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那他摳門嗎?”洛書問道。 畢珂音搖搖頭,“這點倒是還好,他們劇組的伙食倒是和其他劇組一樣,中規(guī)中矩的,你自己看吧,付輕的戲還是很符合你的要求的,莫看現(xiàn)在是個臥底,保不齊到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呢?!?/br> 洛書抽了抽嘴角,既然都要變,那讓她寫什么800字的小作文。 雖然內(nèi)心腹誹,但她還是認真的開始研讀起了劇本。 她這個單元寫的是一個掃/黑的故事,而邀請她飾演的這個配角,叫蘭芝,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不普通的是,她的身份,她的父親原本是掃/黑組的線人,她從小就跟著父親在黑/幫長大,八歲那年,父親身份敗露,被黑/幫老大當場處死,而她卻因為年幼,又長得玉雪可愛,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就被留了下來。 老大對她進行洗腦教育,試圖將她變成獨屬于自己的禁/臠,但父親的仇恨一直都藏在她心里,不管對方怎么給她洗腦,都無法消除她心里的恨意。 十五歲那年,當初和她父親接頭的警察找到了她,想要發(fā)展她再次成為線人,被蘭芝拒絕了,她不想成為一名隨時都會斷掉,靠金錢維持關(guān)系的線人,她要求讓她成為一名正式的警察臥底,檔案錄入在案的那種。 接受了三年的秘密培訓后,出落得越發(fā)迷人的蘭芝正式成為了一名臥底,而故事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 洛書看完劇本,眉頭皺了起來,“我怎么感覺這個蘭芝目的并不簡單呢,她的身世應(yīng)該注定了她不會是一個單純的臥底?!?/br> 畢珂音提醒她,“你要不要在小本本上記下來,畢竟還有800字的小作文。” 洛書愣了下,趕緊翻找自己的小本本,把她看完劇本后自己的理解寫了上去。 那樣一個心懷仇恨的人,最單純的目的就是復仇,再加上她在黑/幫長大,又被洗腦這么多年,就算意志堅定,她的行事作風上也會帶出一些,也一定會有一些自己隱藏的小心思,而不是劇本里寫的那樣光偉正,像是已經(jīng)遺忘了父親的死,一心都是為國為民。 在洛書完成八百字的人設(shè)分析發(fā)給付輕后,那邊很快就給了回應(yīng)——他重新又發(fā)了個劇本。 付輕:那是第一層劇本,你再看看這一層,仔細思考,同樣,800字人設(shè)分析,看完發(fā)我。 洛書:…… 你還真是熱愛小作文啊,不去當語文老師真是可惜了。 付輕再次發(fā)過來的劇本,里面蘭芝的屬性就發(fā)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正義變成了亦正亦邪,看完這個版本,洛書心里才順暢了點。 她就說嘛,那樣的生存環(huán)境下,又不是中空外直沒有心的蓮花,怎么可能會是一只潔白無辜的小羔羊,自然應(yīng)該是魅惑人心在暗地里布局的食人花。 蘇晴天和洛方洲本來是準備休息三天,好好彌補一下對女兒的虧欠,卻沒想到才過了大年初一,第二天女兒就再次進組了。 看著她瀟灑離開的背影,兩人第一次體會到了苦澀的味道。 他們是真的錯過了。 付輕這次拍的劇采取的是邊拍邊播的方式,上一個單元劇已經(jīng)拍攝完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播了一半,熱度非常高,是整個時間段的收視冠軍。 為了保住水準,他本來是邀請的一位中花演蘭芝那個角色,可誰知道那中花會被人捉j(luò)ian在床,打了個稀巴爛呢。 無奈,他只能重新選角,但時間緊迫,他必須在一個星期內(nèi)把這個單元的第一、二集拍出來,又要合適的人,又要趕時間,正焦頭爛額時,他想起梁振之前似乎提到過一個自己非常看好的學生,后又看了幾段洛書在《青雅雪》中的表現(xiàn),于是他便找上了梁振,和洛書搭上了線。 因為時間緊迫,洛書到的時候,甚至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被拖去化妝了。 之前她看的關(guān)于蘭芝的人物經(jīng)歷,都是發(fā)生在故事之前,所以并不會特意的展開,只在故事發(fā)生后,插穿幾個畫面作為回憶,而且也會有其他年齡段的演員來演。 而她要演的是二十三歲,已經(jīng)初步掌控了堂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大女人時的蘭芝。 二十三歲的蘭芝,猶如一朵盛開到極致的海棠,艷麗、絕色,又因為她雙重身份的原因,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這樣的她無疑是迷人的,可卻和洛書的形象氣質(zhì)多少有些不符。 洛書父母都是清冷如仙那一掛的,她也隨了他們,長得清麗秀雅,翩翩如仙。 化妝師盯著她看了幾分鐘,果斷決定直接給她來黑化妝,眼見著他拿著一盒黑色眼影要往洛書臉上撲,洛書慌忙的攔住了他,“聽說過整容式演技嗎?” 化妝師不明所以,洛書再度道,“曾經(jīng)有位大佬前輩教育我,自己的人物形象要自己把控。” 化妝師持續(xù)懵逼,洛書嘆了口氣,認真道,“不是每個妖艷美人都必須是濃妝艷抹,她們的美是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的嫵媚迷人,所以,你別給我整得像個妖怪一樣,臉上粉都能洗兩斤下來?!?/br> 化妝師生氣了,小脾氣上來,刷子一扔,“那你自己化,我不伺候了!” 洛書眨了眨眼,“也行?!?/br> 化妝師見她真的應(yīng)了,趕緊道,“不是,我剛剛開玩笑的,洛小姐,你不想要濃妝,那我再琢磨下。” 洛書搖了搖頭,自己拿起一只紅色的筆在眼尾處添了一顆小小的淚痣,又涂了一層淺色的唇膏,讓整個嘴唇顯得潤澤飽滿,卻不會過分艷麗。 隨后她便起身,重新挑了一套衣服將身上這老土的大紅裙換下,才在化妝師欲言又止中出了化妝室,直接去了片場。 看到她這一身裝扮,付輕有些驚訝。 他自己的化妝師,他清楚,原本還以為出來的會是大紅唇加大紅裙,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身裝扮。 眼前的人,上身是一件白色寬松的男款襯衣,領(lǐng)口松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了形狀優(yōu)美的鎖骨,下面搭配了一條緊身的淡藍色牛仔褲,一雙又長又直的長腿完美的包裹了起來,在配上眼角那顆紅色小淚痣,清純又嫵媚,禁欲又迷人。 他們家化妝師這是去進修了? 雖然心中疑惑,但付輕無疑是滿意的,也沒多說什么,直接道,“你再熟悉下劇本,下一場就是你的場次,好好準備,下來把這個人物在好好寫一下?!?/br> 洛書:…… 還有演后感?? 第37章 罪淵 昏暗的房間中, 女人斜倚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眉眼低垂,纖長素白的手上隨意的把玩著一把黑色勃朗寧。 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馬仔押著一個被打得滿身是傷的男人跪在她面前。 “大姐, 就是他, 他就是搞毀堂口生意的那只鬼?!?/br> 見她像是沒聽見似的,馬仔提高了聲音, 又道,“老大說,把他交給你處理,務(wù)必要讓兄弟們看到做鬼的下場!” 女人還是沒反應(yīng), 就連手上旋轉(zhuǎn)勃朗寧的動作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兩個馬仔對視一眼,眼里流露出一絲兇光。 而就在此時,女人終于開了口,她語氣平淡, “證據(jù)?!?/br> 喊話的馬仔一愣, 隨即哼笑出聲,滿臉不屑道, “你這是在搞笑嗎?我們又不是條子,老大交代的事什么時候要過證據(jù), 別逗了,趕緊的吧,處置了他, 我們也好回去給老大交代。” 真以為叫一聲大姐, 就能爬到他們頭上了,不過是靠賣身上位的賤貨,有什么資格在他們這群跟著老大出生入死的兄弟面前狂! 女人仿佛沒有聽出他話里的不敬,緩緩的抬起了頭, 那一瞬間,仿佛有亮光升起,點亮了她那白瓷般的臉龐,女人眉眼清婉,偏生眼角生了顆妖嬈的紅痣,讓她整個人都變得魅惑起來,“我說,證據(jù),虎子跟了我五年,你們說他是鬼,把證據(jù)給我?!?/br> 兩個馬仔根本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只直直的看著那張美麗魅惑的臉。 左邊的馬仔還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眼中滿是yin/邪。 見狀,女人眼里閃過一絲厭惡,她冷笑一聲,勃朗寧上膛,完全沒給對方反應(yīng)的時間,直接一槍就打在了左邊馬仔的大腿根上。 在對方慘叫聲中,她淡淡開口,“再敢用那對招子這么看我,就送你們?nèi)ヒ婇愅??!?/br>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臉上也沒什么表情,但那種從骨子里透出的狠辣和陰冷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沒受傷的馬仔眼露恐懼,再沒了之前的囂張,渾身顫抖著連連點頭,生怕晚一點,子彈就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女人見狀,眼神平靜的撤了回來,拿起旁邊的砂布開始摩擦剛剛開過火的勃朗寧,“那么現(xiàn)在,來解決證據(jù)的事,如果沒有證據(jù),我會把你們的尸體帶給老大?!?/br> “好,卡!”鏡頭在這里結(jié)束,付輕滿意的喊了卡。 選洛書來救場,是他拍這部劇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這孩子不僅有天賦,還十分努力,態(tài)度也端正,讓她寫800字的小作文,雖然面上不樂意,但她還是會一字不少的完成。 不過拍了這幾天戲,他卻發(fā)現(xiàn)了她身上的一些問題。 “付導,徐醫(yī)生來了。”正想著,導演助理就走了過來。 付輕點了點頭,“請他進來吧。” 隨后他又沖洛書招了招手,“小書,過來?!?/br> 洛書剛從戲中出來,正興致勃勃的把玩著那把道具手槍,就聽到了付輕的召喚,以為又要寫小作文,當即就在心里哀嚎了一聲,戀戀不舍的將道具還給了道具師。 滿身抗拒的拖著腳步走向了付輕。 也不知道這位是不是把她當做小學生了,從一開始的人物小傳,到后來的劇本分析,這出單元劇,她至少寫了五千字的論述文。 要不是看他年紀大,害怕把他氣出個好歹來她得負責,她鐵定像收拾葉夢凡一樣給收拾回去! 盡管她已經(jīng)盡量拖沓,但路只有那么遠,付輕看出了她眼里的不樂意,一向空白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放心,這次不是讓你寫小作文?!?/br> 洛書詫異的眨了眨眼,付輕道,“一會兒給你介紹個人?!?/br> 洛書更疑惑了,“誰呀?” 她剛問完,導演助理就帶著人進來了,付輕抬了抬下巴,“來了。” 洛書抱著疑惑轉(zhuǎn)身,卻在看到來人時,臉上的疑惑變成了戒備。 來人一身藏藍色筆挺西裝,臉上架著金屬框眼鏡,氣質(zhì)儒雅親和,看到她,仿佛有些意外,“小書,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br> 洛書沒想到付輕要給她介紹的人居然是徐言初,她腳向后撤了半步,下意識的就做出了逃離的動作,但卻被她生生忍住了,她假笑著,“我也沒想到,徐醫(yī)生的業(yè)務(wù)范圍還真是廣啊?!?/br> 付輕見兩人不需要他介紹就打起了招呼,看了兩人一眼,“你們認識?” “不認識。” “是朋友。” 兩人同時回到,前面那句是洛書說的,后面的則是徐言初說的。 聽到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付輕臉上空白的表情更加空白了,徐言初親善的笑中也夾帶著一絲委屈,“我們好歹也認識了十一年,小書你怎么能這么無情呢?!?/br> 洛書翻了個白眼,“裝模作樣,你那是認識我嗎,你那是認識錢?!?/br> 付輕仿佛聽出了什么,卻并未多表示。 徐言初是國內(nèi)著名的心理學專家,是很多富貴人家的座上賓,這次請他來,也是因為付輕看出了洛書的問題。 付輕早年當過兵,退伍后才開始做起了導演,從第一部 戲開始,他已經(jīng)拍了大半輩子的軍旅題材和刑偵方面的片子,早先劇組有人拍過戲后出不來,那時他就十分注意劇組工作人員,尤其是演員的心理健康,之前也一直都有心理醫(yī)生跟著。 只是那位長期合作的心理醫(yī)生前段時間去援助戰(zhàn)亂國家去了,臨走時給他推薦了徐言初。 “既然你們兩位認識,那我就不多說了,小書,你好好和徐醫(yī)生聊聊,放松一下,下午的戲暫時就不拍了,晚上我們再補。” 聽到付輕的話,洛書滿臉茫然,“不是,我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付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別耽擱,收費的?!?/br> 洛書:…… 徐言初輕笑一聲,“走吧,小書,你不是最討厭我拿錢不干活嗎,現(xiàn)在可是你自己在耽誤時間?!?/br> 洛書白了他一眼,壓制著心里的抗拒,哼了聲,才領(lǐng)著他去了旁邊特意開放的導演休息室。 兩人相對而座,和之前在西山療養(yǎng)院時一樣,徐言初拿出一個藍色的沙漏放在了桌上,期間文苑給洛書送了杯牛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