怎樣的對手?！?/br>
    “哈，你這小子?！蹦耠y得露出一絲笑容，搖頭笑道：“你身邊有天狐這種無所不能的老前輩，我這便宜師父，看來還真是沒起到什么作用啊?！闭f著，墨狂自嘲一笑，旋即深深看了狐一眼，卻遭來狐鄙夷的回瞪，“你這老鬼，可不要亂攀交情，說我是你的老前輩，那都是顯得你輩分高?！?/br>
    “那是自然，天狐成名之時，老夫可能還是個黃口小兒，甚至不在這世上，叫一聲老前輩當(dāng)然有些托大?！蹦癫灰詾殁?，扯了扯嘴角后，才說道：“不過，天狐君為何不敢告知林凡中域的事情？難不成還在顧及見到同胞？”

    “什么？”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林凡微微怔了怔，不解的目光看向狐，“難道中域還有你的同胞？”

    “嗤?！焙擦似沧?，冷冷盯著墨狂：“你別多管閑事，該告訴他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他?！?/br>
    “呵呵，那倒是老夫多嘴了，不過赤空君與花媚君，應(yīng)該極其想念你這位老友啊?！蹦竦σ宦?，說出了兩個林凡曾經(jīng)聽過的名字。

    妖族六君至今還流連在外的，便是那赤空君與花媚君。這兩位大妖居然和中域有所牽扯，令林凡驚了一下，不知所云的看著狐。

    “算了，反正事情也到了這個地步，讓你知道也沒有什么。赤空和花媚這兩個白癡，居然被人強(qiáng)制留在了中域，當(dāng)作鎮(zhèn)壓妖獸的苦力，而那些妖獸，就是中域的比斗大會所需要犧牲的東西?！?/br>
    狐的臉上透著幾分無奈，更多的卻是怒意。

    雖然妖族六君相互之間并不待見，可赤空與花媚居然被人當(dāng)作工具使喚，這還是讓他有些想要殺人……

    第三十六章 混沌心經(jīng)

    “把兩大妖君當(dāng)作工具使？這究竟是什么人才敢去做的事情？”

    林凡楞了一會之后，神色間也流露出深深的好奇來。

    墨狂在旁聽到這句話，頓時說道：“那兩位妖君雖然是歸一境的修為，但我想你應(yīng)該也知道，歸一之上，更有返虛。返虛的力量已經(jīng)和四大神獸相互媲美，想要壓制區(qū)區(qū)妖君，還是輕而易舉的。”

    “返虛？”林凡眼角一跳，表情陰沉下來。

    林無情當(dāng)初說過，自己等人所居住的大陸，只是真正世界的小小一角。而且這片大陸上歸一就是巔峰，返虛強(qiáng)者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可墨狂所說的返虛強(qiáng)者，林凡相信很可能是那個記憶碎片里要挾自己父親的女人。

    擁有驚天動地實力的女人！返虛強(qiáng)者！

    她的身份，很可能是天劍山莊背后的靠山，現(xiàn)在又多了一條中域的幕后黑手。

    本來林凡還以為自己正在接近事情的真相，可猛然間他才發(fā)現(xiàn)，他以前所知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返虛這種層次對于林凡來說，簡直就入神話一般可望不可即。記憶碎片中自己的父親林若愚甚至已經(jīng)有了歸一師的修為，但在那神秘女人面前也如同孩童般可笑……

    實力啊！

    林凡暗嘆了一聲，看向墨狂時，也多了些不太對勁的滋味。

    自己這便宜師尊，雖然近些年對自己不管不顧，卻也從來沒有有所加害。但他一開始就叫自己前往中域參加比斗大會究竟是何居心？

    “林凡，你來?！?/br>
    墨狂察覺到林凡眼中的質(zhì)疑，便招手說道。

    林凡依言走去，靜靜等待墨狂解釋。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我也不妨告訴你，當(dāng)初我察覺到天狐君在你體內(nèi)，就生出了讓你前往中域的念頭，不過我收你為徒卻是真心實意，想要把逆訣傳承下去，不忍這門絕世功法徹底失傳?！蹦衽牧伺牧址驳募绨?，說出當(dāng)年那些事情。“我想你也看過逆訣的‘煉體篇’，其中所書‘荒古’、‘太虛’無上真道，可見其功乃是上古之時，那些通天徹地的大能所著，所以這本逆訣我一直沒敢拋棄，直到見到你這小子?！?/br>
    說著，墨狂好像回憶般地?fù)u了搖頭，“你這小子那時可真是倔強(qiáng)，明明沒有任何星源力波動，竟然敢和一群四象師叫板，如果不是我好奇趕來，恐怕還會白白錯過機(jī)會?！?/br>
    這番話雖說是夸獎，但其中的揶揄之意不免讓林凡尷尬起來，三年前他還是個沖動無比的毛孩子，一時血氣上涌，自然不管不顧地頂撞那些四象巨擘。不過時至今日，林凡已經(jīng)不再像當(dāng)年那樣被動，而且能夠威脅到他的四象師已經(jīng)少之又少，算是實力有所進(jìn)境了。

    “你不要太得意，四象師在東域大陸也只是入門而已，只有九宮中境才配自稱高手，九宮巔峰才能成為一方巨霸。如果你可以修成歸一師，雖然不說橫行于天下，但至少可以做些現(xiàn)在做不到的事?！?/br>
    “現(xiàn)在做不到的事？”聽到墨狂言語中的激勵之意，林凡好奇心起，連忙追問道：“師父難道是說……”

    “混沌盡頭！”

    墨狂神秘一笑，緩緩?fù)鲁鲞@四個字來。

    “老鬼，你最好不要亂說話，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如果真的去尋找混沌盡頭引來天怒懲罰，到時候我必定要你好看！”

    狐聞言臉色一白，大聲威脅道。

    這一番話讓墨狂皺了皺眉，淡淡道：“天狐君現(xiàn)在連rou身都沒了，又拿什么要我這個老頭子好看？”

    “狐，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難道真以為我是那種連命都不要的莽夫？”林凡也跟著笑了笑，不過他還是感到了幾分暖心。

    以前狐不叫他冒險，是因為擔(dān)心他會隨著自己灰飛煙滅?？蓜偛藕那榫w波動，明顯是真正擔(dān)心自己，才會阻止墨狂說出混沌盡頭。

    這種差別，林凡自然明白是狐接受了他，所以就淡淡笑道：“狐，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聽聽而已?！?/br>
    “嗤！”狐咬了咬牙，瞪著林凡道：“遲早要被你這小子給氣死，聽，聽去吧！”說完，狐便化作一道藍(lán)光，回歸林凡體內(nèi)。

    “呵呵，天狐君看起來似乎是真的關(guān)心你啊?！蹦褚姞?，微微而笑，一語雙關(guān)地說道。

    林凡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指了指木屋，“師父，咱們還是進(jìn)去談吧?！?/br>
    在經(jīng)歷剛才那一番思考以后，林凡對墨狂的態(tài)度有了些微妙變化。從前是絕對的尊敬，但那只是對救命恩人的尊敬，然而現(xiàn)在，林凡心里才真正將墨狂當(dāng)作師尊，所以在態(tài)度上便多了些隨意，少了些拘謹(jǐn)。

    兩人進(jìn)了木屋以后便隨意落座，盡管這屋里地方不大，但墨狂也并非什么計較排場之人。當(dāng)即就敞開了話頭，向林凡解釋那混沌盡頭。

    “要說到混沌盡頭這東西，可以說是大有來歷。甚至可以追潮到天地初開，史詩未書的年代，一部混沌心經(jīng)降臨在世界上，引來許多人爭搶，那個時候返虛高手并不稀罕，就連破虛高手都能夠見到。只是這些人全都被混沌心經(jīng)吞噬，這部心經(jīng)也化做無數(shù)碎片，將世界封印成數(shù)不清的空間，我們這塊大陸就是其中之一?！?/br>
    說到這兒，墨狂一直在注意林凡的表情。當(dāng)他提到破虛高手的時候，林凡似乎沒有任何意外情緒，這令墨狂心里暗暗稱奇，卻沒有多說，而是繼續(xù)道：“海帝那老鬼，就是在謀劃奪取混沌盡頭，也就是混沌心經(jīng)化成的碎片之一，封印這片大陸的桎梏。有傳聞?wù)f得到混沌盡頭，就肯定能夠得到混沌心經(jīng)，因為當(dāng)初混沌心經(jīng)吞噬了太多高手，就連破虛高手都被吞噬，那簡直就是震驚神魔的大事，如果可以得到心經(jīng)，說不定就能夠獲得破虛的力量，那該是多么誘人？”

    “可這只是個傳聞，不是么？”林凡咧嘴一笑，對海帝的魯莽有些輕視。

    只因為一個傳聞，就去追逐什么混沌盡頭，妄想得到破虛的力量，這種人簡直是愚不可及。

    但是墨狂卻絲毫沒有嗤笑的表情，反而極其認(rèn)真道：“雖然得到混沌心經(jīng)未必可以獲得破虛的力量，但是得到混沌心經(jīng)以后，卻可以掌控其中無數(shù)返虛高手的尸身英魂，和那尊搏天滅地的破虛高手的尸體?！?/br>
    “你的意思是……”

    林凡微微一楞，雙眼中光芒閃爍，隨即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guān)鍵：“原來如此，獲得了混沌心經(jīng)，就能利用逆訣，逆算出那些高手的修煉過程，這不比直接獲得返虛、破虛之力要差了多少！”說著，林凡激動的站起身來，雙眼中充滿了渴望。沒辦法，他太需要實力了，不論是報仇，還是找尋母親的下落，這些都需要極強(qiáng)的實力才可以做到。如果真的可以逆算到返虛高手的修煉過程，區(qū)區(qū)九宮瓶頸根本算不得什么。

    墨狂見林凡難得露出一絲失控，倒是咧開嘴巴笑了笑，枯皺的臉上盡是笑意：“你先別急，先聽我說完?！?/br>
    “是，師父……”

    林凡聞言，也知道自己太過得意忘形，便慢慢坐了回去，聽著墨狂繼續(xù)解釋：“本來我讓你參加中域的比斗大會，本意是想讓你和赤空、花媚兩位妖君取得聯(lián)系，日后將是極大的籌碼，但剛才得知海帝這老鬼居然敢去招惹混沌盡頭，我就改變了想法?！?/br>
    喘了口氣以后，墨狂的神情也有些激動，但卻表現(xiàn)出極其深厚的涵養(yǎng)，語氣并沒有什么波動地說道：“這次比斗大會，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獎勵，對別人來說是廢物一塊，可對你來說卻是天大的寶貝?！?/br>
    “那是什么？”林凡心里癢癢，忍不住問了出來。

    “屆時你就會知道了，我只能告訴你，那件東西，可以讓你直接突破到九宮之境，并且修成‘逆九宮’的程度，九宮巔峰之下，將無人是你的對手?！?/br>
    墨狂的語氣，終于出現(xiàn)一絲顫抖，繼而道：“而且，那東西可以讓你接近混沌盡頭，逃避‘天之怒’的懲罰，短短一瞬間，去逆推混沌盡頭里的尸骨?！?/br>
    “混沌盡頭里的尸骨？”林凡吞了吞口水，發(fā)出‘咕咚’一聲。

    “是啊?！蹦顸c頭，“當(dāng)年我有幸隨上一任九宮天之主去見了混沌盡頭，而且也見到了那具尸骨，確切來說，那只是一只手掌，卻可以輕易殺死九宮巔峰的高手。上面的金色血rou還可以提升壽命，讓入圣rou身突破至荒古境界，上一任九宮天之主就是得到了尸骨上的金色血rou，想要強(qiáng)行提升不得，最后承受不住龐大的力量爆體而亡……”

    “什么血rou居然能讓人提升rou身境界？而且還是荒古那種層次……”

    林凡心里一驚，卻沒有懷疑墨狂的話。

    畢竟他已經(jīng)見識過記憶碎片里的神秘女子，那種仿佛化身為天地的威壓，根本不是人可以達(dá)到的境界！

    第三十七章 心火

    “多說無益，我想現(xiàn)在該讓你知道中域是個怎樣殘酷的地方了?！?/br>
    兩人交談片刻，大抵將混沌盡頭的事情解釋完畢，墨狂忽然站起身對林凡說了一句，便隨手在旁邊一抹，空間震蕩傳了出去，形成無數(shù)虛影，喊打喊殺聲震破人耳，血水飛濺，殘肢遍地，好似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