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劇組時秦毅對演戲的熱愛和努力，王堯真是恨不得狠狠地把劇本摔倒蕭景茂臉上，問他一句，你還是不是人！

    人渣！

    王堯忍不住瞪了蕭景茂一眼，怒氣沒掩藏住，被這小少爺發(fā)現(xiàn)了，掐著脖子壓倒沙發(fā)上，用危險的聲音說：“怎么著？你還不愿意？少他媽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了！當初是誰主動騎在我身上的，誰張開大腿的，是我逼你的嗎？”

    “……不是……”王堯與蕭景茂對視了許久后，才垂下眼睛，乖乖地低聲說，眼中一片死寂。

    蕭景茂拍了拍王堯的臉，滿意地起身說：“我等你好消息。”

    說完就整了下衣服離開了。

    他走后王堯再也忍不住，將桌子上那杯咖啡狠狠地砸在墻上。潔白的墻壁飛濺上咖啡色的污漬，王堯抱著劇本蜷縮在沙發(fā)上，臉埋進沙發(fā)墊里，時不時發(fā)出小獸受傷時低低的嗚咽聲。

    試鏡前三天王堯都沒有聯(lián)系秦毅，甚至他主動打過去，電話都會被掛掉。秦毅知道中間出了變故，但猜不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按王堯的性格猜想，應(yīng)該是蕭景茂臨時插上一手，把事情變復(fù)雜了。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蕭景茂的思維模式被秦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應(yīng)對起來沒什么難度。

    事實上對于秦毅來說，蕭景茂造成的困擾不如眼前安蕓拿出的小本本。

    是例行檢查，開車的安蕓被查了駕照，此時秦毅才知道開車得有這東西，而他貌似還真有這東西。秦毅原身也算是個小富少，十幾歲就會開車了，怎么會沒有駕照?？涩F(xiàn)在的秦毅不同，他早就發(fā)現(xiàn)車這東西不是只看就能學會的，安全性低還不能像電腦一樣自己研究，必須得有人教，可他一個本來就會開車的人突然像生手一樣學車，破綻實在太大了。

    安蕓不知道他心思，重新上路后見他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說：“沒事，拿不下我們再找別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大進步了，你負責努力上進，我負責搶角色，只要你盡力，我不會怪你的！”

    秦毅對安蕓露了一個寬心的笑容，視線卻始終落在方向盤上，到底該怎么解決開車的問題呢？

    看著大街上車如流水的樣子，秦毅本能地知道，在這個世界，不會開車基本就等于寸步難行。

    兩人都憂慮著到了片場，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王堯。

    確切地說是兩個，蕭景茂把車大喇喇地開進片場，在一個小樹蔭下面靠著車乘涼，視線一直盯著秦毅。

    秦毅這幾天一直在思考可能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一下子明白了，心中鄙視了一下蕭景茂，表面上一臉關(guān)切地走向王堯說：“這幾天都聯(lián)系不上你，沒發(fā)生什么事吧？是生病了嗎？”

    王堯見秦毅一見面就是問自己身體而不是劇本，還用那么真誠的表情，心如刀絞，良心瘋狂地折磨著他。他是真的挺像和秦毅做朋友的，秦毅給他一種家的感覺，不過現(xiàn)在只能讓他恨自己了。

    王堯昂起頭，一臉傲慢地晃了晃劇本說：“這個角色我喜歡，我要了。你今天不要試了，回去吧！”

    安蕓臉都氣綠了，先不說她為秦毅弄來的劇本怎么跑王堯手里去了，這是內(nèi)部矛盾可以私下解決。王堯這樣子簡直就是挑釁外加橫刀奪愛，太無恥！

    “我真不知道，咱們小天王什么時候下賤到需要和一個群眾演員來搶配角了！”這句話是安蕓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那樣子真是巴不得把王堯給咬死，“這可是反面角色，您不怕演了影響您那眼陽光男孩的氣質(zhì)??！”

    有些演員，一開始演了反派，終生就是反派沒辦法再出頭，代言什么的就甭想了。安蕓一開始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后來一想秦毅這人都這個歲數(shù)了，要真能當個反派中的精英，也是個前途，就接了下來?？赏鯃虿灰粯樱@做法這舉動明擺著是專門和秦毅對著干，還損人不利己。安蕓的大腦開始飛快旋轉(zhuǎn)，認為秦毅是在劇組里得罪了王堯。

    秦毅卻是特別欣慰的一笑，握住王堯的手說：“那天聽你幫我解釋這個角色，我也覺得你比我更適合。不過這是蕓姐辛苦幫我爭取到的機會，我也不會放棄。一會兒我們公平競爭，我期待你的演技，真的很值得我學習，就算輸了也開心?！?/br>
    安蕓王堯：……

    我擦秦毅說的是真的假的？

    演藝圈混了這么些年，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王堯見得多了，大家別看熒幕上演得亂七八糟，私下里可都是演技派的。但是再高的演技也掩藏不住話語中的惡意，可是秦毅呢？那眼睛里實打?qū)嵉臍g喜，這是演出來的嗎？

    殊不知秦毅可是真開心啊，沒想到蕭景茂直接就這么上鉤了，他眼睛里看的哪是王堯，是一片光明的未來，和妥妥的紅地毯??！

    15、蟄伏（七）

    蕭景茂的心思秦毅一清二楚，看著王堯那張不敢與他對視的臉，他眼睛雖然在笑，笑得也十分燦爛，心中更是得意，但這些都無法掩蓋內(nèi)心深處升起的一股邪火。

    安蕓是他前生今世唯一認可的朋友，這個角色雖然一般，但那是安蕓拼死拼活跑斷了腿，彎折了腰幫他爭取到的。王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打算籠絡(luò)的第一人，秦毅想要打江山，手下缺不得人才，韓哲是一個，王堯是一個。王堯這邊本應(yīng)該頗有成效的進展，卻在蕭景茂的橫插一杠上險些要斷絕往來。

    秦毅轉(zhuǎn)到王堯身前，看著他那張強撐出來的跋扈模樣，眼睛卻是要哭出來一般，邪火肆意，一把摟住了王堯，將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眼睛卻是遠遠望著樹蔭下的蕭景茂。

    秦毅個子不矮，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論外形真是沒的說。王堯還不到一米八，還有點瘦，被他這么抱著的感覺十分和諧，身材相當適合這個懷抱。遠處抽煙的蕭景茂沒看到秦毅跑過來向自己點頭哈腰，反倒來撬他的墻角，將煙頭丟在地上狠狠踩了一下，向他們走過來。

    用余光看著走來的蕭景茂，秦毅心中冷冷笑。蕭景茂這次要是識相的把角色給他，日后在利用他之余，倒也能好好待他些?？蛇@次他要是敢執(zhí)迷不悟，秦毅不介意將蕭景茂連皮帶骨頭都吞下去，將他調(diào)教得連渣都不剩。前生刑房里，多少人到最后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秦毅完全不介意把那十八般花樣都讓蕭景茂挨個嘗上一遍。

    王堯在秦毅懷里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扭了扭身體掙扎出來，他知道蕭景茂在旁邊看，自己和秦毅這么抱在一起算什么事呢！

    他沒掙扎幾下秦毅就將人從懷里撈了出來，雙手把住他的雙肩，見蕭景茂差不多走到地方能聽進他們對話后，便用開朗的聲音說：“我知道你擔心我，但其實你完全不用這么想，以你的實力一定能得到這個角色。就是這角色對你幫助不大，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這種敬業(yè)的決心，我以后也都要向你學習！”

    王堯：……

    他這是真圣父還是假圣父？怎么這么像真的呢真的呢……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王堯心中的天平漸漸偏向秦毅。

    這會已經(jīng)走近聽見他們談話的蕭景茂已經(jīng)氣得鼻子都歪了，他是讓王堯提點一下秦毅，不是讓這兩位你好我好的！于是蕭景茂在王堯身后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小妖兒，不介紹一下？”

    他一向叫王堯小妖兒，因為諧音一般人也聽不出什么，只當是小名。王堯心里卻嚇了一跳，偷偷去看秦毅，不知為什么，他不希望秦毅看不起自己。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能隱瞞了，倒不如一次性叫秦毅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以后離他遠些，省得被連累好了。

    王堯咬咬牙，摟住蕭景茂的胳膊，一副親密的樣子說：“秦毅，這個是蕭少，一直以來，對我照顧很多。前些日子我對他提起你，他說你也很有潛力，想看看你的實力，要是正有前途，蕭少也想照顧照顧你呢~”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是人都明白什么意思了。安蕓已經(jīng)氣得臉色發(fā)黑了，要不是知道沖撞蕭景茂等于把秦毅的路堵死，安蕓真的能沖上去給這兩個賤人一人幾十個巴掌！秦毅是什么人？從小被秦叔叔寵到大的孩子，幾乎沒接觸過社會黑暗面，否則也不會經(jīng)不起打擊一蹶不振。安蕓雖然能給秦毅講解這些演藝圈的潛規(guī)則，也會鄙視秦毅老男人不會被人看上根本沒前途，但內(nèi)心深處從來沒想過讓秦毅走那條路。

    秦毅卻是幾人中最平靜表情最陽光最積極向上的，他對蕭景茂伸出手，熱情但不諂媚地說：“我一直很佩服王堯的演技，蕭少真的有眼光，被蕭少看好是我的榮幸?！?/br>
    蕭景茂一聽這話眼睛亮了，這是識相的答應(yīng)了？伸手握住秦毅的手，抓住就不放，手指不著痕跡地在秦毅掌心摩挲。

    秦毅沒事人一般握夠了就把手松開，并且不再看蕭景茂，轉(zhuǎn)頭對王堯說：“過一會兒試鏡，我期待你的演技?！?/br>
    說完和安蕓一起去劇組報到領(lǐng)牌子等試鏡，而蕭景茂則是看著應(yīng)付了一下就把自己當空氣的秦毅的背影，一臉不可思議地問：“他什么意思？”

    王堯極為不屑地瞧了蕭景茂一眼：“他什么意思都沒有，單純客套?！?/br>
    “說那么明白他耳朵聾啊！”蕭景茂真是怒了，“他媽一個老得快進棺材根本沒出路的男人，少爺我嫖他是他的榮幸！”

    王堯真是要吐了，他以前怎么沒覺得蕭景茂這么惡心?。〉珜I(yè)素質(zhì)極高的王堯還是說：“他這人我了解，老好人一個，傻得要死，吃虧都當成占便宜傻樂，怎么聽明白咱們這些不上臺面的交易，純當公平競爭呢。我可說話，這角色我真不一定演的過他，林導(dǎo)選誰我不能決定?！?/br>
    王堯本來就不打算好好演戲，怎么可能演的過秦毅。看著秦毅對他一如既往，王堯心里松了口氣，沒看不起他真的很好，沒聽懂真的很好。

    “你演就行了，剩下的還用你管！就你那點本事我還不知道，沒我你一個片都接不到，除了gv！”蕭景茂不屑地看了王堯一眼，打算去看他們試鏡，看導(dǎo)演的意思再決定要不要動手段。天影是娛樂圈的泰山北斗，就算再大牌的人也要賣蕭景程個面子，林導(dǎo)不會為一個小角色得罪他的。

    這次電影的主角已經(jīng)都決定好了，都是林導(dǎo)常用的老班底，上次電影他們一起火了起來，這部也不會放過。因此只差幾個重要配角要選，幕后boss是第一個試鏡，除了秦毅和王堯還有三個人競爭，都是經(jīng)常飾演配角的人，秦毅倒是里面資歷最差的一個。

    試鏡很公開，幾個人都坐在后排，一個個上前飾演。都是兩場戲，一個老實木訥的樣子，一個兇相畢露。

    秦毅被排在第四個上場，王堯是第五個，前三個演員都演的中規(guī)中矩，不好也不差，老實的樣子都不錯，可是兇起來那都是一樣的，撕心裂肺地吼自己的心聲，宣泄自己對世界的不滿，世界對他的不公。林導(dǎo)幾不可見地蹙眉，他想要的可不是這種效果。

    下一個秦毅上場，蕭景茂和王堯都坐直了身體，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這部戲主角并不是警察，而是一個倒霉到家快揭不開鍋的偵探，另外一位主角是一個倒霉的小賊，遭遇一場殺人案又沒錢，只得找最便宜的偵探幫他，兩人一起鬧出很多笑話，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了真兇。

    試鏡的第一場是在警察剛剛例行詢問過后，郝建峰剛要離開，被粘死人的偵探纏住，問了幾句話，沒有新收獲。

    秦毅上場時先是低著頭，蠢蠢的樣子，一米九的個子好像被他縮成一米七，鵪鶉狀。可是這狀態(tài)不到兩秒鐘，他就慢慢抬起頭，凝視著剛才警察離開的地方，眼睛半瞇，不讓人看清他的眼神。

    劇本：偵探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隨意地說：“兄弟，借個火兒?！?/br>
    突然他好像嚇了一跳般聳肩，向自己左肩處望去，隨后開口說：“我不抽煙?！?/br>
    這聲音既不是那日試鏡太監(jiān)統(tǒng)領(lǐng)時陰狠清冷的聲音，又不是平日里溫和的聲音，而是有些慢吞吞的，低落的，好像總在家被老婆孩子欺壓的四五十歲大叔。

    劇本：“沒火??？那算了，對了，你知不知道xx平時都喜歡去哪兒?。克Ｕ夷憔S護軟件吧？”

    “剛才……問過了?！焙陆ǚ宓臉幼幼兊糜行┆q豫，好像很怕對方是壞人的樣子，特別沒出息。但是他的右手，私下握成拳，可以認為是不常與陌生人說話緊張的，也可以認為是……警惕。

    劇本：“是嗎？說說嘛，這兩天警察來來去去的，怎么回事??？”

    郝建峰縮了縮肩膀，有點害怕的樣子，搖搖頭：“不知道，我就是修、修理軟件?！?/br>
    劇本：“不是，你一點都不了解xx啊？你們一個業(yè)務(wù)部一個技術(shù)部，常接觸吧？”

    郝建峰這次只是閉嘴搖頭，很不想說話，縮著脖子，一臉沒出息的樣子，看得人巴不得抽他一巴掌。

    劇本中的偵探一無所獲的走了，也沒把這個不善交流的家伙放在心上。郝建峰卻是把手塞進褲兜里，褲子的布料不時鼓起，他在用手抓自己的褲子，來回反復(fù)。

    第一場結(jié)束，林導(dǎo)點點頭說：“第二場?！?/br>
    秦毅先是將身上那件大得過分的襯衫塞進褲子里，黑框眼鏡摘下，凌亂地散落在臉龐擋住眼睛的頭發(fā)攏起來，整齊地梳在頭上，儼然一副精英的樣子，哪有變態(tài)殺人狂的模樣。

    這一場用到了道具，一個床，床上綁著個人體模型。郝建峰帶上準備好的手套，坐在那人床邊，不像前三個演員那樣狂亂地指責那人的罪行，反而用帶著手套的手摸了摸那人的臉說：“你和你的狗男人，將這些年和你老公一起努力賺的不動產(chǎn)股票現(xiàn)金，全都劃在你姘頭的賬戶上，讓你的老公十幾年來的努力化為飛灰，還背上一筆莫須有的債務(wù)，整個人頹廢得要死，吃了安眠藥。你說，你是不是有罪？”

    他的聲音柔滑陰沉，就好像一條靜靜爬行中的毒蛇，在陰暗的角落中，等待致命的一擊。

    郝建峰溫柔地擦了擦模型的臉蛋，臉上帶上一絲憐惜：“你哭了，是知道自己錯了吧？呵呵，真是可惜，已經(jīng)晚了?！?/br>
    那么溫柔的聲音，那么憐惜的表情?？墒窃谙乱幻?，郝建峰的臉色突然猙獰起來，他拿起手上的刀，明晃晃一刀刀狠狠插在模型身上，居然是先插在身體上，無數(shù)下之后才用力插進胸口拔出，直在心臟上刺了十數(shù)下才收手。

    他手上還拿著刀子，慢慢從床上爬下，手掌松開，刀子掉落，同時郝建峰發(fā)出可怕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他發(fā)狂一般大笑，可笑著笑著，卻慢慢蹲下身，用手捂住臉，笑聲好似變成嗚咽聲一般。

    就在眾人以為他就要這樣結(jié)束無法進行最后一句臺詞時，郝建峰的笑聲停止了。他的手從臉上移開，臉上竟是一臉平靜，他站起身，走到床前，看著被自己弄得千瘡百孔的尸體，笑了。

    那是一臉陶醉，從內(nèi)心深處無比享受的笑容，面對殺戮時讓人無法理解的發(fā)自肺腑的愉悅——

    “我是神，制裁之神?！?/br>
    16、蟄伏（八）

    震撼，這是秦毅的表演給人的感覺。老實木訥與瘋狂變態(tài)明明是兩種極端的反差，但在秦毅身上，卻得到了完美的統(tǒng)一。

    當然這并不是說前幾個人的表演就沒有統(tǒng)一感了，其實他們所飾演的郝建峰也很協(xié)調(diào)，打他們第二幕的表現(xiàn)卻都只是老實人發(fā)飆一般宣泄怒吼，其實也挑不出錯來?？墒撬麄兌己雎粤藘牲c，第一，郝建峰是個ptsd（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的患者；第二，郝建峰智商高達一百八，能夠?qū)⒕酵娴膱F團轉(zhuǎn)。

    這兩點注定了郝建峰雖然平時自閉，對社會不滿，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會窩囊大吼宣泄的人，他完美的作案手法，證明他對自己的舉動十分享受。郝建峰是這部以搞笑為主的電影中唯一刺激人心的一幕，也是電影的高潮和升華，從某種程度來講，他與主角的重要性相差無幾。

    只有秦毅的表演才真正詮釋了劇本上郝建峰這個人，給予人物骨血的是劇本是人物設(shè)定，而真正賦予人物靈魂的，是演員。

    只有秦毅的表演，才真正配得上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才配得上一部電影的幕后boss。

    林導(dǎo)松了口氣，李強是他的老朋友，他相信他的眼光，但在李強描述中，秦毅的另一面只是有氣勢，并沒有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驚悚感，他怕秦毅達不到自己心目中的要求?？墒乾F(xiàn)在，他是真的認可了李強的話，這個人，前景很可觀。

    看了秦毅的表演，他甚至不想再去看最后一個人的表現(xiàn)了，因為在他心中，再不會有人比秦毅表現(xiàn)得更完美，再沖擊的展現(xiàn)也比不上方才那種感覺震撼人心。

    可是不行，這個人，是蕭景茂帶來的。林導(dǎo)心中突然有些難過，他是不是真的要放棄這個人才，違心選擇另外一個人。

    王堯心里難受得不行，他之前只是給秦毅講了一下郝建峰的人物性格，他為了拍戲特意去學過心理學才會理解的這么透徹，但是他不一定能夠表現(xiàn)出來。秦毅的表演讓他驚艷，盡管是那么猙獰可怕扭曲變態(tài)，但是能將這樣一個角色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絲毫不顧自己的形象，這證明秦毅對演繹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與認真。

    他真的要用那不入流的手段去搶奪這個角色嗎？

    眾人心中都很復(fù)雜，殊不知這里最糾結(jié)的，反倒是蕭景茂。

    蕭景茂看不起王堯的演技不是因為他看不起演員這個職業(yè)，而是因為他見過最巔峰的演技——影帝蕭景程。

    蕭景程是娛樂圈一個傳奇，他十六歲從去軍隊的火車上跳下來，跑到北影去報名，氣得蕭老紅軍差點沒打斷他的腿，家里更是斷絕了蕭景程的銀子，完全沒有背景的他一個人在北京打拼。沒有學費，他夜晚跑到片場一場場做群眾演員，學習別人的演技，順便轉(zhuǎn)去賺取自己的生活費。沒有背景，他無數(shù)次敗在潛規(guī)則下，卻依然努力磨練自己的演技。

    現(xiàn)年三十六歲娛樂界的泰山北斗，曾多少次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那份對軍人來說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自尊多少次被人踩在腳下。

    然而他成功了，不靠家里絲毫背景，全憑自己的拼搏成功了。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是娛樂圈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沒有人能動搖他在影視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