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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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心聽到這里,不禁打斷道:“風長老,既然如此,現(xiàn)在你暫時離開了封魔之地的裂縫處,不知可有不妥?不如我們先將弟子們安排到各處協(xié)助監(jiān)視,再說其他?!?/br> 風長老搖了搖頭,道:“云心長老請放心,因玄天宗山門離此地最近,其門中弟子已然在數(shù)日前來到此地,經(jīng)三派共同商議,已然將其門中弟子分別安排在各處裂縫外,暫時可保無虞。不過你說的也對,我們還是先到封魔之地附近看看,再說其他的好?!?/br> 因他只是鎮(zhèn)守此地的長老,并非此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領(lǐng)隊之人,因此他也并不直接向弟子們發(fā)號施令,只是將該說的話說了,然后便等待二人組織弟子。 一眾人再次向前飛出約百里,一路景色卻無什么變化,仍是一片普通的河山景象,但是許多弟子已然察覺到,似乎周圍的空氣中漸漸多了一些古怪的氣息,這種氣息有些粘稠甜膩之意,沾染在身上或是吸入口中會讓人極為不適。 風長老似是知道眾人心中的疑問,此時開口道:“你們中一些人或許已經(jīng)察覺到了,此地的空氣中已然混雜了一些天魔氣息,似乎天魔只要在一個地方存活的時間長久一些,便會自然的改變周圍的環(huán)境,使其變得更加適合自身生存。這種改變的特征之一,便是使該地生出天魔氣息來,這種氣息若是常人呼吸到,立刻便會被諸般雜念襲擾神智,一時三刻便會精神錯亂,變成呆傻之人。你們都是能夠修煉到結(jié)丹期的杰出弟子,道心穩(wěn)固,呼吸了這種氣息自然是影響不大。不過老夫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因后續(xù)要有人進入這封魔之地內(nèi)部查探,這里面就連我們這些老家伙也不曾進去過,其中的天魔氣息究竟是怎樣的程度,我也不知,屆時還是要挑選些身負防護法寶的弟子為好,以免本門遭受不必要的損失?!?/br> 凌展心想,自己身上可沒有什么防御法寶,如果硬說有,便只是那一件儲物袋罷了,這樣豈不是沒有機會進入封魔之地內(nèi)部?那又怎么與那些天魔印證功法? 他正想著,忽然感覺到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不禁尋著那目光回望過去,正瞧見徐若婷的一雙如水般的眸子。徐若婷似乎也想到了他心中的問題,一雙星眸遞來一個安慰的眼神,仿佛在說她有辦法解決凌展的疑難。 凌展眉頭一皺,收回了目光,心中思索著她這一個眼神的意思。就在他低頭沉思的當兒,忽覺又有一道目光向自己望來,只是這道目光卻有些不同,其中似隱含敵意,看得凌展渾身汗毛一炸,立刻抬頭向那目光來處回望過去。 他與那人一對視,便覺此人目光凌厲如劍,透過他雙眼直刺進腦海神識之中,竟然讓自己有一種眩暈之意。凌展輕哼一聲,將神識自百會xue中一轉(zhuǎn),借呂閣虛影之力抵消了這股神識攻擊,不過他并不反擊,只是沉靜的望著那個貿(mào)然攻擊自己的本門師兄。 此時那人已然收回了目光,似乎覺得自己如同偷襲的行為用在同門身上有些不妥當,又或是沒想到竟然被凌展這么快就化解了攻擊,他匆忙間將身子向側(cè)邊一閃,試圖躲開凌展的查看,卻不小心撞在另一位同門的身上,還造成了一陣小小的慌亂。 凌展借著這慌亂的情況催動身法,一連繞過幾人,將距離拉近些觀瞧,原來那貿(mào)然以神識攻擊自己的人正是劉奇峰。他看清了之后,又將身子退回原來的位置,心中暗暗盤算,此人與岳云鵬互有嫌隙,多半不是善類,此時尚在眾多弟子組成的隊伍中,他便敢如此行事,可說是膽子極大,今后的日子還是要小心提防的好。 他雖然心性仍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但是畢竟在原來的世界里學(xué)過許多歷史知識,倒也懂的人多的地方必有矛盾的道理,需知人心是世上最難捉摸的東西,一個人或許上一刻還是個忠良君子,下一刻便會因為利益之爭變?yōu)橐粋€心藏詭計的小人。何況這劉奇峰與另外的周、彭、陳等三人拉幫結(jié)伙,似乎曾經(jīng)排擠過岳云鵬,已然在凌展心中打上了個不好的符號,此時那劉奇峰又突然以神識攻擊自己,凌展自然是不會任由此事就此過去。 百里之遙轉(zhuǎn)瞬既至,可是當風長老轉(zhuǎn)身示意眾弟子就此落下的時候,大部分弟子們?nèi)允菦]有看出這封魔之地的模樣,因為這里除了空氣中那古怪的氣息變得濃烈了些,看上去仍是一副山清水秀,與身后的山林并無什么不同。 不過一些修為較高或是精通陣法之道的弟子已然察覺出,此地明顯有一股神秘的法力波動,似乎掩蓋住了這里原本的樣子,讓人看上去覺得仍是一片山林,但實則前面已然是一片不同的天地。 風長老也不多做解釋,只是抬手放出一個小法術(shù)向前打去,只見這道法術(shù)飛出二三丈遠,忽然像是碰在一堵墻上,光華一炸便漸漸消散掉。而那處空氣中則浮現(xiàn)出一陣水紋般的波動,持續(xù)了數(shù)息時間方才消失,一切仍是與原來的樣子一般,看去還是一片山林。 眾弟子們見此情景,才知此地有一座極隱蔽的法陣,平時看不出其中奧妙,但是一旦有外力要強行進入,這法陣便會自行開啟,守護這個地方不被入侵。還有人發(fā)現(xiàn),大家此刻落腳的地方,從上空看仍是一片叢林,但是落在地下才能看到,地面上竟然空出了極整齊的一條土地,表面沒有半點花草生長的痕跡。這條地帶的一邊是身后的叢林,另一邊則是方才被風長老的法術(shù)擊中的地方,兩邊涇渭分明。 風長老此時說道:“方才這一個,便是此地的封魔大陣了,這座法陣不但可以抵擋住外人的進入,同時還可以阻止里面的人出來。我剛剛不過是用了一個小法術(shù),只是被法陣消解掉了。但若是我傾盡全力試出威力最強的一式來,不但我的法術(shù)會被抵擋住,而且這法陣還會自主生出反擊之力來?!?/br> 看見一些弟子眼中流露出不信的神色來,甚至有的人還有些躍躍欲試,他不禁向這些人投去一束警告的眼神,沉聲道:“我百余年前初來此地鎮(zhèn)守之時,對此也是有些不信,曾經(jīng)暗自試過一次,好在我有法寶護身,修為也已經(jīng)到了元嬰期,只是受了些小傷,還被一位師兄責罵了一頓。我方才的話是一番警告之意,你們這些結(jié)丹期的弟子們可不要輕易嘗試?!?/br> 此時有弟子不禁發(fā)問:“風長老,既然您如此說,弟子們自然是信的,只是不知又是何種強大的力量竟然能讓這法陣生出裂縫來?” 第七十八章 前往封魔之地(三)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發(fā)話之人正是逐日峰一系的弟子田墨,因他在逐日峰眾多弟子中極為優(yōu)秀,是葉德華的得意弟子,所以門中許多人都是認得他的。此時他這一發(fā)問,自有逐日峰的許多弟子紛紛附和,引來葉德華的一陣斥責。 原來,這風長老早在來到封魔之地前就是元嬰期的修為,曾擔任過逐日峰首座一職,當時的葉德華還是一名普通的結(jié)丹期弟子,拜在逐日峰一系修道,可以算得上是風長老的弟子。因此雖然他此時也已踏入元嬰期境界,成為了新的逐日峰首座,但是心中仍是對風長老存著一股敬仰之情。 風長老倒是不大在意,聞言答道:“這位弟子問得好,這也正是你們此次任務(wù)的主要目的之一,要查出這封魔之地究竟是如何開啟的。老夫不妨再多說幾句,我曾有言,那一日此地開啟之前,有狂風、暴雨、天雷等諸般異象降臨,我輩修道之人原是行的逆天改命之事,修得是可與天地爭道的大神通,何況修為到了元嬰期的,于這天地變化原是不需放在心上,可那一日卻有些不同,那狂風暴雨似是出自某位大*法力之人的法術(shù),風勢如刀,雨勢如箭,威力強橫難以抵擋,我和鎮(zhèn)守此地的幾位道友也無法櫻其鋒芒,只得以法寶或是臨時布下的法陣守住自身,靜待天地異象結(jié)束?!?/br> 凌展聽到此處忽的心中一動,問道:“風長老,不知您口中所說的天雷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風長老有些詫異于竟有弟子詢問這的問題,沉吟了一陣答道:“那天雷的威力我倒不曾正面抵受過,不過我遠遠觀之,這天雷確也有些詭異,似乎有黑白兩色,擊中地面也是威力不可小覷,每一道可將方圓百丈之地的一切山石樹木擊成粉碎。距此地不遠便有一處被天雷擊中的地面,旁邊正是一處裂縫,我正要帶你們?nèi)タ纯??!?/br> 說著,他目視葉德華與云心,似是在征求二人意見,在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他便沿著地面的隔離地帶徒步向一個方向行去。 眾人都隨在他身后,一路走出四五里外,便見前方忽的現(xiàn)出一片空曠之地來,地面似被大火焚過,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粉末,沒有一顆花草樹木,更沒有一只動物、昆蟲出沒。 就在這片空地的一旁,正有二三十個年輕人結(jié)營駐扎,似在守護。風長老上前與其中一個貌似頭領(lǐng)的年輕男子交談幾句后,二人便一同回到蓬萊派的隊伍前面,由風長老介紹道:“這一位便是玄天宗的宗師范顯昇了?!?/br> 很多弟子聽了宗師這個稱呼,心下不禁有些疑惑,不過在一些知情弟子的悄聲解釋下,大家都漸漸知道了,原來玄天宗與蓬萊派對于門中各修為階段的修士在稱呼上是不同的,玄天宗的所有元嬰期修士都被稱作宗師,并無首座、長老這等稱謂,而結(jié)丹期弟子則被稱作教師,意指其負有教導(dǎo)低階弟子修行的職責。 不過究竟玄天宗內(nèi)部是個什么樣子,畢竟沒人在其門內(nèi)修行過,因此也無人知其詳細。但是拋開這個獨特稱呼的問題后,有些弟子心中不禁生出疑問,怎么隨隨便便來到玄天宗的一處駐扎地點,就會看見一個元嬰期修士在這里?可是隨后他們就明白了,因為當那位名字聽起來及似“范先生”的宗師介紹其此地情況,并指引大家向那封魔大陣的裂縫處看去的時候,那個高有數(shù)十丈,寬可通過幾十人,內(nèi)中漆黑一片,并不斷有絲絲黑紫色的魔氣逸散而出的大洞,幾乎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或許是因為一路來漸漸熟悉了空氣中充斥著魔氣的感覺,方才很多都沒有留意到這個大裂縫,可是當大家都將目光看向那裂縫的時候,人群中不禁發(fā)出一陣陣驚疑之聲。倒不單單是這裂縫之大或是其中透出的魔氣之詭異讓人震驚,而是當大家把目光放在那裂縫上時,一個個的腦海中便會不自覺的生出想要立刻進入其中的念頭來,似乎這裂縫后面有極為吸引他們的寶貝一般。 不過在場的都是結(jié)丹期以上的修士,至少都曾渡過煩惱魔劫,于堅守道心的功夫上都小有成就,心神失守了一瞬便紛紛察覺過來,忙各自運轉(zhuǎn)法力鎮(zhèn)壓下蠢蠢欲動的念頭。 所有蓬萊派內(nèi)門弟子中,唯一一個絲毫不受影響的便是凌展,他從方才呼吸到空中的混雜的魔氣的時候,便覺得這股氣息沒有什么特異之處,只不過是一種屬性極陰的氣息罷了。因他曾經(jīng)在百世夢境中的混沌地帶呆上過幾次,半年之前又以法力融合了黑白二色天雷,小時候讀書的時候也接觸過“混沌生太極,太極生兩儀”的道理,因此對于道法中的陰陽之道多少有些了解。 這天魔氣息在他看來只是極陰之物的一種,與黑色天雷有一些相像,只是其中沒有絲毫陽和之氣,其實可算是一種屬性達到極致的靈氣。他并不知道所有人中只有他一個會有這種想法,更不知道所有人中只有他一個在看向那團魔氣的時候神智絲毫不受影響,就像他是唯一一個在結(jié)丹之時沒有經(jīng)歷過煩惱魔劫的人一樣。 說起來最讓他關(guān)心的事情還是那天雷,不知為何,在他走近這封魔之地周圍百里范圍之后,自他心中便升起一種奇妙的情緒來,仿佛這個地方有這么存在正等待著他,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是直覺的覺得這個地方似乎是解開自身謎題一個關(guān)鍵所在。 方才他一時好奇問起那天雷的情況,當他從風長老口中得知那天雷居然有黑白二色之后,再看過此地被天雷擊中后的情形,他心中知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因為這片地方的一切被天雷擊成齏粉的情形,與他自己將融合了黑色天雷的拳頭擊中石塊后的情形實在是太像了,他毫不猶豫的便認定了,自己經(jīng)歷過的天雷與此地的天雷是同一種力量。 只是,究竟這種力量是來源于這天地自然生出的,還是出自某個法力極為高深的存在所為,就不得而知了。但這件事卻堅定了凌展要進入封魔之地的想法,無論是《紋身經(jīng)》的煅體之法,還是自己經(jīng)歷過的天雷,看來都與這個地方有關(guān),無論如何都要入內(nèi)一探。 幾位元嬰期的高手們互相介紹了身份后,隨意解答了弟子們的幾個問題,便自顧自的走到一遍交談起來。因這封魔之地情況極為特殊,很多情況是不便告訴結(jié)丹期的弟子們的,這些長老、宗師們需要依照本門派宗主的指示來做一些安排,在透露出適當?shù)男畔⒌那闆r下,要有效的利用門下弟子的力量展開搜尋,追捕逃逸出來的天魔,并探查封魔之地內(nèi)部的情況。 另外,各門派之間對于這件事也會或多或少地存在著意見上的分歧,需要彼此溝通一番才能方便行事。 四人商議了一番,似是達成了某種協(xié)定,隨后蓬萊派的三位首座、長老就開始分配弟子的任務(wù),十幾人將留在此地與玄天宗弟子共同監(jiān)視這處裂縫,而其余弟子也被分成十幾二十小組,在風長老的帶領(lǐng)下趕往其他的裂縫處協(xié)助看守。至于進入封魔之地內(nèi)部以及追捕逃逸出來的天魔這兩件事情,則要等到羅浮派的人到齊之后,經(jīng)三派協(xié)商再做安排,目前大家的任務(wù)就只是在這封魔之地外鎮(zhèn)守。 而這幾位元嬰期高手,會分別到幾處裂縫最為巨大之處協(xié)助鎮(zhèn)守,其中云心被留在了此處,與那范顯昇合兵一處,而風長老與葉德華在將弟子安置到相應(yīng)的位置后,便會各自趕往一處地點駐扎。 凌展所在的小組被安排到了一處很小的裂縫外鎮(zhèn)守,此處原有玄天宗的十一名弟子,加上他這一行的十三個人,總?cè)藬?shù)已然達到了二十四,只是因此地裂縫較小,元嬰期修士的人手又較少,此地的二十四個人卻全都是兩派的結(jié)丹期弟子。 雖然此地看似防守壓力較小,這些天也并無天魔從此處逃出,但是那些玄天宗的弟子在見到蓬萊派一行后也是頓覺壓力大減,畢竟人數(shù)多了一倍,雖然各人實力不一,但大致上也算是綜合實力翻了一倍。 葉德華安排了田墨做這一組人的領(lǐng)隊,簡單與玄天宗的領(lǐng)隊弟子打過招呼,然后便和風長老帶著其他弟子匆匆的趕奔下一個地點。田墨帶著十二位師兄弟上去與玄天宗的弟子互相通了姓名,然后便要安排本派弟子各自的休息場地。 那玄天宗的領(lǐng)隊弟子叫柯風柏,為人倒是很和氣,主動要求幫助蓬萊派眾人安排休息之地,并提出兩派的人手共同安排輪值的請求,借此能夠保證每個人都得到充分的休息,避免在發(fā)生特殊情況的時候都處在疲憊狀態(tài),形成不利因素。 他的這個要求其實十分合理,而且他們這十一人原本就是在輪流看守此處的裂縫?,F(xiàn)在蓬萊派的人既然到了,大家又是為了同樣的任務(wù)而來,自然是要同心協(xié)力的。 田墨聽了這個請求本要立刻答應(yīng)下來,而且蓬萊派中也無人對此提出異議,可是就在他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間自玄天宗的弟子中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蓬萊派的人來得這么慢,我們都在這里辛苦了幾天了,怎不叫他們先自己輪值守幾天,讓我們好好休息休息!” 第七十九章 師弟敢是不敢? 兩派弟子一齊將目光轉(zhuǎn)向那說話之人,只見他身材挺拔,面目雖算不得俊朗,但是神情間自有一股凌厲之意,特別是他一雙劍眉斜飛入鬢,使得整個人的氣質(zhì)如同一柄出竅利劍一般。此外,他還有一樁極為特殊之處,方才雙方輔一見面,便讓蓬萊派的許多弟子留意到他。 他看來也是玄天宗的一名較為普通的弟子,法寶只有一柄飛劍,可是尋常人只會將飛劍配在腰間,或是負在背上,另有些弟子平時則將劍安防在儲物袋中,遇到爭斗方才取出。但這名弟子卻有不同,他是將劍一直抱在懷中的,似乎隨時便要持劍與人爭斗一般。 玄天宗的部分弟子臉上也顯出了深以為然的神情,似乎覺得此人說得甚有道理,個別的人還出聲附和,而其他弟子雖然沒有說話,甚至表情也沒有變化,但也沒有對這件事表示反對,似乎是默認了他的話。 蓬萊派的弟子們見此情形都覺得有些心中不快,有那脾氣急躁的便要上去理論。 柯風柏身為玄天宗弟子的領(lǐng)隊,此時自然要站出來打圓場,不過他似乎對那名弟子也有些忌憚,又或是對他的話也有些認同,因此說話的語氣也顯得不痛不癢,只見他抬手止住了玄天宗眾人,口中說道:“尹師兄,不可對蓬萊派諸位道友無禮,大家同是受師門之命來此鎮(zhèn)守封魔之地,彼此之間還要同心協(xié)力,本門距離此地較近,自然便來得快些,也不必計較那幾日的長短?!?/br> 田墨見對方的領(lǐng)隊已然出面調(diào)解,自己也不好讓對方太過為難,而且無論客觀原因如何,畢竟自己一方確實晚來了數(shù)日,讓玄天宗弟子先修養(yǎng)一陣也無可厚非,他與本隊中幾個交情較好而且性子穩(wěn)重的弟子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后走上前說道:“柯師兄不必如此,這位尹師兄說得也不無道理,玄天宗諸位師兄已在此地鎮(zhèn)守多日,確是辛苦了些,不如先讓我蓬萊派師兄弟們守上三日。待到諸位師兄將精神養(yǎng)足了,我們再共同安排輪值之事罷?!?/br> 他這一番話說得甚為得體,既給了對方臺階下,又不失了己方的臉面。柯風柏見他如此說,自然樂得答應(yīng),口中還連說“田師兄高義”“多謝田師兄”等等。玄天宗的弟子們,有那性子和善些的,也紛紛開口表示感謝。只是那位尹師兄仍是一副倨傲的神情,用眼神冷冷的打量了田墨一番,然后自顧自的走到一邊,尋了顆大樹旁坐下,仍是懷抱飛劍,獨自閉目養(yǎng)神去了。 商量好了這件事情,柯風柏便自去安排玄天宗弟子們休息。田墨也轉(zhuǎn)過身來,以半是商量半是吩咐的口吻,安排蓬萊派弟子輪值看守那裂縫。 柯風柏安排好了本派弟子之后,又過來與田墨攀談一陣,簡要介紹了此地的一些情況。不過其實這里的情況也沒什么好說的,這幾天來根本就沒有天魔或是任何生靈從那裂縫處出來,而玄天宗弟子也不過來到此地數(shù)日,只熟悉附近數(shù)里的叢林地形地勢,這些信息其實安排一兩個人花上半日功夫就能探查出來,由他直接介紹一番也只是稍稍省些功夫罷了。 兩人說了一陣,漸漸也熟絡(luò)起來,而且能夠成為一派弟子的臨時領(lǐng)隊,也都是本門中心思靈敏之輩,性子上自是有些相投,一來二去也算攀上些交情。田墨說了一陣后漸漸沉默下來,猶豫了半晌,壓低聲音問道:“柯師兄,不知那位尹師兄是個怎樣的人?你若是方便,不如與我說說?” 柯風柏轉(zhuǎn)頭看了幾眼,也壓低了聲音道:“田師兄,本來呢本門中的事情其實不好與外人言說,不過你我一見如故,我也就簡單說上幾句。這位尹師兄單名一個恒字,乃是本門一位宗師的兒子,只是他自小修道天份甚差,幾乎無法感應(yīng)天地靈氣,就連尹宗師本人對此也是無可奈何。不過他自小喜歡習(xí)武,于此道倒是天份極高,十四歲就悟出了武道中的劍罡來,十六開始一人一劍游歷天下,闖下不小的名頭,甚至一些修煉到筑基初期的修道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后來,尹師兄不知在外得了甚么奇遇,竟然帶了一柄可以自行感知天地靈氣的神劍回來,并可借此劍吸納靈氣,踏入修道一途。他回到門中后潛心修煉,道法修為突飛猛進,匆匆十年光景便修至結(jié)丹期,成為本門教師。再加之他是尹宗師親自的身份,獨特的修煉法門又在門中獨樹一幟,自然在門中建立起一定的威望,甚至諸多同輩弟子都將他當做了想要超越的目標。只是他性子孤傲,不喜與人親近,又常與同門弟子較藝爭斗,稍有不慎便將人打傷。宗主不喜其脾性,因此他至今也未有半分實權(quán)在身?!?/br> 他這番話雖然聲音壓得低,但畢竟是站在蓬萊派的駐扎范圍內(nèi)說的,自有許多耳目聰明的弟子也聽見了這番話,心中各有不同感受,有的人自然是心下羨慕,但也有人心中不以為然,道法本千條,自己沒有感應(yīng)天地靈氣的天份,卻以長劍吸納天地靈氣來修煉,聽起來很奇葩,但是說穿了也不過是修煉方法的一種罷了,況且十年修至結(jié)丹期雖然聽來甚快,但是也不排除他的父親——那位尹宗師出手幫助的可能,所以在很多人心中,這也算不得什么。 修煉上,真是困難的還在后面,像蓬萊派和玄天宗這等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門大派,結(jié)丹弟子沒有上千也各有數(shù)百,但是元嬰期的修士就少得多了,就算把羅浮派也一并加上,三派中修為在元嬰期之上的,也不過百人。若是能以偏門修煉之法結(jié)得出元嬰來,才說得上是開創(chuàng)了一條新的道法源流。 凌展恰好也在附近,他的聽力之強還要遠超尋常修士,于這番話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不過他心中倒沒什么特別想法,只是對尹恒的修煉之法有些好奇,其他的話則聽過便算,他關(guān)心的重點還是在于這封魔之地內(nèi)部的情況。 柯風柏與田墨又聊了一陣,然后自已也到一旁去休養(yǎng)精神了。 三日時間一晃即過,玄天宗眾弟子養(yǎng)夠了精神,自然也加入到了鎮(zhèn)守的行列中來。兩派弟子這幾日也互有交流,在柯風柏與田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互相之間的關(guān)系也漸漸融洽起來,只是那尹恒卻是一直保持著拒人于外的架勢,除了輪值之時,其余時間都獨自一身抱著長劍坐在樹下,也不與人交談。 不過兩派弟子中也有那脾氣不甚相合的,又或是出于競爭的念頭,也發(fā)生過幾次暗中的“道法交流”,不過都被柯風柏與田墨兩人及時出手制止了,避免了沖突的發(fā)生。 這一日,玄天宗弟子中正輪到有尹恒當值,蓬萊派也有凌展及其他幾位師兄。這數(shù)人中有個名叫鞏華圖的,生得濃眉環(huán)眼,脾氣有些暴躁,早就看那尹恒不順眼。此時雙方人手各自替換了崗位,分別守在地面或空中,呈半球形圍住那裂縫,各自默默盯著著其中正絲絲逸散的魔氣。 鞏華圖守了半日便覺有些不耐煩,不僅將目光向尹恒望了幾眼,忽然開口道:“那位姓尹的師兄,我見你終日抱著把長劍,不知道這劍上可有什么名堂,否則你怎地像個娘們抱著自家娃似的,總抱著它呢?!?/br> 他這話說的火藥味十足,立刻便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尹恒聞言冷哼一聲,目光如刀一般向他射來,口中道:“這位蓬萊派的師弟,反正這裂縫一直安靜的很,其實也沒什么看守的必要,既然你也覺得這日子窮極無聊,不如我們切磋一下道法如何?” 鞏華圖正等他這句話,此時柯風柏與田墨兩個又正在休息,離此處甚遠,正好可以避開二人的阻撓,放開手腳打上一番,因此他立刻興奮的答道:“如此甚好,不知尹師兄想要怎么切磋?是有些什么限制,還是你我就此無所顧忌的打上一場,生死不論?” 兩派的其他弟子聽了二人的話,心知必有一番大戰(zhàn),不過在場的沒有一人出聲阻止,也無人前去報信,似乎都覺得這種枯燥的日子有些無趣,想要看些熱鬧。 凌展本與田墨有些交情,也想看兩派弟子爭斗,但是他見雙方都無人動彈,心知自己也不好貿(mào)然強出頭,而且他心中對那尹恒的修煉之道也隱隱有些好奇,想要一睹究竟。 就在大家都等著看尹恒怎么回答的時候,只聽他說:“你我雖非同門,但畢竟是為了同樣的師門之命而來,大打出手不免傷了和氣。因此我有一法,不知這位師弟敢不敢接?” 鞏華圖脾氣上來了,自然是不怕他,應(yīng)道:“不管尹師兄劃下什么道來,我姓鞏的都接著便是,這就請尹師兄示下吧?!?/br> 尹恒嘴角一牽,輕笑道:“好,鞏師弟這話可不要反悔。我的提議是,既然大家在此守了數(shù)日,也不見這裂縫中有何動靜,不如你我兩個進這裂縫中去探上一探,便以一日為限,先逃出來的算輸,若是你我都堅持到了一日上方才出來,便算平手。這樣比試也不甚難,還不傷和氣,不知鞏師弟敢是不敢?” 第八十章 你究竟是誰 尹恒話音方落,便有弟子反應(yīng)過來,立刻轉(zhuǎn)身去找柯風柏與田墨兩個,還有人作勢便要上前阻攔。 那鞏華圖臉上猶豫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他立刻看見了尹恒臉上浮現(xiàn)出的輕蔑之色,不禁將心一橫,道:“好,鞏某這便占個先了!” 說著,他身形一動,便朝那魔氣翻滾的裂縫中飛去。 尹恒將笑容一收,身形也展動開來,一折一繞閃過兩個要來阻攔他的師兄弟,緊隨在鞏華圖身后向那裂縫中飛去。 此刻,雖有幾人反應(yīng)極快,立刻就追了上去,但是奈何眾人修為相仿,飛行速度上也相去不遠,這裂縫又就在咫尺之間,一飛既至,幾乎便要追之不上。 就在鞏華圖與尹恒兩個即將飛入那裂縫中的時候,忽聽身后有人驚叫起來,似乎有極大變故發(fā)生,但是他倆個已然下定決定賭這一回,一時也不及理會他人的叫喊。 柯風柏與田墨聞得此訊,立刻叫齊正在休息的師兄弟們一起趕來,畢竟想要攔阻兩個同階修為的人而不傷之,至少需要數(shù)人之力方可辦到,而且他們也遠遠聽到了裂縫口傳來了驚叫之聲,不知是否發(fā)生了新的意外。 就在一行人趕到裂縫前的時候,只見那裂縫中的魔氣似乎受了什么事物的激發(fā),變得如同鍋中沸水一般,正劇烈的翻滾著,向外逸散的速度也明顯加快數(shù)倍。與此同時,一道人影似受了重錘一擊,自魔氣中央筆直飛射而出,落入附近的林中,沒有發(fā)出半點聲息。 隨后,之間那魔氣中一道驚天劍光閃過,傳出一聲巨大的爆響,似是兩股大力碰撞一般,而后只見尹恒自其中倒飛而出,長發(fā)披散在腦后,雙手持著他那柄長劍,劍上光芒流轉(zhuǎn),劍罡吐出三丈之長,透著無窮的凌厲之意,他雖然神情顯得有些狼狽,但看上去卻似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