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勛暮生,“所以,你不打算再和我做朋友了嗎?” 我,“……” 很久之后,我回答他,“不是,你還是我的朋友?!?/br> “是嗎?!眲啄荷€是那個冷淡的語氣,不過他卻說,“說實話,我卻一點都不想做你的朋友,該死的、見鬼的朋友?!?/br> 我,“……” 窗外的景色都是迷離破碎的,從城市的中心走到城市的邊緣,眼前是一片楊樹林。 開始下雨,雨水打下來,汽車的速度放慢,司機轉(zhuǎn)了方向旁,車子進入岔路中。這條路修的很好,泊油路,車胎壓上去有彈力,被雨水沖刷更顯得干凈,只是很窄,只能讓兩臺車并行。這條路兩邊全是遮天蔽日的紅松,沒有路燈,只有三臺車像探險家一般的大燈照著前行的路。 車行20分鐘之后,轉(zhuǎn)過一條彎路,上了一個山坡,不久之后,就走到這條道路的頂端,再向下則為下坡路,兩旁繁茂的松木豁然分開,一座歐洲古堡式樣的巨石建筑出現(xiàn)在眼前,在黑暗中,有著異常璀璨的燈火,讓整個建筑成為水晶籠罩的一般。它與背后的山峰合成為一體,堅硬陡峭,給人強烈的壓迫感,而其粗糲而恢弘的氣勢,讓人聯(lián)想到了英國威廉公爵的征服時代。 雨,越下越大。 原本似乎只需要一個小時的路,我們走了一個半小時。 我們的車子穿過了彎曲的灌木叢中的車道,停在城堡大門前,一個黑色的鏤花鐵門,借著車輛的大燈,可以看到門里面千米之后的建筑。 司機停車等待,鐵門旁出現(xiàn)極細的激光束掃描車子前面的感應(yīng)裝置,30秒之后,大門緩慢打開,車滑了進去。 路兩旁種植著修建得十分整齊的冬青,我透過雨水蒙住的玻璃,還能看到那些鋸齒形狀的葉子,還有隱藏在枝葉后隱約出現(xiàn)的紅色漿果。 車子停穩(wěn),有兩個人舉著雨傘在車子兩邊,打開了車門,我下車,勛暮生從那邊下車后,他撥開幫他打傘的人,到我身邊,拿住了那把雨傘。 他,“走,上樓?!?/br> 我,“你送我回去吧?!?/br> 他,“你可以自己走回去。從這里到可以找到出租車的地方大約3個小時,如果你脫了高跟鞋,走的快一些,如果你幸運的話,沒準可以在5點之前回城中吃早點?!?/br> 我,“……” 他,“忘記告訴你,最近我搬家了,ritz那個公寓賣掉了,我以后都不會去那里住,所以,你應(yīng)該先要適應(yīng)一下我這里的家?!?/br> 我決定抬起眼睛,看著他,“l(fā)ance,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也很明白告訴了你我的意思。我們是朋友,以后應(yīng)該會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但是絕對不可能成為情侶?!?/br> “哈!” 勛暮生冷笑,“你以為你是誰?你說做我的朋友,就可以成為我的朋友嗎? 你覺得,你有那個資格嗎? 你是可以為我?guī)韮r值億萬的合同;還是可以幫我拍下我夢寐以求卻沒有時間去買的古董?又或者,你可以和我談?wù)撐易罱铌P(guān)心的事,比如,我下一個目標是什么?” “這些都不可以。” 然后,勛暮生用柔和卻異常惋惜的口吻說,“honey,你一直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用你那靈巧的智慧想一想,你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又有什么資格和我侈談友情呢?” 我開始發(fā)抖。 盡管我竭力壓抑著,可是手指一直在抖,根本無法控制。 是冷的,還是因為勛暮生終于說了實話? 勛暮生一步一步靠近,我后退,最后背后抵住了石墻,退無可退。他扔了雨傘,低下頭,很輕柔的親吻,卻讓人冷到心底里面去。 “alice,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一直都知道。吊了我這么久,你不覺得,是時候給我一些甜頭了嗎?” …… 喬深曾經(jīng)告訴過我,——‘當有一天,你真正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時候,再來選擇誰是你的朋友,誰不是吧……’ 耳邊又想起蕭容那聲嘶力竭的哭喊,——“喬深曾經(jīng)警告過我,勛家的男人都不是人,我為什么不聽……” …… 我扭頭,“好,既然你這么說,不是朋友就不是吧,只要你高興,怎么著都成?!?/br> 在蒼茫的雨中,我聽到了他驟然緊蹙的呼吸聲。 我,“也許我沒有資格,不過我真心想要告訴你,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你給了我一份合約,讓我有地方住,有飯吃,還認識了很多朋友,simon張還有廖安他們,我爹媽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所以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很感激,不過,對不起,我不能接受?!?/br>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很暗,比潑下來的夜雨還要黯淡。 我,“你可以用強的,我反抗不了,只是,那樣也許傷害你自己更甚于傷害我。” 他的雙手貼扶在石墻面上。 我感覺周圍全是他的氣息,仿若當年垓下的十面埋伏。 勛暮生的聲音是冰冷的憤怒,“別這么看著我?!襱md告訴你,別這么看著我!” 我微微垂下眼瞼,看著他領(lǐng)口,緊緊的束縛著領(lǐng)帶,帶著禁欲的氣息,也許,徐櫻桃說的關(guān)于他的另外一個傳言是真的,勛氏家族的勛暮生是一個極度自制的男人。是我修為不夠,和他認識兩輩子,這么多年,卻沒有看到他外表花心浪漫下這么痛苦的一面。 是我的錯。 我,“我知道你今天不高興,很不高興。蕭容的事,她不對,你也有錯??墒恰碌饺缃瘛?/br> 我咬了咬牙,“對我來說,你比她對我更重要。我不會為了她怨恨你,只是,這事真的過分了,我需要時間,給我一些時間,沒有你存在的時間,讓我……” 勛暮生忽然吻了下來,只屬于‘勛暮生’的氣息使我窒息一般的灌入口腔中,有些令人震驚的野蠻和專橫,甚至是粗暴! 不可以,不能再進一步了,我用力推打他,體力相差太多,他不動如山,反而很容易把我的雙手扣住,讓我一絲一毫都無法動彈,他身邊的人早就隱去了,沒有人能制止他,也沒有人敢制止他。狂風卷起暴雨砸向緊緊倚靠在石墻上的我們。 朦朧中,我看到他身后。 那個巨大的鏤空花紋鐵門又開啟了,六輛黑色的車子依次進來,開頭幾輛擔任安保工作的車子是賓利,而中間的車子則是那輛經(jīng)過改裝的maybachguard,我見過它們,就在et的總部大樓,是arthurhsun到了。 有人支撐起巨大卻老式的雨傘,打開了邁巴赫的車門,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下車,卻矗立不動,隔著雨幕,那雙猶如鉆石一般的藍色眼睛看著我這邊。 隨后,穿著嚴謹西裝的max大叔打著傘走了過來。 他拍了拍勛暮生的肩,用平淡的語氣說,“七少,少爺讓你們上樓,有什么事,上樓再說?!?/br> 勛暮生放開了我,他扭頭看著身后的max,還有max身后,不遠處的車隊和他哥,一言不發(fā)。 arthur沒有停留,在眾人簇擁下,徑自進去城堡。 空氣中,似乎只留下他的一個剪影。 也許是我的幻覺。 勛暮生把西裝外套脫下來,裹在我身上,也不管max大叔給他打傘,扯著我就往里面走。 太冷了,冷的我全身發(fā)抖,一直到?jīng)_了熱水澡之后,我才感覺兩只手不再發(fā)抖,心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這個宅子應(yīng)該是他們用來招待客人用的,為了讓客人賓至如歸,這里甚至還為客人準備了許多衣服。我換下了早已經(jīng)濕透的裙子,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和一條褲子穿上。 偌大的客廳中,只有勛世奉一個人,他正在喝咖啡,手中翻動著一份參數(shù)分析報告。 他見我進來,指了一下旁邊的沙發(fā),“坐?!?/br> 我走過去,坐下,把剛才洗澡摘下的‘鳳凰于飛’這個項鏈放在桌子上,勛世奉看了一眼那個項鏈,又看了我一眼,他的藍眼睛中沒有任何情緒,繼續(xù)看自己手中的報告。max大叔給我端了一杯熱巧克力,上面還飄蕩著五塊棉花糖,——哄小孩子的玩意。 max大叔卻說,“這是少爺吩咐準備的?!?/br> 他準備好了飲料就離開了,這里,依然只有我和勛世奉兩個人。 我,“謝謝你?!?/br> 雙手端起來,安靜的喝起來。 “arthur,……,你,你怎么在這里?” 勛世奉,“這里是我的房子。lance到中國之后,買了ritz那里的公寓,我想著一家人總要住在一起,所以有時候跟他在城中住,只不過最近城里不干凈,所以搬了出來?!?/br> 我不知道他說的‘不干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北京空氣污染,pm2.5爆表;還是隱喻不安全的意思,反正他算解釋的相當清楚了。 勛世奉,“愿意和我聊一下,你和lance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愣怔的看著杯子中的小棉花糖慢慢融化,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好?!彼氖种赴褕蟾媸樟似饋?,“那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br> 我看著他,“arthur,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家?” …… “不可以!” 勛暮生從樓梯走下來。 我想起來他剛才說,我根本沒有資格做他朋友的話,有些條件反射的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他看見我站起來,原本有陰沉的臉色,愈發(fā)的陰暗了。 勛世奉側(cè)臉看了看他,“今天你們都累了,不是談話的時候,一切等明天再說。max,安排車子送alice回去?!?/br> “你敢走?!” 勛暮生過來想要拉我,可勛世奉叫住他的名字,“l(fā)ance!” 他愣是在我身前5步的地方,停下。 max過來,“艾小姐,請跟我來。”我抱著早已經(jīng)濕透的裙子和鞋子,沖著他們道謝,“謝謝,我先走了?!本透鴐ax大叔出去。 凌晨1點的時候,我到了家。 我喝了兩口自己存起來的二鍋頭,想要睡覺,忽然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上輩子,當我還是蘇離的時候,一有情緒上的巨大波動,我就容易發(fā)燒,最嚴重的時候,曾經(jīng)得過長達7天的持續(xù)高燒,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知道不能躺在家里,不然會嚴重脫水,于是趕緊換了一身暖和一些的衣服,抓起來包包和手機到樓下打車,到最近的醫(yī)院掛了急診。 醫(yī)院晚上有許多突發(fā)事件,有一個做出租車被撞流產(chǎn)的孕婦,有一個打架被掰折了腿的莽夫,還有一個被性侵的不足15歲的男孩子,另外一個,則是一進來就慘叫的闌尾炎患者。 急診的醫(yī)生認出了我,“你,你不就是演《雍正爺在承德》里的那個乾隆親媽的那個女演員?我媽特喜歡看你演的地方,不過她不喜歡看你和四阿哥在獅子溝偷情,她總罵你和四阿哥是狗男女,不過一邊罵,一邊還是津津有味的看!哈哈!” 我哭笑不得。 醫(yī)生問我,“怎么就你自己來了?報紙上不是說你有什么助理、什么經(jīng)紀人、什么的,就算沒有那些人,你的親人朋友呢?” 我,“……” 我的嘴巴里面夾著他塞進來的溫度計,等他拿出去看的時候才說,“大半夜的,總不好麻煩人家,大家都很忙,都需要休息,而且,就我一個人在北京工作,親人不在身邊。” “誒,看病歷,你才19歲啊,我19歲的時候剛大二,還在上學呢,看來你們演員也挺不容易的。恩,高燒,40°1,給你掉退燒點滴,為了防止別的并發(fā)癥,你住院吧?!?/br> 我,“好,我去辦理住院手續(xù)?!?/br> “就你一個人,病成這樣,還沒有人幫你,太不容易了,我叫個護士幫你拿藥辦理手續(xù),你跟著她先去躺會兒,看你馬上就要不行了的樣子,挺可憐的?!?/br> 我道了謝。 那個醫(yī)生叫了一個姓張的小護士,“這是藥單,這是醫(yī)療卡,你先安排她到里面躺著,對了,給她找個單獨的病房,她是演員,我怕別人認出她來鬧出混亂。哦,然后你到下面拿藥,這是三天的藥,先掉退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