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梓君侯自然不是來聽老太后倒苦水的,見太后神色好了些低聲問:“只是不知道皇上想如何開發(fā)四殿下呢?” 太后搖搖頭:“皇帝沒跟哀家說?!?/br> 梓君侯看向褚紹陵,褚紹陵想了想搖搖頭:“這幾年父皇脾氣越發(fā)……”下面的話說出來就誅心了,褚紹陵只好道,“天威難測,我也猜不透,不過依著我的意思看……父皇不會讓四弟留在皇城了。” 天下多少雙眼睛看著,皇帝最好面子,鬧不出父子反目的戲碼來讓人看笑話,看褚紹陵就知道了,皇帝心里從未喜愛過褚紹陵這個嫡長子,但面上還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如今褚紹陽的事皇帝必然也不想鬧大。 皇帝最忌諱的就是褚紹陽插手朝政的事,既要他遠離朝政,最好的法子就是將人遠遠打發(fā)了,褚紹陵低聲道:“若是我猜的沒錯,年后父皇就要尋個由頭賞賜四弟封地了。” 梓君侯點點頭,褚紹陵跟他猜的差不多,道:“封地選到哪里……其中貓膩也大的很,想來現(xiàn)在皇帝心中還沒決策下,四殿下既對殿下已有不忿之心,封地的事,殿下早作打算才好。” 這才是梓君侯入宮的真正目的吧,褚紹陵輕笑,點頭:“外祖父思慮的是?!?/br> 說過褚紹陽的事太后又跟梓君侯聊起了家常,關(guān)懷道:“天氣越發(fā)不好了,云丫頭的身子如何?哀家送去的補藥那丫頭可吃了?” 提起孫女來梓君侯嘆了口氣,凌云事事都好,只是虧在身子弱上,梓君侯不欲讓老太后掛念,報喜不報憂:“太后娘娘送去的補藥都是好的,給云丫頭吃了,看著精神是好一些,只是如今天寒地凍,不然就讓她母親帶來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太后聽了心里卻嘆息,天氣只是冷了些就沒法出門,想來凌云的身子比起夏天來又不好了。 太后看看褚紹陵沒說話,若不是凌云身子不爭氣,這多好的一門親事,太后雖有心讓褚紹陵與靖國公府結(jié)親,只是自己娘家如今青黃不接,女孩兒里大的都嫁人了,未嫁的里面最大的那個才七歲,想起褚紹陵的婚事來太后心里就著急,一年大似一年了,說不得,只盼著凌云的meimei凌怡早些長大了,梓君侯府的家教太后是放心的,必然辱沒不了褚紹陵。 “云丫頭身子不舒服就讓她好好養(yǎng)著,沒事兒就多帶怡丫頭來讓哀家看看吧。”太后的話點到為止,“哀家每日在這宮中也是無聊,上次見了怡丫頭哀家就很喜歡,總想著她呢?!?/br> 梓君侯心中一動,點了點頭。 褚紹陵聞言神色如常,凌怡不過才十一歲,他一點也不擔(dān)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查資料的時候找出了這個東西,這是當時構(gòu)思好了這文的粗綱后一時激動下的產(chǎn)物,理科生對文言文各種苦手,瞎寫一氣,博君一笑吧,哈哈。 ———————————————————————————————————— 天壽二十六年,群臣上表,請奏立儲,大皇子秦王十年內(nèi)誅榮王,滅光王,平江王,功高勛成,朝中已無礙,帝深信之,立為儲。 天壽二十七年,吳王陷嫡兄太子謀逆,事成,帝大怒,褫太子封號,禁于原秦王府邸。帝年漸長,為定國本改立七子吳王為儲。同年秋,太子探其于秦王府,秦王舊部衛(wèi)戟挾太子為質(zhì),太子親衛(wèi)無措,使其挾秦王太子逸出皇城。后五千軍剿其于斷腸崖。衛(wèi)戟為保秦王而死。秦王怒極,殺太子,懷衛(wèi)戟尸身墜于斷腸崖。尸首化作一處。禁軍尋而不得,只聞崖下風(fēng)聲鶴唳,冤魂哀嚎。 秦王醒來,身未死,神智清,身處內(nèi)宮?;腥欢鴨枺瑑?nèi)侍皆惶恐,對曰此為天壽十七年,大皇子昨夜不慎溺水,醒后神智恍惚。既而,七皇子來探,秦王神色稍淡。待其走后問衛(wèi)戟在何,對曰親衛(wèi)護主不利,正跪于殿外。秦王急召。不時衛(wèi)戟聞?wù)賮?。秦王見其容貌一如當年,悲喜交加,于榻上攬其入懷。衛(wèi)戟惶恐。秦王含淚而誓:孤識人不清,幸得重生,此生定不負卿。 衛(wèi)戟自幼慕秦王,聞言潸然慟哭。 自此秦王待衛(wèi)戟如珍如寶,衛(wèi)戟侍秦王如主如君,起臥同處,儼然夫妻耳。 ———————————————————————————————————— 53 從慈安殿出來后天忽的下起雪來,王慕寒因看著天陰沉沉的,早早的就備下了件玄色氈斗篷,王慕寒伺候著褚紹陵將斗篷穿上,褚紹陵道:“衛(wèi)戟還沒回來?” 王慕寒點點頭:“怕是還有會兒功夫呢,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了衛(wèi)府了,再等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褚紹陵看了看天,道:“讓人回碧濤苑拿一身斗篷再拿一把雪傘,去外城接著衛(wèi)戟去,他剛出來怕是沒帶著這些東西?!?/br> 王慕寒心想就算沒帶只是受這一會兒的風(fēng)寒也沒事,但不敢說,點頭道:“奴才這就吩咐去。” 褚紹陵回到碧濤苑后略坐了會兒衛(wèi)戟就回來了,沒來得及換腰牌先來給褚紹陵請安,褚紹陵笑笑將人拉到榻上來,將手里的手爐遞給衛(wèi)戟,摸了摸衛(wèi)戟凍得有些發(fā)紅的臉頰,低聲道:“可冷著了?看著下雪了也不知多穿些?!?/br> “沒事?!毙l(wèi)戟坐到熏的暖烘烘的榻上來只覺得渾身都暖和過來了,手里捧著小手爐,低聲笑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剛才也不覺得怎樣,殿下還命人送了斗篷來,臣下了轎子就穿上了,沒真冷著?!?/br> 褚紹陵輕笑:“那斗篷是我以前的,到底沒穿過幾次,如今正好給你。” “謝殿下賞。”衛(wèi)戟聽是褚紹陵穿過的心里更是開心,“臣穿著正合適呢。” 還沒到傳晚膳的時候,褚紹陵怕衛(wèi)戟中午在衛(wèi)府中沒吃好,先讓人拿了幾碟子葷素點心來給衛(wèi)戟吃,衛(wèi)戟果然餓了,拿起一個油酥卷吃起來,褚紹陵給他倒了一杯茶,道:“慢些吃,家里人都還好?” “都好。”衛(wèi)戟喝了半盞茶,笑道,“老太太和太太都在準備年下的事,闔府熱熱鬧鬧的,今年因為家里多了位公主,臣看著年下的東西準備的比往年都多些,今天家兄也在家里,臣多問了幾句那邊院的事,大哥沒怎么說,但臣看著家兄跟公主是很好的。” 褚紹陵點頭:“那就行,不枉費我保下的大媒,現(xiàn)下就等著馥儀的好消息了?!?/br> 衛(wèi)戟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點點頭笑:“嗯,殿下的外甥臣的侄兒,臣也等著呢?!?/br> 褚紹陵抬手抹去衛(wèi)戟嘴角的點心渣,輕笑:“你這侄兒是天生的富貴命,必然錯不了?!瘪医B陵怕衛(wèi)戟吃多了點心一會兒不好好吃飯,準他又吃了兩塊就命人撤下去了,衛(wèi)戟行動隨心,宮人將盤子撤下去的時候他就眼巴眼望的看著那點心,褚紹陵看著好笑,哄到:“晚膳有燉鹿rou,你現(xiàn)在吃飽了一會兒如何吃飯?” 衛(wèi)戟喜歡葷菜,鹿rou尤其喜歡吃,聞言果然開心,褚紹陵倚在拐枕上引著他說家里的事,衛(wèi)戟絮絮的,先說如今府上添置了什么什么,如何精致了,又說年下多少親戚都上趕著來走動,如何熱鬧,褚紹陵心里記掛著褚紹陽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衛(wèi)戟看出褚紹陵有心事來,低聲道:“殿下可是有煩心的事?” 褚紹陵沒想瞞衛(wèi)戟,道:“過了年后皇帝可能給褚紹陽賜封地了,你怎么看?” 衛(wèi)戟心里一驚,他沒有想到這事會鬧得這么大。 皇帝提前給不喜歡的皇子賜封地的事常有,說著好聽,但卻跟流放無異,看著老例……凡是提前賜了封地的皇子,基本上跟儲位無關(guān)了,好的地方像是江南之地是絕對不會賜的,差一些的,像是北部那樣儲兵重地也不會賜,只會賜土地貧瘠民風(fēng)不化之地。 衛(wèi)戟慢慢道:“四殿下是凌皇后嫡子,年紀也不很大,皇帝……怕是不會狠心至此吧?” “狠心?”褚紹陵冷笑,“褚紹陽這次犯了他的大忌諱,沒圈禁就是好的了,老祖宗的規(guī)矩,只要褚位定下來他這個年紀也該去封地了,算不得委屈了他,只是這封地里好的是輪不上他了,如今皇帝怕是也沒定下來,我正想著讓他去哪里好些?!?/br> 衛(wèi)戟猶豫了下,道:“臣斗膽揣測圣意,北部和南方怕是不會賜給四皇子的,普通封地也就罷了,若是皇帝當真厭惡了四殿下,有可能會將四殿下送到西邊去……遼涼的事一直懸而未決,此時若是在西邊荒蕪之地劃出一片來賜給四殿下,怕四殿下十年之內(nèi)是做不出何政績的,這倒正合了皇帝的心思。” 褚紹陵輕笑,道:“你是想讓我動些手腳促成此事?” 衛(wèi)戟搖搖頭:“臣是給殿下提醒,若是皇帝有此打算,殿下必要設(shè)法干預(yù)才好,哪怕將四殿下送到南方富饒之地去也不要去西邊?!?/br> 褚紹陵挑眉,輕笑:“這是為何?” 衛(wèi)戟猶豫了下,道:“臣愚鈍,說出來讓殿下批證吧,如今四皇子提前被遷出了皇城,若是無意外已經(jīng)與儲位無緣了,但四皇子……志向不小,臣若是四皇子,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借著軍隊上的力量了,北部屯兵眾多,皇帝不可能賜給他,還有哪里有可能會有大量的軍隊呢?近些年中只有西部了?!?/br> “遼涼的事皇帝一直決議不下,但這終究是我大褚的禍患,就算今上一直不動遼涼,殿下……”衛(wèi)戟抿了下嘴唇,改口道,“未來的儲君怕是容忍不下遼涼的,西邊早晚有一場大戰(zhàn)要打,屆時無論派哪位將軍出征,將軍的身份都尊貴不過四皇子,只要四皇子有心,仗著自己在西部封地上盤踞多年的勢力,勾結(jié)遼涼再奪了兵權(quán)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時候軍中嘩變,遼涼軍加上叛軍一起轉(zhuǎn)頭東上,想要打進皇城里來也不難?!?/br> 衛(wèi)戟垂首:“臣懂得不多,只在兵法上略知皮毛,很是憂心這里?!?/br> 褚紹陵心中輕嘆,他的衛(wèi)戟到底還會給他多少驚喜? 不得不說這里是褚紹陵都沒想到的,衛(wèi)戟說的雖然還有些漏洞,但這確實是個潛在的危險,褚紹陵看著一臉嚴肅憂慮的衛(wèi)戟撐不住笑了,將人攬過來摟了,在衛(wèi)戟額上親了下,道:“想的真周到,其實我一開始是想過讓他去西邊的,到時候借著遼涼兵的手將他結(jié)果了,兩廂痛快。” 衛(wèi)戟抬頭看褚紹陵,褚紹陵臉上皆是戾氣,冷笑:“遼涼那邊我自然不會放任,早晚會出兵打上一場,到時候趁機結(jié)果了他,只將罪責(zé)推到遼涼人身上,豈不干凈?” 衛(wèi)戟心中一驚,褚紹陵看著衛(wèi)戟的神色驚覺自己失態(tài)了,連忙放緩了臉色,輕笑:“我說笑的,還是你考慮的周到,那邊早晚有一場戰(zhàn)事,不可大意了讓褚紹陽撿了便宜,還是早早將他打發(fā)到別處去就罷了。說起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對遼涼出兵?” 衛(wèi)戟垂首一笑,眼中皆是仰慕:“殿下雄心壯志,心高志遠,如何會容忍狄子蠻夷犯我邊境?殿下廷議時的說的話如今在軍中已經(jīng)傳遍了,將士們都很是敬佩的?!?/br> 這個褚紹陵倒是不知道,輕笑:“都傳什么了?” 衛(wèi)戟笑笑,道:“‘遼涼再三挑釁,不給教訓(xùn)何以讓四夷生畏?如今遼涼來犯,忍之再三不作為,以后北邊韃靼,南邊緬甸,東邊高麗,豈不是都能帶兵犯我邊疆,大肆劫掠一番就走?大褚邊疆上每寸土地都是先烈用血rou打下來的,如何能任由狄子踐踏?’,殿下這幾句說的真好,將士們?nèi)缃穸贾肋|涼的事殿下是主戰(zhàn)的,且在殿上主動請纓,將士們聽說了都夸贊殿下英勇呢?!?/br> 褚紹陵失笑,若不是篤定皇帝不會讓他插手兵權(quán),他那日廷議也不會那么大義凜然了,果然武官的好感最好獲得,自己不過是動動嘴皮說幾句血性的話,竟讓人傳開了。 褚紹陵看著衛(wèi)戟眼中的傾慕受用不已,忍不住低聲調(diào)笑:“身邊有你這么個小將軍,說不得,我也沾了些武將的豪氣,要不說娶妻當娶賢,古人誠不欺我……” 原本好好的說著話的,誰知褚紹陵突然扯到這里來了,衛(wèi)戟臉一下子紅了,褚紹陵輕笑,又攬著衛(wèi)戟親昵了好一會兒。 褚紹陽的事褚紹陵心里有了數(shù),之后又跟梓君侯商議了幾回,終于決定下來,經(jīng)過這事褚紹陵心中越發(fā)倚重衛(wèi)戟,平日里不涉及血腥,不傷陰德的事也漸漸的跟衛(wèi)戟商議了,衛(wèi)戟雖然心思沒有褚紹陵周密但勝在敦厚,萬事若是褚紹陵的主意再加上衛(wèi)戟的潤色后都會和緩很多,不再那么打眼。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就到了年下,今年褚紹陵讓衛(wèi)戟在衛(wèi)府過的小年,除夕當天就沒再讓人回去了,褚紹陵在前面應(yīng)承的差不多了就回了碧濤苑,兩人另擺了一桌酒獨自過年。 褚紹陵將人留在宮中卻將衛(wèi)戟干晾了一日心里很有愧意,拉著衛(wèi)戟的手輕聲道:“今年是還在宮里由不得自己,等以后自然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每年我都陪你一起過?!?/br> 衛(wèi)戟心中一暖,笑道:“晚上臣跟咱們宮里的侍衛(wèi)大哥們喝了幾杯,說笑了一會兒,也不無聊。” 褚紹陵借著燭光細看,果然衛(wèi)戟臉上有些酒意,他知道侍衛(wèi)們私下里玩鬧起來沒度,聽了這話半玩笑半正經(jīng)道:“以后不是在我跟前可不許貪杯,再這樣我可要罰你了?!?/br> 大年下,衛(wèi)戟少有的玩笑道:“殿下不說日后都跟臣一起過年么,有殿下看著,臣哪里敢再喝?!?/br> 褚紹陵撐不住笑了,知道衛(wèi)戟喝過酒了不讓他再喝,只讓人吃了一碗燕窩粥就一起躺下了。 外面鞭炮陣陣,兩人躺下后也先睡不著,一起陷在暖烘烘的蓬松被子中擁著說話,褚紹陵將腳下的湯婆子踢到衛(wèi)戟腳下,攬著人慢慢的說著話,不多時外面炮竹聲音大起來,此起彼伏,連碧濤苑里也放起鞭炮來,褚紹陵輕笑:“已經(jīng)子時了,又一年了。” 衛(wèi)戟不敢忘規(guī)矩,要下床時被褚紹陵攔住了,褚紹陵忍不住斥道:“剛捂暖和了你又鬧什么,真凍著了看我教訓(xùn)你。” 衛(wèi)戟無法,只得在床上給褚紹陵半跪下:“臣祝殿下頤安百益,福壽永年?!?/br> 褚紹陵一把將人拉回被子里,笑道:“我也在宮中呆了這些年,當真沒見過比你守禮的……罷了,你都拜年了,我也不好白受你的。” 褚紹陵起身在床頭拿過沉甸甸的一個四合如意繡金荷包來遞給衛(wèi)戟,輕笑:“這壓歲錢本想明日再給你的,現(xiàn)在就給你吧?!?/br> 衛(wèi)戟本以為褚紹陵是在開玩笑,見真的拿出來一個荷包來心里倒不好意思了,他都這么大了,哪里好再拿褚紹陵的壓歲錢呢,褚紹陵輕笑:“打開看看。” 衛(wèi)戟有些臉紅,抽開荷包看了看,里面竟?jié)M滿裝了一袋子刻著“福山”、“壽?!?、“長命”、“富貴”字樣的足金小龜小魚,小龜?shù)竦暮╊^憨腦,小魚雕的靈動可愛,討喜的很。荷包裝的實在,墊著要有二十多兩,衛(wèi)戟忙道:“殿下……這太多了?!?/br> 褚紹陵輕笑:“多什么,拿著玩兒吧,當金子花也可,家去給你們家的子侄也可,如今你一年大似一年了,人情往來越來越多,缺了什么要跟我說,知道么?” 衛(wèi)戟心里暖暖的,點了點頭。 54 年下無大事,初一褚紹陵給皇帝太后還有幾位老王爺拜過年就無事了,皇帝不喜皇子與外面封地上的老王爺們相交過甚,褚紹陵也不去觸皇帝霉頭,略寒暄了幾句就回碧濤苑了。 寢殿中無人,衛(wèi)戟正給王慕寒和宮里幾位年老的宮人分褚紹陵給他的小金龜,眾人見褚紹陵來了連忙散了,王慕寒不敢在褚紹陵眼皮下藏私,連忙走近躬身笑道:“這是衛(wèi)大人剛給老奴的?!?/br> 褚紹陵看了眼王慕寒掌中的幾個指頭大的小龜,輕笑:“給你的就收著,平日里記著些他的好處就好。” “看殿下說的,衛(wèi)大人平日里最有禮不過,就是沒這東東西西的誰又敢不念著衛(wèi)大人的好處了?!蓖跄胶f的是實情,褚紹陵寵愛衛(wèi)戟碧濤苑中無人不知,誰不是上趕著奉承衛(wèi)戟的,衛(wèi)戟不用打賞就有人搶著伺候,但衛(wèi)戟平日里從不拿架子,分內(nèi)的事一點不錯,分外的事從不插手,對著他們幾個自褚紹陵小時就伺候起來的老人尤為客氣,一派大家有禮公子的風(fēng)范,王慕寒伺候著褚紹陵將大氅脫了,笑道,“到底是公卿之后,禮數(shù)上一點不錯的?!?/br> 褚紹陵想起昨晚衛(wèi)戟在被子里還要給他拜年的樣子點點頭,看著站在一旁的衛(wèi)戟輕笑:“禮數(shù)確實不少?!?/br> 衛(wèi)戟有些不好意思,轉(zhuǎn)身給褚紹陵倒茶,王慕寒知道兩人有體己親熱話要說,自覺退下了。 褚紹陵接過衛(wèi)戟遞過來的茶盞喝了一口,忍不住打趣:“你手縫倒是松,那一袋子金子還沒捂熱呢就開始送人了?!?/br> 衛(wèi)戟笑笑:“王公公是伺候殿下的老人了,年下本該得些好處的,殿下給臣那些金子臣也不知道如何花,送一些也好?!?/br> 這是替他打賞人呢,褚紹陵心里一暖,將人拉到榻上來,讓衛(wèi)戟踩上腳爐,衛(wèi)戟給褚紹陵續(xù)茶,問道:“殿下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今年不是有不少王爺郡王從封地過來了么,王公公說且得拜年呢。” 褚紹陵冷笑一聲:“我倒是有心客氣客氣,可惜皇帝說與王爺們一年未見想念的很,要多聊些往昔舊事,怕我們聽著無聊,早早的將人都打發(fā)了?!?/br> 衛(wèi)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再多嘴,褚紹陵笑了下:“說起來今年容王帶著他那世子也來了,回來倒是能叫他來跟你相識,榮王為庸碌,教養(yǎng)出來的兒子倒是個喜歡舞槍弄棒的,肯定合你脾氣。” 衛(wèi)戟以前在軍中時也依稀記得人說榮王世子身手不錯,聞言點頭:“以前聽人說過榮王世子百步穿楊,臣敬仰的很?!?/br> 褚紹陵輕笑,忍不住嘲道:“那是外面?zhèn)鞯?,以前榮王沒去封地的時候褚紹陶跟我一起在誨信院里念書,他那幾下子功夫我還是知道的……百步穿楊?跟你差遠了?!?/br> 衛(wèi)戟臉紅了下,想了想問道:“榮王世子也在宮里呆過?” 褚紹陵點了點頭:“榮王母妃早逝,榮王自小是養(yǎng)在太后身邊的,比別的王爺要尊貴些,后來榮王大婚,榮王妃與我母后更是叔伯姊妹,比別人又近了一層,褚紹陶是榮王嫡長子,自小比別人得寵一些,而且當日……” 褚紹陵想起以前凌皇后在的時候自己的悠閑日子心中冷笑,慢慢道:“當日母后還在,雖不得寵也說得上話,求了恩典讓褚紹陶進宮跟皇子們一起上學(xué),后來容王接二連三的納側(cè)妃抬侍妾,庶子們越來越多,榮王妃不安心,就將褚紹陶接回封地去了?!?/br> 衛(wèi)戟知道褚紹陵厭惡庶子的事,輕聲道:“如今榮王已為世子請封,榮王妃可以安心了?!?/br> 褚紹陵輕笑,眼中皆是諷刺:“若不是這一年來梓君侯府越發(fā)得勢,這世子位還不知道去了哪呢,榮王妃這些年也算不易,母家如今得勢,終于能松一口氣了?!?/br> 衛(wèi)戟知道褚紹陵是想起凌皇后來了,主動靠近了些,握著褚紹陵的手低聲道:“世子靠著外家得封是運氣,殿下一手助外家復(fù)起才是真的厲害,說起來,世子倒是得了殿下的益處了?!?/br> 衛(wèi)戟不會說什么奉承的話,但每每安慰自己的話倒是比別人的溜須拍馬順耳多了,褚紹陵攬著衛(wèi)戟輕笑:“嘴怎么這么甜?吃什么吃的?” 衛(wèi)戟見褚紹陵恢復(fù)了平日里溫和的樣子心中也舒服,他哪里知道他家殿下平日里對皇帝都是不冷不熱的,僅有的好脾氣溫和性子全給了他。 衛(wèi)戟垂首不接話,褚紹陵卻不依不饒,挑眉輕笑:“問你呢?吃什么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