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江流見這個人肯幫他,立刻單膝跪在地上,抱拳作揖,千恩萬謝,那個人呵呵一笑說;“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再說了,真要是抓住了那個逃跑的強盜也算是為民除了一個禍害?!?/br> 言畢,那人在前,江流在后,眼看著離開了人群,眨眼間兩個人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飯莊里,那個人給江流要了一碗米飯和一碗菜湯,看著江流狼吞虎咽吃進去以后,才接著問他;“后生,你姓甚名誰?” 江流急忙回答;“晚生姓江單名一個流字,敢問義士高姓大名?” 那個人晃了晃手中的羽扇說道;“我叫柴鑊,是縣衙中的刀筆小吏,方才看到你落魄潦倒,一副受苦受難的樣子,不免動了惻隱之心,這才伸手幫了你一把?!?/br> 沒等柴鑊把話說完,一個店小二手里拿著筆墨紙張來到了他身邊,恭恭敬敬地說道;“柴二爺,請用?!?/br> 柴鑊唔了一聲,示意江流接過筆墨紙張,就在飯桌子上刷刷點點把自己被打劫的經過寫了一遍,接著站立起來,雙手拿起寫好的狀子遞給了他,柴鑊接過來看了一遍,說道;“好吧,你就在縣衙附近的旅店住下,等到明天早上縣令大人升堂之時,拿著狀子呈上去即可?!?/br> 江流本想說自己身無分文,如何能住的起旅店,但是,轉念又一想,自己要是這樣說的話豈非是想求借于這位肯幫助自己的人,那還不是得寸進尺嗎,所以,他就沒有再說什么,不料想,柴鑊這時候卻站起身來,對江流說;“后生,跟我走,我把你安排到旅店再離開。” 江流聞聽后,忙說;“小的實在不敢在有勞恩人了,我想小的在外面露宿一夜也應該沒有問題?!?/br> 柴鑊聽了江流的話,忙著晃晃手中的羽扇說;“你這后生,不要多慮,我又不圖你的回報,你何怕之有?” 柴鑊越是這樣說,江流越是無法反駁,他見柴鑊說完話已經走出了飯莊,只好跟著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江流踢踢踏踏跟在柴鑊身后一路走去,在路上,他看到很多路人見到柴鑊不是立刻停下來陪著笑臉和他打招呼,就是停到路邊上讓他先過去,心里這才明白,柴鑊在臨沅縣城肯定是個令人敬畏的權勢人物,不過,也有一件讓江流十分不舒服的事情,那些個來往的行人,看到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跟在柴鑊身后,都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好在柴鑊領著他走了幾條街道后,來到了一個叫做一路順風的旅店,看著旅店外面氣派的牌匾和高大寬敞的房屋,江流就覺得這絕不是一家小旅店,他正在擔心住這樣的旅店是不是要花費很多錢的時候,柴鑊已經領著江流走進了旅店的大堂之上,還沒等江流仔細看旅店的大堂是個什么樣子,就見旅店里跑出來一個伙計模樣的人來,他先在柴鑊面前打了個千,彎腰說道;“爺來了。” 柴鑊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后吩咐那個伙計說;“這是我的人,你把他領到后院的房之中,吃喝等一應費用都算我的?!?/br> 那個伙計立刻恭敬地答應了一聲“是,”這才抬頭看了看江流,然后什么話也沒說,轉身朝后院走去,江流看看柴鑊,卻不料柴鑊已經轉身朝外面走去,江流已經沒有思考的余地了,他只好跟上前面的那個伙計,超后面走去,出了前面的屋子,后面還是個很大的院落,院子里除了后面有一流房屋外,其余的都是樹木和花草,讓人覺得好像是一座小花園。 江流正覺奇怪,前面的那個伙計已經把他領到了后面這排房子最把頭的一間屋子前,進得房門,那個伙計故意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今夜你就住在這間房里,一會兒開飯的時候我把飯菜給你端來,你要是覺得困乏了,可以先去水井邊上洗一洗,等到吃過晚飯在休息。” 伙計說完話就走出了這間房屋,江流這才有時間打量自己住的這間房,他見這間屋子很小,屋子門就對著床,床前擺放著一張小木桌子,桌子上放著兩只喝水的陶碗,屋子里除了這些東西幾乎不能再容納其它別的東西了,還有讓他感到不解的是,屋子墻上的窗戶很高卻又很小,天氣雖然很熱,卻又關著窗戶。 雖然看到這些現(xiàn)象有些異常,不過,作為一個落難之人,作為一個遇到好心人救助的落魄者,江流除了感激還能有什么想法呢! 那個伙計走后,江流本打算去井邊上好好洗一洗,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手中的一袋子黃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這時候他突然聞到一股發(fā)餿的味道,江流雖然不挑撿,聞到這股味道后,他還是循著那股子氣味看了看,他見床上疊著的行李,十分破舊,上面沾滿了汗?jié)n,就湊過去細看了看,一陣更難聞的味道從行李上冒了出來,江流明白了,味道是從行李里散發(fā)出來的,不過,他又一想,無論如何總比露宿街頭強吧,這么一想,江流立刻坦然起來。 又困又乏的江流躺在了遠離行李的床上,剛躺下他就發(fā)現(xiàn)硌得慌,于是,他伸手到身下,才想起來,身上還有個小竹筒,可是,那個小竹筒明明是放在懷里的,如何會挪到后面呢,江流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十分在意,他拿起那個小竹筒,無意中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竹筒上面光溜溜的,他記得桶蓋上原本有“啊、嘛、咪、薨”四個很小的字,江流覺得自己可能記錯了,就又看了一遍,可是,那桶蓋之上明明還是光溜溜的,哪里還有一點字跡的影子。 江流拿著手中的小竹筒,又看了看底部,卻見底部也是沒有一點字跡,這時候他猛然想起來,也許是自己把它揣在懷里,睡了一夜,又走了二十多里路,來到了縣城又站了半天,再說,這一路上自己的身上出了很多虛汗,也許是汗水把字跡洗掉了,他也就沒再多想,接著那小竹筒揣進了懷里。 這時候,那個伙計拎著一壺茶水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走路竟然沒有聲音,讓江流感覺很吃驚,不過,出于禮貌,江流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伙計把那壺茶水放到了床前的小木桌子上,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陶碗,用肩上搭著的白色布帛很仔細地擦了擦,接著給碗里放了一些茶葉,然后把水壺里的水倒進了碗里,這才擠著笑臉對江流說;“官,您走了一天一定很勞累,請先和碗茶水解解渴,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br> 面對伙計的好心和殷勤,江流那里還能想別的,他忙著說;“有勞了,有勞了,小二哥?!?/br> 然后就拿起了茶水碗喝了起來,還沒等他把那碗茶水喝干凈,江流猛然間就感覺天旋地轉般地困倦,不、應該說是迷糊,緊接著他連手里的茶水碗都沒有來得及放下,就一頭栽倒在床上了。 江流剛剛暈倒在床上,那個伙計就哈哈大笑道;“傻小子,又著了我們柴爺的道?!?/br> 說完這句話,他匆忙走出屋子,來到外面順手把門鎖上了,然后來到了前院一座密室之中,輕輕敲了三下門,又等了片刻,直到里面?zhèn)鱽硪粋€低沉的聲音;“是二鬼嗎?” 站在外面的人,低聲回了句;“柴爺,正是小的,那個呆子已經被我麻翻了?!?/br> 里面又傳來聲音;“進來說話?!?/br> 被稱作二鬼的家伙,小心翼翼地開門走了進去,來到屋子里,他見柴鑊正邪歪在床上,他身邊跪著個年輕的姑娘正在給他捶腰。 原來,柴鑊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個院子,他假裝轉身,卻在暗中觀察著江流,當他看到伙計把江流領到后院以后,立刻轉身來到了這間密室,等到伙計安置好了江流,返回來向他稟報后,他問那個伙計:“你看那個呆子手中的布袋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為什么他的手緊緊抓著那個布袋子不放?” 二鬼諂笑著回答道;“回柴爺,小的愚鈍,看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是,小的敢肯定一點,哪個袋子里裝的東西沉甸甸的,我想應該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吧!” 柴鑊聽了二鬼的話以后先“唔”了一聲,然后吩咐道;“你這就去給他送一壺特制的茶水,麻翻后回來稟報我,再做定奪。” “是,”二鬼立刻答應了一聲,然后倒退著走出了那間密室。這功夫,柴鑊看到二鬼又回來了,就問道;“你看沒看他手中的布袋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二鬼回答;“小的見他暈到了以后,就急忙跑來向爺稟報,所以,就沒有時間看。” 柴鑊剛要接著吩咐低目垂手站在他面前的二鬼,把那個呆子手中攥著的布袋子拿過來,卻不料門外面又響起了一長兩短三下敲門聲,柴鑊聽到后,皺了下眉頭,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秉柴爺,大鬼回來了,有要事稟報?” 柴鑊聽完門外的稟報后,立刻舒展開眉頭,大聲說了句;“進來?” 大鬼開門走了進來,二鬼閃到了一邊,那個被柴鑊稱作大鬼的家伙,進到屋子后,立刻低頭稟報道;“回稟柴爺,剛剛給縣令老爺進獻的那個丫頭,讓縣令老爺十分滿意?!?/br> 柴鑊冷笑一聲,又問道;“你為何去了大半天?” 大鬼急忙稟報說;“秉柴爺,這次和上幾次不一樣,我把那個丫頭帶進中堂后,縣令老爺留我用了午飯,然后當著小人的面吩咐他府中的兩個老媽子給那個丫頭沐浴更衣,接著他就去了后堂,因為他沒有吩咐小的離開,所以,小的只好等在那里,過了能有半個多時辰,縣令老爺才面帶滿意地笑容來到了中堂,告訴我,他因昨夜里新服了葛道士煉好的金丹,今日里漲得難收,那個丫頭來的正是時候,縣令老爺還說,那個丫頭果然是初經人事,破瓜之紅已經被他吸了進去,這就會大大增進他的功力,所以,他讓我給您捎話,李莊主的案子就按著您的意思判,明日即刻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