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回。”幕肖云直接道。

    “學(xué)弟，人生還有很多意外的事情，比如責(zé)任和義務(wù)?！眳窝懦槌黾埥恚亮瞬链浇??！昂昧?，雖然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計劃，你想對付你父親，我也不阻止你，幕肖云做事，從來都是有自己的理由。學(xué)弟，你是我認(rèn)識的人之中，最與眾不同的一個。你明明跟大家融合在一起，卻讓我一直覺得是格格不入的。你身在我們?nèi)巳褐?，心卻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呂雅攤開手掌，“你看，掌心這么大，我覺得自己伸手的時候，可以把自己的或者別人的心，抓在手里，可是你的，卻怎么也抓不住?！?/br>
    幕肖云看著呂雅，眼睛很亮。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這個人的眼神，永遠(yuǎn)都是這么清靈，仿佛能看透一切。

    呂雅不敢相信，這是一個18歲的少年，應(yīng)有的眼神。

    “學(xué)姐?！蓖蝗唬恍ぴ崎_口，“要不要換個工作？”

    呂雅愣了愣，只聽見幕肖云又道：“有沒有興趣，等我接手了慕氏之后，來幫我？”新聞系畢業(yè)的呂雅，而且又做了這些年的記者，他的眼光和獨特的見解，幕肖云很欣賞，更主要的是，他能幫自己做這些不光明正大的事情，就足夠證明，她有一般女人所沒有的作為。

    所以，幕肖云想要她。

    第176章

    臨近年關(guān)的n市，雖然外地的民工走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因為馬上要過年了，大街商場里，準(zhǔn)備要買年貨的人，還是很擁擠。

    而對慕肖云而言，這個年頭，也是不一樣的。不只是因為這是回國后，這是他跟夏銘禾的第一個年頭，而是因為這是他和夏家人一起過的，第一個年頭。是的，留在國內(nèi)的慕肖云，無疑是要跟夏銘禾他們一起過年。所以，慕肖云最近一直沉思著該買什么禮物去夏家。夏家什么都不缺，有錢有權(quán)，又不缺家庭的和睦。所以，這幾天慕肖云很愁。

    相比于慕肖云，姚晶晶這幾天臉色也不好。

    她放棄了一個孩子，卻還是沒有換來慕有成對遺囑的更改，這個結(jié)果，跟她想的太遠(yuǎn)了。她原本以為就算慕有成對慕肖云再愧欠，通過這件事，總會改變慕有成的心中，就算犯錯再大，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但是這樣，她不服氣。

    所以……

    慕有成因為有半夜醒來的習(xí)慣，沒到那個點就醒來的習(xí)慣，已經(jīng)改變不了了。而最近，連著一段時間，他都能看到姚晶晶一個人縮著身子在陽臺上哭。嘴巴里念著他們那未出生的孩子。

    一次，兩次……開始慕有成想視而不見，他不是個遇到事情回積極去解決的人，他總是想著，能拖就拖吧。當(dāng)然，這僅限于私事，在公事身上，他解決的相當(dāng)積極，所以才讓人留下了好印象。

    這天晚上，姚晶晶還是蹲在陽臺上哭，而慕有成的心，到底還是軟的。他看不下去了，只好下了床，來到姚晶晶的身邊。“晶晶，你還年輕，如果想要孩子，我們還是可以生的?！彼氚岩Ь牡厣媳饋怼５且Ьs推開了他。

    “醫(yī)生說，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難道你忘了嗎？”姚晶晶一邊哭，一邊指責(zé)。

    慕有成沉默了，他的確是忘記了。最近忙著處理李德軍搞出來的那個違約的事情，新政府的工程也同樣需要跟進(jìn)，并不是他不相信下面的人，而是對于工作，他親歷親為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更主要的是，明年4月份要交付的一個樓盤，不知道為什么相關(guān)人員來檢查，卻總是過不去。慕有成不知道哪里卡住了，為了這件事，他最近一直在找錢董商量。錢董因為打算和慕氏長期合作下去，所以帶著他也跟了不少的人吃飯。

    錢董對慕氏的事情上心，一則是因為慕有成在商界的信譽，二則是慕氏有遠(yuǎn)大的發(fā)展前途。所以在商言商，對錢氏而言，這也是一個大客戶。何況托關(guān)系跟政府人員吃飯，對錢董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對不起，晶晶?！蹦接谐砂阉ё?，“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比較多，是我忽略了這件事。就算不能生孩子也沒有關(guān)系，因為我們還有肖林，有肖林就夠了。”

    “對你而言，你不只有肖林一個孩子，你當(dāng)然夠了，但是沒的是我的孩子，我懷了幾個月的孩子啊。”姚晶晶再次推開慕有成，她走到另一邊，“如果這個人不是你的兒子，我想告他，我一定要告到他坐牢。”姚晶晶狠狠的道。

    “這又是何必，肖云畢竟還小，他……”

    “小？有成，你想用小來為他找多少借口？從演講講座，他第一次公眾的指責(zé)我們開始，到后來他開車撞我，到現(xiàn)在他明明知道我懷孕，卻要推我，推開我之后又視而不見，有成，你摸摸自己的心來告訴我，這是一個小孩子會做的事情嗎？”姚晶晶哽咽著聲音問。

    “這？”慕有成沒有接下來的話，因為在他眼里，肖云真的只是個孩子，18歲的孩子，最多任性或者倔強，最差就是到了叛逆期。他的想法沒姚晶晶那么復(fù)雜，在他心里，兄弟再不好，終究是兄弟，而兒子再叛逆，到底還是兒子。

    “不會的，肖云他還小?！?/br>
    “有成，我每天都做噩夢，夢見我那個慘死的孩子要我給他一點公平，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币Ьдf著，又哭了起來。

    “晶晶。”慕有成再次上前把她抱住，“晶晶，別哭了，對不起?！?/br>
    這次，姚晶晶沒有拒絕。她靠在慕有成的懷里說：“有成，如果肖云真的不待見我，那么我們離婚吧，我想我們離婚了，他就回放過我了，是不是？”

    “不行?！蹦接谐神R上拒絕。

    “那你想要我怎么樣？”姚晶晶步步緊逼。

    “我找他談?wù)?，我不會要去他再住進(jìn)這里，這樣他就不會傷到你了，你別想那么多。”

    “我能不想嗎？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br>
    “交給我，我會解決。”

    “有成，看在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看在肖林過了那么多年沒有爸爸的份上，我可不可以有點小小的要求，你當(dāng)我任性也好，自私也好。慕肖云太聰明，而肖林太憨厚，他不是慕肖云的對手，所以，我想為肖林求一點點的保障”如果說慕有成對慕肖云的愧疚有多深，那么每次提起以前的事情，慕有成對慕肖林和姚晶晶的愧疚，也同樣有多深。

    所以現(xiàn)在，姚晶晶把慕有成的愧疚心，緊緊的抓住了。

    “你說”慕有成無法拒絕。

    姚晶晶要的也是這個機會。

    如果是以前，為了維護(hù)自己在慕有成心中的形象，她根本什么都不能提，否則一提，就會讓慕有成有想法了。但是經(jīng)過這件事，又是此時此景，姚晶晶知道，自己是可以任性的。所以她大膽的說了：“我知道在這個時候跟你提股份的事情是有點過分，但是我真的不放心，我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死一樣，所以在意外之前，我想先為肖林做好事情。能不能請你給肖林一點慕氏的股份，不用太多，真的不用太多，只要比肖云多一點，多一點就好，只要讓肖云沒有害肖林的機會就好了。如果公司給了肖云，將來他把肖林趕出去了，那肖林怎么辦？”

    “不會的?！蹦接谐神R上否認(rèn)，“他們兄弟感情不錯的。”

    “有成。”姚晶晶又哭泣起來，“慕肖云他恨我，他這么恨我，怎么會真心對我的兒子好？我真的不相信。你想想看，我跟肖林一直沒有問題的，現(xiàn)在因為慕肖云回來了，肖林開始對我有意見了，我們母子的關(guān)系也開始僵硬了。有成，我真的好怕，我做夢都怕。有成，求求你，求求你對肖林好一點，好好你了”

    喜歡的女人在懷里聲嘶力竭的哭泣，慕有成就算鐵打的心，也會軟了，更何況，他的心本來是軟的?！拔以僬倚ぴ普?wù)劊任艺労昧?，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好嗎？”

    慕有成在找慕肖云談話這件事，是難得的積極。

    從慕肖云剛回國開始，他這個做爸爸的，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兒子終于回來了，緊張的是五年不見，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兒子交流。

    而現(xiàn)在，跟兒子見面，他還是同樣緊張，但是感覺不一樣。現(xiàn)在緊張的是，不怎么相處。甚至。他覺得很有壓力，心情很沉重。

    慕肖云收到慕有成要找他談?wù)劦碾娫挘故菦]有反應(yīng)。在他心里，那曾經(jīng)還尚且留念的一點點親情，已經(jīng)斷了。

    只是……

    當(dāng)慕有成趕到和慕肖云約見的地方時，他嚇呆了。

    只是馬路上，慕肖云和姚晶晶在拉拉扯扯的，然后姚晶晶掌了自己一耳光，接著慕肖云把他推開了，而這個時候，路上一輛車呼嘯著過來，車速比起平時有點快。

    啊……

    慕有成是在尖叫聲中回神的，回神之后，他馬上跑了過去。車沒有裝上姚晶晶，駕駛員剎車及時，又把方向盤打開了，不過，裝上了別人的車。

    “晶晶……晶晶……”慕有成抱住她。而姚晶晶已經(jīng)昏倒了，沒了意識。慕有成抱著姚晶晶站起來，他叫了出租車，但是上車之前，他看了慕肖云一眼，就這一眼，足夠讓慕肖云明白他的意思了。

    直到出租車揚長而去，慕肖云還是站在原地，任憑路人指指點點。他覺得有些好笑，這是本年度，他見過的，最好笑的事情了。但是，他笑不出來。他應(yīng)約來到慕有成說的地方，但沒有找到的習(xí)慣，只是當(dāng)他到的時候，姚晶晶打來電話，說有事情找他談?wù)?。雖然慕肖云意外于慕有成和姚晶晶的同一天約見，但是慕肖云還是答應(yīng)了，這部，姚晶晶突然纏了上來。

    接著……

    幕肖云瞇起眼，他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多的巧合，巧合于他們夫妻同一天約他，又恰巧路上有兩輛車開過來。

    最恰巧的是，車還沒有撞到人。

    幕肖云從褲袋里拿出手機，然后把那輛車拍了下來，同時拍下來的，那因為交通事故，而留在一邊等交警的車主。

    第177章

    慕肖云坐在咖啡店里喝咖啡，一杯咖啡還沒喝完，陳景文已經(jīng)到了。慕肖云已經(jīng)盡量選擇悠閑的姿態(tài)坐著了，但眉宇間的神情，還是讓陳景文看出了一點端倪：“你有心事？”

    慕肖云挑了挑眉：“你到時最近過得挺好。”

    “你哪里見我好了？”陳景文像是炸毛的貓兒，馬上反駁。

    慕肖云噗的笑了聲：“性格有些變了?！?/br>
    “別這么很了解我的口吻?！标惥拔陌琢怂谎郏敖裉爝@么急找我什么事？我可是翹班出來的，你怎么著也得補償我吧？”

    “怎么賠償？”慕肖云靈光一閃，“做銷售的時間都非常自由，但是，這是你以后準(zhǔn)備要走的路嗎？”

    “所以？”陳景文翹起了二郎腿，這少年今天說話，話中有話。

    “再等等，過段時間再告訴你?！蹦叫ぴ片F(xiàn)神秘了一下，“我今天找你，是請你幫我查個人?！?/br>
    “查人？”陳景文瞇起眼，“怎么回事？”收回了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袂?，眼神間透著銳利，那不是一般白領(lǐng)或者上班族應(yīng)有的眼神，那是從部隊李訓(xùn)練過，從小打出來的狠勁。

    “也沒怎么回事?！蹦叫ぴ朴冒颜掌l(fā)到了陳景文的手機里，“這輛車，和這個人幫我查下?！?/br>
    陳景文看了照片：“就發(fā)現(xiàn)這門前的車禍？只是兩輛車撞了而已？怎么，跟你有關(guān)？”

    慕肖云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既然找上了自己，勢必跟他有些關(guān)系。

    “我自己的事情，你幫我查下，但是這件事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如果結(jié)果出人意料，我不向讓共建司法機關(guān)介入這件事?！标惥拔牡睦习质钦?，慕肖云這話，意思很明了。

    陳景文半瞇著眼，他大量慕肖云。慕肖云僅僅是淺笑的看著他，陳景文有時候覺得，這個少年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東西，可有時候又覺得，這只是個過分成熟的少年而已。他們這群人，對慕肖云和慕家的事情，都知道。五年前慕肖云莫名其妙的離開，他們不明白，可是i型安在，他們都明白了。有時候覺得，是慕家的情況，才讓慕肖云成熟起來的。

    但是，一個13歲的孩子，就算情況再糟糕，也不至于會成熟到這個地步。

    “看什么？”慕肖云的笑容，不同于往日，今天這笑，帶著幾分優(yōu)雅。平時這少年的神情總是淡淡的，就算是笑，也是帶著幾分疏遠(yuǎn)，但是今天，陳景文思索著，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這事情，應(yīng)該是跟這照片有關(guān)吧。

    和慕肖云分開之后，陳景文直接開車去了分局，找了一個他老爸的一手提拔的屬下，然后把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下，也叮囑對方，這只是個人的事情。對方也明白陳景文的意思，關(guān)于車主，馬上就調(diào)查到了。

    警察的辦事效率其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好，但如果委托的人非一般人，這辦事效率，就快的離譜了。

    “查到了？”幕肖云剛洗了澡，躺在搖椅上看書。搖椅放在書房里，夏銘禾在上網(wǎng)。電話響的時候，看到是陳景文的來電，慕肖云有股不好的預(yù)感，這預(yù)感，他覺得跟自己的猜想很接近。

    查到？夏銘禾雖然在上網(wǎng)，但是耳朵很尖，聽到幕肖云的話，他視線馬上從電腦上移開了。雙眼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慕肖云。那樣兒，有些滑稽。

    慕肖云噗嗤笑出了聲：“抱歉抱歉，你繼續(xù)說?！?/br>
    陳景文納悶，下午還那么認(rèn)真的一個人，竟然在這個關(guān)頭笑的這么隨性?！澳禽v車是汽車租賃公司，今天開車的這位是個很普通的路人甲。不過，車因為發(fā)生碰撞，雖然租賃公司有走車險，但是那個司機還是賠了些錢。”

    “哦？”這些對慕肖云而言，并不意外，“查查那個司機跟姚晶晶有什么關(guān)系，或者他跟姚晶晶通過哪個媒介認(rèn)識的?！?/br>
    “姚晶晶？”夏銘禾蹙眉。

    “姚晶晶，你后媽？”陳景文想了想，“這事情跟他有關(guān)？”

    “今天在你來見我之前，這里發(fā)生了兩車碰撞，但是你知道為什么會碰撞嗎？”幕肖云不溫不火道。

    “當(dāng)然有一車違反了交通規(guī)則。”這是常理，又或者兩車都違反了。

    “不，那個向汽車租賃公司租車的司機為了避讓一個突然倒在馬路上的人，而撞上其他車的。”幕肖云提醒。

    “那個人就是姚晶晶？”陳景文馬上明白了?！翱?，那個女人想干嘛？肖云，你真能忍?！比绻撬?，早就狠狠的沖上去揍了。

    “你知道嗎？一下子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感覺，其實并不可怕，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對方承擔(dān)不了結(jié)局，而且直接掛了。但是，如果慢慢的……慢慢的讓一個人跌進(jìn)地獄里，你不覺得那種感覺，才是最棒的嗎？”這個年，他不想讓慕家過得踏實，或者說，他不想讓姚晶晶過得踏實。

    “得，我是瞎想了?！标惥拔男睦锪袅瞬簧倮浜?，細(xì)想著他有沒有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得罪過幕肖云，不然被這少年給記上，也許也會慢慢的把自己折磨死。“我再讓人去查查，查到了給你電話?！?/br>
    “ok，麻煩你了?！?/br>
    “知道麻煩下次吃飯就是了，對了，多搞幾瓶好酒過來?！?/br>
    “真不客氣?！蹦叫ぴ菩χ闶谴饝?yīng)了。

    掛上電話，慕肖云就坐在那里看夏銘禾。夏少爺不開口，他也保持沉默。比定性，也許他不如夏少爺，但是在這件事上，或者在他的事情上，夏少爺永遠(yuǎn)學(xué)不了他的淡定。所以，他干脆走到慕肖云身邊坐下：“什么車禍，什么姚晶晶，到底是什么事情？”媳婦對他有秘密了，夏少爺覺得這是非常不好的開始。

    “其實也不重要，今天中午幕有成約我吃飯，說是有事請談?wù)劊Y(jié)果姚晶晶先找上了我。等幕有成到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發(fā)了瘋似的，自己掌自己巴掌，然后有跟我拉扯，沖向馬路上?！蹦恍ぴ普f的毫不介意，但是，夏銘禾能看懂他心里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