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現(xiàn)在路不通,那就睡一覺好了,睡醒了,路自然就通了。 心思從死胡同中一出來,洛書就又恢復(fù)了良好的心態(tài),她雙手交疊在胸前,嘴角微微上翹,面容平和,姿勢優(yōu)雅,氣得岑貝差點冒煙。 她根本沒想到洛書竟然是這個反應(yīng),她都做好撕逼準備了,結(jié)果卻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弄得她整個人心肝脾肺腎都在燃燒。 岑貝不甘心,握緊了藏在手心正開著錄像的手機,再次沖到洛書床邊,正準備將她拽下來,就被站在旁邊的畢柯音一把給捏住了手,畢珂音眼神銳利的看著她,“你要干什么?” 岑貝雖然和畢珂音不是一個班的,但她們分在一個宿舍,也一起住了快半個月了,自然清楚畢珂音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就是個老好人,一般不會和人起沖突,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和她也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多管閑事! 她當即就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扭了扭手腕想要甩開,卻并未甩掉,“放手!” 畢珂音冷著臉,警告道,“岑貝,你別忘了這是哪里?!?/br> 岑貝翻了個白眼,滿臉不屑,“你以為你是誰,管你屁事,放手!” 畢珂音冷笑一聲,“我記得想要進入c班,要求是無表演經(jīng)驗才行吧,岑貝,你客串的那些小網(wǎng)劇,雖然鏡頭被剪了,但是母帶應(yīng)該還在,你要敢繼續(xù)鬧,我保證這些東西明天就會出現(xiàn)在熱搜上!” 岑貝掙扎的動作一頓,臉青一陣白一陣,她死咬著牙,瞪著畢珂音,“你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人威脅我,畢珂音,你這個馬屁精,你以為跟著洛書就有rou吃了,你做夢,這個女人才不會那么好心,她會啃得你骨頭都不剩!” 畢珂音比岑貝高了一個頭,她上前一步,冷漠的睨著她,想起母親發(fā)過來的那張照片,淡淡道,“我認識她可不止幾個小時,岑貝,別挑戰(zhàn)我的耐心?!?/br> 岑貝臉一僵,隨即冷哼出聲,“隨便你想怎么樣,我沒拍過什么網(wǎng)劇,你要是敢造謠,我就敢告你誹謗?!?/br> 畢珂音輕笑一聲,“那你試試看?!?/br> 岑貝不敢啃聲了,公司給她洗背景的事雖然做得隱秘,但也不是什么不透風的墻,她不敢賭,只能恨恨的瞪了畢珂音一眼,“放手!我懶得跟你說。” 畢珂音看出了她的色厲內(nèi)荏,于是在她再度掙扎的時候,也沒多做糾纏,只輕笑一聲,松了手。 岑貝揉著被捏紅一圈的手腕,不甘的又瞪了畢珂音一眼,“你最好能一直護著她,否則……” 她陰測測的瞟了洛書一眼,小賤人,這次放過你,下次非要你把打阿唯的債還回來不可! “你放心,就算你有事,她也不會有事。”沖著岑貝踢門離開的背影,畢珂音輕笑著說道。 洛書不知道畢珂音和岑貝后來的爭執(zhí),她有個很好的體質(zhì),就算天塌下來,她也能沾床就睡,于是心比天大的她一覺就睡到了天大亮。 直到在感受到手邊強勁有力的推動時,她才不甘不愿的睜開了一只眼,瞇縫著看向面前畢柯音那張大臉,不情愿的問道,“干什么?” 或許是還迷糊著,這會兒她的聲音不如之前冷硬,透著一股軟軟的沙啞,聽得畢柯音特別想挼挼她的腦袋,好在忍住了,她輕咳一聲,軟著聲音道,“你忘了,今天要早起去抽取淘汰賽的劇本。” 她話一說完,洛書就直接閉上了那條縫,翻身再次睡了過去。 抽劇本管她什么事,還想讓她早起,做夢! 結(jié)果她剛閉上眼,又被小弧度的推了下,畢珂音的聲音陰魂不散的繼續(xù)響起,“快起來,時間要來不及了,這次的抽簽很重要。” 洛書不耐煩,往床里面挪了下,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就算現(xiàn)在天上掉下十億現(xiàn)金她都不會睜眼的! 畢珂音氣結(jié),這家伙怎么比家里三歲的小侄女還無賴,這么大個人了竟然還賴床! 怎么辦,遇到這樣的小祖宗,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只能寵著了,于是她嘆了口氣,像個老媽子似的上了洛書的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撩開了洛書蓋在身上的被子,冷空氣一裹,洛書瞬間清醒,她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惱怒的瞪著面前的始作俑者,“你干什么!” 畢柯音好脾氣的給她順毛,“乖,等抽完簽再回來睡,這會兒大家都走了,你不想在眾目睽睽下進入演播室吧?!?/br> “我不去不就行了?!甭鍟碇睔鈮训?。 畢珂音一梗,終于使出了殺手锏,“那你還想去a市嗎?昨天晚上是誰著急忙慌想要連夜趕回去的,這會兒你就不著急了?” 她一說這個洛書就不困了,她一把推開畢珂音,麻溜的從床上竄了下來,穿好鞋,發(fā)現(xiàn)畢珂音還在她床上坐著不動,忍不住催促道,“趕緊的呀,取錢去?!?/br> 畢珂音抽了抽嘴角,要是別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要錢,她絕對會讓保鏢把人給扔江里去! 但看著那雙澄澈如嬰孩的眼眸,她連句硬話都說不出,吸了口氣,認命道,“先去抽劇本,抽完我再給你取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雖然說借錢的是大爺,但是在沒借到錢之前,該裝孫子還是得裝,這點道理洛書還是懂的,于是她非常爽快的點了頭,“行,成交,那我們趕緊走吧?!?/br> 第7章 選劇風波 洛書剛邁出去一步,就被畢柯音給拽了回來,她不解的看著她,畢柯音一聲嘆息,指了指她亂糟糟的頭發(fā)和皺巴巴的衣服,“你難道要這樣去?” 洛書愣了下,隨后眉頭一皺,嘟囔了句‘麻煩’,就火速奔向了浴室,五分鐘后,一個清麗絕俗的素顏少女就出現(xiàn)在了畢柯音面前。 畢柯音:……你怕不是進了時光機吧。 等兩人趕到演播室,坐下沒一會兒,寧雨欒就到了,他往臺下一掃,目光自然的就落在了洛書身上,少女扎了個簡單的丸子頭,清麗的臉上掛著薄薄的紅暈,燈光下,她像是在發(fā)光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寧雨欒定了定心神,強行移開目光,發(fā)現(xiàn)學(xué)員們也和他一樣,目光直直的看著洛書,偏偏當事人還毫無自覺,正香噴噴的啃著手上脆餅。 他只得輕咳一聲,拉回眾人的注意力。 回過神的學(xué)員們心里都很是復(fù)雜,他們也不是沒見過美人,可長這么大,這還是第一次看一個人看呆。 這個洛書簡直有毒! 第二輪是淘汰賽,是在定級比賽后的一周,這一輪主要考的就是身為演員最基本的素質(zhì)——敬業(yè)和臺詞。 也是從這一輪開始,學(xué)員所參演的劇目就都是節(jié)目組原創(chuàng)的劇本,這一輪一共是十五個劇本,其中有三個是四個角色,其余十二個都是五個角色。 選取角色的順序則是按照班級和個人排名來的。 作為a班第一名,王幼隱是第一個上去的,站在大屏幕前,她看似開玩笑般對洛書道,“想冒昧問下洛書,你想選哪個?” 洛書剛把一塊栗子糕塞進嘴里,就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她向臺上看去,見是個不認識的,就又低下頭,重新啃起了栗子糕。 她起來太晚了,來不及吃早餐,這些小零食是畢珂音塞給她的,雖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早餐,但是很合她的胃口。 見洛書半點面子都不給,王幼隱臉上有些掛不住,捏著話筒的手指都攥得發(fā)白,寧雨欒看了她一眼,在旁邊打圓場,“幼隱怎么想到要問小書,是想一起合作嗎?” 王幼隱眼中情緒散去,看著鏡頭一臉真誠,“不,我是想避開洛書,我不想成為下一個易江唯,明明占盡了優(yōu)勢,到最后不僅白挨了打,觀眾連他臉都沒記住,目光只落在洛書身上。我是有野心的,我不想被忽略,我想被觀眾記住,做舞臺上最亮的那顆星?!?/br> 寧雨欒沒想到王幼隱會說出這番話,剛出道的小孩子可能聽不出這話里的機鋒,但他們這種在圈子里摸爬打滾十幾年的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他深深的看了王幼隱一眼,王幼隱出道后樹立的人設(shè)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所以她說的這句話并不會引起反感,反而會讓觀眾覺得這就是真性情的表現(xiàn)。 王幼隱察覺到寧雨欒的眼神,與他對視一眼,淺淺笑了下,端得是無辜又真誠。 她既然敢這么說,那就是算好的觀眾會吃她這一套,寧雨欒或許會對她有點看法,但他是有職業(yè)道德的人,絕不會多說什么,更何況他也沒這個立場,至于現(xiàn)場黑了臉的易江唯,這么個小角色還不值得她在意,當然如果這個sao包蠢貨能因此給洛書制造點麻煩就最好了。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向臺下看去,不經(jīng)意的撞上畢珂音冰冷的眼神,不禁抿緊了嘴角。 這個女人是個意外,直到現(xiàn)在她也不明白畢珂音究竟為什么會那么維護洛書,明明一開始他們并不認識啊,難不成她也和那些男人一樣,看上了她那張臉?可觀她行事也不像,到有種護著自家孩子的感覺。 畢珂音冷冷的看著王幼隱,娛樂圈樹人設(shè)是常態(tài),沒什么好介意的,但踩著別人樹人設(shè),就讓人十分討厭了,她身體一直,正準備開口,旁邊一只油乎乎的爪子直接將她按了下來,洛書咽下嘴里的糕點,抬起頭,看向王幼隱,認真道,“你放心,我不打女人。” 洛書這話一出,畢珂音滿腔怒火都化成了哭笑不得,這傻孩子,人家是在說這個嗎,人家擺明了是在睬你,給你拉仇恨啊! 寧雨欒也沒料到洛書竟然會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這幾次接觸下來,他發(fā)現(xiàn)洛書還真不是和其他人一樣,給自己樹了個天真單純的人設(shè),這孩子就是真的單純?nèi)备睢?/br> 但這樣單純的人注定是不能在演藝圈混下去的。 他嘆了口氣,準備幫她一把,就聽洛書再度道,“不過你避開我是對的,和我在一起,你確實會被忽視,成不了最亮的。” 洛書說這話是在陳述事實,昨天下臺后,她仔細將發(fā)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她并不想承認的事實——不是‘小透明光環(huán)’沒電了,而是她壓根就沒有,從頭到尾愛著她的就只有那令人心碎的‘燈泡光環(huán)’。 所以,只要這個舊愛在一天,最亮的那個就一定是她,不會是別人。 但她這老實的陳述卻惹怒了王幼隱,她氣得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肌rou都在顫抖,而現(xiàn)場其他學(xué)員除了對洛書盲目寵愛的畢珂音外,也都忍不住面面相覷。 寧雨欒被她這番cao作搞得有些頭疼,決定將這個話題繞過去,便出聲提醒王幼隱,王幼隱滿肚子都是火,在與臺下一人交換了眼神后,才壓著火氣去選了角色。 在她之后,再沒人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大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選了自己相對喜歡的角色,直到b班最后一名選完,看著臺本上寫的下一個名字時,寧雨欒才覺得頭又疼了起來,但他面上不顯,只淡定道,“接下來的規(guī)則有些變化,鑒于c、d兩個班的綜合實力相差不大,后面的都按照綜合排名來選取?!?/br> “下面有請洛書來選取你想要飾演的角色?!?/br> 岑貝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她不可置信的看向?qū)幱隀瑁蛔岩傻?,“老師,你念錯了吧?” 寧雨欒淡淡道,“沒錯,這次綜合排名,洛書是c、d兩個班的第一名?!?/br> 岑貝滿臉漲紅,“這不可能!評選的時候我才是c班第一名,如果她是第一名,為什么她沒有晉升到c班!” 岑貝這話只差沒指著寧雨欒的鼻子說有黑幕了,但在座眾人也都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而一直秉承著敬業(yè)精神,保持著女團級表情管理的寧雨欒也不禁黑了臉。 洛書也有些疑惑,按照她的計算,輪到她的時候‘早飯’應(yīng)該已經(jīng)吃完了,可現(xiàn)在順序一亂,她這‘早飯’還懸了四分之一在那,著實讓人有些難受。 但她聰明的沒有上去拱火,只是睜著大眼睛看著寧雨欒表達著自己的疑惑,寧雨欒也知道這個事情一定會有爭議,所以已經(jīng)問過現(xiàn)場導(dǎo)演,知道這是四個導(dǎo)師以及節(jié)目組共同的意思,便明白過來,這應(yīng)該是節(jié)目組看到了洛書身上的潛質(zhì),所以才改了規(guī)則。 畢竟《加油吧》不是純情懷節(jié)目,也是需要熱點和爆點的,更何況洛書也擔得起。 他撩起眼皮,語氣平靜,“競技舞臺憑實力說話,上一場比賽洛書的表現(xiàn)有目共睹,至于為什么她明明是第一名卻沒有升到c班去,下一場大家就知道了。” 他這話并不能平息岑貝的怒火,她紅著眼睛還想再鬧,卻被旁邊的女生攔了下來。 寧雨欒也沒再理她,只重復(fù)道,“洛書,上來選取你想飾演的角色?!?/br> 洛書趕緊把剛才趁著岑貝鬧的時候塞進嘴里的蛋黃酥咽下去,一抹嘴,便上了臺。 岑貝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拳頭捏得死緊,新仇舊恨一起讓她恨不得撕了她。 洛書恍若未覺,她順著大屏幕從左至右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十五個劇本都是都市輕喜劇的類型,除了故事背景和人物設(shè)定不同,其他也沒什么可挑的,就隨便點了個順手的位置。 拿到手就發(fā)現(xiàn)是個五人劇本,講述的是一家五口人的故事,劇本中的爸爸mama和哥哥嫂子的角色已經(jīng)被人選了,洛書選中的是里面小女兒的角色,臺詞戲份不多,卻是連接整個劇本的關(guān)鍵,寧雨欒暗自點了點頭,便將劇本發(fā)到了洛書手上,隨便鼓勵了一句,“好好練習?!?/br> 洛書沖他禮貌一笑,寧雨欒眼里也不禁帶上了點點笑意。 臺下,岑貝目光陰沉的看著這一幕,心里仿佛有毒汁冒出,眼珠轉(zhuǎn)動,正準備搞事,寧雨欒就叫到了她的名字,她只得收起那見不得光的小心思,壓著火氣上了臺。 在看完剩下的角色后,她猶豫著看了眼寧雨欒,又咬著嘴唇不太好意思的瞟了眼洛書。 寧雨欒猜到她想?;ㄕ校瑓s并不打算接茬,岑貝心里恨極,卻也只能主動開口,“寧老師……” 寧雨欒掛著職業(yè)微笑,“有什么疑問嗎?” 岑貝咬著嘴唇,微微低頭,眼神怯怯,“其實,我覺得洛書jiejie剛才選的那個角色,有點……嗯,那個角色只有十五歲,洛書jiejie要是演的話,會不會被人說裝嫩啊,當然我不是說jiejie老的意思,只是覺得,她的個人形象和那個角色相差甚遠,應(yīng)當換個更合適的?!?/br> 第8章 茶言茶語 洛書剛把最后一口早餐塞嘴里,就聽到又有人叫她的名字,無奈的再次抬頭,見是之前那個鬧騰的傻逼,便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直接收回視線,屏蔽了對方。 岑貝說完這番茶里茶氣的話后就一直在觀察洛書的反應(yīng),見她像個泥胎一樣只知道吃吃吃,頓時氣得胸口絞痛,要不是場合不允許,她非得抓著她的肩膀搖一搖,看她肩膀上那玩意兒是不是裝的都是水,半點聽不懂人話! 她自己氣了半天,見沒人搭理,只好自己給自己搭臺子,勾著僵硬的笑,隨手拿了個mama級別的角色,滿眼真誠道,“其實我覺得這個角色更符合洛書jiejie唉,畢竟我們現(xiàn)在都是新手小白,要是本色出演的話,不說舞臺效果,表演起來的難度也會降低很多,你說是不是啊,洛書jiejie?” 在岑貝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畢珂音就壓著火氣,這會兒見她竟然敢直接點正主的名,當即火就繃不住了,也顧不得自己老好人的人設(shè),嘲諷道,“你覺得?你是導(dǎo)演還是編劇啊,臉這么大,想換角色就明說啊,耍這種低級手段low不low啊!” 岑貝沒想到先跳出來的是畢珂音這條哈巴狗,當即胸膛就起伏了幾下,隨即表情一變,委屈又無辜道,“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只是實話實說,大家都是一個團隊,我也只是想讓我們的節(jié)目更好,讓我們大家更好而已,我有什么錯。” 畢珂音臉陰沉得可怕,要不是涵養(yǎng)使然,這會兒她定手撕了這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