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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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貴嬪像是早就料到蘇矜會拒絕般,說辭又是一套說出口:“射箭這可不費什么氣力,更何況所有的姐妹都去,有這么多姐妹在身邊護著,曦嬪娘娘還擔(dān)心什么?” “……”就是所有的人都去,才更要防著你們的。 汐蓉在心中如是想著,卻又不能真的說出口,正猶豫之際,只見蘇矜從席間站了起來,整理了番儀容后,便微笑著應(yīng)承惠貴嬪道: “既然如此,蘇矜也不好掃了眾位jiejie的雅興,請?!?/br> 汐蓉和綠荷同時出聲阻攔:“小姐(娘娘)?!?/br> 蘇矜對她們笑了笑后,便與慧貴嬪一同去了西邊的射箭場地,場地中正如慧貴嬪所言,好幾個妃嬪都在里面玩耍,有的似模似樣,有的便是純粹打醬油,倒是嘻嘻鬧鬧的聲音聽著很是和諧。 見慧貴嬪帶著蘇矜一同入場,妃嬪們都放下了手中的箭,看著蘇矜和她的肚子,眼神奇特,蘇矜只當(dāng)沒看到,兀自走在軟軟的青草地上,享受著大自然的陽光滋養(yǎng)。 “原以為蘇府的小姐皆是柔弱之輩,沒想到蘇貴妃的騎射功夫倒是與將門之女不遑多讓,真叫我等大開眼界啊?!?/br> 慧貴嬪指了指東邊,只見蘇貴妃一身騎馬勁裝,從背后取出一支利箭,疾射而出,箭頭如釘子般釘入靶子,雖不在紅心,卻已非常難得,不似好多妃嬪射出的箭,完全脫靶,因此惹來了不少歡呼。 蘇矜對慧貴嬪笑了笑,道:“蘇貴妃是蘇然將軍的親妹,騎射功夫自然了得?!?/br> 慧貴嬪狀似恍然大悟道:“哦,對了,這一點我倒是忘記了,蘇貴妃是嫡出長女,自然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比一般庶女要多得多?!?/br> 知道她在諷刺自己,蘇矜也不以為意,提著裙擺四處走動觀望起來。 從地上摘了一朵清新的小白花,蘇矜一站起來,便聽見身后傳來一聲低沉柔雅的聲音: “它生得好好的,曦嬪娘娘因何要將它摘下?” 蘇矜眉頭一揚,唇角便勾起了一抹笑,這個聲音很耳熟,好久都沒有聽到了呢,轉(zhuǎn)身一看,可不就是病倦俊逸的安王嘛。 蘇矜對他揚了揚手中的小花,道:“若不是我發(fā)現(xiàn)了它的美麗,其他人又豈會注意到它?” 安王用審視的目光將蘇矜上下打量幾圈,道:“那曦嬪娘娘的意思是,這朵可憐的小花還要謝謝您咯?” “那倒不用。但如果安王想代替它道謝的話,又另當(dāng)別論啦?!碧K矜對安說話,向來是口無遮攔的。 安沉靜的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矜率先向他走去,將那朵花遞至他的手中,道:“你本來就是一副男寵的模樣,再加上這副表情,就更像了?!?/br> 蘇矜說完之后,便越過安王兀自走開了,安王獨自站在原地反應(yīng)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蘇矜的背影,吶吶道: “男……寵?” 正欲追上去問個究竟,可這邊他的剛剛抓上蘇矜的胳膊,那邊便涌來一撥人群,皇帝晏岑騎著赤紅色的駿馬帶著一些大臣來到了射箭場地,原本正嘻嘻鬧鬧的妃嬪紛紛放下手中動作,對晏岑行禮問安。 “都起來吧?!标提笫忠粨],便從馬上躍下,端的是帥氣逼人,英武不凡。 跳下馬背的晏岑直奔蘇矜身旁,冷眼掃過安王抓住蘇矜胳膊的手,唇角掀起一抹冷笑,道: “安弟這是作甚?” 安王看了看自己的手,知道于理不合,便趕忙放了下來,蘇矜一下子便被晏岑扯到了身旁,然后,在眾人面前,晏岑情意綿綿的撫上蘇矜的臉頰,用甜到膩歪的語調(diào)說道: “怎么一個人過來這里?很危險的知道嗎?想要玩射箭,可以跟朕說,朕會陪你一同前來的?!?/br> “……” 蘇矜看著晏岑,渾身不自覺的起滿了雞皮疙瘩,晏岑一連串的話讓她無可奈何的想到了大話西游里的唐僧——你要嗎?要就跟我說嘛,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要呢—— “一國之君,竟沉迷兒女私情至此,簡直可笑!” 正上演好戲之際,一道冷硬的聲音自那頭傳來,只見逐鹿王晏樓魂氣勢逼人的自那邊走來,鐵血剛毅的臉上滿是不屑,蘇矜只覺得摟住自己肩頭的手心一緊,但晏岑卻沒有退縮,而是強自鎮(zhèn)定,等待逐鹿王走至身前。 晏岑冷著面孔,沒有答話,卻見逐鹿王扭頭看了看安王,語氣明顯轉(zhuǎn)柔道: “你今日怎的也來了?身體可好些了?” 安王倦然一笑,道:“多謝皇叔關(guān)懷,本王身體好些了。” 逐鹿王聽安王如是說,便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放到了晏岑和蘇矜身上,審視的目光將蘇矜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而后便對晏岑直接說道: “這個女人很不錯,配你糟蹋了?!?/br> 晏岑深吸一口氣,看著蘇矜陰柔笑道:“不管糟不糟蹋,她都是朕的女人,而且,只能是朕的?!?/br> 逐鹿王唇角漾起一抹殘酷的笑,用一種十分逼迫人的犀利目光盯著晏岑,冷冷說道: “你敢保證……她只會是你一個人的女人嗎?” 此言一出,晏岑的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了,但高昂的頭顱卻始終不肯低下,蘇矜知道,這個野人王一定是將德妃的事情拿出來刺激皇帝了,心中鄙視這廝不要臉的同時,亦對晏岑掬一把同情的淚。 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到那般重創(chuàng),這是所有男人都無法容忍的事情,而且關(guān)鍵是,這種無法容忍還無處宣泄,因為在那個時候,他的對手太強大太強大了。 這邊廂正在說著不君不臣的狠話,那邊廂卻傳來一撥妃嬪的歡叫聲,只見從來都是以孱弱單薄,清冷高貴示人的淑妃自馬背上連發(fā)三箭,三箭皆射中靶子,引來一波此起彼伏的叫好。 只聽逐鹿王說道:“多年不見,淑柔已然長成大姑娘,騎射也練得不錯。她算起來還是你的表妹,像這樣的女子,你不該多寵幸寵幸嗎?” 晏岑冷笑一聲,道: “像這樣的女子,也只有皇叔會覺得她出色,如果皇叔有興趣的話,朕可以替你安排?!甭牭贸鰜恚实蹖χ鹇雇醯膮拹阂呀?jīng)超越了戴綠帽的程度。 “……哼!”只聽逐鹿王冷哼一聲,終是沒再跟晏岑說出什么不要臉的渾話,馬鞭丟給身旁副將,朝著淑妃的方向走去。 蘇矜聽著兩人的唇槍舌劍,第一次知道,原來淑妃是晏岑的表妹,看起來,逐鹿王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 正打算跟著晏岑去帝臺上喝點水,吃點東西,那邊廂逐鹿王便派人前來傳話,對著蘇矜說道: “曦嬪娘娘,淑妃娘娘說有意與蘇府的娘娘比試一下騎射功夫,特讓奴才前來邀約?!?/br> 蘇矜看了一眼皇帝后,說道: “那就請淑妃娘娘去邀約蘇貴妃吧,蘇貴妃的騎射功夫有目共睹。” 蘇矜臉不紅氣不喘,便將這擔(dān)子放到了蘇家的另一位貴妃娘娘身上,可只聽那奴才又道: “可是……蘇貴妃卻說讓您出面比試?!?/br> “……” 蘇矜無語的看了一眼晏岑,萬萬沒想到蘇寧會在這個時候擺她一刀,可是從先前的情形來看,淑妃應(yīng)該是受了逐鹿王的指使,才會提出這次比試,她就是算準(zhǔn)了蘇寧會將責(zé)任推至她蘇矜身上,才會說出邀約蘇府的娘娘……而逐鹿王的目的,很顯然不是蘇寧,而是她蘇矜…… 因為晏岑親口將她與淑妃做出了比較,那么,逐鹿王只要證明淑妃比她蘇矜厲害,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皇帝一記響亮的耳光。 蘇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煩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她這一仗是接還是不接呢? 作者有話要說:要出一趟遠門,會有一個星期無法更新,但是,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全部補上的,謝謝親們理解。。。 ☆、第47章《一品皇貴妃》 蘇矜看了一眼晏岑,只見他雙頰緊繃,眉頭微蹙,沉吟片刻后說道: “混賬!不知道如今曦嬪有孕在身嗎?若是傷了朕的皇子,誰能擔(dān)待這個責(zé)任?” 蘇矜看著晏岑,暗自好笑,這廝說起謊來真是面不改色,不過她也樂得推脫,畢竟是他們叔侄間的斗爭,她一介小小妃嬪真的沒有必要卷進去,弄得不好,惹怒了那個野人王爺,他也像對德妃那樣,派人輪了她,那可怎么辦? 那傳話之人像是早就接到指示,應(yīng)對皇帝這番言論,只聽他道: “王爺便是顧及曦嬪娘娘有孕在身,所以,特將比試由馬上改為陸上,這樣曦嬪娘娘便可參加了吧?!?/br> 晏岑的臉色驟變,一副風(fēng)雨欲來前的陰沉,看著那傳話之人,仿佛只要他再敢多說一句話,便會下令殺人般。 蘇矜見狀,只覺得今日這場禍,恐怕是避不了了,伸出柔荑按在皇帝臂膀之上,對他安慰一笑,柔聲道: “皇上,既然王爺有此雅興,便讓妾試試去吧,橫豎不過是后妃間的小游戲,做不得數(shù)的?!?/br> 晏岑看了看蘇矜,終是深深呼出了一口氣,才點頭道: “朕隨你一同去?!?/br> 射箭場上,淑妃一襲勁裝,在平日的高貴中又加了些許颯爽,別有一番風(fēng)情,晏岑的到來,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歡鬧,急忙行禮。 安王坐在逐鹿王身側(cè),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什么,晏岑走到他們身前,安王才從座位上站起,對晏岑行禮,晏岑袖手一揮,算是免了,而后便臉色不善的坐在觀戰(zhàn)臺上。 蘇矜從明黃色的幕后走出,將先前那飄然若仙的紗裙換掉,穿了一身素蘭色的勁裝,發(fā)髻盡數(shù)盤在腦后,將一張清麗脫俗的臉襯托的更加干凈爽利,頗有一番英氣。 “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fēng)……” 與皇帝同坐觀戰(zhàn)臺的逐鹿王忽然脫口說了這么一句詩,皇帝晏岑與安王同時看向了他,晏岑咬緊下顎,雙拳緊握,安王則滿目憂郁,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場內(nèi)的蘇矜。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句‘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fēng)’,正是當(dāng)年先皇形容隴太妃的,而逐鹿王對隴太妃的愛戀,幾乎是舉朝皆知,如今他忽然對蘇矜吟出這句,其用心卻倒是叫人難以捉摸了。 蘇矜與已然候在場內(nèi)的淑妃行過禮之后,幾名奴才便恭恭敬敬的奉上了幾把弓,從左至右,分別都有一個比較高調(diào)的名字,裹裘雕蘭弓,樺木制;錦玉飛月弓,李木制;金珠射日弓,竹木制;還有一把看似平凡至極的落月弓,榛木制。 蘇矜在幾把弓箭前走了一圈,最后選中了那把最簡單的落月弓,弓身極細,長約100150公分,樸實無華,當(dāng)蘇矜選中這把弓箭的時候,有幾個妃嬪竟不約而同的掩唇暗笑,笑蘇矜在這么多制作精良的弓箭中挑中了這么一把,真沒眼光之類的。 觀戰(zhàn)臺上,逐鹿王看到蘇矜挑中的弓,臉上露出些許訝異,但很快便隱藏了起來,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雙拳緊握的晏岑。 淑妃看著蘇矜手中的落月弓,沒說什么,只是如平常那般冷冷淡淡的對蘇矜說了句: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蘇矜笑了笑,道:“娘娘百步穿楊,蘇矜不敢獻丑,娘娘先請?!?/br> 淑妃先前的騎射功夫,蘇矜是看到過的,射中箭靶本就不易,更何況還要騎在馬背上顛簸,有那樣的功夫,于女人而言,確屬罕見。 淑妃對自己的箭術(shù)十分自信,聽蘇矜如是說,也為覺得有任何不對,冷著面孔,二話不說便拿起自己手邊的弓箭,走至起點,振臂一拉,弓滿箭出,氣勢如虹,連發(fā)三箭,一箭正中紅心,其余兩箭也接近靶心,射完之后,場內(nèi)的淑妃擁護者們又是一陣歡呼笑鬧。 淑妃走至蘇矜面前,只是冷冷對她笑了笑,沒有說什么便將弓箭交由身后的奴才,兀自坐在一旁休息去了。 蘇矜拿著手中極其輕巧的落月弓,隨手扳了扳,試了試柔韌性,于弓箭而言,樺木,李木為佳,竹木次之,倒是這榛木最為堅韌,最適合陸上射箭。 蘇矜慢慢的走至起點,接過奴才手中的箭,將上身挺直,雙腿與肩同寬,臉朝著靶子的方向扭轉(zhuǎn),試了試方向后,便就將弓箭放下,旁邊立刻發(fā)出一陣哄笑,有幾個妃嬪竟然干脆直接開始質(zhì)疑蘇矜,坐在一旁休息的淑妃唇角勾起一抹冷傲的笑。 就在這風(fēng)馳電掣的一瞬間,蘇矜忽的抬起頭,舉起弓箭,也不見瞄準(zhǔn),便將三支羽箭疾射而出,在眾人嘩然聲中,支支正中紅心。 蘇矜的這一手絕技奇就奇在,她是三箭齊發(fā),在技術(shù)性上就遙勝淑妃不止一籌,更別說她還三支皆正中靶心。 淑妃自座位上立起,震驚的看著那頭的靶子,而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仍舊一臉淡然的蘇矜,咬了咬下唇,便拂袖離去。 蘇矜將弓箭交由身后的奴才,微笑著向走下觀戰(zhàn)臺迎接她的晏岑走去。 如果這一回是比騎射,那么蘇矜自問沒有這么好的技術(shù),因為,她不會騎馬,但若只是比射箭,她還真沒什么好怕的,畢竟一年十幾萬的射箭俱樂部的會費不是白交的,更何況她曾經(jīng)還是榮譽會員,代表俱樂部參加過國際比賽的。 蘇矜握上晏岑對她伸出的手,在他眼中看到了稱奇與贊許,挑眉一笑,卻聽一旁傳來那逐鹿王的聲音: “你倒是每次都叫本王感到意外?!?/br> 蘇矜知道他有意提起上回她咬他胳膊的事情,正欲答話,卻被晏岑拉至身后,逐鹿王勾起唇角,在晏岑肩膀上拍了兩拍,威脅意味濃重的在蘇矜身上瞥了兩眼,這才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