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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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可有屬意的名字?”此話,也算是無言的認(rèn)同。 “燕京?!辈]有猶豫太久,他說。 鳳夙聞言,皺眉:“帝都便是燕京,孩子若叫這個名字怕是不妥?!?/br> 燕京是皇權(quán)所在,倘若這么叫的話,勢必會引起流言蜚語。 “若心思無懼,何須忌諱這些?”燕簫不以為意,想了想,又說:“正名叫燕京,字筠可好?” “筠?” 燕簫淡淡的補(bǔ)充道:“阿筠。” “……”阿筠,阿筠。好像是燕簫母親的名諱。 果然。 燕簫嘴角揚(yáng)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開口說道:“我不曾對你說起過,也很少跟人提起,阿筠是我母親的閨名,偌大的皇宮,只有父皇會這么叫母妃?!?/br> 鳳夙一時沒說話,靜靜的看著燕簫,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過往事,而且這段往事是他最不愿意輕易示人的隱痛。 燕簫平靜開口:“以前聽父皇叫母妃阿筠,覺得阿筠不過只是一個名諱而已,但并非每個人叫阿筠的時候,都會像父皇那般溫暖人心。我和母妃居住的鳳棲宮雖然沒有其他宮那么奢華,但卻很溫暖。母妃說宮殿像父皇給人的感覺一樣,住起來很舒服。宮殿離隱宮很近,隱宮原本是鳳國管制犯罪宮人做苦力的地方,后來燕國滅了鳳國,便把隱宮的奴役制沿用了下來。我小時調(diào)皮,有時候母妃逼我念書,我坐不住,便會偷偷的開窗,沿著一棵老槐樹爬到隔墻,然后縱身躍下,前去附近的冷宮和隱宮走動。” 其實,燕簫的敘述真的太平淡的,鳳夙沒有跟人嘮家常的習(xí)慣,聽得難免有些不在狀態(tài),懷里的燕京更是,已經(jīng)開始打呵欠了。 燕簫置若罔聞,繼續(xù)說道:“第一次聽到鳳國七公主的名諱,是在冷宮。那群瘋瘋癲癲的深宮女人,有時候莫名其妙的會把身旁的女人喚作成七公主。但七公主那時候?qū)ξ襾碚f,也只是一個可憐可悲的已亡人而已,再無其他?!?/br> 鳳夙沒想到,燕簫會忽然提起她,盡管他并不知道她就是七公主,他只怕還以為合歡殿那位才是正主。 鳳夙垂眸的時候,睫毛顫動了一下。無意中看到懷中的孩子,燕京正稀奇的睜著眼睛,看著燕簫,不哭也不鬧,似乎在認(rèn)真的聽他們講話…… 燕簫說:“冷宮有什么可玩的?每天看到她們寂寞凄慘的活著,表情一成不變,沒幾天就厭了。深宮生活安泰,但卻不似市井那般隨性自在。在宮里,每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活著,伺候著,人在里面生活久了,會漸漸消磨掉很多東西。這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前往隱宮,有事沒事的就在里面晃悠。那里孩子很多,都是罪囚之子,因為受到牽連,悉數(shù)命運(yùn)落定,跟著爹娘一起受苦。但我發(fā)現(xiàn)這些孩子其實比那些皇族子弟還要討人喜歡,沒有驕奢傲氣,反而待人真誠。我喜歡隱宮,那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被送到那里,并且在那里面整整度過了五年?!?/br> 鳳夙直了直身體,她知道,燕簫開始講重點了。 燕簫笑容中含著細(xì)細(xì)密密的毒:“燕國滅鳳第二年,我五歲,母妃是父皇身邊最受寵的愛妃,而舅舅因為戰(zhàn)功赫赫,再加上母妃的緣故,職位一路攀升,平步青云。在朝堂上和白玉川分別位列左右丞相,家族勢力,一時在燕國無人不懼,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我舅舅家里發(fā)現(xiàn)了自制龍袍……” 鳳夙脫口說道:“有人故意陷害?” 燕簫渾身上下若攏著一層寒冰,他站起身,獨(dú)立在晨曦中,猶如立風(fēng)之竹,透著凜凜孤傲。 “舅舅被問罪之前,便斷氣身亡,有人說舅舅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才會畏罪自殺,但我知道舅舅不是這樣的人,母妃說舅舅是被人害死的?!?/br> 鳳夙猜測道:“被白玉川害死的?”一旦燕簫舅舅出事,獲利最大的就是白玉川了。像白玉川這樣的人,怎么允許除了皇上之外,有人騎在他頭頂撒野? 燕簫眸瞳深邃,目光燃起烈火,“正確的說,應(yīng)該是父皇和白玉川聯(lián)手害死了舅舅?!?/br> “你父皇為何要這么做?他……”鳳夙驀然止了話語,她瞬間明白了什么。 “怪只怪,舅舅權(quán)傾朝野,做事又不知變通,惹來父皇忌憚?!毖嗪嵉拿嫒?,如靜靜綻放的蓮花,清冷孤卓。 “后來呢?” “母妃一向聰慧過人,怎沒想到這層緣由?母妃和舅舅一向感情親厚,舅舅被害死,母妃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她當(dāng)夜便刺殺了父皇?!闭f到這里,燕簫嘴角微揚(yáng),好像是在嘲笑什么,又在悲憫什么。 “……”鳳夙攏眉不語。 燕簫漆黑的雙眸幽深無底,比暗夜還要黑,還要沉靜:“父皇大難不死,自此寒了心,將我和母妃、劉嬤嬤打入隱宮。進(jìn)了隱宮,我和母妃的噩夢才剛剛開始。昔日熟識的罪囚被白玉川收買,另外畏懼父皇權(quán)威,一掃之前溫和親切,對我和母妃、劉嬤嬤百般刁難。我身為皇子,卻在那里地位堪比乞丐,吃的永遠(yuǎn)都是剩菜剩飯,有時候被人惡意打翻在地,我還要撿起來,把泥灰拂掉,繼續(xù)吃。我要活,而活著就必須要吃飯。就這樣,我和母妃、劉嬤嬤在那里熬過了三年。” 鳳夙眉色冷凝,就這樣?說的真是……輕松?。∑渲锌喑推D難,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其實就這樣和母妃在隱宮呆一輩子也挺好的,什么事情都需要習(xí)慣,剛開始不適應(yīng),但時間長了,漸漸的也就開始麻木了。但我八歲那年,母親卻出事了?!毖嗪嵚曇艉鋈焕涞拇坦恰?/br> 他站在窗前,冷冷的說道:“五歲的時候,我曾將一支金步搖藏在了房間里。八歲的時候,因為母親生辰在即,我便偷偷前往鳳棲宮,想要把金步搖取出來送給母妃。我這般冒險,闖進(jìn)被父皇貼了封條的寢宮內(nèi)院,父皇若是知道的話,那便是死罪。那夜,母妃和劉嬤嬤一起匆匆來至,劉嬤嬤最先找到我,拉著我便要離開,但外面卻火光點點,劉嬤嬤受驚,擔(dān)心我出事,連忙拉著我藏在了床榻底下,希望可以躲過一劫。也就是那夜,有人在內(nèi)院中發(fā)現(xiàn)了母妃,順勢將母妃拉進(jìn)了我的房間,在我曾經(jīng)睡過的床上,不顧母妃掙扎,強(qiáng)~暴了母妃。那般污穢之聲,傳遞到我的耳中,劉嬤嬤壓著我,死命的捂著我的嘴,愣是不讓我出去。母妃死了,被人蹂躪完之后,又被人活活掐死?!?/br> 燕簫說的平靜,但鳳夙卻聽得震驚不已。她竟不知這些……難怪他性情如此暴戾。 “那個人是……”其實已經(jīng)不必再問了。 “白玉川?!毖嗪嵚曇艏怃J,噬血無情:“知道嗎?我父皇的后妃,多數(shù)被白玉川染指,敢怒不敢言,yin亂地點,你知道在哪里嗎?就在被打了封條的鳳棲宮。那夜,母妃尋我,不小心誤闖到一座偏殿,看到了白玉川和一個后妃茍合,母妃大驚試圖逃跑,但卻被白玉川親信抓到,于是就上演了那一幕?!?/br> 說到這里,燕簫冷冷的笑:“我很慶幸劉嬤嬤救了我一命,我若出去必死無疑。幸虧我沒死,我若死了,怎能有一天手刃仇人呢?” “難怪你對白芷下手那么狠。”這些年面對白玉川,他是怎么忍下來的? 忽然想起那一夜,她險些被白玉川染指,他當(dāng)時那么大的怒氣,若不是她阻止,他只怕會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當(dāng)場殺了白玉川吧? “狠嗎?比起母妃受的苦,區(qū)區(qū)挖眼算得了什么,早晚有一天我會讓白玉川也嘗一嘗什么才是生不如死的滋味?!?/br> 說出這般噬血話語的男人,此刻卻溫潤靜默,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孤苦卻越發(fā)的冷傲。 沉寂中,室內(nèi)忽然想起一道冷冷的聲音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他下點兒藥,讓他和母豬交媾去?!?/br> 坦誠,所謂鬼兒 更新時間:2013830 0:08:30 本章字?jǐn)?shù):3392 那是一道稚嫩無比的聲音,正確的說應(yīng)該是男孩童音。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他下點兒藥,讓他和母豬交媾去?!?/br> 一個人如果說出這番話,聲音會充滿譏嘲,還是憤慨? 燕簫和鳳夙無從考究,他們只知道,當(dāng)這道聲音響起的瞬間,宛如冬雪齊下,春末夏初,天際卻飄起了漫漫雪花。 那么冷的聲音,那么……紅的雙眸槊。 躺在鳳夙懷里的孩童,原本漆黑無比的雙眸里瞬間寒光乍現(xiàn),陰冷懾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說這話的時候,燕京的雙眸變成了紅色。 血紅無比的雙眸,戾氣叢生,那不是人類的眼睛,仿佛來自阿鼻地獄,熊熊燃燒的烈焰中,承載著毀滅一切的恐懼和不安。 同時,那樣的戾氣和一個人有著驚人的相似,比如說燕簫。父子天性,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父子天性砌。 鳳夙終于相信了綰綰的話,這個孩子眼睛果真非同尋常。也許,與眾不同的并不僅僅只是她的眼睛,而是他的話語。 他會說話?! 天啊!她都生了一個什么東西? “剛才的話是你說的?”燕簫眼里攏起暮靄之色,疑惑遲疑的看著燕京。 房間內(nèi)只有他、阿七還有燕京三人在,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不是阿七說的,就只能是燕京了。 但……他剛出生就說話,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燕京在鳳夙的腿上翻了個身,圓滾滾的身體滾起來其實比較困難,但他貴在不泄氣,使勁翻過來之后,趴在鳳夙的腿上,抬頭看著燕簫,撇撇嘴:“這么動聽的聲音,你和我娘絕對說不出來。” 燕簫忽然不說話了,而鳳夙看著把小腳丫伸向她的稚子,眼睛危險的瞇了瞇。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敢不要命的把腳伸到她面前,眼前這位小主兒是第一人。 她能說自己生下來一個怪物嗎?縱使不是怪物,也是一個異類。 若她不是身為活死人,經(jīng)歷了幽冥之事,看了太多鬼魂,要不然看到這樣一個他,絕對會吐血倒地。 不是氣的,是嚇的。 看了眼臉色驚愕,但隨即就恢復(fù)平靜無波的燕簫,鳳夙忽然開始佩服燕簫了,事到如今,還能沉得住氣,果真是不容易?。?/br> 燕簫內(nèi)心充滿了震驚,千頭萬緒沖擊著腦子,刺的他太陽xue突突的跳動著。但通常,越是事情出乎意料,他就越淡定。 驚慌失措就能解決問題嗎? 以前最忌憚別人提及幽冥鬼魂之事,覺得無中生有,完全就是造謠生事,但自從他認(rèn)識阿七后,他看到了太多的詭異之事,所以現(xiàn)如今燕京如此,震驚是有的,但還不足以恐懼不安。 對于雙親的沉默,燕京似乎有些不悅了:“怎么了這是?我會說話,你們不高興嗎?” 高興不起來。 這道聲音幾乎不約而同在鳳夙和楚衍的腦海中浮現(xiàn),但都沒有開口說出來。 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是鳳夙,她看著燕京的小腳,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能把腳移開,我想我或許會高興一點兒?!?/br> 燕京聽到母親對她說話,頓時喜氣盡顯,咧嘴笑了笑。鳳夙讓他移開腳丫子,他又哪有不移的道理,連忙又蠕動著小身體變換了方位。 鳳夙見他如此,將臉別到一邊,沒吭聲,從她生子到現(xiàn)在,真是混亂極了。 燕簫看著燕京,眉目深幽,終是異常復(fù)雜道:“你會說話,還有何人知曉?” 燕京想了想,開口說道:“除了你和娘,還有綰綰和碧水聽到我說過話?!?/br> 燕簫暫且無聲,面對這樣一個兒子,再多的言語也難以表達(dá)他此刻的感受。 “不要讓人知道你會說話?!绷季弥?,燕簫輕嘆出聲。 燕京不解:“為什么?” “你想被人當(dāng)怪物嗎?”燕簫話語很平靜,神色更是平靜到了極點。 “我不是怪物?!毖嗑┑穆曇艉鋈蛔兊眉饧?xì)而高昂。 燕簫看著燕京,沉靜的澹笑,漆黑的瞳眸里面掩映著嘲弄,“你怎么向人證明你不是怪物呢?靠你的紅眼睛,還是你的話?” 燕京有些不服氣,氣鼓鼓的哼道:“……怪物沒我長得這么好。” “……”燕簫再一次沉默,不過眉心卻攏了起來。燕京這是像誰呢?他母親?燕簫看了看鳳夙,臉色清寒,一點也不像。 像他?他何曾如此厚臉皮夸過自己?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初初浮上來的沉寂。 片刻后,劉嬤嬤的聲音在外響起,蒼老低?。骸暗钕?,奶娘找來了?!?/br> 還不待燕簫說話,就聽燕京嘟囔道:“除了我娘的,其他人的奶水我不吃。” 燕簫瞬間寒了臉。 “我沒有?!兵P夙臉色也不太好。 燕京無所謂道:“我喝面糊糊就行?!?/br> “你干脆盤腿坐著,準(zhǔn)備修道成仙吧!”鳳夙面無表情的甩了一句話給他。 靜靜的,燕京忽然開口說道:“我不想造孽?!?/br> “你說什么?”鳳夙一時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