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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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916年。 地球北部近極地。 黑夜沉沉,下了一整日的大雨漸漸孱弱,細雨遇上寒氣結成茫茫水霧,街燈上蒙著污跡,昏黃昏黃的照不清前路。姜乙裹嚴了身上黑色的男式風衣,皮靴有節(jié)奏地擊打地面,噠噠噠的聲響在寂靜的街道上尤為突兀。 半個世紀前,生化人規(guī)??涨暗呐褋y幾乎摧毀了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五年前人類終于結束了持續(xù)了半個世紀的戰(zhàn)亂,成功奪回太陽系統(tǒng)治權,昔日繁華的狂歡之城經歷了幾十年的摧殘,如今只是在宇宙的角落里茍延殘喘。 這片曾經屬于人類的街區(qū),在長年的戰(zhàn)亂中幸運地保存下來,街道陳設保留著幾個世紀前陳舊的面貌,模樣破敗不堪,有些門面上鐵銹木屑已經脫落,灰塵累累,顯然長久無人問津。只有一家門面還算齊整,銹跡斑斑的門頭上掛著一塊老式電子燈牌,紅色燈光微乎其微,雨霧里依稀可以辨清字樣,“coffee shop”。姜乙低下頭,壓了壓帽沿,踱步向它走了過去。 厚重的鐵門剛一推開,煙草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電子搖滾樂震耳欲聾,狹小的店鋪里擠滿了人,黑人白人黃種人,或站或臥,煙頭在繚繞的煙霧中明明暗暗地閃著,猩紅地詭異。這密不透風的酒吧空氣實在惡劣,姜乙皺緊眉心,側身從擁擠的人群中向吧臺靠了過去。 酒保是個光頭,皮膚蒼白,正笑著正給一個矮個白人調酒,那白人的嗓音粗大,蓋過了音響: “……全面封鎖電子設備完全不現(xiàn)實,亞聯(lián)政府想搞幾百年前那一套簡直荒謬……沒有機械,沒有生產力,人類撐不了幾十年……” 酒保不以為然地歪歪頭,把酒杯遞過去,皮笑道:“能活幾年是幾年,中國人說今朝有酒今朝醉……來點兒什么,先……女士?”酒吧看清兜帽下她的臉,立馬改了稱呼。 “姜汁威士忌,加一塊冰?!苯掖鸬?。 聞言,光頭酒保面色一滯,但尷尬的神色不過一瞬間,他立馬禮貌地笑道,“請二樓等候,即刻送上?!?/br> 姜乙依言上了樓梯,二層用木板分割出了開放式的包間,沒有音樂聲,也沒有幾個人,很安靜。她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待。一天沒有進食,她有些餓,陳舊的木頭散發(fā)著腐爛的味道,抹殺了她的食欲。墻角那座老鐘滴答滴答的響,她倒有想睡。 “一個位子?”她面前響起一個男聲。 姜乙睜開眼,對面位子上坐著一個亞洲男性,中年,穿體面的黑色西裝,說日本話。 “……一個?!?/br> 日本人盯著她打量片刻,比了個手勢,八。 姜乙向椅背靠去,挑眉道,“我怎么記得一個位子是四萬?” “今天漲價了,聯(lián)盟在封鎖設備,一票難求,不講價?!?/br> “下一班是什么時候?” “明早6點那班已經沒票了,再下一班是一周后?!?/br> 姜乙看了看他身后,角落里的鐘指向2點35分。她沒再廢話,從口袋里把東西逃出來放在桌上,推到對面,“這些都是你的,我要明早6點那班。” 日本人狐疑地看著她,把裹著那東西的布解開一看,目色微變,他震驚地撇著姜乙,未在猶豫,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她。 姜乙接過,起身下了樓。 那是一張船票,上面寫著:目的地:BW935行星 。 后半夜,雨勢漸大。雨點石塊似的砸在屋檐上,噼啪噼啪地響。 姜乙清理過她住了一個多月的房子,靠在窗邊,床上鋪著她的隨身物品,一張船票,一把軍用匕首,一把手槍式發(fā)射器和十發(fā)彈藥,合成蛋白質和維生素,還有一包止血藥。她看了看腕表,利落地穿上那件潮濕的風衣,把前幾樣東西依次裝在身上,直到撿到那包止血藥,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裝在了身上。 大街上空蕩蕩,天還未亮,雨仍在下,她走的很快,皮靴踩在積水里,雨水濺濕了風衣下擺。北港口并不是一個港口,只是一個停泊小型漁船的港岸。此時風雨交加,海上風浪洶涌。岸邊停滿了棄船,小船在風浪中相互摩擦推擠,聲音沉悶,海堤盡頭的小船上懸了盞燈,昏黃的燈光在風雨中搖搖晃晃。 姜乙低下頭,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賣船票的日本人守在船門口,見到她后仿佛松了口氣,“人到齊了,就等你了。” 姜乙未接話,低頭進了船艙,狹小的船艙里坐了八個人,前排一對情侶緊挨坐著;后面有兩個像是姐妹的女孩;一對父子,兒子剛剛成年的樣子,這幾個人擠在一起,警戒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姜乙目光移到最后一排,兩個青年分別坐在船尾的兩端,燈光昏暗,看不清相貌 “坐吧,”日本人催促她道,“我們馬上開船了?!?/br> 姜乙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彎身坐到了前排的空位上。她屁股剛挨上座位,小船就開動了。發(fā)動機發(fā)出規(guī)律的轟鳴,海堤漸漸消失在視野里。她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她疲憊至極。自從人類奪回政權開始,她東逃西竄狼狽的過了五年。為了逃命,這一個月她全靠合成蛋白質維生素維持生命,最后用一包自然種子換來一張船票。 快船的目的地應該是附近的無人海島,那里有太空飛船在等他們。一旦她離開了地球,至少不會過得像過去五年那樣膽戰(zhàn)心驚。 風雨的節(jié)奏漸漸平穩(wěn),小艇勻速地在風浪中穿行,昏暗地船艙里只剩下發(fā)動機規(guī)律的聲響,姜乙仰躺在椅背上,緊張了幾年的神經瀉了勁兒,她緩緩閉上眼,顛簸起伏中昏昏沉沉的不知過去多久。 “啊——!” 刺耳的驚叫在她耳邊炸開,姜乙瞬間驚醒,下意識地去掏槍。 “jiejie!……啊——!” 她轉身一看,小女孩眉心中槍,鮮血涌泉似的淌著。她jiejie早已倒在血泊里,沒了氣兒。姜乙只覺腦后轟地一聲,身體還沒來及反應,就見后排帶著兜帽的黑衣男子,抬著手臂筆直地站著,手里的搶指著那對父子。那個父親怒極,起身跳過去就要奪他的槍,男子的槍慢了一步,“砰”的一聲,子彈打到窗戶上,玻璃碎渣四射,冷風冰雨瞬間灌了進來。船艙里最后那個青年顯然早死了,船體劇烈的晃動中,尸體嗵的一聲砸在艙壁上,鮮血向他們噴濺過來。她身后的那對情侶發(fā)出刺耳的驚叫。 錐心的尖叫喚醒了姜乙的理智,她轉身一看,艙門大開,那日本人已經不見蹤影。她低聲咒罵著,轉身追了出去。 風雨不知何時瘋狂起來。大雨瓢潑,狂風肆虐,駕駛艙空無一人,海浪推涌著小船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顛簸起伏,大雨茫??床磺暹h方。他們還在半路上,被無盡的海水包圍。日本人和水手必定還在船上。 姜乙沿著船體摸索,那艙壁完完整整,沒有任何藏身的地方。 砰—— 船艙里傳來一聲巨響,她眼前的艙壁徒然凸出一塊,人頭一樣的形狀。姜乙一愣,也顧不得去找那日本騙子,旋身就往船邊跑,欲往海里跳,誰知一轉身,正與那男子迎面相對。 他個頭很高,身材魁梧,帶著兜帽看不清容貌,氣勢卻十分逼人。 他手里的槍,長槍管,銀色,泛著冷光,槍口正對著她。這種手槍殺傷力奇大,是軍隊對付特殊敵人的專用武器。 他是個獵手。生化人獵手。 媽的。 姜乙心下咒罵,身體反應卻比心思快,掏出手槍攻他弱點,獵手卻快她一步,迅速牽制她的動作,鋼鐵似的力道鎖在手腕上,她手上失了力度,手槍脫手,子彈擦過他的身側。獵手扭著她的右臂,粗暴地把她向艙壁壓去。 這獵手體質出奇,她被死死壓制在艙壁上,冰冷的手槍口頂著她頸上的動脈。 “不想死就不要動?!?/br> 聲音沙啞低沉,說國際語,沒有口音。 他們相距不過咫尺,屬于人類的溫暖的氣息霸道地逼迫過來。 姜乙胸口起伏,背靠艙壁喘著大氣,沒有動作。 槍口頂著她的脖子,牧錚扯下她的帽子,面色微變。眼前的人皮膚蒼白,長發(fā)凌亂地貼在雙頰上,眼睛很大,盈著水光,倔強的像只受困地幼獸。竟然是個女性。 牧錚神色怔然,不過也只是一瞬而已,緊接著掐著她的頸子,去看她后頸椎。 姜乙譏笑,紅唇如血,“找代號?……長官,你找錯人了,我可是個人類……” 話還未說完,她又被粗暴地壓制在艙壁上,槍口緊緊頂住她的下顎,身后的艙壁震了震。他目光緊緊鎖著她,像豹子鎖定獵物,又像巨獸鎖定螻蟻,“不如我現(xiàn)在肢解了你,我們一起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人?” 生化人的大腦可以脫離肢體獨立存活,有意識,并仍然有痛感。 姜乙挑眉,挑釁道:“哦?長官有刀嗎?” 他的個頭很高,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他的下顎,面部線條棱角分明,淡淡胡茬模糊了膚色,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看不清目色,似乎是個混血。 那獵手從衣兜里掏出一把軍刀,用刀尖剝開她的衣領,刀刃貼在她白皙的胸口,“我們試試……?”說著,刀尖陷入了柔軟的肌膚。 姜乙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垂著眼臉看著,那鋒利的刀刃閃著爍爍冷光,一點點陷入白皙光滑的肌膚里。 就在鮮血溢出那一刻,突然,牧錚眼前一道銀光閃過,她手臂向他下腹刺去,牧錚迅速側身,她手里刀尖擦過他的衣角,牧錚拿著手的槍受了一記,他踉蹌著向一邊倒去,竟被她的靈巧地力氣一推,翻到在一旁。他跌落在地上,愣了一下。當他再回身時,那女人早像魚一樣,滑了手,飛速地超海面奔了過去。 他起身追過去,只見她翻身一躍,撲通一聲,飛濺起的水花刺進了他的眼睛。 她跳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