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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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草叢在暗夜里起伏如波濤洶涌。1 這里很靜,與東宮各個(gè)院落相差甚遠(yuǎn),失了熱鬧,有的只是沉寂。 破敗的草堂,蜿蜒曲折的鵝卵石小道,行走其間,屢有跌倒之勢,路面常年無人修理,雜草叢生,橫鋪道路之上,磕磕絆絆間透著無盡的凄涼。 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草堂不是一般的破舊不堪? “娘親沒有七情六欲,但孩兒是你所生,若將來命懸一線,娘親可會把阿筠的生死牢記心間?”夜色中,傳來一道突兀的孩童聲,奶聲奶氣,盡顯詭異檣。 是阿筠的聲音。 燕簫止步,修長的身影就那么停滯不前,隱身龐大的古樹后,抬眸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朵花,足以筑成一世風(fēng)景晶。 初夏,夜微涼。 清麗女子身穿黑色長袍,沒有系腰帶,胸前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片凝脂白玉,透著邪魅誘惑,但她好像并未察覺。 若在尋常,女子這身裝扮,若被他人看到,定當(dāng)不恥之極,但她不然,清朗明月間,自有一派灑脫無謂。 燕簫一直都知道,她有一頭很美麗的長發(fā),宛如濃墨潑灑。這才想起,每次來草堂找她,她似乎都沒有束發(fā)的習(xí)慣,滿頭青絲盡數(shù)披散在肩,慵懶之余卻被李恪私底下指責(zé)批賤。 李恪看不慣阿七,喋喋不休:“女子挽發(fā),恪守婦德,大燕歷來如此,唯有云閣某人,堪稱奇人也?!?/br> 李恪發(fā)牢***的時(shí)候,燕簫通常充耳不聞,更何況從未放在心上,也沒多加在意,如今想起以往話語,不由多看了幾眼阿七的長發(fā)。 微風(fēng)下,發(fā)絲肆意飛揚(yáng),花瓣夾雜其中,幻化成一縷縷清香,妖嬈了暗夜,芬芳了似水流年。 鳳夙倚門而站,清清淺淺的笑,那樣的笑淡淡如煙,似乎就連空氣都透著如許溫暖。 聽了阿筠的話,鳳夙嘴角笑容宛如蓮花綻放,雖然無聲,但那樣的笑容卻在瞬間沉淀在了燕簫的心底。 于是心,開始有了熟悉的鈍痛感。 “……你很想將來有一天命懸一線嗎?”鳳夙淡淡的瞥了一眼燕京。 花樹枝杈間,有一襁褓,里面有一粉雕玉琢的孩童,不是燕京,還能是誰? “兒說的是如果?!毖嗑┼街斓溃骸叭绻嬗羞@一天,娘親可會把阿筠的生死放在你的安危之上?” “不會。1”答案就在嘴邊,但說出來確實(shí)有些傷人。 燕京頓時(shí)委屈道:“都說虎毒不食子,兒聽此言,真的好寒心??!” 鳳夙話語輕淡:“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如果你非死不可,那便受著,來世好好投胎,莫再如此詭異出生,亂了生死倫常?!?/br> 燕京撇撇嘴,眼里有霧氣縈繞:“我的親爹?。∧阍谀膬喊??兒被親娘給嫌棄了,兒的心好痛啊……” “大半夜,鬼哭狼嚎什么?” 聽著母子對談,燕簫垂眸無聲輕笑,看著鳳夙,她向來如此,冷若冰霜,漠視世俗,但淺淺數(shù)語,雖說漠然,但對燕京終究是母子心性所系。 “娘親,我求求你,你帶我找爹好不好?我好餓……”燕京可憐兮兮的看著鳳夙。 “你爹不是廚子。” “但我聽說合歡殿里有很多好吃的,那里金碧輝煌,不像我們這里,窮酸的很。昨天兒做了一個(gè)夢,夢里面,兒正在喝面糊糊,兒一連喝了好幾碗,那面糊糊可真好喝?!?/br> 鳳夙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再看燕京,一邊講他的破夢,一邊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角,實(shí)在欠收拾的很。 “不要再講面糊糊了?!睆堊扉]嘴就是面糊糊,鳳夙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娘親好沒耐心,兒還沒講到重點(diǎn)呢!”燕京埋怨的剜了一眼鳳夙,這才慢吞吞的說道:“兒正吃著面糊糊,忽然聞到了一股尿***味?!?/br> 鳳夙皺眉:“好端端的,哪來的尿***味?” “草堂里到處都是老鼠,兒之所以聞到尿***味,是因?yàn)橛幸恢焕鲜笤趦旱鸟唏偕喜回?fù)責(zé)任的撒了一泡尿。面糊糊是吃不成了,兒醒來后,觸目就看到一只大老鼠在兒面前耀武揚(yáng)威,呲牙咧嘴的想要啃咬兒的耳朵。兒一怒之下,朝老鼠身上吐了一口唾沫,那老鼠栽在地上死了。等劉嬤嬤醒來,看到房間里有只死老鼠,就把老鼠扔到了前院草叢里。今天一大早,劉嬤嬤抱著兒從那里經(jīng)過,兒專門看了看那只死老鼠,蛆蟲亂爬,唯獨(dú)不見蒼蠅,可見草堂這個(gè)破地方,就連蒼蠅都退避三舍,躲閃不及?!?/br> 燕京拐彎抹角說了大半天,鳳夙想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草堂確實(shí)不比東宮各處,你若不喜歡,自可前往合歡殿?!兵P夙說這話的時(shí)候,嘴角竟然帶著笑意。 暗處,燕簫微微皺眉。 “那娘親呢?”燕京好奇的問道。 鳳夙眸光似是掠過暗夜某一處,那一刻,燕簫甚至以為她已經(jīng)看到了他,但她目光如常,平靜的不起絲毫漣漪…… “合歡殿有一瞎眼女子,長相與我一模一樣,名喚顧紅妝。她若不嫌棄于你,你自可喚她一聲娘親?!?/br> 這一次,燕簫確定他被她發(fā)現(xiàn)了,要不然她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意含諷刺,她…… 燕京生氣了:“你還好端端的活著,我為什么要喚別人一聲娘親?” 鳳夙感慨道:“人比人氣死人,你跟著我在草堂受盡苦楚,如今連飯都吃不飽,倒真是委屈你了,不似合歡殿,宮人眾多,聰明人懂得審時(shí)度勢,你若跟著顧紅妝,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話下?!?/br> 燕京不悅道:“行了,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丑,窮點(diǎn),苦點(diǎn)算什么?大不了我以后不吃面糊糊了?!?/br> “那你吃什么?” 燕京先是詭異的笑了笑,隨后才說道:“奶娘私底下愛說是非,爹好像有好多妃子,聽說模樣都比娘親貌美,兒聽了十分恐慌,娘親再不上心的話,處境堪憂?!?/br> “嗯,確實(shí)處境堪憂?!痹掚m如此,鳳夙卻一臉笑意。 燕京神色一下子認(rèn)真起來:“所以兒決定了,以后兒不吃面糊糊了,兒還吃奶水,不吃奶娘的,兒吃那些妃子的,吃一個(gè),毒死一個(gè)?!薄岸级舅溃俊焙芎?,這孩子夠狠。這般戾氣血腥,活脫脫燕簫再世。 燕京嘿嘿的笑道:“全部都毒死,一個(gè)都不留。女子不比男子,男子的天空是天下霸業(yè),但女子的天空卻是后宮巴掌大的地方,不心狠何以扶搖直上?兒問你,今后這燕國天下是不是爹的?” “若沒意外,興許是他的。” 燕京憂心忡忡道:“歷來皇權(quán)爭斗,兄弟反目,弒父殺兄之事司空見慣,兒以后可不想卷入這些爭斗之中?!?/br> 鳳夙挑眉道:“等等,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沒多想。”燕京嘆聲道:“眼下我雖小,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提前謀劃,想到這皇位以后是我的,我就很心煩……” 鳳夙好一陣無語,良久才斟酌字詞,開口道:“你爹若將來登基為帝,自有大把妃嬪為他繁衍子嗣,所以太子之位花落誰家,尚未可知,這燕國天下究竟是不是你的,言之尚早。” 誰知,燕京竟然狂妄的撇撇嘴:“我乃皇長孫,燕京一出,誰敢與我爭鋒?” “我很欣慰你能如此自信?!焙喼笔遣恢旄叩睾?。 燕京伸手摸摸臉,有點(diǎn)冷。 “娘,今天太晚就算了,明天你把爹叫來,我跟他說,我要吃那些妃子的奶水。” “……”鳳夙沉默片刻,方才說道:“那些妃子沒有生過孩子,哪來的奶水給你吃?原以為你比你爹聰明,想不到父子倆一樣,腦袋都曾被驢給踢過。” 此言一出,不止燕京目露兇光,就連暗處的燕簫也是戾氣盡現(xiàn)。 但鳳夙卻像沒事人一樣,負(fù)手在后,轉(zhuǎn)身慢吞吞的朝房間內(nèi)走去。 “娘,你說謊,兒的腦袋可圓了,什么時(shí)候被驢踢過了?”見鳳夙不理他,眨眼間便進(jìn)了屋,燕京頓時(shí)憤憤道:“娘,你進(jìn)屋了,我怎么辦啊?” 叫囂聲,因?yàn)橛腥藢⑺麖闹﹁鹃g抱下來戛然而止。 “爹——”燕京大喜。 黑衣男子,清俊雅貴,宛如謫仙,不是燕簫,還能是誰? “餓了?”燕簫話語如常,但如果注意聽的話,短短兩個(gè)字承載了太多的感慨和復(fù)雜。 “很餓?!鄙卵嗪嵅恍牛嗑┱f著開始翻白眼,嘴唇顫抖,倒像癲狂發(fā)作,不似饑餓之象。 就在燕簫皺眉間,燕京又開始不辭辛勞的告狀了:“娘親存心餓死我,剛才竟讓我吃漿糊充饑。” “嗯?!毖嗪崕巴鶑N房,她……原本就不會下廚。 “爹會做飯嗎?” “略懂?!?/br> “我不想吃漿糊。” “嗯。” 偏頭看了年輕太子一會兒,燕京忽然輕聲喚道:“爹——” “嗯。” 燕京煞有其事道:“你的頭跟我一樣好看,娘說你的頭被驢踢過,可我看不像??!”驢踢腦袋,能踢這么好看的話,他天天鉆到驢蹄下,讓驢踢。 話落,燕簫神情如常,但燕京卻覺得寒風(fēng)凜冽,不知哪來的寒氣瞬間就鉆進(jìn)了襁褓,怎么驅(qū)都驅(qū)不散。 奇怪了,哪來的寒氣? 父子,默然相守 更新時(shí)間:2013914 23:54:36 本章字?jǐn)?shù):3745 廚房,炊煙裊裊。 阿筠是個(gè)喜好單一的孩子,日日吃面糊糊也不厭煩。 燕簫問他:“除了面糊糊,想吃什么?” 阿筠歪頭想了想,神色認(rèn)真:“面糊糊?!?/br> 于是,燕簫看了他一會兒,開始填柴燒水。 雅貴男子,尊貴之余霸氣外露,這樣的人下廚做飯,著實(shí)讓人驚奇不已。 “爹以前常做飯嗎?”動作這么熟稔,應(yīng)該私底下沒少做飯,但……爹是太子,怎么可能? “……”燕簫正在燒柴,聞言,沉默片刻,并不隱瞞阿筠:“我在隱宮呆過幾年?!辈⑽炊嗾f,只因隱宮那種地方,根本就是人間煉獄,燒柴做飯……算得了什么沂? “隱宮?”阿筠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犯起了小迷糊。 “燕宮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毖嗪嵉忉尅?/br> “哦,我想起來了?!卑Ⅲ藁腥淮笪颍骸暗洗胃锾崞疬^,你說奶奶……”話音驀然止住,阿筠自知說了不該說的的話,小心翼翼的瞄了瞄燕簫,見他眉色無波,不由愧聲道:“阿筠說錯(cuò)話了,爹爹不要放在心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