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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的報幕員已經(jīng)開始說話,這里離喇叭太近,輕劫沒聽清,抬起頭來詢問,什么? 單以孜還未重新說話,一個較為熟稔的導師走來,平日里以孜常常請教,一來二去熟悉起來,才發(fā)覺性情有些像老頑童,此時正笑得像彌勒佛一般,以孜啊,這兩天辛苦了??匆娮妮p劫,水靈靈的少女,眉眼溫和,又打趣道,這是女朋友啊?眼光不錯嘛。 單以孜應和,謝老師夸獎。 哈哈哈。笑聲伴隨著步伐走遠。輕劫也頓時明白了剛剛以孜說了什么。她一個生面孔坐在這里,是需要一個理由的,而負責人的家屬,這是再正當不過的理由了。 不免抬頭看單以孜,清亮的眸子里盡是平靜,仰視的角度,清清的眉眼如畫,單以孜情難自禁,抬手碰了碰那白皙的臉頰,肌膚滑嫩,吹彈可破。輕劫雙眸透冷,語氣帶著微微的羞澀與刻意的堅定,別趁機占我便宜,單以孜。小臉上不自然顯現(xiàn)出來的紅暈,譬如朝霞。 心不在焉的聽完報幕,都沒仔細著有無差錯。放開音樂才收回心神,總是要留意著點,才能發(fā)現(xiàn)小問題加以改之。開場激動的音樂,震撼的舞步,震懾全場。短短十分鐘過去,所有的舞者都倒在舞臺上,只剩下唯一獲救的年邁母親和待哺嬰兒。輕劫克制著流淚的沖動,起身去后臺迎接同學們。 一個個擁抱沖向輕劫,滿滿都是溫情。你們跳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當初要你們身臨其境,感同身受。力度和柔情,雙管齊下。今天一些同學的表情很到位,恐懼,急切,無奈,悲傷,絕望,都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我為你們驕傲,為A大驕傲。 一些女孩子入戲太深,到現(xiàn)在還淚流不止。輕劫不免想到剛才的舞臺,戚戚然。拿出紙巾來一一擦拭著臉頰,你們很棒,很棒。 真正的舞者,應該是靈魂舞者。將自己真正投入到那種地震的險境中,用表情來詮釋舞魂,要比肢體困難得多。 輕劫需要留到最后才能離開,不忍她們太過辛苦,便悄悄囑咐她們散開走,早點回去休息。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倒數(shù)第二個節(jié)目已經(jīng)到尾聲了。最后一個舞蹈是A市唯一一所傳媒大學出的,上場的是輕劫剛剛看到的一席白裙,準確的說是裙褲。舞臺上的美女,才是這場比賽的亮點,輕劫直感嘆,不愧是傳媒,明眸善睞的女子基本功搭上溫婉的古典樂,清新典雅,獨樹一幟。 不出意外的大受好評。大連排草草結束,輕劫獨自在學活門口的長椅上坐著,閉目養(yǎng)神。剛剛舞臺的燈光打得實在太閃亮,音響聲音又大,在密閉的禮堂里,震得人心慌。還是喜歡自然空氣啊,微風輕起,鳥語花香。 單以孜匆匆跑下來的時候,氣喘吁吁,輕劫睜眼看面前風一樣的男子,這么急做什么? 呼吸急促,我以為你走了。禮堂里外都看不見你。 不是給你回消息說門口等你了?輕劫拿出手機翻出消息記錄,果不其然。 難以掩飾的尷尬,我剛剛太忙了沒看到,就想著能不能追上。 輕劫站起身,低著頭開口,如果我走了,那么長時間,也肯定是追不上了。慢慢踱步朝著食堂的方向,等著某人調(diào)整好呼吸,眼底是nongnong的迷惘。 單以孜看那道背影,孤獨又堅定,心中想著,哪怕有一點點希望,我也會奮起直追的。萬一見鬼了呢。 輕劫拿著勺子,又吃了一口,淡然開口,C大的飯沒A大好吃啊。A大果然名不虛傳。吃食堂是輕劫建議的,像領導視察般,輕劫夾一口菜評價一次,頗有深意。 名不虛傳。單以孜想起所謂的真理,那C大的帥哥是不是也名不虛傳?左手隨意整了整發(fā)型,又低頭看了看著裝,很可以。 或許吧。只是我的眼神不好。慢條斯理地吃著,那樣一副云淡風輕,與世無爭。輕劫就是這樣,從高二相識至今,那個喜歡坐在窗子旁邊,把窗戶開到極致的女孩,風輕輕,吹柔了額前散落的頭發(fā),午后的陽光懶懶的照下來,映射出大片的陰影,卻被照亮了大半張臉,更是柔和沉靜。永遠急躁不起來,除了,那天。 單以孜低頭繼續(xù)扒飯,頭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好像,每個人的青春都是這樣,也就是這樣。在那個特別的時候,會有一個很美的畫面在無意中被你看到,然后那個場景,就像用畫筆勾勒在心里,又用小刀刻畫加以修飾,最后揮之不去,一遍一遍的,總是會回憶起來,那幅畫,那個人,即便是最平常的時候最平常的人,便也不再平常了。因為,在你心里生了根。 輕劫,就是單以孜的根。在時隔一年又見面之后,單以孜無比確定,就是她了。生命中,沒有根,是不能發(fā)芽開花的。 是不是所有的少年,都會在午夜夢回時刻,輾轉反側,腦海里循環(huán)著是一幕幕深刻的過往。即使夜深人靜,依舊揮散不去的,只有羞窘。懊惱夜不能寐卻還思故懷舊矯揉造作,懊惱年少無知所以毫無道理貽笑大方。我們總是在以后的日子,才發(fā)現(xiàn)那些時候的種種是多么幼稚可笑,卻也再無力改變了。比如,以孜一年前無緣無故的分手,在多少個夜晚都悔得腸子發(f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