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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被這個勇猛的女孩子嚇得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見過像她一樣為了幫助別人連危險都不顧的女生,她也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手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卻冷靜地用手帕包起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從頭到尾沒有喊過一句痛。 后來在江離的堅持下,珍妮被送去附近的醫(yī)院包扎傷口,談話間才發(fā)覺,珍妮的故鄉(xiāng)與江離竟然是同一個城市,因著這一點在珍妮看來特別奇妙的緣分,他們很快成為朋友?;蛘哒f,更多的是珍妮的熱情與主動,令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急速升溫。因為那個時候的江離,還沉溺在獨自一人身在異鄉(xiāng)的悵然與孤寂中,他沉默,獨來獨往,對陌生環(huán)境產(chǎn)生的害怕與下意識的反感令他性情變得孤僻。 可他的孤僻與沉默在天性開朗的珍妮面前,一點也產(chǎn)生不了作用,她熱情邀請他去家里做客,邀他一起參加各種社團活動,將他帶進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她的交際很廣,朋友們來自五湖四海不同國籍不同膚色,年紀相仿的男孩女孩們,很容易便打成一片,江離仿佛忽然之間進入了另一個熱鬧的世界,這與之前他將自己禁錮起來的小小的沉寂世界是那么不同,這個世界明媚芬芳,活色生香,充滿了年輕的夢想與激情,每一天每一時刻都在發(fā)生著令人驚奇的事情,世界這么大,無奇不有,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博大精深的東西值得人去探索,把時間與心思放在傷春悲秋上實在不劃算。而法語其實并沒有他原本以為的難聽,聽得多了,反而覺得是世界上最動人的語言之一。西餐其實也沒有那么難吃,牛奶與蔬菜沙拉是多么綠色營養(yǎng)的食物呢。 珍妮給他推開了一扇窗,讓他發(fā)覺另一片美妙的世界。不知不覺中,江離發(fā)覺自己的心境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開始熱愛上里昂這座文化藝術(shù)氣息濃厚的古老城市。而更重要的是,珍妮不僅扮演著益友的角色,對繪畫有著天生敏銳度的她更是他的良師。她的夢想不是成為一個偉大的畫家,而是用自己敏銳的眼光挖掘瑰寶,讓那些有才華的畫者,為世人所知。 在繪畫技巧上珍妮給過江離很多建議,更重要的是,她利用自己的人脈與畫廊經(jīng)紀人的身份,搜羅了各種極為珍貴的繪畫資料給他,帶他出席各種藝術(shù)展覽開闊眼界,甚至為他爭取到一些小型畫展的參展資格。 江離的畫藝日漸精湛,而十八歲生日當天的首次個人畫展,令他在里昂畫界嶄露苗頭。那是珍妮送給他的成年禮,也是她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她不僅幫他打理好一切事宜,她做模特的那幅《珍妮》更是江離贏得業(yè)界眾人交口稱贊的關(guān)鍵畫作。 我曾聽夏至提過,一幅完美的人像油畫,除了需要繪畫者具備精湛的美術(shù)功底與對所塑造人物的形象有著深刻的洞悉力外,模特的配合與交流也尤為重要。就好比一個天才服裝設計師的作品,也需要一個與他的創(chuàng)作靈魂有著極為契合的氣質(zhì)的模特來詮釋一般。換句淺顯的話來說,便是彼此之間所具備的磁場,以及默契度。 無可否認,珍妮與江離之間的默契與磁場,堪稱完美,他的筆下渲染出一個最美麗最傳神的她。 珍妮出事時,距江離舉辦完那場個展只有十天,她隨探險俱樂部奔赴另一個城市,去挑戰(zhàn)世界上最驚險的大峽谷漂流,不幸遭遇激流,同去的三十名漂流隊員,無一生還,至今連尸骨都沒有找回。 這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傍晚。我多么希望坐在我對面的男孩講述給我的,只是他虛構(gòu)的一個故事,可在他哀痛的神色中,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件,在地球的另一端,在并不遙遠的空間與時間里,在他的身邊。 江離抬眼,很驚訝地望著我說,西曼,你怎么哭了? 伸手一摸,才發(fā)覺眼淚不知何時悄然滑落下來,跌入了頸窩。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在聽到珍妮的故事時,心里那么難過那么悲傷,胸口的某個地方一下又一下地鈍痛,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某種很重要的東西。 “傻丫頭。”江離忽然伸手過來,輕輕拭去我臉頰的淚痕。他的語調(diào)里帶了nongnong的寵溺,手指的動作溫柔輕巧,我又聞到那股熟悉的令我迷戀的淡淡松節(jié)油氣味,而他為我拭去眼淚的手勢是那么熟悉……我心里一個戰(zhàn)栗,眼神開始恍惚,對面那張臉忽然之間幻化成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臉,夏至的臉,喉嚨里不自覺地便喃喃喊出那兩個字:夏至。接著,眼淚以破竹之勢大顆大顆地往下落,止也止不住,胸口的鈍痛蔓延得愈加厲害,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狠狠抽泣起來。 我想我一定把江離嚇壞了,他繞過桌子,蹲在我身邊,急切地搖晃我的肩膀,不停問我,怎么了怎么了。過了一會,又慌忙地解釋說,是不是我剛才的舉動令你不開心了?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我想說與他無關(guān),可怎么都無法停止突如其來的難過眼淚,抽泣令喉嚨壓抑得緊,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離也不再多問,只是始終蹲在身旁拍我的背幫我順氣,足足過了十五分鐘,我才終于平靜下來。他找餐廳服務員要了一盆熱水,又跑出去買了一條毛巾,一邊幫我擦被眼淚鼻涕弄花的臉,一邊忍不住打趣說,可不能讓你媽看見你哭腫了的眼睛呀,否則還不得找我算賬! 我怔怔地望著他,心想,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前一刻滿臉哀痛悲傷,下一刻卻可以云淡風輕地開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