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我趕緊打開手機中的地圖,讓gps那個藍色的小點點自動找到我的位置,然后截屏,只是在最后發(fā)送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后刪除。我只是寫了一個字send了過去,——猜? …… ☆、157 我們先回酒店收拾‘上海貧民一日游’的東西。 我換了一條長一些的裙子,一看就知道是游客的那一種,并且換上方便又能走路的夾腳拖鞋,而徐櫻桃甚至還沖了個澡,把他腦袋上的雞窩抓成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時尚發(fā)型。 我從網(wǎng)上下載了公交車地圖還有timetable到我的手機上。 于是,我們兩個就拿著這東西,數(shù)著公交車的站牌,一站一站的坐過去,中途甚至還倒了一趟公交車。 今天運氣好,上車之后居然還有空座,櫻桃二話不說,一屁股就想要坐下去,被我死活拉起來,想要讓座被旁邊的一位年輕婦女??此纳眢w,好像已經(jīng)懷了5個月的寶寶了。徐櫻桃一臉不情愿的起來,誰知道那位婦女更加不情愿,她圓睜二目瞪了我一眼,嘴巴里面犀利哇啦的說了一嘟嚕,我也不懂她究竟在說啥,然后,那名女子就扭臉向車廂后面走過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 徐櫻桃大笑,他嘿嘿的笑著,又坐在空座上,他對我來了一句,“剛才那個姑娘說,……阿拉還沒有嫁人哪!” 我丈二和尚。 于是,我問徐櫻桃,沒嫁人又不是沒懷孕? 徐櫻桃jian猾的鬼笑,手指勾了一下,讓我低頭,他在我耳邊說,“人家不是懷孕了,人家就是單純胖?!?/br> 我一捂嘴,太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徐櫻桃一樂,“你肯定是存心的!” 我鄙視你。 …… 我想,也許將近三十年來,徐櫻桃根本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城市一日游。 我們從公交車下來,沿著外灘,跟隨著人潮向黃浦江這邊走,對面就是浦東,還有傳說中的東方明珠電視臺,那玩意長的好像幾根筷子插著一個涂抹上bbq醬汁的糯米團子。 周圍有一撥頭戴小紅帽的旅游團。 導(dǎo)游在他們前面舉著一面小旗,手中拿著一個小喇叭,高亢的說著,“這就是黃浦江啊,大家往這邊看,我們來到這里很高興,是不是啊?所以,我們在這里,可以唱,可以笑,可以叫,就是不能往下跳啊??!”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整個旅游團的成員們,馬上舉起手中的相機、dv,手機,咔嚓咔嚓開始拍照。 我也拿出手機,調(diào)整了前面的鏡頭,拉過徐櫻桃,比劃了一下,來,我們照張照片! 徐櫻桃翻著白眼,“靠,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這么shability過!” 咔嚓。 鏡頭中,把我瞇縫眼,還有徐櫻桃那張好像誰欠了他而二百五萬的面孔印刻下來。 留在手機中。 由于徐櫻桃的非暴力不合作,我們的‘貧民一日游’的計劃死在黃浦江旁邊。 我們找了一件咖啡館,坐在露天的黑色鐵藝鏤花的椅子上面,周圍全是外國人,cao著法、德、英、美、日、韓好幾國的英語細細交談著,廣場上的肥美的鴿子撲棱撲棱的飛著,還有幾個小孩子,穿著hellokitty的藍色或者粉色的衣服,手中是面包屑,正在喂這群胖的都快要飛不起來的禽獸。 徐櫻桃舒展一下手臂,長出一口氣,“誒呀,這才是人生啊,我喜歡晴天。alice,我跟你說啊,好久啦,好久啦,我都沒有見過大白天的太陽了。你說,人這一輩子賺那么多錢,究竟要干神馬呢?” 他的話,伴隨著從天上吹過來的風(fēng),在我面前一閃,嗖的一聲,飄蕩遠去。 幾乎木有劃過我的大腦。 我從包包中拿出一本書,是紙張印刷出版的書。 而我的面前擺著一小塊草莓奶油tart,一壺沒有放任何奶油和糖分的現(xiàn)磨咖啡,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不對,我似乎又回到了美好的大學(xué)時代。 坐在陡峭懸崖邊上的公寓陽臺上。 面前擺著幾盆子薔薇。 也是一個下午,沖著紅茶,吃著松餅,手中拿著一本象征女知識分子那種微酸、淡淡的矯情,又哀怨的小說,看著懸崖下面的大河向東流,直入大海。 徐櫻桃抿住下巴,探頭過來,“你在看什么?” 我把封面給他看,——杜拉斯的。 徐櫻桃忽然好像在舞臺上朗誦詩歌一般,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xiàn)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xiàn)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候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容相比,我更愛你現(xiàn)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莫名驚詫! 我看著徐櫻桃,他居然只看封面,就可以把《情人》中最經(jīng)典那段旁白背誦出來。 我問他,你看過這本書??? 徐櫻桃咯咯一樂,“你真以為我就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家伙嗎?你沒看網(wǎng)上一個笑話,說為什么公務(wù)員考試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要明白古往今來的一切八卦?那是因為做公務(wù)員就要聊天,你甚么都不知道,誰愿意跟你聊天?所以啊,甚么東西都需要知道一些,至于精通不精通,那就需要另說了?!?/br> “不過,……”徐櫻桃端起來他的咖啡喝了一口,抿了一下嘴唇才說,“不過,你別沉迷在這種小說的幻境當中。中國男人與西方男人不一樣,我們不喜歡女人備受摧殘的容顏,我還沒有進化到去愛上一個女人的思想,我所喜歡的,只是……fresh……” 我對他說,,櫻桃,你對自己的評價還真的挺謙虛的,真的! 徐櫻桃滿不在乎的聳肩,竟然tmd有幾分灑脫,“alice,我對自己的評價不會比你對我的評價更低?!?/br> 這話聽著耳熟? 好像是當時我們兩個在燕城說起蕭容的事情來了這么一句話? 我認真想了想,我一般不評價人,因為我知道,主觀的評價太容易,卻偏差巨大。只是對于櫻桃……是兄弟,也是朋友,不管他這個人本人是放蕩還是禁欲,是富貴還是低賤,是身體健康還是瀕臨死亡,他都是徐櫻桃。 他看著我,這次該我微笑不說話zhuangbility啦! 哈哈。 “哥?你怎么在這兒?” 陽光所在的地方,我就看見一只光芒萬丈的美女踩著10公分的高跟鞋,像一只被削尖的鉛筆,直接插\入我與徐櫻桃自己營造的小知識分子的小文藝鏡頭中。 徐櫻桃好像被什么嚇到了,他斜著眼睛,嘟囔了一句,“楊桃,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美女眉飛色舞的說,“與朋友喝附近喝咖啡?!?/br> 這位美女瘦的像一根條。 她穿了一條黑裙子,拎著一個黑色的prada殺手包,精美的妝容讓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美輪美奐,如果不是她管徐櫻桃叫‘哥’,而她徐櫻桃明顯以一種水果的名字‘楊桃’來稱呼她,讓我一聽,就知道是徐老將軍的品味,我真不敢相信,這個美女竟然就是徐櫻桃的堂妹。 徐楊桃也不客氣,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們身邊,她拿起冰水狠狠喝了兩口。 “哥,真沒想到你在上海。我以為你們那個恐怖如同伏地魔一樣的**oss,偉大的arthurhsun坐鎮(zhèn)上海的時候,你一定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你不是申請了年休假了嗎?怎么又跑上海來了?復(fù)工了嗎?” 徐櫻桃臉上露出一種牛嚼牡丹惋惜,他搖頭,“我度假。對了,這是我朋友,我們今天在做一個有趣的事情,——上海一日游。早上吃了小籠包,上午看浦東,中午一會兒去城隍廟,下午游泳黃浦江,晚上是豫園的生煎外加臭豆腐?!?/br> 噴! 美女把嘴巴里面的冰水噴了。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真是徐櫻桃的meimei,哥兩兒一個摸樣。 徐楊桃從透明水杯底部看了看我,“眼熟!哥,你帶回家給爺爺看了嗎?” 徐櫻桃好像流氓兔一般,憋了眼睛,“這是我朋友?!?/br> “朋……友……?你和一個女人交朋友?你別逗了,這個笑話太冷?!?/br> “錯!”徐櫻桃斬釘截鐵,“就是朋友?!?/br> 徐楊桃重新打量了我一把,我嘿嘿笑著。 徐櫻桃一敲腦袋,“alice,忘了說,這是我堂妹,徐楊桃,我叔家的孩子,她從小在香港長大,kingscollege的高材生。這位meimei可了不起,我們家的千里馬,現(xiàn)在跟著我叔做生意。哦,對了,我叔的公司在美國ipo就是她跟著康斯坦丁做的。才女,才女。” “一般一般。” 徐楊桃貌似謙虛,其實很自豪的微微點頭,還像一個跑江湖賣藝的家伙一般抱了抱拳,她簡直和徐櫻桃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不!她可比徐櫻桃上道多了。這不,中午,徐楊桃自告奮勇請我們吃飯。 徐楊桃喝完了冰水,來了一句,“好不容易來一趟上海,別去城隍廟了,咱們吃一點好東西。我請客!說實話,我真吃不慣上海的飯菜,總感覺好像他們的鍋碗瓢盆都被糖水浸泡了一輩子,怎么洗刷都去不了那種甜味。誒,真愁人?!?/br> 徐櫻桃終于不忘貌似關(guān)心的問一句,“楊桃,你朋友呢?” “哦,她在那里,在那邊的桌子上!” 說完,徐楊桃來了一招仙人指路。 我們順著她的纖纖玉指向那邊一看,又一個瘦成一根條一般的黑裙美女,她的妝容很淡雅,很溫和,卻異常細致。她的面前是一杯小小的蒸餾咖啡。 此時,她摘下自己臉上的黑超,向我們這邊看過來,…… “靠!”徐櫻桃無聲嚎叫,“我靠!度假還能遇到這個母夜叉!” 我抓了抓頭發(fā)。 這位徐楊桃的‘朋友’,就是康斯坦丁亞洲區(qū)的高管,lindalee小姐! 用那誰誰的一句話說,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 四人飯局。 徐楊桃把我們領(lǐng)進了一個位于摩天大樓頂端的餐廳,有一個外太空的名字,叫做maxx29d。從這里的玻璃落地窗看向外面,我?guī)缀醺杏X到整個大樓隨著海風(fēng)而微微飄蕩的幅度。這里到地面似乎是天空與人間的距離。太陽明晃晃的照在頭頂上,而周圍的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像是要活活把人凍死一般,強悍的吹著,讓人在不寒而栗之外,陡然生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空虛寂寞冷’的莫名情懷。 maxx29d的全部菜肴都是anic,并且是素食。 這里連冰激凌,奶昔,還有各種口味的牛奶全部是大豆做的。 據(jù)說餐廳的主人是一個澳大利亞人,她得了癌癥,于是成為素食主義者,然后她治愈了自己的疾病,于是,她決定把這樣的生活理念作為高端奢華的概念從悉尼移植到上海。在我看到門口那一長隊等候的人群的時候,顯而易見,她成功了。 這個餐廳幾乎不接受預(yù)定,而預(yù)定的時候僅僅問姓氏,公司,還有職位,從這三條他們就能推斷出來人的年薪是什么數(shù)量級的,然后,他們根據(jù)這些資料臨時決定,是否有空位available. 無業(yè)游民一般無法預(yù)定餐位。 當然,如果你這個無業(yè)游民出身于上海本土的豪族(餐廳人員手中有一個數(shù)據(jù)庫,里面有這些人物的資料),那就另當別論了。 目測了一下等候的隊伍的長度,我想著,我們要進去吃高價豆腐至少要45分鐘。 可是,門口一個穿著白上衣,黑馬甲,黑裙的姑娘笑容可掬的走過來,徑自到徐楊桃面前,以一種提拉米蘇一般甜美的口吻說,“徐小姐,歡迎您和您朋友的光臨,位子已經(jīng)準備好,請跟我來?!?/br> 于是,我們四個人,就在一眾人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外加竊竊私語的小聲議論中,怡然自得的走進去。 …… 進入餐廳,我們點了菜,所有的菜肴都是健康的不再健康的東西,新鮮到不能再新鮮了。 ——只加上一點點海鹽還有橄欖油拌鱷梨果,像給小羊咩咩吃的綠草一般的沙拉,黃豆做的奶油涼拌的草莓,還有大豆做的酸奶,以及雜果口味的冰激凌。哦,對了,每個人一杯從法國進口的礦泉水……我覺得自己把這些東西吃下去,我就可以成仙兒啦! 上菜之前,我下意識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群,所有人都裹著高價的奢侈品的衣服,甚至連徐櫻桃的隨意都不是很丟臉,只有我,……,穿了一雙夾腳拖鞋。 我到不覺得丟臉,原本我今天就是打算在這個城市四處游蕩的。