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冷鏡寒吃完面,道:“現(xiàn)在尸體都沒有了,你還能查出更多線索嗎?這件事交給江浩他們做吧,走,我們?nèi)ド喜碳掖??!?/br> 韓峰如臨大敵,怪聲道:“還去!不去了,今天體力已經(jīng)透支了,明天再去?!?/br> 冷鏡寒道:“時間不等人!” 江浩道:“我們有一輛車空出來了,可以送你們?nèi)?。?/br> 韓峰翻著白眼,痛苦地跟著冷鏡寒走了。車上,冷鏡寒又接到林凡他們打來的電話,他道:“夏末已經(jīng)出院了,那小子,積極性倒是挺高的。醫(yī)生說沒有什么大礙,張藝聽說也急著要出院呢?,F(xiàn)在劉定強的工作就輕松了。” 韓峰道:“得了吧,別高興早了,去上蔡家村,那叫什么的,還不知道有沒有線索呢。我不信他們會把這么明顯的線索告訴我們?!?/br> 冷鏡寒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想,他們還是因為我們出現(xiàn)在天涯市,被逼急了,才不得已使用備用電話,沒想到一用就被我們查出來了?!?/br> 韓峰道:“如果真是他,他哪還會待在那里?又要走山路?!?/br> 冷鏡寒道:“我也知道,我們不是去直接抓他,而是通過他周圍的人了解他的一些情況。” 上蔡家村總算到了,喬明剛果然不在,據(jù)說是到jiejie家去了。但是村里人反映,喬明剛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一直是村里種地的一把好手,也沒聽說過有什么偷雞摸狗的行為。大家都不明白,這公安同志怎么就會找上他了呢?他犯什么事了呢? 雖然沒有找到喬明剛,但是冷鏡寒還是覺得,喬明剛值得懷疑,并提出明天再去,韓峰百般狡辯,就是不想去了。 第十五章 察言觀色 晚上吃飯時,韓峰一看莊曉軍沒來,在樓梯處就把冷鏡寒推開道:“你在樓上去叫客餐吃,我要和她單獨處一處?!?/br> 冷鏡寒暗罵著上樓去了。 秦怡穿了件米色無袖連衣裙,緊腰窄擺更襯托出女性獨有的曲線,對冷鏡寒的缺席,她似乎也不介意,并沒有多問。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韓峰獨有的帶有小流氓特質(zhì)的詼諧言論,常常逗得秦怡掩口偷笑,這頓燭光晚餐也算吃得其樂融融。聊過一陣之后,韓峰不再開玩笑,而是提問題了,他道:“雖然現(xiàn)在暫時無法調(diào)出林政的檔案,我想問一問公司里的一些情況,我想,我盡量不提有關商務機密的問題,好嗎?” 秦怡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突然,我也明白你們的心情,你問吧。” 韓峰問道:“我想先問問今天你們孫經(jīng)理突然死亡的情況,于成龍和孫經(jīng)理私交很好嗎?” 秦怡皺起眉,搖頭道:“我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客戶部門、人事部門、后勤部門,我們都是比較獨立的幾個系統(tǒng),我想,他們不該會有什么直接矛盾吧?” 韓峰略一沉吟,又問道:“現(xiàn)在你們公司里,還是十大股東嗎?” 秦怡點點頭,韓峰道:“還是以前那些人嗎?” 秦怡道:“哦不,公司里的人一直都在換,有些職務都換了三四名經(jīng)理了?!?/br> 韓峰道:“可以告訴我們現(xiàn)在的十大股東都有哪些人嗎?” 秦怡想了想,道:“現(xiàn)在啊,有我,有曉軍,董事長,名譽董事卓誠燾,廣東地區(qū)總經(jīng)理陳天壽,上海地區(qū)總經(jīng)理單燕飛,她也是女強人,比我還小一歲吧,還有北京地區(qū)總經(jīng)理麥迪,他可以算一名企業(yè)家了,重慶分行行長豐秋實,還有就是剛剛出事的海角分行的林政和人事部經(jīng)理孫向賢?!?/br> 韓峰吃著一個丸子,燙得他從嘴里吐了出來,大吸幾口氣,道:“孫經(jīng)理也是十大股東!以前沒聽你提過!” 秦怡低聲道:“他是上任董事長侄親,不過有傳聞說他是董事長私生子,他連家人都不敢遷到天涯市來,當然,這只是傳言。事實上,因為在經(jīng)商方面有頭腦,老董事長是把他當作董事長人選來培訓的,只是在人事部下放鍛煉鍛煉,可是老董事長走得突然,只把股權(quán)轉(zhuǎn)讓了,什么都沒來得及交待,哎……” 韓峰道:“老董事長怎么死的?” 秦怡道:“據(jù)說是癌癥,我來時江先生已經(jīng)是董事長了?!?/br> 韓峰道:“呃,對了,我們來的時候聽說,十大股東死之后,如果沒有專門立遺囑轉(zhuǎn)讓股權(quán)的話,公司就要收回股權(quán),再按比例分配給每一位股民,有這么回事嗎?” 秦怡道:“是的,這是最先公司成立時定下的規(guī)矩,但不是指十大股東,而是指十一位董事,當時的十一名董事很有遠見,為了防止惡性收購,所以訂下了這個十君子協(xié)議。” 韓峰道:“是為了防止惡性收購?” 秦怡道:“是的,這樣就可以避免因突發(fā)事件而導致董事的倉促死亡給公司帶來的影響?!?/br> 韓峰感興趣道:“具體說說?!?/br> 秦怡道:“如果董事沒有立遺囑,而突然死亡的話,他的財產(chǎn)理應由他的繼承人繼承。這樣,就容易讓不法之徒鉆空子,事先控制了繼承人,再殺害董事的話,公司股權(quán)就落入不法之徒手中。有了十君子協(xié)議,沒有明確聲明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何人,股權(quán)將自動被公司收回,就是公司為了打擊經(jīng)濟犯罪而實施的一條計策。而董事明確聲明將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什么人的話,他們也要達成協(xié)議,事先簽意向書,這樣,公司對股權(quán)的轉(zhuǎn)移也有了了解,往往可以事先通知股民,不至于引起股票市場上大的波動。” 韓峰聽得一頭霧水,茫然道:“不是很懂?!?/br> 秦怡顯得很驚訝,問道:“你不了解股市?” 韓峰道:“沒玩過,不知道?!钡剽劾锊唤?jīng)意透露的嘲笑已經(jīng)被韓峰看見。 秦怡笑道:“現(xiàn)在不知道股票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你沒聽說過嗎?十三億中國人,十億在炒股,還有三億人,都是發(fā)行商?!?/br> 韓峰道:“或許我是十三億以外的吧。不過我還是懂一點點的。你們公司什么時候進行股改???” 秦怡抿嘴一笑,道:“這是最高商業(yè)機密,別說我,就是董事長也不知道啊?!?/br> 韓峰訝然道:“什么?連你們董事長都不知道?” 秦怡道:“第一批試點企業(yè)是哪幾家,第二批又是哪幾家,這都是由國家選定的,上市公司只需要做好股東大會和拿出股改方案就可以了啊?!?/br> 看著韓峰懷疑的目光,秦怡又笑道:“就算董事長預先知道我們股改的時間,我們也不知道啊。這樣說你或許不太明白吧?” 韓峰搖搖頭,完全不明白,隨即改變話題道:“對了,你們公司是不是每個星期都要開個會議,到時候所有分區(qū)經(jīng)理都要參加?” 秦怡道:“不能吧,天涯海角,這么遠,每個分區(qū)經(jīng)理,在他們的管轄范圍內(nèi),都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辦,哪能每周都開會,一年能有一次就不錯,有時三五年才有一次吧。” 韓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開始大快朵頤,中間和秦怡閑聊一些公司內(nèi)的事。對每一位董事都詳加詢問,特別是另一名女董事單燕飛,她是與老董事啟開華的公子哥兒啟金運交往后,其商業(yè)才能才被慢慢發(fā)現(xiàn)的。由于啟金運好逸惡勞,沒有什么本事,所以公司里的事大多交給單燕飛,以至于啟開華病重后,將股權(quán)交給了單燕飛。啟開華死后,單燕飛與啟金運感情不和,打算給啟金運一筆分手費,但啟金運想不通,還自殺過幾次,不過都沒成功。 幾杯酒下肚,秦怡面色紅潤起來,她看著韓峰,默默道:“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韓峰瞪大了眼,驚訝道:“你嘛?不錯的一個人啊。又有才華,又有能力,還很有愛心,如果不是看見你坐在經(jīng)理的位置上,我還真要懷疑你是幼兒園老師?!?/br> 秦怡不經(jīng)意地掩飾了一下,假裝整理自己桌前的餐巾,隨后道:“我知道,其實我在你們男人心里,不是十分受歡迎的?;蛟S是因為我太成功,所以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會覺得沒有自尊?!?/br> 韓峰道:“那是那些男人不懂得欣賞?!?/br> 秦怡自顧自道:“有時我也想,就在家做一名賢妻良母,何必出來闖自己的事業(yè)?可是命運選擇了你這樣做,你又有什么辦法?你呢?你們當警察的,一定很忙碌吧?每天都要面對危險的犯罪嫌疑人?!?/br> 韓峰道:“不啊,就是玩兒嘛,小時候有沒有玩過警察抓小偷的游戲?我們的工作和那個游戲差不多,就是假槍換成了真槍罷了?!?/br> 秦怡抿唇笑道:“你真風趣。”隨即目光閃爍,盯著韓峰道,“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直想找一名警察作為未來的伴侶,或許,是他們能給我安全感吧。你知道嗎,我心里也和別的女人一樣,需要依靠。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害怕,家里布置得再華美,也不像一個家,總感覺缺點什么?!?/br> 秦怡慢慢起身,一面訴說,一面向韓峰靠近,吹氣如蘭,淡淡的幽香直鉆入韓峰鼻孔。韓峰眼珠轉(zhuǎn)動著,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秦怡快觸碰到韓峰的時候,韓峰手一指,道:“還有個案情,要和冷處討論討論。先走一步?!本谷婚W身走了。 秦怡看著韓峰逃離,喃喃道:“如果命運選擇了你,你又有什么辦法呢?” 韓峰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客房,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冷鏡寒,冷鏡寒笑道:“你逃什么?這樣的事情,不正是你求之不得的么?” 韓峰道:“我想了想,里面有問題。如果說一個女人向一個男人施展媚術是表示愛慕的話,那么她向兩個男人施展媚術,那這個女人就有問題了?!?/br> 冷鏡寒笑道:“你懷疑她是受過訓練的女特工?。俊?/br> 韓峰望著窗外燈光閃爍,冷冷道:“沒有相互了解,我不相信一見鐘情。一個女人示愛,如果不是那個男人太軟弱、太膽怯,通常必有所圖,而且,她還在與另一個男人交往?!?/br> 晚上睡覺前,他照例要了杯牛奶。 冷鏡寒照例和李響他們進行了聯(lián)系。 李響匯報完當天的情況后,欲言又止,冷鏡寒問道:“怎么了?” 李響道:“沒,沒什么……”便戛然掛機。 同時,丁一笑對著電腦屏幕,輸入字符道:“c計劃重新啟動,現(xiàn)在開始向海角市警方施壓?!?/br> 電腦另一頭打字道:“好的,暫時不用制造太多事故,讓他們感到緊張就可以了,現(xiàn)在我會將韓峰他們牢牢拖在天涯市的??磥砟羌一锍烁愀汴幹\,耍點小聰明,什么都不懂,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磥硭麄兿氩砹?,我打算在天涯市多拖延他們幾天,這對我們的計劃非常有利。” 丁一笑看了阿八一眼,打字道:“不要玩火,我們不應該在最后階段出現(xiàn)疏漏?!?/br> 電腦道:“你總是太膽小,這就是你為什么總是難成大器的原因。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我們的新工廠是否已經(jīng)投產(chǎn)?” 丁一笑道:“是的。” 電腦高興道:“好極了。你應該感到驕傲,這是為我們未來的事業(yè)打下了良好的基礎?!?/br> 丁一笑冷哼一聲,打字道:“我對你的事業(yè)不感興趣,我只要我該得的那份?!?/br> 電腦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br> …… 第三日,早餐之后,冷鏡寒把韓峰拖上車,要再去看看喬明剛。韓峰道:“喬明剛?cè)绻貋砹耍驼f明他沒有懷疑的嫌疑;如果他沒回來,我們再去有什么意思呢。你做事不動腦筋,瞎忙活?!?/br> 冷鏡寒不理韓峰,接起了電話,道:“有線索了?好,好,颶風車行,好的,知道了。你們要加緊調(diào)查力度,不僅要快,還要仔細,絕不漏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他在這里,你要和他說話嗎?哦,好,我們現(xiàn)在就趕過去,好的好的。” 冷鏡寒掛機道:“龍佳打來的?!庇謱λ緳C道,“先不去南郊,先去颶風車行,知道在哪里嗎?” 司機道:“不知道啊?!?/br> 冷鏡寒道:“哦,是汽車城,在汽車城里?!?/br> 韓峰道:“為什么不把手機給我!她說什么了?” 冷鏡寒道:“還記得夏末他們調(diào)查的那輛被火燒毀的汽車嗎?就是深夜襲擊我們那輛?!?/br> 韓峰道:“記得,那臺發(fā)動機的編碼查到了?” 冷鏡寒道:“是啊,他們終于查到了,發(fā)動機是法國原裝的,在國內(nèi)組裝成車,就是天涯市汽車城里的颶風車行賣出去的。我們現(xiàn)在就去那里,先看看有什么線索?!?/br> 汽車城里,各式豪華名車看得人眼花繚亂。颶風車行的推銷員是個年輕小伙子,看來是汽車發(fā)燒友一族。冷鏡寒道明來意,那小伙子拿出厚厚一本,翻閱良久,道:“是這里了。三年前買的,你們看吧。” 冷鏡寒和韓峰將頭湊攏一看,兩人都是瞪大了眼,登記本上寫得明明白白:“喬明剛,上蔡家村三組?!?/br> 冷鏡寒笑道:“用你的話說,一件巧合是巧合,幾次巧合就是預謀了?,F(xiàn)在你還有什么異議?上車吧!” 韓峰撓頭道:“這里面肯定有問題,只是我還想不明白,如果能見到喬明剛,哼,會知道真相的?!?/br> 山路荊棘,二人總算又到了上蔡家村,這次他們見到了喬明剛。喬明剛道:“昨天聽說有公安同志找俺,俺就回來了。有什么事嗎?家里坐,家里坐?!?/br> 韓峰只看了喬明剛一眼,此人敦實,皮膚黝黑,便對冷鏡寒道:“我就不進去了。給你十分鐘,你就可以和我回去了。這人絕沒有可疑之處?!?/br> 冷鏡寒把他們查到的資料拿出來,對喬明剛道:“你看看這個。我們是海角市刑偵處的,我們正在查一個案子,案子的兇手使用的手機號碼和他駕駛的車輛,都是你的名字,如果你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解釋,你將成為第一嫌疑人。” 喬明剛急道:“俺可沒有,俺可什么事也沒犯?。“呈鞘胤ǖ暮霉?,這全村人都可以作證的,俺長這么大,還從來未離開過天涯市呢。” 冷鏡寒將他們收集的材料遞給喬明剛看,喬明剛看了老半天,那身份證復印件確實是他的。他敲著頭,想了老半天,恍然大悟道:“俺想起來了!原來是這樣的,前幾年,不是政府有個什么規(guī)定嗎?就是要上本地車牌照,得有本地身份證,那時,有很多人租用身份證,二百元一個,俺的身份證就是那時候借出去的。哎,又不只俺一個人借了身份證,我們村好多人都借過啊,你們干嗎就調(diào)查俺呢?” 冷鏡寒大失所望,又抱著一絲希望問道:“你還記得借你身份證的人長什么樣么?” 喬明剛叫道:“??!俺們早就記不得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時來借身份證的人挺多的,如果不是一個身份證只能辦一個牌照啊,我都借出去好幾回了?!?/br> 冷鏡寒嘆息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法的,由于你的行為,使我們走了多少彎路。你不能走,必須隨時接受調(diào)查,明白嗎?” 喬明剛道:“俺……俺知道錯了,俺保證不再犯了,俺保證?!?/br> 冷鏡寒一言不發(fā)離開喬明剛的家,韓峰笑道:“我就知道你們那條路行不通,看來是他們故意讓我們繞彎路呢。還是聽我的,明天我們?nèi)コ砂蹭摬膹S看看胡銀信?!?/br> 冷鏡寒道:“你怎么一眼就斷定喬明剛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韓峰道:“呵呵,種地的人總有種地的痕跡啊。人家皮膚黝黑粗糙,指節(jié)粗大,手心布滿老繭,腳板龜裂,一看就是長期在田間勞動的結(jié)果。人家總不能一邊每天扛著鋤頭在地里勞動,還一邊心里默想著:我怎么才能把冷鏡寒這個老東西扳倒。哎喲。”說著一腳踩入了泥田里,冷鏡寒一笑,又嘆息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