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的確如此,張全佑那一場昏天暗地的哭泣,不僅讓他當場神智不清,流淚的雙眼又那里能夠好使呢,沒法子,張全佑只好實話實說,他說完這句話,把目光對準了趙友凡,心想,你是年輕人,你應當能夠看得清楚。 趙友凡見張全佑把畫像交給了自己,那里還敢怠慢,他立刻接過畫像仔細看了半天,斟酌著說道;“甚是奇怪,我昨日看時,清楚地記得,福德公腳下是一片塵土,根本就沒有這條大江和茅草屋?!?/br> 計天聽到這里,開口說道;“咋一看到福德公腳下的這條大江,我還以為眼睛花了,現(xiàn)在看來,事情并非如此簡單了?!?/br> 張全佑禁不住問道;“先生此話是何用意?” 計天說;“很明顯,這是福德公再向我們暗示,他廟宇要建在大江邊上,挨著那三間茅草屋?!?/br> 聽了計天的解說,張全佑點點頭,趙友凡卻疑問道;“這是哪里呢?” 張全佑尋思著說道;“我看這里好像江灣村,我記得只有江灣村才是兩戶人家,至于姓什么嗎,我好想急切之間想不起來了?!?/br> 計天說;“好辦,張公子,我們就不用在家里商量了,依我看,我們這就去找那處地方,一旦我們找到了,就把地皮買下來,選好地址,我們就開始雇人動工了?!?/br> 計天說完話,三個人立刻動身,走出去十多里地,才來到了江邊上,接著他們三人沿江尋找,日落時分,來到了那處只有兩戶人家的江邊上,計天站在那里四下遠眺,半天過后,指著那兩戶人家左邊的后山說道;“二位,請看那里,前面是滔滔不絕的大江,后面是一處山嶺,那塊空地少說也有幾十畝,只可惜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風水寶地。” 張全佑聽了計天的話,不覺問道;“先生,何謂風水寶地?” 計天說;“你難道沒看出來嗎,那處地方正是腳踏川,背靠山的風水之處,再加之那處小山連著后面的大山,可謂連綿起伏,猶如波濤翻滾,怪不得福德公親選了這塊寶地,實乃天意,實乃天意也?!?/br> 計天說完這句話,趙友凡在邊上提醒道;“老師,我們可否去那兩戶人家里打聽一下,看看那里的山地是誰家的,還有,這個地方是否真的就是我們要找的江灣村?” 計天點點頭,指著左邊那戶人家說;“走,我們去他家問問。” 三個人走到那戶人家柴門前,敲了幾下,屋子里走出來一個領著男孩的中年婦女,看到他們三人,很驚訝地問道;“三位先生找誰呀?” 趙友凡上前施了個禮,然后說道;“麻煩了,大嫂,我聞訊則個,這里叫什么名字呀?” 那個中年婦女回答道;“你們別看我們這里人家不多,就只有兩戶,名字卻很響亮,我們這兒叫作江灣村,只因為大江到了這里朝左邊拐出個彎兒來,所以,人們就管這里叫做江灣村。” 中年婦女很愿意說話,那個男孩卻很害羞,他把頭緊緊貼在中年婦女的大腿上,偷看著計天他們三人,計天上前一步,接著中年婦女的話說;“此處風景秀麗,前面是大江,后面是青山,只是不知道此處可曾發(fā)過大水?” 中年婦女聽了計天的話,笑了,她抬手指著大江說道;“你別看江水寬闊,水勢浩蕩,幾乎每年都有發(fā)大水的時候,可是,每年即便水再大,也只淹到那顆大榕樹下?!?/br> 女人說話的功夫,又指著百米開外的那棵幾個人都摟抱不過來的大榕樹,三個人順著女人的手指,看著那棵大榕樹,站在三人后面,身材發(fā)福的張全佑此時側過身問哪個女人;“請問婦人貴姓?” 女人笑盈盈地回答;“我娘家姓李,是上灣村人,嫁到這里,我男人姓張,去江里打漁了?!?/br> 女人回答得很詳細,張全佑伸手指著離女人家不太遠的那片空地問道;“張家大嫂,發(fā)大水的時候,有沒有淹過那片空場?!?/br> 女人順著張全佑的手指方向看了看,接著說道;“發(fā)多大的水也淹不到那里,那是一片山坡子?!?/br> 張全佑接著問道;“那片空場是誰家的?” 女人回答;“那是一處石砬子山坡,上面除了長滿了蒿草,種莊稼卻是無論如何也長不出來,你們想,誰家會要那樣的地,再說了,這里的人大多數(shù)以打漁為生,很少有種地的,等過了這片山才有大片的稻田地?!?/br> 聽到這里,張全佑看看計天,計天說;“有勞了,大嫂,我們去那邊空場看看去?!?/br> 計天說完話,三個人辭別張大嫂,來到了那片空場,到了近前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里果然是碎石滿地,從石頭縫里長出來的蒿草,也不算旺盛,很顯然這里土地貧瘠,所以,才無人來開發(fā)利用,站在碎石上,計天問張全佑;“公子,你覺得我們把廟宇建在此處如何?” 張全佑一邊看著腳下的滔滔江水,一邊說;“甚好,甚好,我原來擔心水勢大的時候,會淹了廟宇,站在這里看下去,卻完全不用擔心了,今天我們就定下來了,廟宇就蓋在這里?!?/br> 張全佑說到這里,略微一沉,看著計天,好像還有話要說,計天看出了他還想說話,就提醒道;“公子有話但說無妨?!?/br> 張全佑說;“只是這廟宇建好之后,該用個什么名字呢?” 計天聽到張全佑的擔心,立刻呵呵一笑,說道;“此事何需公子關心,請問公子,我們是給誰建廟哇。” 張全佑接過來說道;“幸虧計先生提醒,我懂了,這座寺院建好之后,就叫做福德神廟?!?/br> 聽到張全佑把即將修建的廟宇名字都想好了,計天和趙友凡連連點頭。 三個人站在空場里又商量了半天,依著張全佑的意思,由計天擔任總主持,趙凡友協(xié)助計天,他負責出資和掌舵,計天只好對張全佑解釋道,自己守孝在身,不便拋頭露面,由趙凡友主持此事即可,另外也不用他完全出資,只要他們回到縣里,公開號召給福德公修廟,縣里的大戶肯定回捐助。 最后,張全佑依了計天,三個人回到福德公府里,由計天出面,請來了縣里幾個鄉(xiāng)紳,計天開明宗義,說道要給福德公修建廟宇,那幾個鄉(xiāng)紳立即表示,每人出資白銀五十兩,另外,還由他們幾人包下修建廟宇的磚瓦石塊,張全佑急忙表態(tài)說;“所有的木料和工錢由我來出?!?/br> 幾個鄉(xiāng)紳聽了急忙擺說;“不可,不可?!?/br> 張全佑聞聽,有些急了,他站起來,抱拳鞠了個羅圈躬,然后說道;“各位鄉(xiāng)鄰,給家父建廟,我這個當兒子的本當竭盡全力,我本不打算麻煩各位鄉(xiāng)鄰,只是計先生說此乃造福一方之事,萬不可一人獨攬,我這才請來各位鄰居,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想讓各位拿錢,所以,各位就不要爭執(zhí)了,以免傷了和氣?!?/br> 張全佑的話音剛剛落地,一個高個子鄉(xiāng)紳站起來說道;“全佑公子,你千萬不要多心,我贊成計先生的話,此乃造福鄉(xiāng)梓之事,豈能由你一人出力?!?/br> 張全佑急忙又說;“我理當出力,理當出力,各位就不要和我爭了?!?/br> “那不行,我今天就實話實說吧,福德公的神位已經被我供奉在家中了,今天你不來找我們,我們還想商量著要給福德公修建一個大的廟宇呢,這下好了,我們就齊心協(xié)力建好福德公神廟?!?/br> 這番話是一個住著拐杖的老年鄉(xiāng)紳說出來的,他剛剛說完,那幾個鄉(xiāng)紳就給他鼓掌,接著又交頭接耳,計天和趙友凡聽見他們私下里說的正是大門上出現(xiàn)福德公正神神位這件事,但是,兩個人誰都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這時,張全佑只好站起來對計天說;“計先生,您開此事該如何是好?” 計天說;“資金方面就按著幾位鄉(xiāng)紳的意思去辦,順便我們在成立一個福德公神廟修建基金會,我的意思是請大家共同商議,可否推舉一人擔任會長?!?/br> 聽了計天的提議,剛剛說完的老者立刻說道;“計先生的提議甚好,甚妙,會長人選嗎,我想就在咱們眼前,當然是由全佑公子擔當最合適了?!?/br> 老鄉(xiāng)紳說完,帶頭鼓起掌,坐下的其他人也都跟著拍起了巴掌,會長人選就算通過了,計天又提議;“我看副會長就由在座的幾位鄉(xiāng)紳擔任,便于我們商量事情?!?/br> 幾個人立刻哈哈大笑,幾乎同時說道;“當仁不讓,當仁不讓。” 等到大家說完了,張全佑忙著提議;“我看副會長還應當有計先生一位?!?/br> 幾位鄉(xiāng)紳立即附和;“那當然,那當然。” 計天忙著站起來解釋道;“各位,各位,千萬放過我,我現(xiàn)在守孝在家,實在不便于主持公務,要我說呀,這個基金會里還缺個管事,大家諸事繁雜,不能全部騰出身來處理建廟事宜,我想推薦一位,就是本縣儒學學生,即將要考取功名的這位趙友凡先生。” 計天說完把手指向了趙友凡,鄉(xiāng)紳當中有熟悉趙凡友的,立即符合道;“趙先生的人品和學識我了解,他要是能夠但當我們基金會的管事,那可是實在太好了?!?/br> 這個人說完話,還沒等別人表態(tài),張全佑立刻說道;“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各位鄉(xiāng)鄰我還有一事相商?!?/br> 眾人齊問;“還有何事?” 張全佑說;“在下略備薄酒素飯,請各位移尊就屈,千萬不要推辭?!?/br> 聽了張全佑的邀請,幾位鄉(xiāng)紳互相謙讓一番,這才在主人的帶領下,去了飯廳,席上雖無雞鴨魚rou,素菜淡酒卻也十分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