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戟只得妥協(xié)：“那殿下小心些，殿下還是乘轎輦吧，路上滑，馬車不妥當?！?/br>
    褚紹陵點頭：“放心吧?！?/br>
    戌時褚紹陵出宮，轎子卻沒往御道那邊走，出了內城后拐了個彎去了西邊的一處農莊。

    莊子里褚紹陵的暗衛(wèi)早就等著了，見褚紹陵來了直接將人引到了莊子深處的一處地窖中，褚紹陵用帕子捂住口鼻微微蹙眉：“怎么這么大的味兒……”

    “殿下?lián)！卑敌l(wèi)低聲道，“這地窖久不用了，又不好散氣，味道就大了些?！?/br>
    褚紹陵淡淡道：“人呢？”

    暗衛(wèi)一躬身，轉身走到地窖深處將一人提了出來，那人被綁了個結實，暗衛(wèi)一松手就倒在了地上，遮在臉上的頭發(fā)垂下來露出臉來，竟是已經“死”去多日的褚紹陽！

    97

    暗衛(wèi)拿過一碗涼茶水潑在了褚紹陽臉上，褚紹陽微微抽搐了下睜開了眼,迷茫了片刻慢慢道：“這是……這是哪兒？”

    “十八層地獄,你信么？”褚紹陵冷冷的看著褚紹陽,嘲道，“你不是一直想回皇城么？大哥派人帶你回來了?！?/br>
    褚紹陽昏迷了兩天了,現(xiàn)在清醒過來還有些緩不過神，前事慢慢回籠，他原本是在平域封地上的……那天府邸里突然來了賊人，喊打喊殺的要搶東西，他命人出去御敵,自己躲進內室時卻被幾個黑衣人抓了起來，再之后……就是現(xiàn)在了。

    褚紹陽明白過來,冷笑了下道：“我知道了,大哥要登基了，自然容不得我，急急忙忙的將我抓來滅口么？”

    “滅口……”褚紹陵輕笑，“你還不知道吧？你已經被我殺了，如今皇城里正籌備著你的喪事呢，內務府連你的謚號都定下來了，光王，多好……”

    褚紹陽愣了下怒道：“你跟別人說我已經死了？！”

    褚紹陵點點頭：“是，我的暗衛(wèi)將你帶上馬車后就在你的府邸中放了把火，整條街都燒起來了，沒有你的尸身，也沒什么奇怪的。”

    “我已經死了……”褚紹陽突然笑了起來，“我已經死了？我死了……”

    褚紹陽抬眼怒視褚紹陵，狠狠道：“大哥端的好手段！竟借著西夷人借我平域官道的空子害了我……弟弟佩服了?！?/br>
    褚紹陵搖搖頭：“承讓，你手段也不錯，被大行皇帝發(fā)配到平域那小地方也沒少折騰，先是誘褚紹阮用春|藥來害我，一計不成，遼涼一戰(zhàn)時竟通敵叛國想借衛(wèi)戟來害我……”

    一想到褚紹陽曾多次拿衛(wèi)戟當靶子褚紹陵就恨不得將他生生撕了，褚紹陵躬下|身子來一把攥起褚紹陽的領口直直的盯著褚紹陽的雙眼：“若那日衛(wèi)戟沒逃出命來，你可以發(fā)揮的地方就多了吧？驃騎將軍陣前被俘，太子殿為了個男人割地求和……只這兩條就可以要了衛(wèi)戟的命，亦可以讓皇帝奪了我的太子之位，那時候……上面的三位皇子相繼落馬，這天下不就是你的了么？”

    褚紹陵看著褚紹陽滿是怒氣的雙眼輕笑：“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衛(wèi)戟沒讓遼涼兵圍住，反而立下了大功，呵呵……聽到消息時很恨吧？嗯？”

    褚紹陽低聲狠道：“我只恨自己怎么在皇城時沒結果了那狗侍衛(wèi)！縱的他……”

    “啪”的一聲，褚紹陵回手抽了褚紹陽一巴掌打斷了褚紹陽的話，淡淡道：“衛(wèi)戟如今貴為國公，已經不是侍衛(wèi)了。”

    褚紹陵松開褚紹陽一把將人推了個踉蹌，褚紹陵起身冷冷道：“前面那些事不必再提了，你害過我多少次你應該清楚，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話，什么時候……開始對我起了異心的？”

    褚紹陽聞言半晌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褚紹陵閉了閉眼，這句話前世他也曾問過褚紹陽，褚紹陽也是這么回答的，不記得了，那是多長時間呢？怕是凌皇后還沒走時褚紹陽已經起了自立門戶的心了。

    褚紹陵自嘲一笑，輕聲道：“以前……我自認待你不薄，你只要安安分分的，我自會好好護住你，待我登基后也你就會是大褚最尊貴的親王，這委屈你了么？你何必一定要跟我爭？就算你想要這位子，為何不直接跟我說？”

    褚紹陽冷笑：“最尊貴的親王，那也是個親王而已，你我同為嫡皇子，憑什么你事事就要在我前面？再說……我跟你說我想要當皇帝，你就會將儲位讓給我嗎？”

    褚紹陵心中淡淡一笑，若沒有衛(wèi)戟，若褚紹陽并不曾傷過自己，若沒有這些紛紛雜雜的前事，他會的。

    不過這話就不用跟褚紹陽說了，縱然說了，褚紹陽也不會相信吧。

    褚紹陵突然疲憊的很，懶得再跟褚紹陽多話了，轉頭對暗衛(wèi)淡淡道：“動手吧?！?/br>
    暗衛(wèi)一躬身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朝著褚紹陽走了過去，褚紹陽心中一凜，一邊掙扎著往后退一邊厲聲道：“這是什么？褚紹陵！你……”

    暗衛(wèi)沉聲道：“光王殿下放心，這是上好的斷腸散，一瓶下去不到一盞茶就過去了，受不了什么罪?！?/br>
    暗衛(wèi)說畢一把握住了褚紹陽的下巴就要灌藥，褚紹陽事敗后自知保不住命了，原本是預料道這些事的，還想著臨走前一定要硬氣些，不能到最后還讓褚紹陵看了笑話，誰知臨了還是怕了，抖聲求道：“大哥！大哥?。○埩宋野?，你就要登基了，我以后再也妨礙不了你了，饒了我吧……你也將我送到云南去吧，我再也不回來了，如今這天下已經是你的了，我是死是活都一樣啊，大哥……”

    褚紹陵轉過頭來嘲道：“原本還想讓你自己了斷，果然你是沒這個魄力的，褚紹陽……皇子最后的尊嚴你也不要了么？”

    “我不要！我不要死！大哥，我是你親弟弟啊……”褚紹陽哭了出來，“母后在天上看著我們呢，你這么對我就不怕母后傷心嗎？母后走之前你發(fā)過誓??！你發(fā)誓要照看我一輩子！褚紹陵??！你忘了嗎？！”

    褚紹陵聞言心中怒意更勝，冷笑道：“你還敢提母后？你還有臉提母后？！呵呵……你是我親弟弟我就不是你親哥么？你害我傷我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母后？！母后在天有靈必然也要我速速將你結果了！”

    褚紹陵走近冷冷的看著褚紹陽：“安心上路吧，等你死后我自會去太廟跟母后賠罪，母后在天上也看見了這些年你對我做的種種，想來也會體諒我的……”

    褚紹陵轉身出了地窖，只聽得里面褚紹陽各種陰毒的詛咒不斷，繼而聲音漸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沒了動靜，褚紹陵閉了閉眼，上一世褚紹陽害死了自己，這一世自己親手結果了他，因果報應，他與褚紹陽兩世的恩怨算是了結了。

    暗衛(wèi)也出了地窖，躬身道：“殿下，已經完事了，這尸首……”

    “燒了吧，骨灰……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是?！?/br>
    褚紹陵長吁了一口氣出門上了轎子，褚紹陵想起剛才的情形忍不住笑了下，麗嬪，褚紹阮，皇帝，褚紹陽……他們雖不都是自己動的手，但他們每個人，每個人走之前都在詛咒自己，那些惡毒的話是褚紹陵都想不到的，褚紹陵經不住有些好笑，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尸骸，看來確實是如此，自己惡事做盡受盡詛咒，現(xiàn)在不還是好好的么。

    褚紹陵輕揉眉心，猶豫了片刻道：“改道，去太廟?！?/br>
    跟著出來的親衛(wèi)在轎外低聲勸：“殿下……出來時就已經晚了，現(xiàn)在再去太廟，怕趕回宮時宮門已經下鑰了。”

    “無妨，去吧?！?/br>
    與皇帝和麗嬪等人不同，褚紹陽到底是他曾經疼寵過的嫡親弟弟……凌皇后病榻前褚紹陵曾發(fā)過誓的，要護著褚紹陽，一輩子不讓他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自己確實是失言了。

    太廟中褚紹陵手舉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給凌皇后進香后褚紹陵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團上看著香案上神位出神，孝靜莊惠安肅溫誠順天贊圣敬皇后凌氏，褚紹陵看著神位半晌沒出聲，他原本是想跟凌皇后解釋幾句的，但如今看著凌皇后的神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凌皇后在天上都看見了吧，自己不殺褚紹陽，只能等著褚紹陽來殺自己，褚紹陵不能死，就只能結果了褚紹陽。

    褚紹陵說不出什么話來，只是靜靜的跪著，外面又下起大雪來，褚紹陵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長時間，不多時外面?zhèn)鱽砺曇?，宗廟中的侍從在殿外輕聲道：“太子……”

    褚紹陵淡淡道：“孤要祭祀凌皇后，莫要多話?！?/br>
    那侍從頓了頓又道：“太子，是衛(wèi)國公來了。”

    褚紹陵轉頭看向外面，衛(wèi)戟身上披著一件雪色狐裘，躬身道：“雪天路滑，臣恭迎殿下回宮?！?/br>
    褚紹陵起身走到外面來低聲道：“你出來做什么？！冷不冷？”

    衛(wèi)戟搖搖頭：“臣不冷，殿下……夜已經深了，為何要來擾凌皇后安寧呢？”

    衛(wèi)戟并不知道褚紹陵今天遇見了什么，只是憑著本能感受到褚紹陵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會讓褚紹陵這么晚來太廟，那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明日就是臘月十二了，難道是因為凌皇后的祭日么？衛(wèi)戟垂眸沉聲道：“殿下孝思不匱，臣明白的，只是……為人父母者，莫不想讓兒女時時刻刻安穩(wěn)喜樂，明日就是凌皇后的祭日了，凌皇后泉下有知，怕不想看見殿下長跪廟中受罪的?！?/br>
    褚紹陵失笑：“你現(xiàn)在倒是越發(fā)老氣了，專會講這種話?！?/br>
    衛(wèi)戟摸不透褚紹陵的心思，見褚紹陵笑了故意又道：“臣如今也是有孩子的人了，自然能體諒的了父母慈心。”

    褚紹陵撐不住笑了出來，點頭道：“是，我忘了，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了，罷了，聽你的，進來跟我一起給母后磕個頭就回去吧。”

    “殿下……”衛(wèi)戟猶豫道，“臣進大殿……怕是不合規(guī)矩吧？”

    褚紹陵淡淡道：“有什么合不合規(guī)矩的，進來就是?！?/br>
    衛(wèi)戟怕惹得褚紹陵不快只得跟著進了大殿，恭恭敬敬的給凌皇后磕了九個頭，褚紹陵跪在蒲團上看著一臉肅穆磕著頭的衛(wèi)戟心中輕聲道，母后看見了吧，這就是衛(wèi)戟。

    磕完頭后褚紹陵扶著衛(wèi)戟起身，兩人一同出了太廟上了轎子，衛(wèi)戟心中還是惴惴的，他其實很想問問褚紹陵今天是怎么了，但這會兒褚紹陵的神色已經與平常無異，衛(wèi)戟怕自己不會說話，一句話不對付又勾的褚紹陵不快，猶豫了片刻道：“殿下，嗯……天已經晚了，今日就宿在王府吧？”

    褚紹陵點點頭，看著一臉擔憂的衛(wèi)戟心里一疼，低頭在衛(wèi)戟唇上親了下呢喃道：“我沒事了，今天不過就是想去跟母后說幾句話，說完了就罷了，沒甚大事?！?/br>
    “沒事就好，再有什么……殿下也可以跟臣說的?！毙l(wèi)戟討好的親了親褚紹陵的唇，“凌皇后睡去多年，怎么好擾她安寧呢？有事跟臣說不更好么……”

    外面?zhèn)鱽泶蚋穆曇?，子時三刻，已經是臘月十二了。

    褚紹陵一笑：“好，以后不會了?！?/br>
    是真的不會了，最后一人已經被自己親手送走，自重生來整三年，上一世別人欠他的，從這一天起，他都討回來了。

    今日之后，復仇不再，他心中只剩下了衛(wèi)戟一人。

    98

    當夜兩人宿在了王府中，外面大雪下個不停,寢殿內暖閣中卻溫暖如春,兩人一夜好眠。

    翌日辰時兩人才醒,因昨晚睡晚的緣故衛(wèi)戟還是迷迷糊糊的，褚紹陵坐起身子來給衛(wèi)戟掖了掖被角：“要是困就睡會兒?！?/br>
    衛(wèi)戟搖了搖頭揉揉眉心,褚紹陵看他一副睡不飽的樣子笑道：“左右早膳還沒送來，你再躺一會兒?！?/br>
    褚紹陵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外間去讓丫鬟們伺候他洗漱穿衣，衛(wèi)戟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床頭的架子上擺著一盆水仙，屋里暖和,花開的極好，配著琉璃盆和里面各色玉碎土好看的很,衛(wèi)戟撥弄了那水仙幾下也下了榻,衛(wèi)戟不習慣人伺候，自己洗漱后換好衣裳，都收拾好后早膳也送來了，兩人一同用飯。

    “殿下……臣聽王公公說殿下登基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毙l(wèi)戟給褚紹陵夾了個蝦餃，“是哪天？”

    褚紹陵點頭：“忘了跟你說了，正月十五那天?！?/br>
    衛(wèi)戟想了想道：“不是應該在大行皇帝出殯前么？怎么這么晚。”

    褚紹陵一笑：“之前沒有好日子，對了，你那兒子也快百日了吧？名字到底起好了沒有？”

    “下個月百日?！毙l(wèi)戟苦笑，“名字現(xiàn)在還沒定下來，大哥那老大早就定下來了，衛(wèi)璟，臣原本起了個衛(wèi)瑜，倒鬧了好大的笑話，家里人都問臣為何給孩子起了個喂魚的名字，臣又思量了這么多日，一直沒想好到底選那個好?！?/br>
    褚紹陵撐不住笑了：“罷了，我替你想一個……他這一輩是玉子輩吧？王字旁的字……”

    褚紹陵想了想道：“衛(wèi)瑤吧，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瑤’字，亦做美玉稱，寓意好，叫著也順口。”

    衛(wèi)戟念了兩遍點點頭：“果然好，只是……這字兒用來做男孩兒的名字是不是太和婉了些？”

    “這有什么的，都要跟你們兄弟似得名字里帶著殺氣才好？”褚紹陵淡淡一笑，“這孩子天生富貴命，以后定然錦衣玉食前程似錦，這名字很配他。”

    衛(wèi)戟笑笑點頭：“多謝殿下賜名，衛(wèi)瑤……挺好的，今日進宮時臣就告訴大哥，家里人早就等著這名字了?！?/br>
    兩人用罷飯后回宮，承乾宮里王慕寒早就等著了，見褚紹陵回來了連忙給褚紹陵換上一身的重孝，衛(wèi)戟自去跟朝臣們跪在一處，褚紹陵去正殿進香后跪下來燒紙錢，王慕寒走近躬身低聲道：“殿下……莊子上的事已經料理干凈了，殿下可安心了?！?/br>
    褚紹陵漠然的點了點頭，低聲道：“將知道事的人都遠遠的打發(fā)了吧，多給些銀子，幾年后再將人派回來?！?/br>
    王慕寒垂首答應下，褚紹陵又道：“下月是衛(wèi)戟的兒子長平侯的百日，早早的預備下一份厚禮等著送過去?！?/br>
    王慕寒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道：“殿下……老奴有一事不明，殿下能否為老奴解惑？”

    “說。”

    王慕寒壓低聲音道：“衛(wèi)大人的事殿下明明已經有打算了，何必再麻煩給衛(wèi)大人留后呢？臣以前以為殿下如此是怕世人非議衛(wèi)大人，是怕衛(wèi)大人絕后，但殿下既然要……那以后殿下的后人不就是衛(wèi)大人的后人么？為何費力抬舉那孩子呢？”

    褚紹陵淡淡一笑：“我從小多受因皇權而來的苦，所以安排下一輩的事的時候總要小心些，萬事只要牽扯上了權利銀錢總要說不清，衛(wèi)戟一日在我身邊，一日就會有小人在背后中傷，像是衛(wèi)家……他們若能一直像現(xiàn)在一樣對他敬著供著還好，萬一有個什么人突然就看不忿呢？”

    王慕寒雖素來知道褚紹陵完事思慮的多，卻也沒想到他竟是想到這里，失笑道：“殿下實在多慮了，衛(wèi)家如今都是衛(wèi)戰(zhàn)大人說的算，衛(wèi)戰(zhàn)大人對衛(wèi)大人不可謂不親厚了，怎么會有這種事呢？”

    “我不是說現(xiàn)在，我是說以后。”褚紹陵拿過一張紙錢放進火盆中，淡淡道，“等到衛(wèi)璟衛(wèi)瑤他們大了呢？會不會有人后突然覺得……衛(wèi)戟是辱沒了門楣呢？呵呵……除了自己，萬萬不可指望他人，以后衛(wèi)家會出什么樣的人，我可不知道……像是大行皇帝，當初靠著韋家與凌家當上皇帝，等坐穩(wěn)龍椅后又覺得憑借著外家上位不光彩，反過來要頻頻打壓，這種事我看多了?！?/br>
    “我不能讓衛(wèi)家靠著衛(wèi)戟發(fā)家后最后再恩將仇報傷了他的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衛(wèi)家有衛(wèi)戟的后人?！瘪医B陵慢慢道，“這也是我為什么會力排眾議給襁褓中的衛(wèi)瑤賜爵位的原因，衛(wèi)家下一輩中衛(wèi)瑤身份最為尊貴，這樣衛(wèi)戟在衛(wèi)家永遠說的上話，就是等衛(wèi)戟百年之后，衛(wèi)家也會對他一直尊敬著，說起來……我還嫌只有衛(wèi)瑤一個太少了呢。”

    王慕寒明白過來，嘆了口氣點頭道：“殿下真是把什么都替衛(wèi)大人想到了，如此衛(wèi)大人不管是在宮中還是在衛(wèi)府，地位都固若金湯，再不會有人欺辱了他去了?！?/br>
    褚紹陵輕笑：“我的人，誰能欺辱？”

    ……

    “衛(wèi)大人……”殿外的小太監(jiān)忍不住輕聲提醒，衛(wèi)戟在殿外站了好一會兒了，也不進去也不命人通報，這是要做什么？小太監(jiān)低聲問，“衛(wèi)大人可用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衛(wèi)戟回過神來搖搖頭：“不，不必了……”

    小太監(jiān)們耳力不如衛(wèi)戟聽不見殿中褚紹陵和王慕寒的對話，卻不想被衛(wèi)戟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衛(wèi)戟一時間五味陳雜，褚紹陵在暗處竟是替自己籌劃至此么？

    里面褚紹陵聽見了動靜，王慕寒揚聲問道：“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