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長路漫漫,時光還早、郁蟄成藍、我在諸夏當(dāng)大王、第七任新娘、六零軍夫有仙妻、墓中仙、股神重生之軍少溺寵狂妻、穿成辣文男主的meimei怎么破?、末世之當(dāng)媽不易、浪打桃花
——誰說不是呢?你沒見皇上有多寵她,只怕連皇后都唯恐不及。 ——這我就有些奇怪了,皇上不是很愛皇后嗎?前幾天皇后差點出事,你沒看皇上都急成了什么樣兒了,這才幾天??!怎么會說變心就變心了呢? ——我看可不是幾天艷情,皇上和綰綰姑娘似乎很熟稔,應(yīng)該是認識多時了。 ——這么說來,是暗度陳倉?皇后若知道這件事情那還得了? ——哎,自古以來有哪個帝王不喜歡左擁右抱的?況且綰綰姑娘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試問有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 ——皇后也很美…… ——皇后美是美,但她太冷了,不似綰綰姑娘親善溫和,如果我是男人,變心是遲早的事情。 …… 劉嬤嬤臉色早已變了,在她聽到前幾句話的時候原本就想上前,卻見前方女子忽然伸出了右手,骨節(jié)分明,隱含制止。 于是,劉嬤嬤轉(zhuǎn)瞬間再也不敢動了,只能咬著唇聽著,目光小心翼翼的看著前方的女子,試圖窺探出她的喜怒,但看到的只有一個背影,所以鳳夙是何表情,劉嬤嬤真的是一無所知。不過想來,臉色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在這種凝結(jié)的氛圍里,劉嬤嬤站立難安,如果鳳夙發(fā)怒還好,但她只是沉默的站著,直到宮女離去。 “……她們說的那個人是……綰綰嗎?”良久之后,鳳夙才開口說話,聲音聽來還是跟往常一樣,但卻隱隱透著沙啞和沉悶。 劉嬤嬤很想說不是,但又怎能騙得了鳳夙,與其別人告訴她,或是她親眼所見,還不如她事先告訴鳳夙,也好讓鳳夙有個心理準備。 “確實是綰綰?!眲邒叩谝淮斡X得實話原來這么難以啟口。 又是好一陣沉默,鳳夙繼續(xù)緩慢而行,只不過步伐較之不久前明顯遲緩了許多,她聲息清透:“他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具體情況不知道,幾天前,李恪帶宮人入殿伺候皇上洗漱時,在龍榻上發(fā)現(xiàn)了綰綰的存在……”劉嬤嬤靜靜的跟在鳳夙身后,沉聲道:“李恪當(dāng)時也嚇壞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br> 鳳夙起初沒吭聲,踏上長橋時,似乎才后知后覺的問道:“綰綰現(xiàn)在住在哪里?” “御書房。”劉嬤嬤遲疑了一下,最終狠了狠心,補充道:“聽說跟皇上同食同寢。”長痛不如短痛,什么都跟鳳夙說了,她才不至于面對綰綰時,丟了皇后的威嚴。 “聽說?”鳳夙笑了笑,說不盡的嘲諷,是自嘲,還是嘲笑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鳳夙語聲里布滿了寒氣:“看樣子,深宮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有我和阿筠還蒙在鼓里?!?/br> 劉嬤嬤咬著唇,她知道這時候鳳夙盡是惱怒,所以盡可能不說話,以免惹怒她。 沉默了片刻,鳳夙忽然說道:“嬤嬤,是你的主意?” 劉嬤嬤心一驚,正色道:“姑娘,老身只是不愿看到您傷心難過?!?/br> 難過嗎?不,她不難過。 “您還要見皇上嗎?”發(fā)生這種事情,劉嬤嬤覺得還是晚些時候見會比較好。至少鳳夙可以冷靜一下。 “既然來了,總要見一見?!弊吡艘粫?,鳳夙聲音飄蕩在陽光里,有些微不可聞,她說:“嬤嬤,我還沒恭喜他們呢?” 為什么聽到這句話,劉嬤嬤忽然間覺得心口一片哇涼呢? ***************************** 多年前,鳳夙初見燕簫,那時三國風(fēng)云乍動,隨時都會有一場驚變席卷三國。 她第一眼看到燕簫是在帝都大街上。 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少年,徐徐走來,步伐間不驚落木,雙腳行走宛如一陣虛無縹緲的輕煙。 得知他輕功很好,縱使他為了防止別人察覺刻意步伐鼓點如雷,每一步都走的鏗鏘有力,但鳳夙知道,那不過是偽裝罷了。 最讓她牢牢銘記心間的是燕簫那雙眸子,冷靜、沉穩(wěn),在一個少年眼睛里出現(xiàn)這種神情,很難得。 但她并未將這樣一個他放在心上,她自持傲物,想燕簫縱使容貌上佳,輕功了得,但卻不足以令她有攀交的沖動。 說實話,第二次見面之前,她真生想輔佐的人是燕清歡,只因她已推算出燕清歡有帝王之相。 但這世上有天注定,自然有人力更改,逆天而行。 第二次見面后,她有心試探燕簫。 “你輕功很好?!彼f。 他并不遮掩,甚至光明磊落,直言大方,令人感慨不已:“當(dāng)初心想逃命方便,所以這才會勤練輕功。” “逃命分很多種,你屬于哪一種?” “先保命,后復(fù)仇?!钡脑捳Z,卻著實落在了鳳夙的心里。 是夜,她給燕簫算了一卦,卦象顯示:無一人可奪得天下,唯有心相通,并肩行,方可用合力之功破冰而出。 更甚者,燕清歡有帝王之相,但燕簫確有帝王之命。 第一次遇到這種卦象,鳳夙難免很意外,但斟酌再三,她最后還是選擇了燕簫。 只因,燕簫說:“英雄不如梟雄好,縱使是英雄也有迂腐不知變通的時候,但梟雄者,從不心存仁慈,更不受情義、禮數(shù)束縛,活的瀟灑自在,豈不讓人羨慕?” 鳳夙聽了他的話,搖頭含笑,覺得他雖心存宏愿,卻只是一個傻氣的孩子,傻氣的令人心疼,覺得……可笑。 那時候的她,是真的覺得他可笑,她只對他說了一句話:“英雄迂腐不知變通,但他卻為帝;梟雄乃天縱奇才,舉手投足間擲地有聲,但到最后往往皇圖霸業(yè)終成空,這是為何?” 燕簫一時皺眉,看著她沒吭聲,也許他只是覺得她太難纏,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她的話而已。 她說:“所謂英雄成者為王,所謂梟雄敗者為寇;若為英雄需隱忍,因為你要的是結(jié)果,而不是過程,只要你結(jié)局是在笑,那么中間的坎坷和痛苦只當(dāng)是鬧劇一場,遲早會灰飛煙滅;若為梟雄只需自私,因為你享受的是過程,快意恩仇,瀟灑隨性,至于結(jié)局是悲是慘,大可忽視,所以……”她問燕簫:“你想當(dāng)英雄,還是梟雄?” 他直直的盯著她,眼眸深邃漆黑,最終他笑了笑:“我選前者,因為我想看看憑你我之力是否有回天之功?!?/br> 這么多年過去,少年宛如弦上之箭,不動則已,一鳴必定驚人。多年前戎馬邊關(guān),斬敵于馬下,那是何等的壯志凌云,她站在觀戰(zhàn)臺遠遠的看著,又怎會沒有梟雄之風(fēng)。 她想讓燕簫擁有梟雄一樣的過程,英雄一樣的結(jié)局,但想來終究比不過一場變化,這種變化包括他的病,也包括突然橫空出世的綰綰。 在此之前,鳳夙從未想過,燕簫有一天會和綰綰走到一起。 燕簫重殺戮,綰綰純善…… 鳳夙低低自嘲,原來終究是她沒有看清楚,正是因為手上沾滿了鮮血,所以才會向往純凈般的美好,而美好……應(yīng)屬綰綰。 現(xiàn)如今,她立身偌大的御書房門口,李恪因為太過吃驚,忘了傳喚,待他反應(yīng)過來,通報還是不通報其實并不重要了。 鳳夙果真看到了綰綰,長案之上,燕簫批閱奏折間隙,咳嗽不已,綰綰體貼送上熱茶,輕拍他的背,倒真是關(guān)心至上。 那一刻,鳳夙眼前閃現(xiàn)出來的是千軍萬馬,連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可能是突然涌起了嗜血之意,耳畔轟然之音,隆隆作響,明明燕簫在坐著,綰綰在站著,那么安靜,那么她出現(xiàn)的錯覺又是從何而起? “jiejie——” 最先打破沉默的那個人不是她,也不是燕簫,而是綰綰。 她無意中看到站在門口的鳳夙,臉上快速閃現(xiàn)出一抹錯愕之色,一雙純凈清透的眸子快速看了看燕簫,然后又看向鳳夙,有些驚慌失措。 鳳夙靜靜的看著,原來錯愕的那個人不是只有她,還有綰綰?。?/br> 燕簫倒是很平靜,他似乎習(xí)慣了這種左右逢源,看著鳳夙,沒有驚,亦沒有喜。 “夫子身體好些了嗎?”問話有禮,盡管淡漠,但總歸還是夾藏著關(guān)心。 “嗯?!彼涯抗饴湓谒哪樕希皇且话愕纳n白,若是綰綰照顧他,怎還落得如此慘容? 他輕輕的咳嗽著,綰綰站在一旁,想拍他的背,卻因為鳳夙在,有所顧忌。 “簫兒,外面陽光很好,可愿跟為師一起出去走走?” “……好。” 師生,茶涼余生【4000】 更新時間:20131125 21:47:15 本章字數(shù):4356 陽光下,微風(fēng)拂面,昔日師徒躺在漢白玉石階之上,不期然和前世重疊。 前世,鳳夙為劍奴,燕簫為龍馭,也曾這樣躺在石階之上,侃侃而談,她引他為知己,他引她為紅顏。 如今遣散一眾人等,只余兩人獨處,原本話語很多,但真當(dāng)只有兩人的時候,縈繞在空氣里的卻只有沉寂。 “簫兒,你覺得現(xiàn)如今三國局勢如何?”最終還是她打破了沉寂,但說出口的話語并非是綰綰,而是……天下。 “……動靜之間,須臾可變,很難言明?!彼α诵?,這就是夫子,跟塵世女子不同,這就是她的獨特之處。 鳳夙雙手枕著頭,望著天空,姿勢閑適:“天下之爭,你可累了?” “不敢累?!毖嗪嶎D了頓,這才凝聲道:“現(xiàn)如今我身為燕國之主,有很多人的性命擔(dān)負在我的身上,縱使累,卻不敢說出口?!?/br> 鳳夙略作沉吟,眸光隨著天際浮云,變得越發(fā)淺淡起來:“滅亡只在一瞬間,但路程卻很崎嶇,其中辛酸苦楚,只有你一人明了,縱使如此,你可甘愿?駔”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自有定數(shù),既然身不由己,還不如順其自然?!彼螄L不想拋下萬丈紅塵,了卻凡塵俗念,不受萬物利誘,哪怕每日粗茶淡飯,也定會心向悅之,但果真應(yīng)了那句話,他們這些紅塵男女在塵世游走,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無可奈何和逼不得已,就算是他和她,也不能例外。 又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良久后,鳳夙才復(fù)雜開口道:“你是否覺得為師權(quán)欲心太重?” 燕簫側(cè)眸看向鳳夙,正巧一陣風(fēng)兒吹起,吹起她素白袍角,有淡淡檀香味傳了過來,燕簫語聲輕妙:“我對別人提起夫子,總說夫子是至善之人,心中裝有天下,但我很清楚,你之所以要天下,無非是為了你自己著想,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下輩子,漠北雖說沙漠連天,因為環(huán)境險惡,不似塵世,每日有那么多人潮如海,三國臣民往來殘殺,你見慣了這樣的罪惡,所以出塵入世,無非是想尋得一片安寧?!毖粤T,燕簫看向鳳夙,眸色漆黑:“夫子的安寧之所就是漠北,學(xué)生說的可對?” 鳳夙笑了笑,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燕簫語氣淡淡的:“佛說,一切皆是虛幻。但我不是佛,也沒有佛祖的善良和智慧,我只是在塵世游走太久,學(xué)會了自救之法。我雖說對權(quán)欲心生疲憊,但若放棄它,卻是未曾想過,得到燕國之后,面對天下大勢,嗜殺之心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和現(xiàn)實合二為一,到時候也許便是我真正歇息下來的時候。” 鳳夙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后輕聲呢喃道:“為了一個天下,舍棄一個人生,你將來可會后悔?” “明知前方是火焰,但我依然要飛蛾撲火,只因烈火魅力無窮,我難以抗拒,別說是一生了,在沒有天下大定之前,萬物皆可舍棄。”燕簫俊顏無笑,透著冷硬,薄唇微抿,嘴角透著一抹嘲諷。 鳳夙若有所思:“你可怪我?” “不,學(xué)生對你沒有恨,只有感激?!边@話并不顯虛偽,表情更沒有偽裝,說的很真摯。 “若當(dāng)時不是我一手所逼,你也不至于陷入如今這份田地。你會在手刃白玉川之后,安穩(wěn)度日,何至于如今嘔心瀝血,宿疾纏身?”最近她開始反思之前所做的一切,她認為的好,也許在燕簫看來,只是一種無言的束縛罷了。 “……夫子在乎學(xué)生嗎?”燕簫斂眸,遮住眸色中一閃而過的痛苦之色。 聽罷,鳳夙溫柔一笑:“簫兒,縱使我是活死人,但也難以擺脫曾經(jīng)為人的事實,我和你相處八年,恩情似水,雖說時常疏離有加,但又何曾不把對方當(dāng)成自己的親人?所謂血濃于水,一個陌生人會心甘情愿幫你頂替剜眼罪名嗎?陌生人不會這么做,能這么做的人只有熟識之人,只有親人……” “那時起,我便入了你的心嗎?”雖然極盡隱忍,但燕簫眉梢上還是沾染了喜意。 鳳夙眸光溫淡,淺聲道:“初次相見,我只當(dāng)你是一個孩子,但初見一笑,又怎會沒在我心間留下印記?我和你一路走來,輸贏蹉跎,一步步磨練下,你百煉成鋼,足以讓對手聽到你的名諱就聞風(fēng)喪膽,但在我眼里,不管你怎么變都是那個眼神倔強,無論怎么樣都不肯認輸?shù)暮⒆?。都說你很復(fù)雜,其實你很簡單,你人生最大的目的就是報仇,手刃仇人白玉川,為此你可以犧牲一切,吃盡所有苦頭……” 燕簫微微苦笑道:“只有你會這么說我,他們都說我很暴戾,是個很復(fù)雜,很矛盾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