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這日并不是椒房貴眷進宮請安的日子,但麗妃實在等不了,只得裝病,跟太后請恩說想見家里人,太后不用想也知道麗妃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還是恩準了。 許氏和羅氏接著信連忙換上禮服進宮來了,麗妃看見母親和大嫂心里稍微有些底氣,細細的將這些日的事說了,咬牙道:“母親看看,思丫頭這是想做什么?她進宮來了,雖然跟咱們之前計劃的有些出入,但事已如此,我們也只好認了,我只當是自己多了個臂膀,但母親你看,思丫頭可有將我放在眼里?以前還姑母長姑母短的,如今卻根本不理會我,她到底要做什么?” 許氏也沒想到甄思進宮后竟然沒有和麗妃抱成團,甄思入宮前她隱隱的就覺出這丫頭的性子變了,一開始讓她嫁給褚紹陵確實是委屈了她,只是到底沒有真的嫁啊,如今入宮了,難不成她還在記恨著? “娘娘且放寬心,想來甄嬪娘娘剛?cè)雽m,還有不少不習慣的地方,一時顧全不到也是有的。”許氏慢慢開解麗妃,“甄嬪娘娘年紀小,人情世故上不大明白,說不得,要娘娘受些委屈擔待了。” 麗妃聞言火氣更大了,冷笑道:“她顧全不到?晨昏定省去慈安殿,她每日去的最早走的最晚,平日里有妃嬪去永福宮看她,出來時她恨不得將人一直送到宮門外頭去,禮數(shù)大著呢!這么有禮有節(jié)的,怎么單單對著我這樣?” 麗妃心里惱怒甄思,連著看羅氏也沒有好臉色,道:“之前這孩子一直跟我親,怎么如今一入宮就跟變了個人似得?難不成是誰背地里跟她說了什么?”麗妃冷笑,“當初讓她嫁給褚紹陵,可不是我的主意,你們的好計謀,白白讓我費了那么大力,之后竟將人送進宮里來了,這我都忍下了,現(xiàn)在她竟想要跟我對著干,這是想著自立為王了不成?” 羅氏早就是一肚子的委屈,一開始要將甄思許給褚紹陵她就不愿意,只是她在夫家一直說不上話,不得不忍,如今到了這一步羅氏心里倒是更有了主心骨,與其指望著根本不將自己和女兒當人看的這個小姑子,不如指望自己女兒呢,如今甄思入宮為嬪,這么得皇帝的喜歡,將來有自己的孩子是早晚的事。 誰也不是傻子,甄思的得寵讓羅氏和麗妃的哥哥甄斌思心里都有了別的念想,確實,以前他們靠著麗妃得了不少好處,但是meimei再親也親不過女兒,meimei的兒子,更親不過女兒的兒子。 羅氏面上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樣子,喏喏道:“從來不敢瞎說什么,甄嬪娘娘……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說起得寵來,宮里宮外誰不知到娘娘是頭一份呢,位分高,二皇子又最得皇上喜歡,甄嬪娘娘再如何也越不過娘娘去的。” 這話麗妃聽著順耳,平了平氣,輕撫鬢邊珠翠,慢慢道:“她到底還年輕,真以為憑著她自己就能在這宮中立住腳么?現(xiàn)在不來見我,等到出了事要我救她的時候,最好也別來,該說的我都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母親和大嫂一會兒去永福宮一趟吧,把這些厲害關系都跟她說說?!?/br> 許氏羅氏點頭稱是。 兩人出了麟趾宮隨著太監(jiān)又去了永福宮,甄思不見麗妃但還是要見自己祖母和母親的,偏殿里許氏和羅氏看著身著華服頭戴含寶鳳釵的甄思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甄思淡淡的,讓宮人將人扶起來,賜了座。 許氏看著孫女的樣子就知道今天這話不好說,于是先是細細問了甄思今日身子可好等等,又問起在宮里可還習慣,許氏笑笑:“娘娘若是有什么不習慣的,只管找麗妃娘娘,麗妃娘娘是娘娘的親姑母,自然要照應的?!?/br> 甄思一笑,道:“多謝祖母掛念,如今本宮很好,太后和善,眾位jiejie也肯和本宮說話解悶,倒是沒有什么要勞動麗妃娘娘的。” 許氏訕訕的,點頭:“無事就好,無事就好?!痹S氏又借著由頭明里暗里跟甄思說了半日不要和麗妃交惡的話,奈何甄思就是不接話茬,四兩撥千斤的全給擋回來了,許氏好沒意思,只好笑道:“娘娘進宮來,定然是想念自己親娘的,你娘也憋了一肚子的體己話要跟你說呢,我先去外面?!?/br> 許氏給羅氏使了個眼色,轉(zhuǎn)身去外間候著了。 羅氏快半月沒見著甄思了,許氏在輪不上她說話,如今內(nèi)室里只有自己和甄思,看著女兒羅氏眼淚一下子落下來了,又怕哭出聲來讓外面宮人看見傳甄思的閑話,只得死死捂著嘴,半晌低聲哽咽道:“全怪娘,護不住你……” 甄思禁不住也紅了眼眶,轉(zhuǎn)過臉去,半晌啞聲道:“不怪娘,我知道,你做不得主。” 羅氏死命壓抑住悲戚,低聲道:“娘娘千萬不可逞一時意氣,麗妃娘娘……如今正在氣頭上,如今娘娘在宮中根基未穩(wěn),還有不少要仰仗麗妃娘娘幫扶的地方啊?!?/br> 甄思冷笑,道:“這我當然知道,只是我現(xiàn)在還壓不住心里的恨,我……罷了,本宮知道了?!?/br> 羅氏見甄思有了松動的意思放下心,聲音更低,慢慢道:“先要處好麗妃娘娘那邊,還有就是……娘娘也要為自己打算,皇上的恩寵不一定永遠有,如今皇上正值盛年,娘娘也要抓緊機會才好?!?/br> 甄思點點頭:“本宮知道。” 許氏還在外面等著,羅氏不敢久留,說清楚了就跪安了,留下甄思倚在榻上若有所思。 議政廳里褚紹陵正在跟戶部官員商議今年秋收的事,褚紹陽也在一旁聽著,眾人商議了半日決定還是先著手今年的秋收稅賦,舊賬冗雜,這時候查舊賬,恐怕等到秋收的時候都沒有足夠的人手來辦事,戶部尚書昌東茂慢慢道:“今年是個豐年,南方那邊卻因著有幾處澇災推脫稅賦,但這澇災有幾處,淹田幾何,其實都沒好好的報上來,這又是打饑荒啊?!?/br> 這個昌東茂以前是梓君侯的門生,對他褚紹陵還是很放心的,點點頭:“說不得,得要派人親自去看看才好?!?/br> 昌東茂微微皺眉,派人去看自然是好的,只是派誰去呢?昌東茂輕輕搖頭:“身份輕的壓不住,性子貪的怕是會讓那起兒蛀蟲拉攏了過去呢……” 褚紹陵輕笑,還沒說話褚紹陽先道:“大哥,派我去吧,我定然為大哥將這些雜務查的清清楚楚?!?/br> 褚紹陽心里有主意,他以為褚紹陵正為這一塊煩惱著,自己請命大哥一定會高看自己一眼,隨帶著緩和兩人的關系,再說……這對于褚紹陽來說是個好差事,褚紹陽同褚紹陵不一樣,褚紹陵身后有梓君侯和太后母家支持著,要人手有人手,要銀子有銀子,褚紹陽因為年紀還小的緣故支持者并不多,做很多事都會掣肘,南方,賦稅,這兩個詞都帶著油水呢,褚紹陽不想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褚紹陵微微皺眉,褚紹陽怕褚紹陵不答應,又道:“大哥放心就是,如今朝中事那么多,大哥總不好親去的,有我代大哥跑一趟豈不好?大哥要做什么,查什么,只交代我,我定然一絲不差的代大哥做了,一點岔子都不會出的?!?/br> 昌東茂心里暗自點頭,褚紹陽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只是他前日也聽聞了兩位嫡皇子不睦的傳聞,此時閉嘴不敢插話。 褚紹陵還像是猶豫不決似得,半晌才道:“罷了,我確實脫不開身,就讓你去吧?!?/br> 褚紹陽心里得意,看吧,大哥還是得向自己妥協(xié)的,這就是嫡親的好處,褚紹陽面上一副鄭重的樣子,點頭道:“大哥放心,我定然不讓大哥失望。” 褚紹陵將手中的札子放在書案上,道:“只是,此去少說也要半個月,讓衛(wèi)戰(zhàn)跟著去吧,他剛升了輕驥都尉,回來護送銀糧也正合適?!?/br> 褚紹陽心里不愿意讓褚紹陵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跟自己去,而且衛(wèi)戰(zhàn)還是那個衛(wèi)戟的親哥哥,只是這個當口不好拒絕褚紹陵,褚紹陽點頭笑:“如此甚好。” 褚紹陵和昌東茂又將隨行的官員定了下來,寫好了折子遞上去,只等著皇帝朱批下來就行了,褚紹陵看著褚紹陽眼中掩藏不住的得意心中冷笑,先高興幾天吧。 中午的時候褚紹陵將衛(wèi)戰(zhàn)召來,細細交代了這次的事,所幸衛(wèi)戰(zhàn)是個省心的,沒用褚紹陵多廢話就明白了,點頭:“王爺放心,臣定然不辱使命?!?/br> 對衛(wèi)戰(zhàn)褚紹陵還是很放心的,輕笑:“難為你了,這次回來后……這官位就能再升一升了,一個昭勇將軍少不了的?!?/br> 衛(wèi)戰(zhàn)連忙跪下,沉聲道:“為王爺效力,死而后已,不求宏達?!?/br> 褚紹陵輕笑:“起來吧,你的心意本王知道,還有半個月,你先好好的準備著。” 衛(wèi)戰(zhàn)點頭,下意識的看了看殿中,褚紹陵一笑:“衛(wèi)戟今天跟著張立峰去軍中了,要晚上才回來,你今天怕是見不著了,不用擔心他,衛(wèi)戟在本王這好得很?!?/br> 衛(wèi)戰(zhàn)躬身道:“不敢,舍弟能得王爺庇蔭,是他的福氣?!?/br> 褚紹陵輕笑,囑咐了他幾句就讓衛(wèi)戰(zhàn)跪安了。 晚膳前衛(wèi)戟回來了,先沐浴了才過來給褚紹陵請安,褚紹陵讓御膳房多添了一道醬牛rou和一道鹵蹄花,醬牛rou瘦rou連著筋,燉的爛爛的,醬香浸在牛rou中,味道很好,衛(wèi)戟愛吃的不行,正好也餓了,就著醬rou吃了三碗粳米飯,褚紹陵看他吃的香自己也進了不少,輕笑:“吃慢些,難不成中午在軍中沒吃上飯?” 衛(wèi)戟一笑:“吃了,只是下午一直沒停下,張大將軍帶著我練兵了,排兵布陣果然比紙上說的清楚……” 褚紹陵耐心的聽著衛(wèi)戟絮絮的說著軍中的事,時不時的問他幾句,考校他一番,等兩人吃晚飯時已經(jīng)戌時了,兩人都忙了一天,早早的就躺下了。 皇城中還有些熱,碧濤苑的寢殿里擺了好幾盆子冰,內(nèi)室里涼快又舒適,衛(wèi)戟累了一天,這會兒縮在蓬松的薄被中舒服的忍不住蹭,褚紹陵看著衛(wèi)戟的樣子輕笑,道:“你去軍中,可讓我自己在宮里呆了一天?!?/br> 衛(wèi)戟抿了下嘴唇,雖然不愿意說,一天沒見著褚紹陵他心里也是想的,這會兒看著褚紹陵心里暖暖的,往褚紹陵身邊靠了靠,褚紹陵將衛(wèi)戟攬在懷里親了下,輕輕的撫摸揉搓衛(wèi)戟的后背,不帶情欲,卻讓衛(wèi)戟舒服的骨頭都發(fā)軟,衛(wèi)戟也試探的輕撫褚紹陵的身體,兩人親昵了好一會兒才睡下。 35、第三十五章 很快就到了八月,中秋前太后向來要去東華寺為皇室、黎民祈福,這一年也不例外。 “哀家的意思,你今年也跟著哀家去?!崩咸笮欧穑瑘孕抛约簽轳医B陵念多少遍經(jīng)都不如褚紹陵自己去磕個頭,“去上柱香,撿撿佛豆,也能靜靜心,讓佛祖保佑你。” 這一去少說就得是十天,褚紹陵掂量了下,如今褚紹陽已經(jīng)去了南方,麗妃爭寵還來不及,褚紹阮一個人成不了事,自己出宮住幾天想來也無事,褚紹陵笑笑點頭:“都聽皇祖母的?!?/br> 太后滿意一笑:“哀家本來也想帶著陽兒去的,可惜他不在宮里,多快啊,現(xiàn)在連陽兒都能辦些差事了?!?/br> 褚紹陵一笑,不著痕跡的轉(zhuǎn)移了話題:“那皇祖母就只帶著孫兒?還有別人么?” 太后搖搖頭,皇子中別的都不合她心意,褚紹陵輕笑:“不如帶著四meimei吧,她每日在宮中也是閑著,如不出去透透氣?!?/br> 太后忍不住唏噓:“你這孩子最是個實心眼的,就因為皇后當日照看過她們母女,皇后走了,你就代皇后總是看顧著……”臨近中秋,老太后格外容易感傷,褚紹陵失笑,他看顧馥儀和寧貴人可不是單單因為凌皇后之前照看過她們,當然,這些不好跟太后說,褚紹陵笑笑:“雖不同母,馥儀到底是我親meimei,她們母女也可憐,能照看的孫兒自然要照看,說起來……馥儀今年也十三歲了,未出嫁的公主里,數(shù)著馥儀大了?!?/br> 馥儀的婚事太后從未放在心上過,母親身份低微,位分不高,且不得寵,連帶著馥儀也跟著不受關注,太后點點頭:“嗯,誰顧得上她?!?/br> 褚紹陵輕笑,慢慢道:“孫兒心里倒是一直惦記著呢?!?/br> 太后聞言笑了:“你這做大哥的想的倒是周到,你惦記著呢?你惦記著誰呢?” 褚紹陵沒答話,只笑道:“皇祖母不知道,如今我手下有個人很得用,這本是梓君侯提拔上來的,我看著實在是個人才,也著力提拔了,果然是個得用的人,孫兒日后定要重用的,只是……他家世不高,再往上提拔,未免落人口實?!?/br> 太后微微皺眉:“你說的到底是誰?你外祖提拔上來的,哀家怎么不知道?” 褚紹陵輕笑:“輕驥都尉衛(wèi)戰(zhàn)?!?/br> 太后隱約有個印象,褚紹陵又將衛(wèi)家的家世細細說了,道:“說起來這衛(wèi)戰(zhàn)是皇親呢,祖上也曾顯赫過,立過軍功,尚過公主,只是傳到這一世不大景氣了?!?/br> 太后有些松動了,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么說來這衛(wèi)戰(zhàn)倒是個不貪享祖宗基業(yè),懂得上進的。” 褚紹陵點頭:“等這次差事回來就能封昭勇將軍了,若是定下親事來,封個驃騎將軍也可以了。” 這是褚紹陵要重用的人,馥儀又是個自己一直不太理會的公主,孰輕孰重太后心里自然有一桿秤,太后輕笑:“罷了,既是你要重用的人……哀家自然也要高看他一眼,幸得馥儀身份不那么尊貴,倒是配得上。只是這事不要跟你父皇提,你一說,你父皇不答應,將話說死了,那就沒法了,還是等著哀家回來慢慢的跟你父皇提?!?/br> 馥儀在太后心里是可有可無,在皇帝心里也沒重要到哪里去,這事只要提的合適并不難辦,褚紹陵放下心來,輕笑:“那就全靠著皇祖母了?!?/br> 回到碧濤苑中褚紹陵將要陪著太后去進香的事跟衛(wèi)戟說了,衛(wèi)戟聽說去的是東華寺愣了下,褚紹陵輕笑:“怎么了?” 衛(wèi)戟搖搖頭,道:“沒事,臣……以前也去過?!?/br> “我也去過,那時候陪著母后去進香,只是沒住下?!瘪医B陵倚在貴妃榻上,拉著衛(wèi)戟坐在身旁,“這一住少說也得快十天,在中秋前回來就行,到了寺里可沒有rou吃了,舍得去么?怕不怕委屈?” 衛(wèi)戟不好意思的笑笑:“臣……怎么會貪圖口腹之欲,吃幾日素也沒事,東華寺的素齋很好吃,不委屈?!?/br> 褚紹陵忍不住揶揄:“嘴硬呢?每日吃飯專撿著葷菜吃,總得讓我給你夾青菜?!?/br> 衛(wèi)戟臉色有些紅,正色道:“臣也是……心疼吃不完要糟踐,多吃些rou,糟踐的少……” 褚紹陵撐不住笑了,將正襟危坐的衛(wèi)戟拉到自己懷里來,攬住親了下:“原來是因為怕糟踐東西……這么聽話,怕糟踐以后就再多吃些,看看你現(xiàn)在瘦的……” 褚紹陵輕輕的揉搓衛(wèi)戟身上,住進碧濤苑來后衛(wèi)戟個子倒是長了不少,只是瘦的愈發(fā)惹人心疼,褚紹陵有時也疑惑,吃了那些東西,難不成全長成了骨頭? 衛(wèi)戟倒是不擔心,他大哥當初也是這么來的,如今身量長成后就好些了。只是褚紹陵看著心疼,道:“一會兒我去吩咐王慕寒,以后每日給你準備四頓膳食,這么瘦,等入了冬都扛不住凍,到時候病了更麻煩。” 衛(wèi)戟本來想要勸褚紹陵不必為了他這樣麻煩,但聽了這話心里暖暖的,也就答應了,多吃些也好,免得真生了病,自己難受倒是其次,只是別再沾帶上褚紹陵。 三日后褚紹陵隨太后出宮去東華寺,褚紹陵陪著太后在正殿上香,祈福,之后太后還要誦經(jīng)千遍,褚紹陵先退出來了。 王慕寒在外面等了許久,見褚紹陵終于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急道:“王爺,有要事!” 褚紹陵隨王慕寒避開人,低聲道:“怎么了?” 王慕寒看看左右,除了衛(wèi)戟都站的遠遠的,不妨事,這才低聲急道:“南方傳過來的信兒,四皇子到了那邊就跟當?shù)氐膸酌賳T勾……交好了,其中諸多不可告人之處,衛(wèi)大人來信說當?shù)卮_實有貓膩,遭了旱澇的地方都是些荒地,根本沒傷著當?shù)氐母?,如今那邊的官員也怕了,只將四皇子當做救命稻草,恨不得將家財全給了四皇子保命呢,衛(wèi)大人說,僅這幾日,四皇子收下的銀子就不下十萬數(shù),再等幾日,不知又多少了……” 褚紹陵微微皺眉,道:“他敢收下這么多銀票?回來后換銀票取銀子不怕人查他?!”褚紹陽不至于蠢成這樣啊。 王慕寒苦道:“就是這里麻煩呢,那邊的官員哪里不知道這里面的事,送給四皇子的都是真金白銀,這上哪里查去?” 王慕寒想起衛(wèi)戰(zhàn)傳來的消息頭就疼,如今這四皇子也越發(fā)精明了,不好對付的很,王慕寒接著道;“四皇子怕人看出行跡來,授意那些官員送的全是打了印的官銀,到時候隨著金秋的賦稅一起入京,過多少座城盤查下來都出不了岔子!誰盤查的出來?進了城后再混進四皇子帶著的土儀中運到別處去,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褚紹陵聽完這句眉頭舒展開了,輕笑:“這不就方便了?告訴衛(wèi)戰(zhàn)不用急,由著褚紹陽受賄,越多越好?!?/br> 王慕寒聽傻了,急道:“殿下這是做什么?!今秋南方的賦稅是殿下管著的,到時候只征收上來那一些,皇上還不是發(fā)作殿下!”王慕寒越想越心寒,褚紹陽自己收賄收的痛快,可想到褚紹陵回來如何跟皇帝,跟戶部交代? 褚紹陵不欲讓王慕寒著急,輕笑道:“公公放心,罷了,先告訴衛(wèi)戰(zhàn)吧,進皇城前想法子將他們放著賦稅賬目的那輛車燒了,到時候本王親自去迎四皇子,沒有賬目,押送回來的官銀就都是賦稅!本王親自看著入庫,一兩銀子他也拿不走,今年南方的賦稅定然少不了了。” 王慕寒愣了好一會兒明白過來了,拍了拍額頭,笑了:“是,是……這真是,哈哈……” 王慕寒放下心來,忙去找探子交代事去了。 衛(wèi)戟愣愣的看著褚紹陵,褚紹陵轉(zhuǎn)過身來,道:“怎么,怕了?” 衛(wèi)戟搖搖頭,他性子良善,但也不會容忍對褚紹陵不利的人。 褚紹陵見衛(wèi)戟衣衫下擺沾了些香灰,替他拍了拍,輕笑:“剛?cè)ツ睦锊涞??滾煤灰去了不成?” 衛(wèi)戟臉紅了,幸得周圍沒人看見,猶豫了下輕聲道:“臣剛才……也去逛了逛,沒留心?!?/br> 褚紹陵鳳眼微挑看著衛(wèi)戟,但還是沒有深問。 到了酉時太后才從佛堂里出來,褚紹陵和馥儀一同陪著太后進了些素齋,之后褚紹陵陪著太后去了東華寺的清風圓,又跟太后說了一會兒話才回了自己住的菩提園。 沐浴后褚紹陵和衛(wèi)戟一起倚在榻上看廊外的月亮,褚紹陵輕輕在衛(wèi)戟肚子上揉了一把,輕笑:“怎么癟了?” 衛(wèi)戟有些臉紅,道:“沒有……”摸摸自己肚子,并沒有癟啊,只是不如平時鼓些……衛(wèi)戟底氣也不太足,這半年多在碧濤苑被褚紹陵喂的太好,饒是衛(wèi)戟不驕矜這胃口也被養(yǎng)刁了,剛才看著那一桌子素齋不是很想吃。 褚紹陵輕笑,起身從箱籠里拿了一包東西出來遞給衛(wèi)戟,笑:“就知道你得吃不好?!?/br> 衛(wèi)戟將布包打開,里面竟是一包rou干!衛(wèi)戟連忙將布包扎起,小聲道:“這怎么行!這里可是……” “酒ro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瘪医B陵在衛(wèi)戟頭上揉了一把,“咱們又不是和尚,守什么清規(guī)戒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