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聲音消失,小烏龜不見了,計天半信半疑,計天驚訝不止,計天用手掐了下大腿,很疼,不是在白日做夢,應該是真的,這樣看來,終于可以斷定那個憨厚的聲音是從小烏龜嘴里傳出來的,為何沒有看到他說話呢,奧,對了,聽到聲音的時候,小烏龜都是把頭扭過去,轉移他的視線,狡猾的小家伙! 小烏龜去了哪里呢,計天想找找,當面問清楚,和它說個明白,不然,算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于是乎,計天找啊找,找啊找!也就是一間茅草房,他能藏到哪里呢,等到計天把屋里屋外找了個遍,犄角旮旯翻了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小烏龜?shù)嫩欅E,他這才醒悟過來,也許屋子里應該有個洞xue之類的才對,于是,他又滿屋地尋找起洞xue來,先看屋子里的地面,地面很完整也很實誠,沒有洞xue,他又到外面去找,附近地面上也沒有洞xue之類的,計天不甘心,又把屋子前后翻了個遍,結果,他什么也沒有找到,沒法子,計天餓著肚子,來到母親墳前,跪在那里把這件事情和他母親說了一遍, 時值晌午,計天回到屋子里,重新給自己熬了一鍋白米粥,這次,那只小烏龜沒有出現(xiàn),計天自己喝了兩碗白米粥后,躺在床上略事休息,準備下午續(xù)寫他《江天奇異錄》,這本書計天已經(jīng)書寫了近二分之一,書中內容都是,他這些年里收集到的,發(fā)生在大江里的奇異之事,不料,躺在床上的計天不知不覺間卻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隱隱見到一個老者,慈眉善目,住著桃木拐杖,風塵仆仆向他走來,到了近前,他才認出來,是福德公,計天急忙上前參拜,口稱;“福德公多日不見!” 福德公瞅他笑笑,沒有作答,計天忙著又說;“前些日子,我按著您老的約定于子時去了后堂,不想您老卻端坐于床榻之上,不說話也不看晚輩,晚輩一時性急,拿起您老放在我面前的筆墨紙張給您老畫了一張像,實在是褻瀆您老人家,還乞見諒!” 計天說完話,本以為福德公會開口告訴他,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不過,福德公這次沒有笑,而是指著自己的肚腹,計天順著福德公的手勢,看下去,卻見福德公全沒了往日干凈悠閑的樣子,腳上的鞋子露出了大腳趾,褲腿子也裂開了,計天見此,大驚失色,福德公怎么會變成窮困潦倒的模樣? 計天正要開口追問,猛然間,從福德公身后跑出來一匹高頭大馬,馬背上騎著一個人,計天卻看不清馬背上之人的面孔和衣著,轉瞬間,塵土飛揚,馬背上的人揮鞭策馬,從他和福德公身邊絕塵而去。 計天再看身邊,那里還有福德公的影子,他不由得高聲喊道;“福德公!” 計天這一喊,卻把自己給喊醒了,他忽地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先看看四周,奧,原來在剛建成的茅草屋里。 “南柯一夢也!”計天自語道,接著下了床,站到門口看看外面,他見天色陰沉,有下雨的征兆。 計天倒被雙手,思索著剛才的夢境,無意中抬頭,卻見一個年輕后生,挑著一擔柴,匆匆走到了他家門前,放下那擔柴以后,年輕后生對著計天深施一禮,口稱;“老師可否安康,學生前來探望?” 計天細看,原來是自己的學生趙友凡,趙友凡雖然家境一般,卻十分好學,自從計天辭館給母親守孝后,趙友凡每隔半個月必來一次,每次來都會挑來一擔他剛剛打來的柴禾,給他老師計天,留作日常做飯之用,計天雖然說了幾次,不讓趙友凡如此費心,但是,趙友凡依然我行我素。 眼看著趙友凡把挑來的柴禾攤開晾曬完畢,計天忙著讓他進到茅草屋子里休息喝茶,等到計天沏好了茶水,師生二人坐下來說話的時候,趙友凡問道;“計老師,您的大作不知寫好沒有,如若已經(jīng)寫好,學生想先睹為快?!?/br> 計天笑笑回答;“那里稱得上大作,我前些時日不是告訴過你嗎,我這本書哇,就是把我多年來遇到的和聽到的發(fā)生在大江里的奇怪之事,奇異之物記載下來,傳給后世,也算我對后人的一點交代吧。” 趙友凡忙問;“老師,您寫到那章那節(jié)了?” 計天回答說;“我剛剛寫到大江里發(fā)生的走蛟奇觀,卻不料,我自己也遇到了奇異之事?!?/br> 說到這里,計天以為趙友凡會問他遇到了什么奇異的事情,哪料到,趙友凡卻說;“老師遇到了奇異之事,不曾想,學生也遇到了奇異之事,學生此次來,就是想把這件事情稟報給老師,想請老師給學生拿個主意?!?/br> 本來計天就對自己遇到小烏龜?shù)氖虑檫€拿不準到底算不算奇異,他還準備觀察幾天再說,這會兒,他見趙友凡急著要把他所遇到的奇異之事告訴自己,立刻回答說;“好,你先說,為師的聽著?!?/br> 趙友凡見老師讓他先說,立刻啜了口茶水,潤潤嗓子,然后低頭想了想,接著突然問道;“老師和福德公可有淵源否?” 計天如實回答;“剛剛我還夢到了他老人家,見他慈眉善目,拄著手杖站在我面前,我和他說話他卻不吱聲,只是看著我笑?!?/br> 趙友凡說;“我所遇之事就和他老人家有關?!?/br> 計天說;“詳盡道來?!?/br> 趙友凡沒有立刻說出是什么奇事,而是又問計天;“老師,你可知道福德公已經(jīng)去世的消息?!?/br> 計天剛要說我不知曉,卻突然想起,他那次應福德公之邀,三更天去福德公家后堂時的情景,難道說那時候他老人家剛剛辭世,對,因該是,看他們家人的樣子,錯不了,不過,他轉念一想,福德公家人沒有把這件事情公開,那就有必要替人保守秘密,如果,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學生,雖說他不是外人,可也不算守信譽,于是,計天遲疑著說道;“我剛剛夢見福德公,他卻不對我說話,難道他老人家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聽見計天的話,趙友凡立刻壓低聲音說;“這件事情說來蹊蹺,想來你我都是福德公的鄉(xiāng)鄰,一個月當中理應見到幾面,可是,這半年多來我卻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福德公,我打聽他的家人,他家人告訴我說,福德公去珈藍寺上香去了,可是,前些天,我舅舅去珈藍寺進香,舅舅回來后我問他,看到福德公沒有,舅舅回答我,福德公根本就沒在珈藍寺,我聽后,覺得此事一定另有隱情,正準備多方打聽一下,好得到個準確消息,哪料到,那日,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了往日走街竄巷要飯的吳花子,那時,還不到晌午時分,街上的人很多,卻見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衣著光鮮,戴頂博士帽,耀武揚威的走了過來,路上的行人見是吳花子,紛紛議論,有的說他發(fā)了不義之財,有的說福德公臨終前指點吳花子,讓他掘出了一壇黃金。” 趙友凡說得言之鑿鑿,計天不得不信,他又想起自己那夜的遭遇,更加相信福德公已經(jīng)過世,至于吳花子是怎么回事情,計天覺得沒必要深究,他就趁著趙友凡停下喝水的時機,小聲問趙友凡;“友凡,聽你的口氣,福德公像似已經(jīng)過世了?!?/br> 趙友凡說;“坊間早有傳聞?!?/br> 計天問;“張家為何密不發(fā)喪?” 趙友凡說;“據(jù)傳聞,福德公和珈藍寺里的大和尚江流有很深的淵源,江流大和尚幫助福德公在神界謀到了差事?” 計天聞聽趙友凡的話,驚訝著問道;“江流和尚有如此之能,為何不給自己謀份好差事?” 趙友凡說;“計先生您還真別說,據(jù)珈藍寺里的和尚說,江流和尚好像是降龍羅漢轉世,也有的說他是降龍羅漢收的弟子,因塵緣未了,還要在世間普渡終生,只因福德公三世行善,積善果,得善報,故此江流和尚才代師給福德公謀了個差事?!?/br> 計天問;“福德公到底謀到了什么樣的差事?” 趙友凡說;“聽我舅舅說,福德公被天上的玉皇大帝封為土地神,要永享人間煙火?!?/br> 聽到這里,計天沉思良久,接著問趙友凡;“你是說福德公能夠永享人間煙火,我看未必?!?/br> 趙友凡問;“何以見得?” 計天不緊不慢說道;“是福德公他老人家告訴我的,還有就是你剛才說的。” 趙友凡問;“我剛才說什么了?” 計天說;“你剛才明明說過吳花子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博士帽,衣著光鮮地從街里走過去?!?/br> 趙友凡回答;“是啊,這是很多人親眼所見,不會錯的?!?/br> 計天不再說話,而是對著趙友凡的額頭上點了三下,接著倒被雙手轉身走出了屋子。 趙友凡一個人站在茅草屋里,盯著計天的背影,好半天,他才一拍大腿,自語道;“一定是這么回事情。” 當夜三更,細雨霏霏,微風習習,趙友凡到了計天守孝的茅草屋前,他輕叩柴扉,無人應答,趙友凡沉吟片刻,剛想走進去,卻見屋子門敞開一條縫,趙友凡凝神順著門縫看了一眼,卻什么也沒看到,無奈,趙友凡順著敞開的門縫,輕輕一推,柴扉吱嘎一聲開了,趙友凡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