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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遠何止是不高興,事后必然大發(fā)雷霆。 陳清夢擔憂地看著他,推搡著: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在這里打兩把游戲就好了,這里的小吃味道也不錯,我也不會餓著。 沒必要。許星河說,他總得接受的。 接受什么? 接受,不受控制的一切。 許明遠總得要接受,許星河已然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首屈一指的商場精英,他已不是那個凡事聽從許明遠安排的清冷少年了,他隱藏于日光之下的野心一點一點的展露而出,依靠著強大的許家,他已經(jīng)徹底的取代了曾經(jīng)許明遠的位置,甚至青出于藍。 許明遠想要控制住許星河,但殊不知,控制不控制,向來都不是他能決定的,是由許星河決定的。 他愿意委曲求全,不代表他一生都愿意。 他也有野心,也有想付出一切保護的人。 人一旦有了想保護的人,那便會生出無限多的勇氣和決絕出來。 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許星河淺淡的眼神漸漸被霓虹夜色渲染,他的眼神變得復雜許多,陳清夢總覺得那里有一股很意味深長的東西在,曠遠又幽深。 她不清楚他說的不受控制的一切是什么,但是她明白,這里面包括她。 許星河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林梔發(fā)了消息,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林梔翻了個白眼:你去干嘛了你? 許星河:沉沉。 林梔:你們是人嗎,你倆去幽會,要我給你打掩護? 許星河:你可以拒絕。 林梔咬牙切齒:許星河你現(xiàn)在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要不是看在沉沉的面子上,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答應! 還是答應的意思。 許星河收起手機,他不告而別,確實令許家沒了顏面,但是由林梔說出口,卻又是會讓氣氛好許多。雖然他對這位相親對象無感,但是利用起來卻是毫不手軟的。 他神色輕松地看向陳清夢: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陳清夢被他拉著走,你現(xiàn)在怎么都這么神神秘秘的了? 他轉過頭,不好嗎? 好啊。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聲音又酥又軟,反正跟你走,我什么都不怕。 但是她是真的沒想到,許星河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許星河曾經(jīng)的家。 建筑歷史悠久的貧民窟,連墻面都是斑駁的黑灰,風一吹起,甚至能感覺到風里裹挾著的粗糲塵埃?;液谏膲γ嫔嫌≈蟠蟮牟鹱郑孔由性凇?/br> 深灰色水泥地坑坑洼洼,秋季雨多,一天能下好幾趟細雨,地面有積水倒映著方寸之下的月亮。 小巷很窄,抬頭便是各戶各家晾曬的衣服,電線密密麻麻的,給人一種窒息逼仄的感覺。 又是晚飯的時間點,灶煙籠起一層陰沉沉的霧。 中年女子的叫喊聲與謾罵聲此起彼伏,小孩兒的嬉笑打鬧聲,甚至還有激烈的犬吠聲。 這里是這座城市最具有煙火氣的地方。 陳清夢被許星河緊緊地拉著,她跟著他的步調往前走。 最后,在一棟房子外停了下來。 這種破舊居民區(qū)是沒有安保可言的,甚至住宅樓下都沒有大門,一條黑黢黢的樓梯口便能上去。 樓道里的燈早就沒用了,借著外面的幽謐燈光,能看到樓道里貼滿了各種廣告。 陳清夢沒忍住,問他:這里的房子沒有租給別人嗎? 沒有。他低聲囑咐她小心腳下,好好走路,然后說:這個房子是她留給我的,不是租的。 她是指許星河的生母吧。 雖然從來沒有管過他,但好歹,她在他的生命中也留下一些不可磨滅的痕跡,至少給了年少時的許星河安生立命的地方。 陳清夢問:一路走來,都是拆遷的痕跡,這兒我記得早就說要拆了,怎么還沒拆? 她之前住在一街之隔的小區(qū),早就聽說這里要被拆遷,這里的人也都滿懷期待地等著一夜暴富,誰能想到這么多年,這些房子依然還在,一夜暴富的美夢,終究只是個夢。 許星河說:要拆了吧。 嗯?你連房地產也了解嗎? 沈氏最新的項目,就是這里,你不知道?許星河無奈極了,前陣子招標,沈放中了,這塊肥rou,倒是被他撈著了。 陳清夢是不太了解的,沈氏國際是沈氏的子公司,主要負責娛樂圈這一塊,有關于總公司的事情,她不太了解。而且她和沈放是有事才聯(lián)系,沒事各自安好,只要知道對方活著就行的塑料兄妹。 許星河挑了挑眉:你不知道? 她搖頭:我知道這個干嘛。 也是。 他帶她穿過幾戶人家,最后,在一個緊緊閉著的門口停了下來。 陳清夢問他:你后來回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