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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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琴兒如今不見蹤影,他心中怒氣正盛,說話的語氣很不客氣。 那白安雖然也是個修士,修為還比他高些,當(dāng)時常年在凡塵俗世中摸爬滾打,練出一身油滑氣質(zhì)來,聽過他一番話之后,心中雖有點不滿,但一時受凌展氣勢所攝,只好乖乖的從房間窗戶跳出去,站在院外仔細(xì)感受著附近的靈氣波動。 那再次劫走許琴兒的人,看起來與白安的想法并不相同,劫了人立刻就遁走了,并不像他一般還妄想著奴役凌展。 不過這也是因為他被凌展的修為迷惑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是練體期,實際也是練體期的修士,竟然如此精通禁制之道。 白安那道禁符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學(xué)來的,而且經(jīng)過了一番變化,才使得他這個煉氣期的修士可以施展,過去這些年里,他用這道禁符不知偷襲了多少同階修士,都是一邊假作與對方合作,然后提出傳授契約法術(shù),再趁著對方全身鉆研禁符效用的時候,出其不意偷襲得手。 一旦成功后,他就會迫使對方乖乖交出法器、丹藥、功法等物,又或是役使對方為他做一些危險之事,屢試不爽。 當(dāng)然,他每次也是仗著低階修士中無人精通禁制,因此都會蒙騙被奴役之人,將自己的禁制威力夸大到無以復(fù)加,甚至說成他只要一動念頭,對方就會立刻灰飛煙滅。 迄今為止,這句謊話還沒有被人徹底戳穿過,雖然也曾有修士對此生出過疑慮,但是被他控制的人也都是一些野修士,在凡塵中廝混,對性命看得極重,不敢輕易冒險,因此都會依照他的話乖乖去做。 但是他何曾想到,凌展只是看了一會兒,就把他禁符中的奧妙看了個一清二楚,而且還暗中施展了出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白安站在院子外,將感知力量散開,很快就察覺到了那個劫走許琴兒的修士離去的方向。 他倒是沒有偷懶,在他想來,自己動作越快,這件事越早結(jié)束,才好要求凌展放他離開,拖延并不是個好方法,不過一旦尋到了那人,凌展要求他獨自上去對付的話,白安肯定不會做,開玩笑,跟修為比自己高的人打,白安這輩子還沒做過呢。 確定了方向,凌展與白安兩人立刻追了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白安這人還精通一門法術(shù),可以憑借著一縷氣息保持追蹤,不會因為意外狀況失去對方蹤跡。 兩個人都是用雙腳奔跑來趕路的,只不過凌展還不能運用法力,所以是真的徒步,而白安借助了一門風(fēng)系法術(shù),看似是在用雙腳奔跑,但其實腳下有風(fēng)力的幫助,不會耗費太多體力,當(dāng)然這門法術(shù)還是要消耗法力的,此消彼長下也是一樣的,只不過rou體不會感覺到疲累罷了。 兩人一邊趕路,一邊隨后商議,根據(jù)兩人推測,那再次劫走許琴兒的人,修為可能比白安要高上一些,但也不會超出太多,否則他盡可不必再暗中窺伺,正面出手就能將人劫下。 一連追了一夜,兩人還是沒有追上,白安此時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小心控制著語氣向凌展抱怨道:“這位道兄,我看咱們還是放棄吧?這任務(wù)雖然獎勵豐厚,但是也不值得咱們這么辛苦,我看那人雖然修為比我高不了太多,但是至少腳下的速度與咱們一般,這么追下去,根本就追不上。一旦他趕往大炎國軍隊中交人,咱們再沖上去,半點好處也討不到?!?/br> 凌展此時雖然心中仍自焦急,但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那劫走許琴兒的人顯然想到會被追蹤,因此始終在趕路,不過他仔細(xì)分辨了一下方向,似乎并非朝著大炎國去的。 他在軍隊中的時候也簡單了解過各國疆界的方位,先前的落錘鎮(zhèn)等地方屬于大炎國和岐國的交接,可他與白安一夜之間已奔出數(shù)百里,如今這地界可是接近矢車國了,難道那人為的不是大炎國的懸賞? 在他正思索間,白安說出了這句話,凌展立刻就看穿了他這是在找借口,立刻腳步一頓,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冷冷道:“白安,你這是向抽身事外了?早知如此,當(dāng)初你就不該從我手中劫人!如今我們一路追來,方向正是矢車國,你怎地說什么大炎國軍隊出來,想欺我對這附近地理不熟么?我告訴你,今天無論你想不想?yún)⑴c這件事,都得陪著我追人,否則我立刻引發(fā)禁制,傷害你的神識。將來你修為停滯,可不要怪我心狠?!?/br> 白安聞聽此話,神色間一陣驚疑不定,半晌才恢復(fù)了平靜,臉上堆笑道:“道友說的什么話來?咱們好歹也是相識一場,既然因為我的關(guān)系誤了道友的好處,咱們還是一同追趕便是?!?/br> 他說這話時,雙手抱在腹下,神色間也有討好的意思,看似很恭敬規(guī)矩。 可是看在凌展眼里,卻覺得這人說不出的jian猾惹厭,他本想甩頭不做理會,可是心中卻暗暗覺得這白安似乎另有圖謀。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人既然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特別是對這禁符的鉆研非常精深,雖然中了自己的暗算,但是定然也有破解之法。 雖然白安目前還比較服從自己的命令,但凌展心里還是把他當(dāng)做一個沒有受到控制的對手來地方,否則難保不會栽在對方手里。 兩人一番對話后,再次上路。 這一次白安變得安靜了許多,連前夜里一些小小的抱怨也不再出口,只是略略領(lǐng)先凌展二三丈,當(dāng)先引路。 如此一來,凌展心中更加警惕,凝神戒備。 日過正午,兩人追到一座鎮(zhèn)外,街口處有一座茶棚,一個伙計正在蓬下招呼客人。 遠(yuǎn)遠(yuǎn)見兩個人影飛速而來,還以為白日見鬼,驚叫一聲摔了茶壺,轉(zhuǎn)身跑到后面去了。 那掌柜的也受了驚嚇,蹲身躲了起來,整個蓬中只剩下兩個客人還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喝茶。 凌展見此情形,驀然雙眼微瞇,緊盯著其中一個客人。 那兩個客人都頭戴斗笠,做男子打扮,一個身形魁梧,另一個則略顯瘦弱。 凌展看的正是瘦弱的那個,此人坐在桌旁,對面前的茶杯視而不見,只是低頭看著腳下。 看了半晌,凌展忽然向那身材魁梧的客人開口道:“這位道友怎么不跑了?難道要與我二人較量較量?” 就在他說話的當(dāng)口,身側(cè)的白安也開口了:“哎呀,想不到搶我生意的人,竟然是唐兄?” 第一百四十二章 銀梭、青蛟旗 白安話一出口,只聽那頭戴斗笠的人哈哈一笑,聲音中卻無半分笑意,少頃他收了笑聲,沉聲說道:“白兄還是一副好眼力啊,這么快就認(rèn)出我來了,就連隱藏了氣息也瞞不過你的眼睛。” 白安聞言嘻嘻一笑,道:“唐兄過獎了,白某與你也算是打了多年交道了,對于老對手的手段,我還是很了解的,你這法子說起來還是從我這里偷學(xué)去的,怎么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呢?!?/br> 凌展聞言心中一跳,先是轉(zhuǎn)頭看了白安一眼,隨后又凝重的望著那人。 聽方才兩人的對話,看來是早已相識,而且彼此還是對頭的關(guān)系。 但是凌展并不會因為這一兩句話就相信眼前的情況,這兩人他原本都沒見過,難保不是故意裝作對頭的樣子迷惑自己。 因此他只是在一旁冷冷旁觀,雙手卻背在身后,悄悄劃動起來。 那唐姓修士此時卻不接白安的話,而是抬手指著凌展,問道:“白兄,看起來你又故技重施,將此人控制住了,不過我想不明白,一個練體期的修士有什么奴役的價值?如果你先前親自帶著公主上路,我也未必能得手。” 他卻是誤會了凌展與白安之間的關(guān)系,還當(dāng)是凌展受了白安的禁制奴役,這才隨其追來。 白安偷眼瞧了瞧凌展,看他對此竟無反駁之意,于是小聲說道:“這位道友,前面這個姓唐的,修為比我高出一些,我看咱們還是不要硬拼,用言語驚走他便是了?!?/br> 以他心中猜測,凌展多半會要求他出手對付這唐姓修士,但是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想要戰(zhàn)勝此人有些困難,最后自己又得不到好處,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是絕不會做的,而如今他對于凌展的實力一直摸不透,心中只覺得這個相貌年輕的修士定然實力高出他甚多,否則又怎會輕易解開自己設(shè)下的禁制。 當(dāng)此情形,依照他的想法,就是向唐姓修士直承自己受到控制,然后再講凌展的修為夸大一番,說成是筑基期的前輩,借此將唐姓修士驚走。 凌展尚不知他言中何意,但是他也清楚,憑借自己目前的狀況,就算和白安聯(lián)手,也未必一定勝過眼前的唐姓修士,為今之計只有偷襲,既然白安如此說,他自然樂意多拖延些時間。 因此凌展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示意白安繼續(xù)說下去。 得了首肯,白安立刻轉(zhuǎn)回頭來,向前走上幾步,側(cè)過身來故意向凌展做出個謙恭的姿態(tài)來,同時口中道:“前輩,您可莫要理會這人的胡言亂語?!?/br> 他又轉(zhuǎn)向唐姓修士道:“唐兄,你可不要誤會了,我身后這位可是修為遠(yuǎn)超你我的前輩高人,我先前眼拙,也當(dāng)他老人家是練體期的小輩,因此貿(mào)然出手想要將其奴役,不過前輩的手段十分高明,輕易就化解了我的法術(shù)。而且他老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在我的苦苦懇求下還愿意收我為徒,傳授我高明的修行之法。 前輩對于解救公主的事情也是十分在意,因此帶著我追來,尋你要人。 你可千萬不要螳臂當(dāng)車,試圖與前輩較量,否則觸怒了前輩,傷了你可就不好了。咱們畢竟也算相識,雖然當(dāng)了多年的對手,但也是一份交情,你可要聽我好言相勸,不要誤了一身修為?!?/br> 凌展聽了他的話,不禁眉頭微皺,這番話聽起來根本不像是恐嚇,反倒又些挑撥那人與自己爭斗的意思。 果然,那唐姓修士聞言猛得站起身來,露出斗笠下一張國字臉來,雙眼微瞇盯著凌展,說道:“姓白的,我知道你一貫會胡說八道,這人明明看起來就是練體期修為,你這屁話說去給旁人聽還好,我唐發(fā)是不會信你的。既然你吹噓這人實力高強,我就和他較量一下,看看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當(dāng)然,如果你們愿意兩個打一個,我也奉陪?!?/br> 凌展本以為白安想要置身事外,卻不他竟意外的說:“不用勞煩前輩出手,我白安自來收拾你?!?/br> 說著,他抬手招出一件銀梭法器,向那唐發(fā)打去。 那唐發(fā)早有準(zhǔn)備,雙臂舞動現(xiàn)出一桿大旗,只見那旗桿足有兩張長,旗面繡著一條青龍,刻畫得栩栩如生,幾要躍出旗面,只是一雙眼睛卻是空白的。 白安見了,笑道:“唐兄這旗上,還是不敢畫龍點睛啊,怎么?難道怕這旗的材質(zhì)不高,一點將雙睛畫上,便會使法器崩壞么?” 唐發(fā)揮舞大旗擋開銀梭一擊,冷哼道:“姓白的你莫要聒噪,老子這旗遲早會完成的,屆時只怕一般的法寶也比不得我這青蛟旗的威力。何況就算我旗上沒畫眼睛,也未見你打贏過我?!?/br> 說話間,白安不聽催動那銀梭進攻,卻都被青蛟旗擋開。 直打了有一炷香時間,兩人始終只以法器爭斗,并不使用法術(shù),卻原來像他們這等低階修士,施展法術(shù)的速度不快,對于法力的控制能力又沒有達到細(xì)致入微的程度,不能在同一時間分出兩股力量來,使用法器卻是最為有效快速的方式。 因此煉氣期的修士在爭斗時,修為的高低,以及手中法器的強弱,直接影響著雙方的輸贏。 說起法器,這是一種比法寶威力要低上許多的攻防器具,因其不得修士丹火淬煉,只用凡火煉制,因此靈動之意很弱,全靠修士本人的cao控,不像法寶那般存在一定的自我意識,在某些情況下,只要修士將其催動,就會自動形成攻擊與防御。 而想要煉制法寶,就要求修士的修為必需達到結(jié)丹期,才能以金丹之力將凡火催化成丹火,用于煉制法寶,不過這個階段也只能煉制低階法寶,只有達到了元嬰期,能夠自身放出嬰火,才能煉制中品和上品法寶。 當(dāng)然天下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存在著可以比擬丹火與嬰火的天然火焰,也能用于煉制法寶所需,但如果修士本身修為不到,本身無法抵御這些天然火焰的高溫,更不能長期看守法寶的煉制,也是不行的。 不過對于有門派或是家族倚仗的修士來說,許多事情可以借助門派和家族的力量,比如常有師長會賞賜弟子們法寶,又或是有其他同門協(xié)助煉制等。 至于像白安和唐發(fā)這等散修,就只能自行煉制與修為相匹配的法器,當(dāng)然他們也可以憑借手中的靈石、丹藥等物,到一些專門為散修開設(shè)的坊市去,進行交換,有時機緣巧合也能換到下品法寶,只是所需耗費很大,不是一般散修支付得起的。 那唐發(fā)手中的青蛟旗,就是他自行煉制的,其實他原本得到的是一件法寶的煉制之法,但是因為修為遠(yuǎn)遠(yuǎn)不到結(jié)丹期,雖然也千辛萬苦搜集到了用于點睛的千幻草汁液,但始終不能將雙睛煉出。 不過即便如此,這也是一件威力很大的法器,用于爭斗中,幾乎在煉氣期難有敵手。 可是白安手中的這件銀梭,是他從坊市中買來的,花費他無數(shù)的靈石,論起威力也不比青蛟旗差,雖然他的修為不及唐發(fā),但是一時間也不落下風(fēng)。 凌展見了兩人比試,不禁暗自捏了把冷汗,先前如果不是白安另有圖謀,一見面直接以這銀梭攻擊,自己恐怕未必敵得過,只能仗著蛟皮儲物袋的防御之力抵御。 打了半晌,唐發(fā)始終只以青蛟旗抵御白安的進攻,將身周防得滴水不漏,卻并不展開反擊。 白安臉上漸漸顯出得意之色來,出言譏笑道:“唐兄,莫不是你怕了這位前輩,怎么這老半天都是躲在你那青蛟旗下,不敢主動攻擊呢?” 他這句話倒還真說中了對方心中所想,那唐發(fā)冷哼一聲并不搭話,只是將更多注意力放在凌展身上,謹(jǐn)防他出手。 白安見對方不搭話,又偷眼瞄了瞄凌展的神色,見凌展對此事無動于衷,于是嘴上繼續(xù)揶揄那唐發(fā)。 這人說起話來全無修道人的風(fēng)度,盡是些市井俚語,極力挖苦那唐發(fā)。 凌展雖然聽不懂他話中意思,當(dāng)也知道盡是些不好的話語,眉頭不禁越皺越緊。 那唐發(fā)與白安一般,都是在凡塵中廝混的,對于這些話自然是耳熟能詳,漸漸聽得不耐,開始與白安對罵起來。 兩人嘴上不停,手下也不放松,銀梭攻得越來越快,青蛟旗防御得也是越來越綿密。 忽然,那唐發(fā)似乎有些體力不支,大旗在舞動中現(xiàn)出個破綻來。 白安覷得機會趁虛而入,銀梭幾乎就要射中對手肩頭。 卻見唐發(fā)臨危不亂,身形一閃,竟以旗桿擋住了銀梭一擊。 隨著這一下碰撞,空中爆發(fā)出一陣大響,那旗桿上迸出一蓬烏光,將銀梭彈出十余丈遠(yuǎn),吧嗒落在地上。 白安臉上現(xiàn)出了震驚于痛苦之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望著銀梭上明顯有些暗淡的光芒,指著唐發(fā)道:“你好算計,這旗桿上做了什么手腳?怎地一下就將我法器撞得損壞?” 唐發(fā)揮手將大旗杵在地面,哈哈一笑,答道:“怎么?損了你的法器很心疼么?我這旗桿中可是上個月剛剛摻入了一兩鐵精重新煉制,堅硬得很,想不到第一次出手就贏了你這老對頭?!?/br> 說罷,他跨前一步,一手指點著凌展道:“白安沒了這銀梭,別的手段我也不懼他,現(xiàn)在輪到你了,老子就見識見識,你這個練體期的修士究竟有什么能耐?!?/br>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旗桿、旗面 隨著唐發(fā)的話,他手中的青蛟旗旗面忽然與旗桿分離,向凌展卷來。 雖然不知這旗面除了韌性極強,另外還有何特異之處,但凌展萬萬不敢讓其卷上身來,他滿腳步展動向旁躲閃,那旗面卻甚有靈性,始終追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