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一襲白紗裙之人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在數(shù)落他,在埋怨他,晉元當(dāng)然能夠聽出來,不過,他并沒有介意,因為他聽到剛才說話的聲音像是個女人,絕非是那個細(xì)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對于女人嗎,當(dāng)然要客氣一點,所以,晉元也就沒有追究,而是接著問道;“聽你說話的口氣,似乎我們很熟悉,就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可是,我卻因為看不清你的面目,所以,就認(rèn)不出你是誰來,也就沒法回答你的問題了?!?/br> 很顯然,晉元的意思是等著對方開口,讓他過去,孰料,對方卻回答道;“你個糊涂蟲,真是不可救藥,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出過家,你是不是當(dāng)過寺院的主持,你是不是?’ 站在船舷邊上的女人剛剛說到之里,就被性急的晉元給打斷了,就聽他急忙說道;“你真的認(rèn)錯人了,我為何要出家呀,我今年才剛剛一十九歲,原來我是個讀書人,只因為家中落敗,為了養(yǎng)家戶口,我才做起了買賣,我說的這些都是有據(jù)可查的,我家就住在湖州府,我是販運(yùn)蠶絲的生意人,只不過翻船落難方才到此的。“ 晉元費(fèi)盡了一番周折,覺得自己這次總算是說清楚了,那個人該不會纏著他了,哪成想,他說完話后,那個人卻冷哼一聲,又打量了他兩眼,接著又問道;“你說完了嗎?” 晉元當(dāng)然要回答呀,于是,他回答道;“我說地句句是實話,絕無半點謊言,不然的話,就讓一個巨浪把我卷入這大江里?!?/br> 晉元的解釋帶有賭氣的色彩,不過,對方卻不理不睬,依然說道;“說你是個呆子,你就是個呆子,虧了沒有讓你繼續(xù)讀書,不然的話,哼!” 站在船舷邊上的人又是一聲冷哼,晉元本來就對放棄學(xué)業(yè)來經(jīng)商有滿肚子怨氣,現(xiàn)在又聽到對面之人說的話很有些瞧不起他的意味,就頂撞了一句;“你哼這一聲是什么意思,你以為我愿意經(jīng)商嗎,我是被逼無奈,我是為了家人!“ 晉元的滿腹怨氣剛剛發(fā)泄到這里,對面之人就打斷了他的話,很不客氣地又說道;“我可不是聽你來抱委屈的,你咋就這么愚鈍呢,我剛才那番話的意思是說你,你即便接著讀下去,也只會是浪費(fèi)筆墨和時間,要我說呀,你也就只有經(jīng)商才能混出點模樣來,算啦,我不和你說這些,咱們還是回到先前的話題上吧,我最最想問你的就是,我管你叫小和尚你為何不敢答應(yīng)?” 晉元見對方依然再糾纏這個問題,只好耐下性子,說道;“那里是我不答應(yīng),只不過我確實不是小和尚,我沒有出過家,更沒有當(dāng)過什么主持,這一次你聽清楚了吧!” “我沒有聽清楚,你不過是在抵賴,怕我揭穿你的老底?!?/br> 對面之人還是這么說,這讓晉元真是沒有辦法了,他苦于解釋不清,又苦于對方糾纏不清,只好不再和那個人說話,而是倒剪雙手,先是看著潔白的月光,接著又遠(yuǎn)眺江面,看到這般朦朧般的淡雅景色,不禁信口吟誦道;“明月如霜,好風(fēng)如水,清景無限。曲港跳魚,圓荷瀉露,寂寞無人見。紞如三鼓,鏗然一葉,暗暗夢云驚斷。夜茫茫,重尋無處,覺來甲板行遍?!?/br> 晉元剛剛吟誦到這里,站在船舷邊上的那個一襲白色紗裙之人卻無風(fēng)自舞起來,晉元只好停止了吟誦,呆呆地看著那個舞動之人,過了一會兒,可能是因為晉元不再吟誦了,那個人也就不再舞動了,而是突然問了一句;“你如實說來,你的前胸是否有一塊如玉一般的痕跡?” 聽到這個詢問,晉元先是一驚,過后又覺得不對勁,于是,他當(dāng)即反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站在船舷邊上之人,聽到他的再次詢問,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直面著他,晉元想努力看清楚對方的面孔,無奈對方的臉上蒙著紗巾,他也只能是朦朦朧朧地看個大概,也就是能夠看個輪廓,從面部的輪廓上看,晉元覺得對方真就是個女性,所以,他也就不在緊緊盯著對方看下去了。 轉(zhuǎn)過身來的人,看到晉元看了他幾眼之后,又把目光移開了,這才緩緩地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不過,我也要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br> 既然晉元看出來對方是個女性了,也就沒有必要在和她較勁了,于是,他很和藹地說道;“您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晉元的話音剛剛落下,對方立刻問道;“你前胸那塊猶如口唇般的痕跡里是否有兩個字跡?” 聽到對方的詢問,晉元立刻搖頭回答道;“你真是大錯而特錯了,我說你認(rèn)錯人了,你還不承認(rèn),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前胸的那塊痕跡,確實像似個嘴唇的形狀,卻是從來就沒有什么字跡。” 晉元說道這里,剛想停下,卻又補(bǔ)充道;“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了,我那塊痕跡是胎記,要比我身上別的地方紅一些,僅此而已,再也沒有什么字跡之類的了?!?/br> 說完這些,晉元停下不說了,他想聽聽對面的女人還會接著說些什么。 其實,晉元就在對面之人回頭面對著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出來面前之人十分古怪,再加上這個古怪之人一個勁兒詢問他的身世,這就讓晉元產(chǎn)生了疑惑之心,當(dāng)然,也多多少少產(chǎn)生了好奇之心,所以,他才對這個人說了這么多。 當(dāng)然了,晉元之所以和那個人說了這么多話,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自從發(fā)現(xiàn)對面之人是個女人以后,不知為何,偏偏就喜歡和他說話嘮嗑了。 不過,對面的女人聽完了晉元說的話之后,立刻反駁道;“你呀,讓我說你什么好呢,說你是糊涂蟲你還不服氣,說你是呆子,你不愿意聽,說你是個傻瓜吧,唉,算啦,我只好認(rèn)命了!” 對面的女人這句話還有那聲長嘆,引起了晉元更大的迷惑不解,不過,他又說不上來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實在是沒法子,晉元只好再次用嘲諷的語氣反問道;“算啦,我也不和你計較了,我問你,你為何非要纏著我,說我是小和尚呢?” “不是我說的,而是因為你就是小和尚。” 對面的女人這一次回答得斬釘截鐵,倒讓晉元有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月色朦朧,銀灰素撒,江面在月色籠罩下,變得安靜起來,漂浮在天然港灣里的帆船,似乎被涂上了一層銀灰色的漂亮新裝。 晉元站在船上,面對蒙著月色一樣面紗的女人,真是有口難辨,不過,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本來他可以一走了之,卻偏偏不走,本來他可以不說話,他卻是廢話連篇,還不厭其煩地和人家解釋,現(xiàn)在好了,他和人家解釋,人家就是不聽,不但不聽,還就認(rèn)準(zhǔn)了他就是小和尚。 小和尚啊小和尚!小和尚怎么了,該不會是小和尚欠你什么吧,對了,問問他,為何要找那個小和尚,先別說自己是不是和尚,這樣有多好,晉元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好,可以一試,于是,他低頭看了一眼甲板上的月光,像似在給自己壯膽,接著才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女人,他見蒙面的女人仍然在死死盯著他,就又開口說道;“算啦,我一個男子漢,不和你一般見識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情卻是始終想不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助我解答一下?!?/br> “還說自己是男子漢,我看一點都不像,既然是男人,那就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想不懂的就問。’ 這次,對面的話說得很是干脆利落,晉元見狀立刻說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何非要找那個什么小和尚,難道說他欠了你什么東西不成?“ 晉元的話音剛剛落下,對面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嘿,真讓你小子給說對了,我告訴你,他不但欠我很多東西,還欠我一條命,我這次來就是找他來追討人命的?!?/br> “你、你,你說什么,小和尚為何會欠你一條人命呢?” 晉元驚訝,晉元不理解,晉元好奇,晉元疑惑,所以,他說出來的話才會不連貫,才會結(jié)結(jié)巴巴,不過,人家對方卻很鎮(zhèn)靜,就聽人家不緊不慢地問道;“小和尚,你想知道這些嗎?” 小和尚,誰是小和尚,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是小和尚,我是晉元,這是晉元在心里想的,不過,嘴上并沒有說出來,幸好那個蒙面女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此才接著說道;“你不是小和尚誰是小和尚,我告訴你,晉元就是小和尚,小和尚就是晉元!” “你、你、你、你胡說八道!” 晉元真生氣了,這還了得,你要是有別的企圖,就公開說,何必繞這么大一個彎子,說我欠你的命呢,真是的,十分生氣的晉元抬手質(zhì)問蒙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