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長路漫漫,時光還早、郁蟄成藍、我在諸夏當(dāng)大王、第七任新娘、六零軍夫有仙妻、墓中仙、股神重生之軍少溺寵狂妻、穿成辣文男主的meimei怎么破?、末世之當(dāng)媽不易、浪打桃花
李恪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聽到原本還氣息沉穩(wěn)的燕簫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快把太醫(yī)傳喚到合歡殿?!卑送鯛敽莺莸闪死钽∫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燕簫最忌旁人提及顧紅妝已死之事,這李恪倒好,開口就是太傅尸體,這不明擺著找事嗎? “奴才這就去。”李恪這時候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 “回來?!?/br> 李恪剛行兩步,就被八王爺喚了回來。 “記住,進了太醫(yī)院,太子犯病無需遮掩,最好指明李太醫(yī)前來看診?!?/br> 李恪眼眸一閃,瞬間就明白了八王爺?shù)囊馑?,點頭凝聲道:“奴才明白?!?/br> 李恪離去,室內(nèi)濃香暮靄,八王爺扶燕簫起身。 “六哥,我算是看出來了,顧紅妝就是你的命?!?/br> 燕簫輕聲咳嗽:“所以呢?” 八王爺輕拍燕簫后背,沉聲道:“太傅必須活,要不然縱使有朝一日我們奪下這大燕天下,但六哥的心卻是千瘡百孔,無從歡欣,如此一來之前辛苦籌謀又有什么意義?” 燕簫聞言輕笑,那笑宛如清水滴落深湖,淺淡而悠長,沉默許久,似是自語道:“……也許,她就此這么沉睡著也未嘗不好?!?/br> 八王爺微愣,皺眉道:“六哥,你在說什么呢?帝王路,荊棘生,刀劍暗算防不勝防,你之前給太傅服用的天香豆蔻得來不易,原本是為防不測留給你的救命藥,可你卻一聲不吭的給了太傅。事已至此,我也不好說什么,于私,太傅是你恩師,更是你……” 八王爺說到這里,清了清嗓子,最終沒有說出“心愛之人”四個字,略一沉吟,壓低聲音道:“于公,太傅是罕見奇才,有她相助,霸業(yè)路自是事半功倍。再說第二顆天香豆蔻,你已經(jīng)尋找多時,如今就在阿七手中,眼看太傅復(fù)活有望,你怎么能夠在這個時候說起泄氣話來?” 燕簫失神片刻,卻是苦笑道:“若她醒來,定是對我恨之入骨,縱使不恨,她寧肯孑然一身,孤苦終老,也不愿意給我一個機會。愛而不得,每日面對她的無情,有時候倒真想她永遠(yuǎn)都這么沉睡下去,至少她就在那里,不來不去……多好?!?/br> 燕簫聲音很輕,但卻透出絲絲縷縷的絕望。 八王爺心弦一緊,一時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扶著燕簫朝外走去,地牢內(nèi)室直通燕簫寢宮合歡殿。 長長的陰暗走廊里,宮燈懸掛兩旁,點亮通道的同時,卻也增加了幾分神秘。 步伐聲和呼吸聲交錯響起,八王爺打破沉默,一貫輕佻的聲音里竟也夾雜著沉凝之氣:“深宮高墻內(nèi),都說母憑子貴,其實又何嘗不是子憑母貴。我母妃原是宮婢出身,在宮里并不受寵,宮里的人表面恭順謙卑,私底下卻時常懈怠我和母妃的日常起居,要不然母妃也不會患病不過月余就抱憾離世。母妃一死,我在宮中地位連侍從都不如,如此這般,心中難免多有反叛之意。幼時調(diào)皮,雖不觸及大錯,但卻小錯不斷,幸有六哥多加照拂訓(xùn)誡,否則依我幼年這般魯莽,只怕長大后定了性,定要犯下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來。” 八王爺深吸一口氣,感慨道:“六哥是什么人?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只記得那一年六哥從沁陽班師回朝,一襲白衫,英姿颯爽間氣度迫人。我們身為皇子,這樣的身份注定今生將遇到很多人,男人和女人。放眼燕國,對六哥癡迷的女子有很多,一心一意的也大有人在,但自小在宮闈傾軋中長大,見多了薄情寡義、情愛淺薄,到底是寒心至此,又哪有那么多的深情恩愛,于是注定芳華錯付。可是你遇到了顧紅妝,算計她成為你夫子的人是你,對她傾心的人也是你;只是她太過謹(jǐn)言慎行,太過刻板無情,不管你對她多好,她的心中仍然沒有你的存在。六哥,你可以掌控大燕未來天下,卻掌控不了屬于自己的愛情。但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顧太傅復(fù)活后,縱使不愛又如何?她依然是那個顧紅妝,而你最終愛上的,卻也是那樣一個無情的她?;钪偙扔肋h(yuǎn)沉睡下去要好,至少在這世上還有那么一個她可以讓你喜,讓你悲,要不然人生將變成一池死水,春夢了無痕,毫無生趣?!?/br> 放眼天下,能讓八王爺收斂心性,說出如此摯情話語的人除了東宮太子,只怕再也他人了。 八王爺說話的時候,燕簫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笑如春風(fēng),暖意淡的讓人無從察覺。 “老八,你我兄弟情深,雖說你平時做事沉穩(wěn),說話妙語連珠,但都不及今日所言入心?!?/br> 八王爺和聲笑道:“六哥若喜歡聽我說話,這還不簡單,今后在你床榻下鋪張席子,每日睡前陪聊,定讓六哥酣甜入夢?!?/br> 燕簫笑了笑,心知打趣居多,也就沒有多加理會。 ********************************** 入了內(nèi)殿,燕子墨剛扶燕簫躺下,白芷就聞訊帶著侍婢匆匆趕了過來。 燕子墨這邊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六嫂”,白芷一心掛念燕簫身體,敷衍喚了一聲八弟,坐在床前伸手就要探向燕簫的額頭。 燕子墨在一旁打趣道:“六嫂,六哥這是宿疾,并不見得每次犯病都跟受了風(fēng)寒有關(guān)?!?/br> 白芷臉頓時紅了,像是被銀針扎到了手,驀然縮回。俏生生的抬眸一看,只見燕簫雙眸漆黑,似笑非笑,靜靜的躺在那里看著她。 那樣的姿態(tài)完全就像一只待捕獵物的猛獅,漫不經(jīng)心間卻將她的羞赧盡收眼底。 白芷羞惱之下,拿眼神狠狠剜了燕子墨一眼,惹得燕子墨失聲大笑,如此一來白芷原本就泛著紅暈的臉頰瞬間煙霞叢生,活脫脫一個嬌俏動人的絕色太子妃。 燕子墨唯恐煽火不夠,俯身湊近燕簫耳邊,雖是說悄悄話,但那樣的聲量卻明顯是有意說給白芷聽得。 “六哥,六嫂這是在害羞嗎?” “越發(fā)沒個正形,你六嫂臉皮薄,適可而止?!毖嗪嵱?xùn)斥燕子墨的同時,伸手握住了白芷的手。 白芷看著燕簫,眼底溫軟純凈,低頭淺淺一笑。 燕子墨先是看了一眼白芷,又看了一眼燕簫,嘆息一聲,感慨道:“六哥這般愛護六嫂,臣弟在一旁見了,好生羨慕?!?/br> “八弟,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這年紀(jì)卻也到了該娶親的時候,此事包在六嫂身上,回頭定給我們家老八找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不可?!?/br> “多謝六嫂美意,但此事最好還是就此作罷。我一個人自在逍遙慣了,一旦成了親,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礙手礙腳,娶親不好……”燕子墨說著,似是唯恐白芷真的cao心起他的婚姻大事,干脆加重語氣,補充道:“娶親真的不好?!?/br> 白芷又豈會不知燕子墨的心思,原本就是有心逗他,如今見他認(rèn)真起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我跟你開玩笑呢!不過八弟若是今后有了心愛之人,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和你六哥,也好讓我們幫你過過眼。” “那是自然。” 話音剛落,已有內(nèi)侍進來稟報道:“殿下,李太醫(yī)來了!” 白芷幫燕簫在后背處墊上軟枕,起身站在了一旁。 身形消瘦,眼眸卻極其精明的李太醫(yī)同李恪一起走進來,先是走到燕簫面前行了禮,這才坐在矮凳上為他診脈。 片刻后收回,只是說道:“殿下太過勞累,所以才會神氣不定,引發(fā)宿疾,待服下湯藥休養(yǎng)一段時間,方可見好?!?/br> 聞言,白芷松了一口氣,擔(dān)心宮人煎藥馬虎,便同李太醫(yī)一起出去開方取藥,以便稍后煎藥。 燕子墨示意李恪送送李太醫(yī)。 房間內(nèi)一時間只有燕子墨和燕簫兩人,兄弟兩人面面相耽,燕簫似是倦怠極了緩緩閉上了雙眸。 ******************************** 燕簫那日喝完藥,足足昏睡兩日方才見醒。 宮人送來膳食,卻因為沒有胃口,剛擺上就被下令撤走。 東宮太子經(jīng)此一病,身體大有不勝之狀,連早朝都沒有上,只在房中養(yǎng)息。 晨間,燕皇因為此事特意派人前來問話,宮人回去稟報沒多久,畢竟是一國太子,燕皇增派太醫(yī)院近八名太醫(yī)前來問診。 會診結(jié)果一致,感染風(fēng)寒,這才會引發(fā)宿疾。 燕簫似是早已習(xí)慣這樣的言辭,倒是白芷對毫無作用的看診結(jié)果不甚滿意,斥責(zé)太醫(yī)們的時候,燕簫抬起手臂橫放額前,閉眼小憩,然后……睡著了。 再次醒來,觸目便是白玉蘭帷帳,上面懸掛著芙蓉花卉鼻煙壺,瓶口開著,難怪燕簫醒來后,頭腦沒有先前那么昏沉。 一旁有啜泣聲響起,是白芷。 白芷掄起手帕頻頻拭淚,哽咽難言,見燕簫醒來,連忙背轉(zhuǎn)身體悄悄拭淚, 燕簫見了,寂靜開口:“我還沒死呢!”殊不知,一句話沒說完,又是好一陣咳嗽。 白芷聞言,心里難受,“殿下是福厚之人,自會松鶴長春!” 燕簫笑了笑,也不反駁白芷的話,疲憊的把眼睛閉上。 白芷把被子給燕簫掖好,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床榻上,原本雙眸閉合的太子殿下驀然將眼睛睜開,眼底藏著掩不住的耀眼光芒。 白芷走出合歡殿,侍婢抱琴早已等候在外。 巍峨宮墻下,主仆二人緩步慢行,一眾宮人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身后。 抱琴壓低聲音道:“娘娘,您猜的沒錯,奴婢偷偷拿了一些殿下服食過倒掉的藥渣,在里面確實摻雜了毒藥,每次一點點,雖說不致命,但長此以往毒素凝身,恐怕就算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br> 白芷眸色深幽,思緒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娘娘……娘娘……”抱琴一連喚了兩遍,這才將白芷的思緒拉了回來。 白芷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覺得此事會是誰干的?” “這……奴婢不知?!北賯}惶低頭,那樣的姿態(tài),分明是心中已有可疑之人,但卻不敢明說。 白芷冷冷一笑,“會是他嗎?” 聞言,抱琴迅速抬眸望了一眼四周,皺眉勸道:“娘娘,這話可不敢亂說?!?/br> “抱琴,除了他,還有誰敢這么不要命膽敢向東宮太子投毒?”白芷壓下激動地情緒,整了整衣袖,朝抱琴淡聲吩咐道:“捎信給他,就說我要見他?!?/br> 同一時刻,合歡殿。 李太醫(yī)端來了苦苦的藥汁,遲疑不定的看著燕簫:“殿下,這藥還喝嗎?” “再喝該要人命了。”李恪憤憤的就要把藥碗搶過來。 燕簫眼神尖銳,伸手制止了李恪,接過李太醫(yī)手中的藥碗,淡漠道:“不喝,只怕今夜有人要睡不著覺了?!?/br> 清清冷冷一句話,透著無盡的寒涼和淡定。但就是這樣一個燕簫,縱使帶著病容,卻依然陰戾的讓人心思膽寒。 ps:還有一萬五千字,寫完發(fā)上來,新文上架,親們多多支持! 受刑,師生忘情【6000+】 更新時間:2013715 20:45:38 本章字?jǐn)?shù):10033 任誰都想不到,顧紅妝的尸體竟被燕簫藏在了合歡殿之內(nèi),對于他來說,再沒有任何地方會比合歡殿更安全了。 內(nèi)殿床榻上,女子顏如白雪,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空洞洞的雙眶上,覆蓋著一層白布,燭火輝映,似乎能夠在白布上投射出兩口幽深的枯井來。 燕簫眉心凝出一道深痕,看著顧紅妝的眼睛,心里一緊。 他的夫子不該是這樣的。 初見,她一身男兒裝游走在帝都繁花似錦間,那時候他覺得她很俊,俊的英姿颯爽,俊的讓人心思感慨。 后來,女兒裝示人的她很美,美得令人不敢心生褻瀆之意。 后來,她一襲艷紅舞衣當(dāng)著吳、楚兩國來使跳出鳳舞九天,那時的她艷的妖媚,眼角霸氣橫生,令人望而卻步。 再后,她戎馬沙場,戰(zhàn)袍裹身,一襲長槍對敵無數(shù),那時候的她很冷,凌厲的氣勢壓的人不敢直視客。 都說美人起戰(zhàn)戈,而他未戰(zhàn)就先落敗…… 八年相處,他們彼此需要,無論何時,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一直在她身邊守著她。 但是她呢?她就像一塊冥頑不靈的石頭,不管他怎么掏心掏肺的對待她,她都不為所動……怎么捂都捂不熱。 盡管如此,他始終相信只要他在她身邊,早晚有一天她會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