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沉默了一陣,我走開了,給他端了一杯水,放在沙發(fā)旁邊的茶幾上,然后關(guān)上了客廳的燈。 然后,我聽見勛暮生說,“alice,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柔軟的人,可是,為什么,你一直固執(zhí)的把我拒之門外?” 黑暗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讓我聽到就很難過。 良久,我認真的問他,“我們,做朋友不好嗎?” 他沉默。 我,“l(fā)ance,你在心底看輕我,我不是你心愛的那個姑娘。你知道我調(diào)查過蘇離,可是,我不是她。我沒有萬荷千峰園蘇氏那樣顯赫的家世,我也沒有穿過三一學(xué)院的黑袍,我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高中沒有讀完就混娛樂圈,出來撈世界的女人?!?/br> “我們相差太遠了,我們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別,不論你怎樣想,對我好不好,只要允許我出現(xiàn)在你身邊,在所有人看來,這就是難以企及的恩寵??墒?,我們在一起并不快樂?!?/br> “戀情很脆弱,隨時都會結(jié)束,可是友情不會。做朋友可以讓我們保持足夠的距離,不至于傷害彼此,這樣,不好嗎?” ——呵呵。 勛暮生冷笑了兩聲,讓我心驚! 他說,“alice,我不知道,你還是一個無恥的說謊者!你說你離我站的太遙遠,你沒有足夠的家世和教育背景來靠近我,那么,你和勛世奉就很般配嗎?!” “你覺得你配不上我,卻配得上華爾街之王?!” “我是應(yīng)該說你太高看我,還是,應(yīng)該說你謊言太荒謬?” 勛暮生自沙發(fā)上站起來,我后退一步。 黑夜中,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我,“你知道了……” 勛暮生,“是的,我知道了。春天的時候,他折損20億歐元的利益強行廢除婚約,我就知道他身邊有極其重要的女人出現(xiàn),我調(diào)查了很多人,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最后的結(jié)果,居然就是你?!?/br> 他又向我面前進了一步。 “很古老的故事,我親愛的哥哥和我愛上的女人?!璦lice,我知道你不是喜歡上他的錢,可是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他什么?難道,僅僅因為,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勛暮生忽然抓過我,低下頭,兇狠的親吻我的嘴唇。 我掙扎。 可是他很用力,制止住了我的反抗,雖然扣住我的后頸,強迫我和他接吻。他的吻又深又蠻橫,令人窒息,我用盡全力推開他,推搡中,不小心抽了他一個耳光。 啪!——聲音不清脆,很沉悶。 我被這樣可怕的聲音震的心都顫抖了。 勛暮生不怒反而笑了。 隨后,他伸手扯過我,用壓倒性的力氣把我按在沙發(fā)上。他的手抵住我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扯著我的裙子向上推,最后,我的雙腕被他用褪下的裙子絞扭住,按下我的頭,扣在沙發(fā)上! 恐懼是沒有邊際的。 戰(zhàn)栗著的雙腿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我只感覺到他熾熱的手,撫摸過我赤裸的脊背,然后,則是他解開衣服的聲音,……,他松開我的手腕。勛暮生用兩只手扣住我的胯骨,異常用力,鐐銬一般緊緊鎖住,猛力向后一拉!——被分開的身體,插入的動作,我感覺到下身一疼,他得手了?!议_始反抗可是我反抗的越用力,他攥住我的身體的雙手就越強橫。 他所有的動作遒勁而瘋狂。 我被勛暮生弄的似乎有些失神了,……,只是,我感覺自己布滿細汗的后背,貼合上他強壯的胸膛,我聽見他壓抑著的喘息和冰冷的聲音。 ——“alice,你記住我。即使以后我們分手,我也是愛上你、卻被你放棄的男人,而不是你該死的見鬼的朋友!” ……似乎有炙熱的液體,滴在我的后背上,是眼淚的觸覺。 搖晃、焦躁、狂熱、卻冰冷。 他只做了一次,在我身體中射出來之后,就停止了。我以為自己會大哭出來,可詭異的是,我的眼睛干澀的要命。 我聽見悉悉索索,是他穿好衣服的聲音。 隨后,我聽見勛暮生的聲音,冷酷而陌生,他說,“今天我準(zhǔn)你一天假,好好休息。明天回公司之后,我把那部電影的合約給simon張,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108 ——“心理上的選擇性失語癥,這并不是病毒或者細菌感染引起的疾病,而是,病人受到一些無法承受的壓力,神經(jīng)系統(tǒng)啟動自我保護程序,她潛意識當(dāng)中拒絕與其他人溝通,所以,明明語言系統(tǒng)一切正常,卻無法發(fā)出聲音,只是……這個case很奇妙,她不能與人溝通,可是,她卻可以念出劇本的臺詞……” “這是我行醫(yī)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病例?!?/br> 張跌坐回椅子,苦著臉說,“她還能念出臺詞,我應(yīng)該感覺到慶幸嗎?” 醫(yī)生推了一下自己的小眼鏡,“艾麗絲是演員,能念臺詞,總比念不出臺詞要好吧。好了,我們不要這么悲觀,只要姑娘回去,好好休息,多到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地方走一走,散散心,想吃點什么就吃點什么,想喝點什么就喝點什么,保持心情愉快,年輕人嘛,回復(fù)的快,沒準(zhǔn)幾天,或者十天半個月就好了,是吧?!?/br> 張無語的看著我,我則沖著他笑一笑。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昨天,我在家里躺了一天,今天一早到公司要接下勛暮生賞賜的電影劇本,可是與simon張說話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張了張嘴巴,卻什么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我們被嚇壞了。 張趕緊把我拉到醫(yī)院,查了這個查這個,弄來弄去,最后安定醫(yī)院過來一個串門的專家說了一句,“可能是選擇性失語癥?!?/br> 于是,我們兩個跑到他這邊來,被他檢查了半天,最后終于有了結(jié)論。 本來,simon張與我都很絕望,作為一個演員,我們是吃開口飯的,如果無法發(fā)出聲音,我用什么賺錢?可是,醫(yī)生異想天開的提出,讓我念一下劇本,奇跡發(fā)生了,我居然可以把劇本很流暢的念出來,一個字,一個表情,一個聲音都不差。 我手邊一張紙,我在上面寫給simon張看的一句話,“至少我還能賺錢?!?/br> 張長長嘆了口氣,手掌捂住腮幫子,顯得有些憂郁。 《海棠與尖刀》電影的新聞發(fā)布會召開的有些安靜。 喬深并不想在戲一開拍就造勢,因為這畢竟是一部小成本的藝術(shù)類電影,不是商業(yè)大片,不適合那樣宣傳。我作為女主角,也只不過是穿著劇中人需要穿的中學(xué)校服在記者面前照相,不用說話,其實,也說不了話。 我開始學(xué)一些簡單的手語。 比如: 好的,就是微笑著點頭點頭就可以。 不對,就是搖頭。 向左拐,就是左手歪出去。 向右拐,就是右手歪出去。 張和我去超市買零食,他一路上就問我,“這個旺旺雪餅好不好,那個水晶葡萄要不要,還有,這個柚子不錯,我們挑一個回去,這個怎么樣子,是不是不夠大,要不我們換一個……” 我都用自己摸索著的手語一一回答。 賣水果的區(qū)域有一個小帥哥,一看simon張和我這樣比劃著,趕緊過來,舉著一個看上去很美麗,其實也很美麗的大柚子,一面夸張的張大嘴巴,一面說,“這——個——好——不——好?——今——天——我——們——柚——子——打——八——折,這——個——合——適!” 他還手舞足蹈,用著我也會的手語,其實就是胡亂比劃。 張一臉嫌惡的看著他,“歇歇吧,她聽得到。還有,你的這個柚子爛了三分之一了,jian商!” 記者會后的這一天,從夜間8點一直到次日凌晨5點,《海棠與尖刀》的劇組一直沒有時間休息。 劇組開劇本討論會議。 首先是導(dǎo)演葉玦發(fā)言,他就說了兩句鼓勵的話,就轉(zhuǎn)過來看了看我。然后說,“喬深的眼光好,你的感覺不錯,只是,再瘦3公斤。我希望這個角色是一個孩子一般的身體中,有一個倔強而充滿了欲\望的靈魂。外貌和性格的反差越大,對觀眾的吸引力就越大?!?/br> 然后。 有臺詞的演員們開始對臺詞,旁邊坐著編劇和他的幾個助手,在演員念臺詞的過程中,再一次細致的修改劇本,力求每一個字,每一段話都精準(zhǔn)到位,并且念出來要朗朗上口,詞語句子的末尾壓住韻味。 最后。 喬深讓工作人員把新校對出來的劇本打印出來,用不同顏色的彩色熒光筆標(biāo)記出每個人的臺詞段落,然后發(fā)到每個人的手中。 我抱著劇本,沉默著和大家告別。 體力已經(jīng)透支到極限,我需要趕緊回家睡覺。 et大樓后面也有一個停車場。 公司只剩下我們一組人,所以大家把車子都停在這里了,一下樓就可以取車,不用走到地下車庫。 這里很空曠。 我看到自己的suv旁邊,有一輛原本不應(yīng)該停在這里的路虎覽勝。 勛暮生靠在車子上正在吸煙。 他吸的很兇狠。 一口氣,似乎一根香煙就燃盡了,然后他把煙蒂扔到一旁。 似乎。 再看到他,我原本應(yīng)該痛苦的,原本應(yīng)該心頭好像插上一把鋒利的尖刀,原本應(yīng)該每一次呼吸都能品嘗到血沫的味道,……,只是,這些我都感覺不到。 所有的觸覺似乎都消失了。 就好像我的失語癥一般,也許似乎應(yīng)該心中翻覆著無法形容的復(fù)雜沉重情緒,卻一個字也無法說出來。 我想起來《海棠與尖刀》劇本中的一句話:——愛是天性,即使是罪孽深重的,可是相愛依然是美好的。 我自己的想法,愛有很多種,有男女之愛,有長輩對晚輩的愛,手足,朋友,親人的愛,這些都是愛,只是不一樣。 我愛勛暮生,可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愛。 所以,我卻傷害了他,也傷害了我。 作為懲罰,我不被允許再愛他,用我自己的方式愛他。 勛暮生看著我,糾結(jié)于他眼底的情緒比夜空還要黑暗。 他問我,“alice,你的選擇性失語癥是怎么回事?” 我嘴唇本能的動了一下,想要再一次的努力,把嘴邊的話語說出來。 可是,事與愿違,我的心口好像堵著什么,沉重而煩悶,尤其面對勛暮生,這樣的感覺愈加清晰。 1個小時之前,我還在流利的面對喬深把繁長的臺詞念出來,可是現(xiàn)在,我卻連一個簡單的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我放棄。 于是,我微微搖了搖頭。 勛暮生,“可是你卻能念臺詞?!?/br> 我從包包中拿出自己準(zhǔn)備的小本和鋼筆,我在上面寫著,‘我需要工作’。 上天垂憐,我還可以賺錢,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